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gier mandag 26. november 2012

我們循著柑橘樹直立的人行道階梯爬坡而上。纍纍果實懸掛樹上極為誘人，若非不清楚摩洛哥行道果樹的相關規定，我內心蠢蠢欲動企圖摘下，就不用花錢買水果了。

很快地來到昨晚老公逆向硬闖單行道的頂端，看見鄰近住家的小路中央放了個藍色塑膠矮凳，不知是有人遺忘，還是故意以它作為圓環繞道用？

正前方的城門Bab Kasbah是進入堡壘的要道。Bab在阿拉伯文為「門」之意，kasbah則是「城堡」（fortress）。建築型態都有高厚城牆鞏固四周，容易讓人和老城medina混淆，差別在於堡壘有防禦作用，因而坐落於居高臨下的重要位置。丹吉爾的kasbah和medina湊巧緊密連成一片，景觀市容清楚區隔老城和新城兩部分。

步入城堡區內的感覺和在首都拉巴特的Kasbah des Oudaias很像，都有粉漆上色、古意盎然的門窗式樣；不同的是丹吉爾的房屋並非一律使用代表猶太教的藍色，典型伊斯蘭教的綠色亦顯現其部分拱門窗戶間（詳見摩洛哥行 - 第四天 Rabat）。

幽靜巷弄白牆上掛著幾幅畫作和畫架，一位翹腳坐於對面店前品嚐咖啡香閱讀的男子或許正是作品主人，畫累了偷閒小憩之時看看書，耐心等待慧眼識得千里馬的伯樂前來賜教。

沿路走過巧思布置門戶的住家，眼前赫然出現一道橫跨左右兩旁高牆的白色天橋通道，待我們走近仔細一瞧，原來是家俯瞰海岸的旅館，其大門和牆上的燈飾古色古香，頗有中古世紀之風。

「住這樣的景觀旅館，想必費用不貲。」老公邊看邊讚嘆建築之美，但也不嚮往。我倆旅行之樂不在投宿飯店之奢華、必訪景點或博物館，而在於當地的風土人情和日常生活，方能真正體驗旅遊國家呈現給觀光客美妙表徵的另一面。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正如此？

不知不覺我們走出城牆瀕臨大海的高處，堡壘正面對著直布羅陀海峽（Strait of Gibraltar），往返歐、非兩洲間的渡輪頻繁；左側順沿大西洋岸修築的濱海公路N1和高速公路A1相互交錯連結，乃通往摩洛哥各大都市的交通要道。日前如果為了省時選擇海岸線開車的話，我們將由此路抵達丹吉爾（詳見摩洛哥行 - 第六天 Volubilis - Chefchaouen）。

此時我們來到堡壘和老城交界的廣場Mechouar，昔日蘇丹的城堡（Dar el Makhzen）現今已成為博物館（Kasbah Museum）。廣場上一張老城區街道標示圖吸引我們的目光，研究了一下，決定捨棄博物館，由城門Bab Haha進入綠色標示的路徑，走至與街道Rue Ben Raisouli交會處，再一路直下到市場商店雲集所在。

由先前堡壘的城門Bab Kasbah進入老城區的城門Bab Haha彷彿進入古代的迷宮，幾百年留存下來的屋舍巷弄宛如時光靜止般依然原地不動，隨著主人壽命終點而轉移產權。在浩瀚宇宙之間擁有一席棲身之所就已足夠，終其一生汲汲營利、兢兢業業擁有萬貫家財，最後不過是前人田地後人收，一如人赤裸裸地出生，無法帶走分文。

寂靜的老城突然傳出孩童的呼喊嬉鬧聲，穿制服、背書包的學童身影頓時顯現街頭，尚未求學的孩子似乎期待放學歸來的兄弟或玩伴甚久，熱情上前迎接，彼此勾肩搭背地邊走邊談。有的孩子早已卸下書包，但仍身穿制服在巷弄內的雜貨店前徘徊，大概和我們小時候一樣，趁放學的空檔買零嘴吃，犒賞自己一天上課學習的辛苦。

這類老城的建築形式在摩洛哥、阿爾及利亞和突尼西亞北非三國極為普遍，歐洲工業革命後重商文化尚未入侵以前，人民僅居住於厚牆聳天、視線無法一目了然的隱密環境。我們在馬拉喀什、拉巴特、梅克內斯以及丹吉爾所住的每一家旅館都位於老城區，乃多數觀光客到摩洛哥旅遊喜歡體驗的特色之一。於老城區漫步相當迷人，缺點就是容易迷路。摩洛哥國民有的終其一生不願遷往現代化的區域，在數百年的老城內作息。

古阿拉伯人認為炫耀自身的財富極不道德。我們經歷了三大都市老城區旅館riad乍看平凡的門面，內部卻富麗堂皇得宛如宮殿，深深明瞭阿拉伯人「錢不露白」的智慧；同時也逐漸理解婦女外出包著頭巾隱藏容貌的部分原因。當眾人的衣著皆以布料包裹於身，行走於街頭讓人一時難以透視其身家財富為何，更別提看似寒酸的小門入內後是否別有洞天了。

順著階梯走下一位婦女提水的洗手台，繼續在蜿蜒曲折的羊腸巷道隨意步行。幸好沒像梅克內斯那回迷失方向，附近毫無人影，恐怕也沒小孩可以敲鑼響板為我們引路走出老城（詳見摩洛哥行 - 第五天 Meknes (三)）。

當路面漸次變寬、行人增多，同時也見到清真寺的叫拜樓，老公和我已經走到商家、咖啡館密集的中心，甚至還可在空曠高處遙遙望向若隱若現的直布羅陀海峽。我們雖然置身非洲，但距離歐洲大陸僅咫尺海面之隔。非洲人嚮往前進歐洲是否這般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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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相片：摩洛哥 - Tang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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