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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6/15 06:16:06瀏覽231|回應0|推薦0 | |
坑疤的街道,狹窄的街道,旁邊有高突的人行道,還有水窪,可不是小水窪,可以算做池塘,或是黑水井,水淹過車裙,車子亮著頭燈在那上面前進,將大片泥水飛濺噴向稀少的行人,後者止步閃避盡全力躲在塑膠袋下。
八月,以火山為背景的天空之下,水,清洗著山谷。從溝道中滿溢的,黑水,腥臭,先在田野中出現,慢慢的淹浸覆蓋,廣場,停車場,路的兩邊。圍繞著城市周圍、一望無際的水稻田裡水波盪漾。
我就是在這樣季節裡、坐著一種叫做“阿抖”的公車〈因為車況關係的命名〉從摩瑞利亞出發來到這裡。是個為期三個月的可延續合約。三項任務:鐵拔卡帖貝克的地質報告,谷地使用規劃書,巴席奧的行政區域區劃圖。我的通行證靠的是,OPD研究中心負責人寇式卯教授寫的,給隆波里歐的負責人多瑪士‧模以西斯的推荐書信。還有一封友好的私人信函給瓦洛瓦,他曾經在法國的土魯斯的研究所深造。
我並不確定我在尋找些什麼。也許只是想逃離法國,或者正好相反,只是為了尋找真相,某種真相,在我在法國接受的訓練裡不一定能夠找到的真相。我滿腦袋的數字。文件夾裡滿滿的各種計畫。拉丁美洲食物蛋白質缺乏,童工,婦女礦工問題,國際積欠款項,人口被強迫往都市集中、往墨美邊境集中。計算機出來無數報表,無數技術手冊,OPD組織,聯合國農業及糧食組織,聯合國教育科學文化組織,無數的意見、報告書。
我的第一夜,在山谷裡,住在市中心,彼得潘旅館,屋頂漏水淹掉了我半數文件。我在五金行裡買來衣夾和繩子,將泡水文件晾晒在靠窗的位置。整個房間看上去像是個印製偽鈔的工場。
一天接著一天,我探索。一圈一圈、這是個同心圓狀的城市。中心點廣場上、種著修剪成磨菇狀玉蘭樹,軍樂隊不再,孩子們玩著躲貓貓。教堂,在行政大樓和監獄的旁邊,後者由土泥建造,應該不會令逃獄者失望。第二圈,市集。先是室內的市場,賣保養化粧、女性內衣、唱片、錄影帶、還有珍奇飾品等著可能的觀光客上門。從一個鑄鐵和貼著碎玻璃的走廊進去,有賣甜品的,焦糖奶,石榴餅,仙人掌果醬。教堂的左邊路頭上是估衣街,賣頭巾披肩,路底蜿蜒、有三家照相館,和唯一一間電腦店及影印服務。接著是第三圈,果菜市場,水果蔬菜擺得滿滿。我是在第二天的時候,在那邊認識了妲麗雅,我沒有想到我們竟會相愛。她到山谷來沒有多久,她教我:《一個城市如果讓你感到擔心,到它的市場去、試著認識它》當時我回答:《我寧可去看電影,不過這不重要,我可以陪妳。》
妲麗雅‧羅伊可是個波多黎各人,她在墨西哥好多年了。她嫁給一個薩爾瓦多人,一個被放逐的革命家,是某個不知名大學的學生。孩子出生以後,他們就分手了,因為經濟的原因、由他照管兒子。她來到此地,到隆波里歐登記了,藝術史,人類音樂科學,類似這樣的專長。妲麗雅是個高大的棕髮女郎,皮膚是烤麵包的顏色,蜜色的眼睛。她修長而柔軟,在她的腹部有一道紫色的疤痕在陰阜的上方。第一次我看到她的裸體的時候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拿著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放在硬硬突起疤痕上面。《我的兒子法畢歐就是從這裡生出來的。因為剖腹的關係、所以我不要叫他凱薩,因此我用了另一個拉丁的名字。》
