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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0 13:11:57瀏覽481|回應0|推薦0 | |
感恩一生之九 服預備軍官役服預備軍官役 預備軍官役(民國五十五年七月至民國五十六年七月) ☆ 民國五十五年七月至五十六年七月大事紀要: 民國五十五年【一九六六】七月入伍服預備軍官役第十五期。 八月參加「五十五年全國性公務人員普通考試外交行政 人員考試」中等及格。 民國五十六年【一九六七】 五月參加政大外交研究所入學考試,成績名列第二,但 因未補交准考證而未被錄取。 七月二日自馬祖退伍返台。 △ 民國五十五年(一九六六)七月初前往北投政治作戰學校(又稱復興崗)報到,接受一個月的專業訓練,並抽籤決定兵種及分發服役單位。 △ 八月初前往嘉義機場入口前的空軍高炮二○一營報到,擔任少尉政戰官。當時營長是徐進寶中校、副營長彭耀漢少校、賀義初少校、輔導長蕭性明中校、副輔導長任復初少校、保防官王漢文上尉、政戰官張承志少尉、政戰士楊忠雄中士及 △ 八月下旬請假前往台北參加全國外交行政人員普通考試,三個月後放榜幸運及 第。 △ 八月起至十一月連續四度被推選擔任伙食委員,用心用力,改善伙食質量,頗受 稱讚。 △ 十一月下旬隨二○一營全體官兵調防馬祖北竿島,駐紥山上碉堡。 △ 民國五十六年(一九六七)五月初歷經艱辛,申請奉准返台參加政大外交研究所 入學考試,成績名列第二,但因未及時補交准考證,而被取消錄取(原定錄取十 名,後來僅錄取九名)。 △ 七月二日自馬祖北竿解甲返台。 大學畢業典禮前夕,報考政大外交研究所意外落榜,雖然傷心難過,但是並未灰心喪志,決心服畢預官役後再度報考,因此七月到政工幹校接受短期專業訓練,八月初去嘉義空軍高砲二○一營報到服役後,即著手準備外交行政人員普通考試,以及次(五十六)年的政大外研所入學考試。’
營長徐進寶中校,溫文儒雅,不多話;副營長彭耀漢少校、面黑心善,有正義感,平日手不釋卷;另一位副營長賀義初少校,正科班出身,細心敏鋭,認真踏實;輔導長蕭性明中校,是我的直屬長官,冷靜穩重,思慮敏捷;副輔導長任復初少校,殷實寡言,認真服從;保防官王漢文上尉,政戰正科生,熱情厚重,圓融幹練;、政戰官張承志少尉,師大社系畢業,到任月餘,奉召外調擔任三民主義巡迴講習教官,就離去而不復返;政戰士楊正雄中士,前高雄縣美濃鎮客家人,心寬體胖,幽默風趣,是個智多星;另一位政戰士陳明淵下士,前台中縣豐原鎮人,多才多藝,能寫能畫,又善篆刻,曾是廣告畫像家;情報官秦寶光中尉,青年軍出身,英俊瀟洒,幽默風趣,在嘉義期間跟我同室就寢,同桌進食,幾乎無話不可談,可惜移防馬祖後,異地食宿,而未能常聚;另一情報官王愛民少尉,韓戰反共義士,個子高,沉靜寡言;財務官林燦猛少尉,高雄人,台大商學系校友,斯文優雅;作戰官姬少校,歉忘其大名,防砲正科、言語中肯有力,是個將才;補給官個性直爽,敢說敢擔當,是條漢子;及行政官善察顔觀色,謹小慎微,唯命是從,是總務長才。營部長官同仁十十數人,各司其職,合作無間,未有越,又能和好相處,實在難能可貴,可惜一年期滿,各奔西東,未曾回首眷顧,再續前緣,如今不禁深感愧憾。懷思往事故人,謹致上最崇高敬意與最誠摯的感念銘謝之情。 