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嬌百媚的仙人掌花     ↓ 銅牆鐵壁般的防禦設施

文：陳華瑛    /     攝影：陳華瑛   Chen Mimi

仙人掌是個令人又愛又怕的植物。它不止奇形怪狀饒富興味，那強悍的生命力也令人嘖嘖稱奇。仙人掌種類繁多，有名有姓的就有1750個。它們的外貌形象各式各樣，掌形、球形、棍形、柱形，你想的出來的，無論多稀奇古怪的大概都有。大小也可以非常懸殊。有些迷你的物種可以跟乒乓球一樣嬌小可愛。而巨人柱仙人掌魁梧偉岸可達5層樓高（Saguaros 下圖來自網路資訊）。它那白色的花也巨碩奪目，會在樹幹上多處展開，是亞利桑那州的州花。

仙人掌的肉質其實是它的莖，乃光合作用的主要器官。而遍佈莖上的尖刺是葉子退化成的，這樣可減少水份流失，也能阻止動物吞食。它這一套防禦設施極其兇狠，叫人退避三舍，這也怪不了它。沙漠環境乾旱惡劣，任何活在那兒的動物見到青綠多汁的植物都難免會垂涎欲滴，大快朵頤的。為了生存它當然要想法自保。事實上它的這身武器也啟發人類利用作防敵之用。

最近讀到一篇文章《沈默的衛兵：戰地有刺植物的故事》

很有意思。作者提到曾經去高雄柴山的西海岸閒逛，發現在整片潔白珊瑚礁石與海天湛藍一線的美景旁，長著一大排的仙人掌，讓他極為詫異。後來在查閱國軍史料時，讀到一份文獻記載陸軍的《各種要軍事設施周圍種植有刺植物實施計畫》，方猜測那些仙人掌可能有點來歷，也許是早年海防部隊種植的，做為那一帶的碉堡設施的防禦工事。

荊棘或多刺植物可以禦敵就發生在蘇格蘭人的身上。根據野史：以前曾有外敵入侵時踏入一片薊花中，一時痛得慘叫不絕，驚動了在沈睡的蘇格蘭戰士，得以即時擊退入侵者，薊花（thistle下圖）因此被蘇格蘭人奉為國花。此花有若一團粉紫色的絨毛毛球，超可愛。它在開花之前或之後往往是個恐怖兮兮的刺球（即下圖周邊的那些毛球）。 葉緣與花梗也佈滿尖刺，在在警告你要保持距離，否則就不客氣了。

仙人掌中有一種叫做跳躍仙人掌的（Jumping Cholla 上圖），大概是防禦性仙人掌的最佳候選者。它的球形果實脫落在地上後，為了開拓子嗣的散佈範圍，竟進化成吸附性極強的尖刺。任何動物只是輕輕碰觸到，或人的衣服沾上，它立即像被吸鐵吸住般緊緊地扎進去。因此給人會主動「跳躍」上身的錯覺，這也是它被稱做跳躍仙人掌之故。

更恐怖的是別看那尖刺光滑溜溜的，上面其實還有許多肉眼不察的細毛倒刺，拔出來時（千萬別傻呼呼地用手去拔喲）會把你的肉狠狠地勾刮一下。我曾經為了攝影太靠近，被它扎上，真是疼痛無比。下面的小影片顯示一位蠻有名氣的野生動物專家在追捕某種小號生物時摔在跳躍仙人掌中，痛得這位一向以勇敢著稱的猛漢哇哇大叫，讓人同情萬分：

他是因工作而發生意外還無可厚非。下面兩樁糗事我就不懂了？譬如下一個影片顯示一個設在沙漠邊緣的高爾夫球場正有球賽，半途一位觀眾被許多跳躍仙人掌刺球扎上。

再下面是一個年輕女孩騎單車在沙漠植被中飛馳，一不小心摔下，也是扎了一脖子刺，讓人觸目驚心，為她疼痛不已。

這女孩起初後面還有隻狗在跟著跑，更是叫人提心吊膽。狗的腳沒鞋子保護，若被扎上，很難為牠拔刺，因牠肯定會痛得亂咬人的？

因此切記仙人掌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上面兩個影片的教訓是：
1）千萬不要去沙漠打（或觀賞）高爾夫球賽；
2）不可在沙漠飛車，更不可帶狗去。

有趣的是在撰寫此文時，美國國家地理雜誌電視台剛巧播放了一個介紹巨人柱國家公園的影片，片中顯示沙漠公園裡其實野生動物豐富，啥子郊狼、山獅、山貓、陸龜、大蜥蜴、走鵑、鑽石響尾蛇、蠍子等等，還有小型的野豬。之後鏡頭中出現一個豬媽媽帶著幾個嬌小玲瓏的豬寶寶在仙人掌植被中遊逛覓食，只見其中一個粉嫩的屁股上扎著好幾個跳躍仙人掌。豬媽媽心裡透明，了解這玩意兒老媽也沒轍，所以沒理會。那豬小寶就只好帶著刺球跑，直到哪天刺球自己枯縮掉下來，才得解脫。可憐的孩子，叫人看著心疼。

