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峰越來越熱門，以致近年來攀爬路線出現駭人的交通壅塞與瓶頸。

文：陳華瑛    /    圖片：網路資訊

網路鞋店Zappos的華裔創辦人謝家華11月27日因火災重傷過世。消息傳來時，腦海中立時浮起谷歌高層行政主管海斯（Forrest Hayes）在2013年11月猝死的事件。當時此新聞造成轟動，原因為他的死跟一名應召女郎有關，是該女子幫他注射過量海洛因而意外致死的。謝家華與海斯屬於事業攀至頂峰的成功人士。是一路奮鬥打拼、過關斬將走過來的。然而在摘星之後卻輕易跳入墮落的深淵，跌得粉身碎骨，叫世人惋惜不解。

自古以來，中國人最嚮往的人生境遇大概就是「功成名就，衣錦還鄉」。所有稍具志氣的人大概都會有這樣的企圖：既光宗耀祖，又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人生至此可說是完美無缺，人人欣羨。想當然爾後半生可以吃香喝辣、高枕無憂了。沒人再去深究此後的生活究竟會有啥樣的變化？真的就從此過著無憂無慮、幸福快樂的日子嗎？後半生真的就這麼單純如意嗎？

我想起眾人仰之彌高的聖母峰。攀登此山成為登山者證明自己能力的試金石。不止專業登山者要把聖母峰納入一己征服的名單中，近年來還有許多外行人也跟著湊熱鬧，以致登峰路線出現嚴重的交通阻塞與瓶頸。登山者有時必須等待數小時山道才能疏通。在分秒必爭的情況下，塞車（塞人？）大大增加致死的風險。而即使你勉力抵達頂峰，也只能停留數分鐘就得趕緊回頭，因為大家都清楚真正的危險與考驗是下山的路程。大多數死亡都在下山的時候發生，因為此時你已筋疲力盡。而且俗話不就說了：上山容易下山難嗎？

人生的旅途似乎跟登山相彷彿。年輕時候多多少少有些夢想，期盼一己的奮鬥有豐收的一天。上面提到的谷歌高層行政主管海斯在51歲時就在矽谷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有位賢妻與五個小孩，住在價值（數）百萬的豪宅裡，外加一艘豪華遊艇。人生該有的他都有了，照說會順順當當地一路走到終點吧？然而事實不然。他上網勾搭上一名以Goth風格裝扮的應召女郎，一晚收費美金六千元。該女子喜愛穿黑衣塗黑唇，臉色抹成詭異頹廢的慘白色。

這個位高權重的主管白天在公司叱吒風雲，晚上也許就跟此女子在遊艇上幽會。然而夜路走多了終究遇見鬼。根據遊艇上的高級錄像監控顯示，在那致命的一晚該女子到達後，拿出針筒給海斯注射海洛因。針筒扎進後才抽出來，海斯就一頭栽倒地上。女子一時有些意外驚慌，稍傾即恢復鎮靜，開始整理自己的背包，喝完酒杯裡剩下的半杯酒，擦抹茶几（大概是想消除指紋），把遊艇的百葉窗關好，才好整以暇地離開，期間曾多次在海斯身上跨來跨去的。

警方追查出該女子的真實身分，發現她曾經有個未婚夫，一年前才在亞特蘭大於相似的情況下死亡。一名警探乃上網假扮成多金財主，跟她勾搭上並引誘她出面，之後才將她逮捕起訴。在整個調查與提審過程中海斯的太太從未出面。可以想像她大受打擊，原以為幸福美滿的家庭，卻突然爆出丈夫嫖妓與用毒致死的醜聞。丈夫的背叛且成為大眾茶餘飯後的談資，真是情何以堪？如今拖著五個半大的孩子（聽說有的相當稚齡）又要如何獨自拉拔扶養？

比起來，網路鞋店Zappos的華裔創辦人謝家華的財富更是叫人望塵莫及了。謝的父母來自台灣。聰明絕頂的他在二十多歲就用2億6千多萬元把他創立的網路廣告公司賣給微軟。在2009年又以10+億美元把他的網路鞋店公司賣給亞馬遜公司。之後他仍留任執行長一職，直到今年8月才退休。

照常人的想法，家財「億」貫的他可以要啥有啥，想必日子過得像神仙般，人生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呢？然而事實卻大出意料。聽說他酗酒，用迷幻藥，迷戀玩火。他還沈溺於許多極端怪異的行徑，想瞭解自己身體的極限：挨餓不吃東西，體重掉到45公斤；嘗試不排尿、降低身體氧氣量，使用可引發組織缺氧的笑氣（nitrous oxide，一氧化二氮）。其身邊並圍繞著一票狐群狗黨…夜路走多了必定碰到鬼，他因玩火釀災而重傷過世。年僅46歲。

我想起小說家張愛玲成年後的人生多半是拮据的。她在其散文集「流言」裡的「童言無忌」中提到：

有些東西我覺得是應當為我所有的，因為我較別人更會享受它，因為它給我無比的喜悅。眠思夢想地計劃著一件衣裳，臨到買的時候還得再三考慮著，那考慮的過程，於痛苦中也有著喜悅。錢太多了，就用不著考慮了；完全沒有錢，也用不著考慮了。

謝家華若想要任何東西，肯定是無須考慮的。人生至此，他在花錢上不會有任何糾結苦惱，之後也就談不上滿足喜悅了。那麼下一步該如何走？要如何把日子仍舊過得有滋有味有盼頭，充實且富於正能量？那就需要大智大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