嘉義距台南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因此在嘉義服役期間,週末假日經常搭乘公路局的國光號車回台南探視父母,順便帶著空軍官兵専用的「814」牌香菸回家孝敬父親(父親年輕時開始抽煙,每天一包,數十平如一日,但是民國七十三、四年間,菸酒公賣局把「新樂園」牌香菸,由十元漲價為十五元,父親毅然決定戒菸,從此就不再抽了)。當時上级每月均按照上月中旬全營官兵人數,免費配發每人各一條,甴於人員有調動、入伍及退伍,每月人數不一,當時負責配發的行政官,則把上月下旬轉調或退伍者的配額留下,並以新調進或入伍者未在獲配員額為由,而未配發。事經個人公開質疑表示異議後後,行政官才將轉調或退伍者的配額,斟酌分配給新調進或入伍者。由此可以看出早年軍用香菸、被服戓其他補給品充斥市面,甚至盜賣軍用汽油處處可見的端倪! 早年軍人伙食費不多,伙食品質不佳,嫌棄埋怨是常態。到嘉義報到不久,很快就因「欺生」(欺侮新生)而被推選為伙食團主任委員。鍳於軍中伙食魚肉偏少,油脂不多,多數人飯量很大,都靠攝取澱粉,以增加熱量。為了改善伙食品質,除了要求伙食委員立即戒除「揩油」的惡習(伙食委員須起早,空腹陪同士兵市場買菜,有人以為外出買菜是公差,常花用伙食費先飽食一頓,自我搞賞)外,並輪流到市場去。最初,嘗試增加魚肉品質與份量,有人懷疑以此質量長期下去,伙食費花光,到月底大家豈不要「吃白飯」?一個星期後,因油脂多,大家的飯量都減了下來,經估算食米及黃豆用量後,我「獨斷裁定」拋售可能節餘的食米及黃豆,並將出售所得勻支在伙食費上。果然食米存量愈來愈多,經再抛售勻支入伙食費,伙食果然更獲改善。一個月後,人人豎起大拇指,各個大聲喊「讚」,而且欲罷不能,連續推選擔任三個多月的伙食委員,直到奉調移防馬祖北竿才下了莊。 在嘉義待約四個月,八月間曾請假北上,參加五十五年度外交行政人員普通考試,果然順利及第,不僅證明大學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更堅定了我向前邁進的信心。不久部隊奉調移防馬祖北竿島,直到次(五十六)年七月二日才從馬祖退伍返台。馬祖是福建省沿海的一個群島,位於臺灣海峽正北方,面臨閩江口、連江口和羅源灣,與大陸僅一水之隔,距最近点约九點五公里,由南竿島(馬祖島)、北竿島、高登島、亮島、東莒島(東犬島)、西莒島(西犬島)、東引島、西引島及其附屬小島共計三十六個島嶼、礁嶼組成,面積二十八點八平方公里,人口約九千九百多人。北竿是馬祖的第二大島,當時我們營本部設在北竿壁山的山腰,官兵二十多人分住六個碉堡,六個碉堡有坑道相通,營長、副營長及營輔導長四人住同一碉堡,營副輔導長、保防官跟我,連同兩位政戰士住同一碉堡,碉堡有兩房一廳,右房是任營副輔導長及王保防官兩人共用的寢室,左房上舖兩個床位由我獨享,下舖楊正雄與陳明淵兩位政戰士各佔一個床位,中間是是辦公廳兼餐廳,擺着五張大小不一的辦公桌,碉堡外邊的左側有一間小小的厨房,配屬於我們這個碉堡,並負責幫忙做飯的的士官長,住在另一個碉堡,但每天來幫我們做三餐。 碉堡是很厚實、很堅固的鋼筋水泥建造的,應該耐炸又耐震,但是陰暗潮濕,白天都要開燈照明,夏天室內凉爽,不需要電風扇,馬祖緯度高,冬天較台灣冷,碉堡裏濕冷又沒暖氣,白天沒事可以到室外晒晒太陽,晚上當然要多穿衣服,有時更需和衣而睡。