我們在菜市場的街道走過,她牽著我的手。因為她身材高大,走路的時候有些駝背,一隻手在前推開蓬子上垂下來的蓬布。我們呼吸著濃烈的氣味,芫荽,番石榴,烤辣椒。黑水的氣味從蓋著水泥蓋的排水溝散放。幾次,我們頂著大太陽開瓶酒,在陣陣飛舞的紅黑色蜂蠅之中。暈暈然。我們在鄰近著公車總站的路上道別,有個卡巴瓜羅印地安人在貨車上賣著歪歪倒倒的傢俱,青綠的杉樹木頭尚未乾燥,相當好聞。有一個沒有了雙腿、不知年紀的男人,用手划著小板車前進,在那些車輪軌跡底下,我們體會到了這個區的精神,他的雙手各拿著一塊熨斗,就像在布努埃爾的電影裡一樣。我給了他一張紙鈔,他對我眨眨眼睛。下午,我們抱了一袋袋的水果回到彼得潘旅館。我們嚐了甜滋滋的西瓜,芒果,原生種的香蕉。因為怕整垮床架,我們將床墊放在地上、在上面做愛。然後仰躺著、瞇眼欣賞窗簾上的光影隨著天上雲朵捲縮伸展變化。這是一種與這個城市交往的方式,回想那些土瓦屋頂,回想路上擁擠的車輛,廢棄過時的廣場,還有大型的商場。這是為了不要太關注過程或細節。為了相信自己終究能夠留下,也許短暫,或者很久。
第二天,我找到一間出租公寓,面對著傾廢的教堂。我們花了幾個小時搬家。藤床鋪、架上雙人彈簧床墊,我親自鋸齊杉木桌子的桌腳,在五五大街地攤上買來三張矮椅子。公寓裡藏著一隻生銹的大冰箱吼著發出狗喘般聲音,還有個油汙的爐台。還得買兩桶桶裝瓦斯和開關閥,和一些廚具餐具等。客廳裡兩扇窗正對著廢墟教堂,因此不需要窗簾。臥房,我本想掛窗簾布,但是妲麗雅寧可貼些報紙。她是個不太在乎裝潢的女子。公寓裡還有一個小房間可以當作書房用,不過妲麗雅決定,一旦她有了監護權之後,這裡將是法畢歐的房間。
妲麗雅喜歡下廚。在聖璜的時候都是她為小孩煮食,有碎豆子和蔬菜拌米飯,鱈魚乾,炸香蕉。我不太向她問什麼問題,她也不喜歡我問。我認為我們互相了解對方應有的經驗、不需多說。
而且,她的情緒多憂鬱。有時候會喝過頭,蘭姆加可樂,帕露瑪,卡釀叟加些橘子蘇打,她蜷在床上,頭朝外看著貼報紙的窗。她離神於灰暗之中、雙眼浮腫,好像她正由深水底處浮出表面。我們不說話,不過我們都明白這樣不會太長久的。我會寫完鐵拔卡帖貝克和小型農業的報告,之後我將到別處生活,在法國,我將會在一個小小的中學裡教書,遠離這個人口爆炸的山谷。她不能離開,骨肉親情如線,將永遠牽連著她和她的兒子。可是我們寧可相信這些並不非常重要。
每晚,六點過後,城裡就大塞車。四面而來的車子,在主要道路和五五大街上排隊,然後圍繞著廣場再朝著西方離去。發高燒般。四乘以四傳動車聲隆隆,休閒載貨轎車,速威,休閒載貨卡車,批卡,道奇大公羊,福特遊騎兵,福特大塊頭,雪佛蘭銀遊俠,豐田大馬哥,日產邊城奇俠,超大型輪胎在燒燙的柏油路面摩擦嘶吼,柴油氣,機油熱,沉重低音敲擊,節奏,頓姆─頓姆─頓姆,漸行漸遠,去而復返,一句疊著一句,像一隻心跳急促長獸,緊縮纏繞著中央廣場和附近住家。