洛杉磯都會區熙來攘往，缺乏有氣魄的的自然景觀。不過有一個叫杭廷頓圖書館的植物園頗具規模（Huntington Library，Art Museum， and Botanical Gardens），尤其是那兒的沙漠園很有看頭，我曾多次造訪該園，有回還很幸運地碰到花季，美不勝收。下面是數年來的集錦：

這個比大西瓜還可能大上十幾二十倍的仙人掌一身尖刺密密麻麻，可說是嚴實周密、無懈可擊（上兩圖），連見縫插針的可能性都沒。奇怪的是它這麼大的塊頭，偏偏開起花來卻非常小家子氣，必須戴上老花眼鏡審視，才會發現花兒有若一小簇一小簇豔麗的火焰。（下兩圖）。

 ↑ 對白色小毛球來說，後面的大球有若泰山壓頂？

↓ 像不像白蛇吐信？

無論如何防範食客，仙人掌還是得獻出鮮花來招待傳播花粉的嬌客。

 ↑ 神似清純幽雅的曇花

↓ 絲蘭（Yucca）原產北美洲，葉子類似蓮座狀簇生，細長堅硬如利劍。其亞種繁多，在山林野火後會大量繁殖。絲蘭只依靠一種叫絲蘭蛾（Yucca moths）的飛蛾為它傳播花粉，兩者形成互利共生關係。每一種絲蘭的亞種，都有其特定的絲蘭蛾亞種為其傳粉，類似一對一的互相依存的關係。此特殊現象在生物界獨樹一幟，因此備受矚目與研究。

絲蘭花優雅潔白而下垂如鈴，花朵會集成一大串簇擁成團形。花朵都在夜裏展開花瓣並散發濃香，把絲蘭蛾從底下土裡吸引出來。此時雌蛾與雄蛾會進行交配，之後雌蛾即飛入花瓣裡採集花粉，同時產幾個卵。然後再飛到另一株絲蘭的花裡重複同樣的作法。待絲蘭花凋謝即結成約200粒種子，其中半數會為幼蟲食用。另外半數會存留下來成為繁衍獨立植株的本。絲蘭蛾的幼蟲食用種子成熟後會咬穿果壁，吐絲下降地面，在土中結繭成蛹，等次年絲蘭再度開花時，絲蘭蛾方破繭而出，重複產卵與傳粉的過程。

 ↑ 花粉多到粘滿花瓣，蜜蜂為之瘋狂。

↓ 綠色的花朵有點稀罕，只是招蜂引蝶的魅力會大打折扣吧？

↑ 有花中有花的味道，而綠莖被又長又密的利刺遮得不見真面目。

↓ 也是花中有花，嬌嬈絢麗。尖刺不若上面的那麼跋扈嚇人，可見刺中綠莖生氣勃勃。

 ↑ 有玫瑰色茶花的風味

↓ 需要顯微鏡才能一睹花瓣的真面目

 ↑ 像不像紫色絲緞做成的假花？

↓ 彷彿眾蛇糾纏不清？

↑ 上兩圖的植物很妙，有時綠油油的葉子外面數層轉成暗紅色，豔麗若玫瑰簇擁。

下面數圖是在約書亞樹國家公園（Joshua Tree National Park）捕捉到的花蹤。下圖的仙人掌除了玉色花朵外，身體被遮得密密實實，無隙可乘。

 ↑ 花心有個多角形的團團，神似小時吃過的一種綠豆糕耶？

↓ 有辣妹的熾熱感？

↑ 這兩朵玫瑰粉色的花嫵媚靈動，猶勝玫瑰。有緣相遇讓我心花怒放。

美國西南部的沙漠都是冬天下些雨。雨後大地回春綠油油的，真正進入春季後可能野花大開，因此冬春兩季是最佳造訪時期，白日氣溫也不會過高。對仙人掌植物有興趣的人，下列是幾個值得一遊沙漠公園給大家參考：

1）巨人柱國家公園Saguaro National Park （Tucson， Arizona）請觀看東森美洲電視台的報導

有趣的是多年前有隻山貓為逃避一隻山獅的追捕，情急下爬上一株12.2公尺高的巨人柱上，被一位攝影師拍到難得的鏡頭。牠在頂上枯坐了數小時才敢下樹。可憐的山貓想必手掌腳掌上扎了不少洞。

2）鳳凰城的沙漠植物園 Desert Botanical Garden（Phoenix， Arizona）

網上有位劉影男士發表了一篇很不錯的介紹+攝影：沙漠中的植物園長什麼樣子？

3）你如果去賭城玩，可以逛逛那附近的Ethel M巧克力工廠 + 附設的仙人掌植物園 （Botanical Cactus Garden， Las Vegas）《LA就愛玩》有小影片介紹此地。但是請注意她指說「這是製做M&M巧克力的工廠」顯然是錯誤資訊：

官網： https://www.ethelm.com/botanical-cactus-garden

4）約書亞樹國家公園（Joshua Tree National Park）拙作：南加2019超級野花秀：約書亞樹國家公園百花爭豔

官網：https://www.nps.gov/jotr/index.htm

5）對杭廷頓圖書館與其收藏品+植物園有興趣的人，請參考udn洛城聞笛的兩篇精彩而詳備的介紹：

http://blog.udn.com/YUNLONGLIN1/150181043

http://blog.udn.com/YUNLONGLIN1/148689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