當時馬祖還沒有自來水,早晚刷牙及洗臉用水由負責做飯的士官長協助提取,因此我們五人用水都柏當節約,以體恤他的辛勞。夏天午後是每天洗澡的時刻,大家都在碉堡附近尋尋覓覓,找有山泉水的地方脫光洗澡,並順便洗衣服;冬天因難耐冰冷的泉水,只好在黃昏前,拿著臉盆及衣物,走著彎曲狹窄的山路,到約半公里遠的老百姓家裏,去買按桶計價的熱水洗澡,由此可見當年軍人生活的艱辛! 生活有苦當然也有樂。當時三餐由士官長負責烹調,但是我們五個人必須輪流去買菜。那時買菜要下山去海邊的塘岐村,下山時兩手空空,可以抄坡度較大的小路,邊走邊跑,約二十分鐘就可到達,回程因須提取肉菜,只能沿著環島東路,慢慢爬坡走回來。塘岐村賣菜的雜貨店只有寥寥幾家,空軍弟兄都喜歡去同一家雜貨店採購,久而久之,那雜貨店被戲稱為「空軍之家」,老闆娘年僅三十歲出頭,長得很甜美,又很親切,大家改叫她「空軍阿嫂」。伙食團只有六個人,像個小家庭,早餐只喝豆漿啃饅頭,偶而加個煎蛋或白煮蛋,午、晚餐則是一頓麵,一頓米飯,夏天午餐常利用配發的牛肉罐頭煮成牛肉麺,晚上才吃米飯大餐;冬天黃魚或鯧魚盛產季節,則在黃昏之前,下山去買剛捕抓的黃魚或鯧魚,回來煮黃魚或鯧魚麺,大快朶頣。吃牛肉麵時,只需加些青菜,吃黃魚麵或白鯧魚麵時,則只加些䓤薑,因此每天只需採購吃米飯那一餐的配菜,通常是兩葷一菜一湯,那時魚肉蔬菜的種類不多,只耍稍加變化,不是每天都吃同樣的,大家就都可以接受。由於伙食費不多,五人的伙食費要買夠六個人吃的菜肴(負責做飯士官長免缴伙食費,以示酬勞),當然必須精打細算。當時輪值採購除爬坡稍嫌勞累外,但出小差買菜,既可藉機逛街,又可鍛練筋骨,故始終未聽聞怨言! 除了撰寫那些承上啓下的公文及看書外,周末假日因無處可去,故常邀一兩位充員士兵外出散步,並眺望海景。北竿是個小島,那時環島公路雖己成芻形,但路面並不太寬,所幸來往車輛不多,散步走路不太困難,但因公路兩旁都是駐軍的營區,只能很單調地沿著公路走,因地形不熟又沒有地圖可供參考,很怕迷失迷路走不回家,故始終不敢冒然走遠。當時散步走路外,另一消遣就是撞球,但因球技不佳,玩的人又多,故一直撞不出興趣來。當時同營的另一位預備軍官林燦猛少尉,是台大商學系的學長,高雄市人,訂有一份中央日報航空版,故經常向他借閱,並找他聊天。他那時有位就讀台大社會學系的女朋友,情書寫得很勤,很羡慕他已有要好的女友,可惜後來聽說他們竟然分手了! 副營輔導長任復初少校,湖南人,有一口濃重的湘音,也寫一手很漂亮的草書毛筆字,在嘉義一起工作有三、四個月,見面只點頭微笑,很少講話,中午或下午下班後就趕忙回家,顯然是個很愛家的男人。五十歲出頭,才憑媒妁之言,跟一個嘉義鄉下年輕的女孩子結婚,並很快就生了一個男孩,但不久奉調移防馬祖,只好把妻兒送回娘家去。到馬祖之後,整天悶悶不樂,常看他給太太寫信,但太太因識字不多,無法常給他回信,當時電話不普及,軍用電話又與民間電話不互通,既無法藉書信抒發情緒,又不能靠電話互通款曲,相思之痛苦與無耐之情莫此為甚!有一天吃早餐時,可能因前晚想家失眠,精神愰忽,不小心被熱豆漿燙傷了嘴,一時情緒失控,把整碗豆漿潑灑在地上,接著大吼了一聲,也把手中的饅頭丟了下去,頓時嚇呆了大家,不知如何接招。