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rkenes - Skafferhullet - Storskog tirsdag 09. juli 2013

盛夏在挪威北極圈內的城鎮度假感受相當獨特，永晝的日子毫無夜晚可言，極地居民的生活作息亦隨著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的白晝起舞，犧牲睡眠於「白夜」出遊。我們的房間正對市中心的教堂，於睡夢之中依稀可聽到年輕人在街道徘徊嬉鬧的喧嚷喊叫，以及重型機車馳騁的加速聲。老公起身將窗戶扣上，方能不受打擾地繼續作「白日夢」。

等我們起床走到樓下，早餐供應區各桌已零星坐了好些房客，低聲談話地吃著。我們選了靠窗的位置後，也開始用餐。露芭笑容可掬地與每位客人問安，身兼服務人員隨時注意麵包、咖啡等是否需要補充。早餐的人潮隨著旅客退房離去而遞減，最後只剩晚起用餐的老公和我，還有一位以俄語和露芭交談的女子。

出發搭乘快速郵輪之前，我們在奧斯陸早已上網租車，與出租商約定抵達Kirkenes的第二天上午到我們投宿處辦理文件。我們在樓下櫃台附近等了半天，過了十點依然不見人影。露芭熱心地為我們撥電話聯絡對方，赫然發現車商渾然不知此事，不得不火速處理。我們等車之際，先前那位說俄文的女子也無奈地枯坐其間；當她瞥見老公手上的德文指南，誤以為老公是德國人而以德語和我們攀談，方得知她來自昔日的東德，現住法蘭克福。

昨天她原本預計搭車前往芬馬克省西方的Alta，離Kirkenes 462公里遠；未料每兩天一班的公車不知何故停駛，致使她坐困於此，不知如何是好。閒談間車商已趕來，她見狀則起身到遊客中心打聽其他交通資訊，老公便與車商洽談租車簽約手續。儘管租車一事略經波折，我們如釋重負總算有車可供使用。我們想載那位德國小姐一程，卻看不到人影；倆人於是上了車，開往今日的旅遊景點 - 俄國邊界。

首先我們驅車來到挪威與俄國疆界的舊通關口Skafferhullet，俄國方面以挪威的地方行政區Elvenes稱呼。鐵絲網的圍牆團團阻擋於岸邊，通往俄國領土的鐵門繫上大鎖，一根紅綠相間與另一根黃色的柱子並列鐵門之內。老公告訴我那是兩國邊界的標誌，紅綠相間的代表俄國，挪威的則是單一黃色；每根柱子都有編號，如此並排互相對應矗立於整個邊界的沿岸，以及劃分國界的山嶺之間。

大門深鎖的左側豎立一只藍色的告示牌，分別以挪威語、英語和德語通告民眾：禁止攀越國界，違者重罰。其次還有詳細的資料說明，在邊界遇見鄰國的居民時，彼此禁止交談、揮手問候云云。

老公說當時的蘇聯政府在一九六五年曾開放此通關口，讓挪威居民免持簽證進出到邊境的酒吧；不過一年左右的光景，卻因酒品走私問題反被挪威政府方面下令封鎖！Skafferhullet名稱中字尾的hullet，在挪威文意謂「洞孔」（the hole），關口的開放封閉皆因酒而起，故挪威人私下常戲稱為「drikkehullet」（飲酒洞，the drinking hole），諷刺挪威政府迄今依然不改其風，限定由國營單位壟斷經營酒品的銷售。

邊境山上佈有塔臺檢查哨，想必都有軍人嚴密監視。我們遙望河川對岸的山壁，兩國國界的柱子果真並行其間，挪威的黃色柱尤其醒目，俄國的紅綠柱反而被樹林所形成的保護色掩蔽視線，難以看出所在。

就在我們佇足拍照之時，乍聞車聲急速駛近，一輛軍方的吉普車剎時出現我們眼前；手握機關槍、身配重型武器的挪威士兵跳下車來。老公與之交談，甚至問他是否專程為我們而來；他微笑表示，隨時巡邏是否有企圖攀越國界之徒，而單眼相機不准在此使用。沒多久他們開車離去，留下面面相覷的我和老公；如果他們發現我的傻瓜相機也能捕捉遠方山上國界柱子的話，是否會要求我刪除之？

無論如何我們不宜久留，原路駛出後漫無目的地恣意往北續開一陣，經過幾處民家，對其獨門獨戶的住宅驚羨不已，於旁的一小棟草皮頂木屋創意盎然，讓我們不禁停下車來，拍些照片才肯離去。

沿途路旁一片白如棉絮的野生花朵兒，三年前我們於冰島旅遊時初次見到；礙於植物學方面孤陋寡聞，我們至今仍不知其名。

我們開經Reinøysund，忽然間來到一戶民宅大門前，已屬私人領域，不能繼續前進。但見房屋座落於Bøkfjorden峽灣旁，一葉白色扁舟停泊於屋外灣面，隨時可搭乘垂釣，鄉間生活的閒情逸緻不外乎如此？

回轉車子順沿峽灣岸邊南行期間，一艘快速郵輪的船身掃過樹叢岩壁間，讓我們眼睛為之一亮，興奮之情難掩！來到一處不見經傳的Ropelv小地方，路邊嬌艷的桃紅色花海令我們目不轉睛，因之特別停下車來觀賞。

此時一輛轎車緩慢行駛前來，老公趁駕駛於轉角暫停觀望時，問她是否知道此花名稱。她一臉錯愕地回答：「我只管它叫野花！」然後揚長而去，留下老公和我聞之笑出；雖是野花，亦有芳名呀！

開回主要道路叉口後，我們沿Ｅ6公路繼續東行，目標是東端的Grense Jakobselv - 雅各河邊界。途中經過取代昔日挪威、俄國邊境Skafferhullet/Elvenes、成為現今的主要通關站Storskog，老公停下車來好仔細端詳。

入口前聳立藍色的路標，以英文、挪威文、俄文告示遊客，此處已是申根的邊線，僅當地居民或持有效簽證之人准許入內。「我們前往俄國時要由此入境。」老公手指門內的建築為我說明。大門口左右路邊禁止行人通行的交通標誌，讓我們倆人暗自偷笑，通關之人務必要以車代步，嚴禁行走進入俄國領域。

遠眺近在咫尺的俄國，與之為鄰僅一小段的挪威邊境居民，於冷戰時期的生活必然充滿緊張的色彩，讓我頓時陷入訛虞我詐諜對諜影片的刺激情節暇想，有點迫不及待俄國行了。

相關文章：邊境體驗 - 挪威 Kirkenes (二)

                 邊境體驗 - 挪威 Kirkenes (一)

相關照片：挪威 - Skafferhullet - Grense Jakobse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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