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1/12/24 10:29:35瀏覽7266|回應54|推薦67 | |
2003 年 6 月,罹患血癌的薩依德,在紐約住家打了個電話給他的表兄弟。這位親戚,跟他一樣都有著巴勒思坦的血胤,卻是長老教會的一位牧師。薩依德在電話中問他「大限已至,此其時矣」,究竟出自《聖經》的哪一章節。 一等這位表兄弟回答,薩依德轉身向太太瑪麗安說道:「我會請教他這件事,是在考慮到底我的葬禮該演奏什麼音樂比較妥當。」 又過三個月,薩依德撒手人寰。 從中國佛教的觀點來看,薩依德顯然對於自己的死亡「預知時至」。他是在婉轉的告訴妻子瑪麗安,以是讓她後來為之感嘆:「這是結束的開始,他要走了。」〈詳見薩依德身後出版的《音樂的極境》前言。〉 2003 年,這個偉大的美利堅合眾國死掉了一位「政府的敵人」,一個「西方殖民文化的死敵」。同時,這個亂七八糟的地球,損失了一位頭角崢嶸的「文化異議者」,一位當代偉大的哲學家。 但這個政治哲學思潮時代的「結束」,其實「開始」得比瑪麗安‧薩依德所哀傷的還要更早。 至少在 1990 年代,人類就在這短短十年間,坍塌了三座「知識分子的燈塔」。海耶克,逝於 1992 年。卡爾‧波柏爾, 1994 年大去。以撒‧柏林, 1997 年,向世界告別。 斯人獨寂寥,我們只剩一個安伯托‧艾可,在獨自向世界的不公不義抗聲。但他卻連自己的祖國都救不了,徒然眼怔怔的看著義大利,被「色老貝」的「媒體事實政權」所挾持。 倘以 21 世紀的第一年為界線畫起,人類至少超過十年處於哲學大師的「空窗期」。泰山其頹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來自中國 2500 多年前,孔子這句的嘆息聲,竟是至今日依然迴盪不絕。 整整十一年,沒有哲學大師,或者說哲學家已幾至「絕種」的這個新世紀年代,整個地球兵燹不絕處處鋒火,多少子民輾轉哀號於溝壑之間。我們有了網路,但實在沒有比 100 年前的人類過得更安全、更安穩。 這十一年啊,少去硬骨硬脊梁知識分子的年代,我們驚見紐約的雙塔倒塌了,誰也弄不清到底是賓拉登,抑或小布希才是真正的恐怖分子。 新保守主義勢力的專橫於美國,媒體是最先淪陷的,竟成為美國這一資本主義帝國侵略亞非、中東、中南美的最大幫兇。 我們看到伊拉克的海珊被「奉民主之名」的聯合國吊死了,躲藏在巴基斯坦的賓拉登被歐巴馬派遣的海豹突擊部隊暗殺了,利比亞的格達費兵敗於內戰後也死得不明不白。如今,就連北韓的金正日也死在巡察途中的火車上,這很像 2200 年前的秦始皇,也暴崩於東巡之際。 上帝很愛開玩笑。 但這不是我說的,是葡萄牙的偉大小說家薩馬拉戈所講的。在《修道院紀事》這本書的第 74 頁,薩馬拉戈如是道:「上帝在創造亞當與夏娃時,並不知道自己在自找麻煩。」 也許上帝受制於他和撒旦所簽訂的一紙「契約」吧,這個承諾必須兌現。一旦魔鬼那邊死了個金正日,上帝這邊就必須折損捷克的「哲學家總統」哈維爾才叫公平,天平也始足以保持不偏不倚的平衡狀態。 但上帝知不知道呢,存在於宇宙之間的黑洞,始終有個伴星在一起跳「死亡之舞」。表現在人類文明上的,資本主義儼然已成最大的黑洞,則媒體就是它的伴星 。沒有了哲學大師,這世界的光就會日復一日的黯去,擁有一身傲骨的知識分子,也會隨著年華老去,一起被黑洞和伴星所吞噬。 於是我們看到了大自然的反撲,不,那是地球受傷的哭泣,我們驚見於資本主義的自我塌陷,從恆星變成紅巨星,看吶,金融海嘯來了,狠狠的摧殘全球的經濟。好不容易才剛歇口氣,「二次衰退」的風暴又在不遠。 這種人類文明,因為知識分子的能量燒光了,一批又一批的哲學家死亡了,正在向內傾塌,而且一天比一天嚴重。 沒有卓然的思想作材薪,缺乏道德和責任為動力,即便是處在世界邊陲、太平洋一隅的台灣,我們當然會被資本主義的黑洞、媒體的伴星吞食得更快。 回顧過去 26 年,民進黨是如何誕生的?陳水扁莫非是一夕之間從石頭蹦出來的?蔡英文呢,又是如何坐大的? 所有的答案,都指向媒體,都指向上一代這一代知識分子的懦弱、潛逃、縱容、姑息和自我墮落。 當真正的知識分子日益凋零了,台灣當然不可能產生知識的燈塔,能量自然會枯竭。所謂的民主、所謂的政黨政治,當然只可能是上帝所開的一場大玩笑、一堆死火燒盡的媒渣。 我們的媒體正在坍陷成黑洞,你想要自救,你就必須抵抗,必須飛越。否則死了個蔡英文,奉資本主義為主子的媒體還是可以炮製出下一魔頭,如同我們消滅陳水扁,轉眼間他們又搞出一個蔡英文一樣。 我們若不想聽見自己的喪鐘,趕走蔡英文,驅除民進黨,只是「必要條件」;要能培養下一代有良心有智慧的知識分子、思想家、哲學家才是「充分條件」。用嘴巴高喊天佑台灣是不管用的,你只會換來上帝的一句嘲笑、滿嘴不屑的冷笑。
|
|
(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