剛開始,我們吃完,精神渙散,皮膚上還沾黏著愛意。《聽,》妲麗雅說《像打仗。》。我點隻菸、看著夜色開始在天花板上閃動《應該是什麼慶典。》。我感覺到妲麗雅擔心,遠古以來對黑夜降臨前的恐懼。《都是些草莓商人,牛油果商人,從各地來的,想向我們展示他們的實力》
妲麗雅會說好多故事,這是她天生的本事。她一直都是波多黎各共產黨黨工,她逃出來,之後,為了愛情和革命家先生結婚。
《他們展示金錢,為的不過是勾引少女》。妲麗雅生氣了。捂著耳朵《希望他們趕快滾蛋,帶著他們的錢財,他們的女人,還有他們的車子!》
我沒有辦法使她冷靜下來。我本來應該說不是這些車子,也不是那些聲響的問題,這些車子不是為了他們才製造的。而且他們,其實,不過就是有錢的鄉下人,不過是依賴性經濟鍊條上面的、可替代的可憐蟲。
妲麗雅躲到廚房裡。點燃一隻大麻。這一直是她堵住耳朵的方式。她的隨身聽裡,聽著自己的音樂,波多黎各音樂,鼓樂和沙沙。
雨季結束前,山谷,每個夜晚,塞得滿滿。染色玻璃後頭,車廂光鮮亮麗,畫著火燄,飛龍,忍者,阿茲提克武士,裡頭坐著那些因為衛生問題而逃離的、大戶人家的孩子們,重新回到城中心來。他們從郊區來,農場,高級區,葛羅里約達,美地亞率納,柏威尼爾,胡威爾達斯,奴威窩夢斗。草莓王國的繼承者,億萬富豪,埃斯卡蘭黛,洽莫羅,拔地齊歐,德拉威加,德拉威內,歐估應,歐利得,歐莫斯‧‧‧
長久以來他們的父母,將他們房子上殘落又高貴的粉紅色石塊,拿去換成加州式的塗著紅、黃顏色的水泥別墅,新歌德式城堡,假瓦屋頂,假閣樓,大理石拱門大門,按摩浴缸,還有心形的、吉他形的、草莓形的游泳池
不過他們沒有放棄城市裡的地權。他們將老家改建成商店商場,大停車場,電影院,賣冰淇淋,賣高丘人烤牛排。
在城中心的廢墟裡,破敗的馬路,裸露的排水溝,多瑪士大爺建造了隆波里歐,一個高等的研究機構及教授人類科學及知識的地方。
多瑪士‧模以西斯跟擁有谷地那些種植草莓,生產牛油果的大戶們,毫無關係。他是一個源遠流長的孚眾望的家族的末代子孫,為這個國家提供了法官,校長,教士,他們經過戰爭,經過革命,擁有權力。他不是山谷裡出生的本地人,而是鐵帕卡帖貝克的河流的源頭上,有一個叫做奇圖班的山城裡的人。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隆波里歐他的辦公室裡,親切的接待讓我留下好印象。我見到一個圓胖的人,暗色皮膚、極黑頭髮,配上一對印第安人溫柔的眼神,還留著過時了的、刷子式小鬍子。整個人都是過時的。整套的栗子色的西服,外套已經非常老舊,藍色的‘瓜亞貝拉’,小小的腳上、短筒黑鞋刷得漆亮。五十歲前,他都在大學裡教授歷史,之後,為了深愛的故鄉,開辦了這個小小的中學,試著保存傳統、保留記憶。為了紀念阿特內歐,學校取了隆波里歐這個簡單的名字,學堂的意思。花了較高的租金,他將中學蓋在山谷裡一個古老的貴族的住所,也暫時阻止了房地產商的胃口。
緊閉的西班牙式大門,隔開了路上的喧囂,整棟建築只有一層,一間間高高的房間相連著,玻璃門對著天井內院開敞,裡面種著橘子樹,還有個藍色的美麗噴泉。就是這裡,這樣的一個殖民地的氛圍下,那些學者們齊聚、教授知識。