那時我立刻以眼示意,請保防官及兩位政戰士趕快離開現場,等他們走開後 ,立即彎下腰把他的鋁碗從地上拾起,交給做飯的士官長,並請他把地上的豆漿擦乾,而後拿了饅頭,又盛了一碗豆漿送到他的面前,同時稍加進諫撫慰,他果然很很快知道自己失態了,並迅速平靜了下來。事後他變得很客氣、很平和,顯然是個讀過書的人,知錯又能改! 幫忙做飯的士官長,六十歲出頭,是個相當戅厚的老兵,認真負責,「手腳乾淨」,衛生習慣也很很好,但是每個月關關餉後,一定迫不及待去「八三一」軍樂園報到賞花,回家後兩位政戰士,都會一再叮嚀他,手腳務必清洗亁淨,使他常哭笑不得。有次他因打牌而跟另一位士官長發生衝突,甚至相互推擠傷了對方,而被告發後處罰,要關他禁閉一週。關禁閉之前,回來告假並收拾衣物時,我好意叮嚀他,要記得携帶毛巾臉盆等用具,沒想到他竟突然回我說:「臉都不要了,還帶臉盆洗什麼臉?!」可憐的老士官,曾幾何時想到自己會當一輩子的兵?又曾幾何時想到會從湖北的老家輾轉跑到台灣?甚至曾幾何時想到,會從台灣移防金馬,面對那可望不可即的大陸錦繡山河? 在馬祖服役期間,除了準備重考政大外研所外,我也曾寫信給美國南卡羅萊那大學政治系L主任,請他協助我申請獎學金,使能前往該校深造,並告以己參加外交行政人員普考及格,學成後將返國從事外交工作。不料,不久後接到該校政治系M教授來信,告稱L主任已不幸中風去世,並謂該系未設置外國學生獎金,但如我確有意前往該校深造,他願意協助給予免學費優惠,並提供工讀機會。由於當時父母確無法籌措兩仟美元的留美生活保證金以及出國旅費,故回信說明自己的實際情形外,並申致無限感激之意。 公務之餘,在那濕寒的碉堡裏,白天幾乎手不釋卷,夜晚更常挑燈夜讀,營長徐進寶中校、副營長彭耀漢少校、賀義初少校、輔導長蕭性明中校、副輔導長任復初少校,以及保防官王漢文上尉等長官,對我公務之餘勤奮苦讀的印象都極深刻,並常予嘉勉〈註一〉。當時兩岸處於戰爭狀態,金門、馬祖都屬於前線,除了有眷軍官每半年得休假返台探眷外,其餘官兵無論婚喪或考試(高普考、留學、托福或研究所入學考試),都不可能獲准返台參加。很快,一年的預備軍官役,只剩短短的幾個月,為了能獲准返台參加政大外研所的入學考試,,我於五十七年四月初聯繫全營預官十數人,以返台參加研究所入學考試為由,於四月中旬集體向團部申請事,但是所請猶如石沉大海,遲遲未見回音。 一年的預備軍官役匆匆終了。帶著長官同仁的祝福,又懷著感恩之情,於七月二日搭上軍艦,朝朝向台灣的的歸程,有如倦倦鳥鳥歸巢,既興奮又憂心,面對無法預知的未來,繼續深造?就業?失學又失業?不禁深感茫然,但是過河之卒,只能永往邁進,怎能踟蹰徬徨?又怎可貯立不前? 〈註一〉:請詳閱當年我寫的請假報告如: 職 X X 謹上 五十六年五月二十八日於馬祖北竿
〈註二〉:空軍高砲團長崔春霖少將,據說曾赴美受訓八次,曾任當年飛彈營營長,因曾受西式教育,思想較為開放,故對我當時的言辭能予寬容接受,最後又特准返台考試,確屬難能少見,故令我感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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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工作職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