每隔十五天,星期五的夜晚,隆波里歐的大門對谷地裡的、所有的居民開放。這是多瑪士大爺的主意,說得更貼切點,可以說是異想:打破成見的枷鎖以及知識的獨占,為鄉下人、為所有的國民打開文化的大門,解放,通俗,交流。這個主意讓那些從首都來的學者們偷笑,尤其是人類學家們,所有對自己知識自傲的,所有將知識和權力力量混為一談的人。他們不相信交換交流《穿著節日服裝的鄉巴佬,參加星期五夜晚彌撒的印地安,口呆目瞪的聽著拉丁。》
不過他們也了解這些夜晚還是有些用處:《至少他們不能再說我們高高在上,或是說我們藏著秘密。》雷翁‧撒拉馬哥,厄瓜多爾來的人類學家,從不隱藏他對多瑪士大爺的輕視。他高傲臉龐有一抹嘲弄抹在大鬍子上面,他說:《是的真是天才,這老傢伙將對抗我們知識分子的所有批評,全部淹死在雞蛋裡面了。》他大概沒有辦法想像,多瑪士‧模以西斯喜歡每個月兩次在超級住宅“哈仙達都斯 菲都拉嘎”裡面,看到上個世紀種植甘蔗的奴隸們的後代子孫。這是個溫和的革命。
多瑪士大爺一看到我進來,臉色發亮:《一個地理學家,太好了,太寶貴了!》他克制著興奮:《你將可以告訴這裡的人,地理學能夠做些什麼。》
他想都不想,翻開行事曆,翻著:《今天八月六日,二十日排滿了,九月三日我不在,十七日國慶剛結束,所有的人都還在城裡,太好了,您同意嗎?》我根本不曉得該如何拒絕。我沒有剩下什麼時間可以將句子寫成西班牙文。多瑪士大爺舒服的坐在皮椅上,黑眼睛滿意的盯著我看。他看起來像個好心的班導師、慈祥的給班上同學準備著難題。
《您可以談談洪波特,或是寫“未知的墨西哥”的作者倫豪斯,您知道他來過此地,在他進入塔拉什喀山脈冒險之前,還曾經住過聖尼古拉的神父會所。他滿腦子想著紐約的一家地學公司的一具印地安人的木乃伊,他還試過收買某人,在這附近的一座山上雪蘭發掘一具屍體,這差點要了他的命,他騎上他的毛驢匆忙逃命。》
他突然停下他離了題的談話:《您要為我們說些什麼?》我回答:《地質。》
多瑪士大爺重回主題:《太棒了!》他興奮的說明《這裡住的都是鄉下人,他們一定會感興趣。》接著,他又有新的主意:《人家告訴我您想要徒步走過鐵帕卡帖貝克,這也是讓人有興趣的題目,熱土,火爐,河壩,當您回來之後,您可以開一個星期五晚上的講座,對不對?》他第一次對我開的玩笑,也是每次問到熱土的時候他最愛說的。《您知道嗎?我們怎麼分辨,誰是從地獄裡回來的鐵帕卡帖貝克的居民?很容易,他將會是,唯一的,晚上蓋被子的人。》
就是這些東西,多瑪士‧模以西斯在墨西哥人類學家們眼中像個笨蛋。我立刻就很喜歡他。好脾氣,好個性,老式鄉下的優雅。他的過時。他還有些膽怯,不太信任那些太厲害的人。如果一開始的時候,他不在這裡,不是隆波里歐的頭兒,我想我一天都不會留在這個城市裏,這個自私、自大的山谷。我會牽著妲麗雅,一起離開到別處去,更清楚些,到熱土去。或者住在山裡面,和桓瓦庫斯一樣,遺世沉默。
夜晚開講開始之前,我習慣去多瑪士大爺的辦公室裏找他談談。我早上十一點,“咖啡席”之前到那邊。我們雜七雜八的交談著,老實說,是多瑪士大爺說、我聽。他的故事像是不會乾枯的泉水。他提到他十歲的時候,帕里庫丁火山的誕生。他的父親開著車帶著他,直到懸厓邊上,看著玉米田中央的,巨大黑色的怪物吐出岩漿。天空染滿灰塵顏色。“耶穌戰爭”時,華瑞斯山谷的人換了名字以避免報復。拉撒羅‧卡得那斯,盡力隱瞞自己有個黑人祖母,他將那些亂說話的送進監獄裡。將軍的劊子手的渾名叫做 “俺不哈叟俺不吼”《你過來或是我過去》,因為他將刀尖頂在受刑人脖子上,讓他們自由選擇、自殺或被殺。或是有個法國冒險家,哈兀榭‧布爾班伯爵,想要在索諾拉邊上建立一個國家,或是某個美國的銀行團的計畫,在墨西哥收購下加利福尼亞地區的土地,讓它變成另外一個佛羅里達,有賭場有五星級旅館。多瑪士大爺在大椅子上兀自停口,點燃一支小雪茄,眨著眼睛開始另一個故事,像個老印地安說書人。
中午,他起身,我們到橘子園裡,喝咖啡。研究員們還有各個學科的教授們都來了。沒有人會在中午的“咖啡席”缺席,就連不喜歡多瑪士的人也不會。陽光透過橘子樹葉間隙,反射在藍色的噴泉上。這是個輕鬆愉快的時段。
妲麗雅來過幾次,坐得比較遠,她對多瑪士大爺或是那一幫人類學家,總是顯得有些畏懼。她和秘書羅莎聊天,那是個三十多歲的對是否能夠結婚不抱希望的女人。然後嘎西‧拉撒羅和他那幫人來了,阿里安娜‧魯之已經先幫他們都佔好了位子。從上次在安托波羅哥山上發生的事情之後,嘎西避免和我照面,他不認識我。多瑪士大爺知道這些矛盾和爭執,不過他拒絕選邊站。隆波里歐是他的事業,是他的傑作,他寧願繼續相信所有的參與者都是他的家人。毫無疑問,就是因為這樣,他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他是為了擁抱所有的人而生的。
某天,在他的辦公室裡,我想要跟他談談堪泊斯。他非常注意的聽我說著,好像知道什麼卻不願多說的樣子。接著他說了另外一個故事。
《我們這裡是個烏托邦的、夢想中的國度裡。不受時間影響,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這裡是世上唯一的有人辦到的,當然不是隨便什麼人,是奇洛加主教,密查爾甘的第一個主教,實現了多瑪士‧摩爾在“烏托邦”這本書裡的文字,並且遵行所有的書上原則,在拉姑那的山達菲的巴斯括洛湖邊村子裡,他蓋了一座有許多房間的會所分配給大家住,他蓋的“法輪斯泰爾”的建築,直到今天還留存著。》我本來想要趁機再提提堪泊斯,但是他完全否定了這個話題《是啊,我知道,在往阿里歐的路上,他們異想天開的想要弄個社區什麼的。他們選了一個曾經是耶穌會教士的營地,接著那塊土地被革命黨人佔據。就是在堪泊斯的教堂裡普羅神父被聯邦政府槍斃,我爸爸告訴我說,劊子手還來不及拿走,還沒埋掉神父前,有個小孩拿走了他的錶。他告訴我他見過這支錶,是一只美麗的銀色懷錶。》
我做最後的努力。《有人告訴我說,在堪泊斯的這些人,想要再開始耶穌會教士們曾經做過的事情,他們想要建立某種理想的社會‧‧‧》多瑪士大爺乾脆的打斷我,他起身,是“咖啡席”的時間。
《奇想到處都有,特別是這裡,他們來,他們停留一段時間,他們離開,然後我們再也聽不到誰談論起他們。一群候鳥,結論。》
每晚,在離城的出口,在‘查理卓別林’戲院這頭,一群黑鳥撲翅激揚起路邊油佳利樹的落葉。我再也沒有提過堪泊斯。總而言之,這不可能成為一個話題,這應該是哈法埃爾要告訴我的意思。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第一次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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