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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的三勇士
2011/02/21 00:02:29瀏覽3105|回應17|推薦144

  這三位挑戰巔峰的青年,是七零年代遺留的傳奇,更堪稱「世紀之謎」,因為,出山記錄至今仍未出現他們的名字。任憑社會變遷、物換星移,他們像是沉默了,永遠靜止在那燦爛的夏末,不再奔赴那似錦前程的下一站。

  但,衝擊卻是恆久的,為悲劇事件而淌的眼淚,滴過三十八個寒暑,滴出一篇所有面向都無懈可擊的故事,作成劇本,勢必精彩絕倫。我不是鐵石心腸者,讓故事繼續流傳於耳際之間吧!我只要作一個片斷式的夢,幻想它留下什麼氛圍…。如果,親人之死是椎心之痛,戀人之死的折磨,有如靈魂被抽去一半,那麼,下落不明的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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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同窗好友,在大學畢業的那一年共赴中部,向C.L山啟程。四天以後,一支登山隊發現了散落的登山杖、手電筒等重要物件。按理說,自相反方向出發的雙方,將有一次碰面的機會,卻未曾看見這三人的蹤影…。

午夜夢迴

  幸運的男孩,是那位美麗少女的夢裡人。然而她卻是不幸的,因為受著「可憐無定河邊骨」的摧殘,以致於求助精神科醫生。

  悶熱的夏末,她總在午夜夢迴時驚醒,按壓著急促跳動的心,…最眷戀的他,又在潛意識中出現了。寂靜將她帶回現實,憶起其中一位青年的父親才剛報了警,那麼,他依舊生死未卜。她是十分容易驚懼的,深怕戀人遭遇任何不測,當眼淚無法克制地流滿臉頰時,唯一懂得方法安撫的他仍身處險境。已將近十天了,揮之不去的恐怖幻想,使她的焦慮到達極限。

  「他告訴我,說他好冷,一直等不到人去救他…已經凍死了。」
  「夢到他不代表真的是他,妳可能在別的災難中學到有這種託夢的說法,但也許只是一種記憶的投射而已。」醫生和緩地說,試圖平穩她的情緒。
  「如果他正在挨餓受凍,希望能儘快有人救他起來。如果他不幸走了…,」哽咽一度使她無法言語,只能顫抖地硬是說下去,「希望他儘快被找出來。…但我最害怕,最不願意知道,他已經凍死,卻是曝屍荒野,沒有人發現。」語畢,她按捺不住地嚎啕大哭,道:「才剛做好等他當完三年兵的心理準備,現在,怕一輩子都等不到他了。」

猜忌

  諸多猜測流傳著:野獸侵襲、不明外力攻擊、異度空間、自殺、遭到土石掩埋、缺水而陷入絕境。已近仲秋,事件應來到明日黃花的階段,但社會為此投注的資源卻有增無減,國軍、警方、各路登山隊與搜救隊不斷加入,人力之龐大,每每令她紅了眼眶,彷彿尋獲三位青年已經成了全國民眾最殷切的期望。

  不過,距離他們入山的時間,終究超過一個月了,早該斷糧,身旁的親友,態度上也產生些微轉變。她明白,表面上雖是祝福,其實彼此心中都一樣有了迎接最壞結果的準備。

  在沒有高速公路的時代,她隻身赴了遙遠的中部,甫抵達警局便受了包圍。她不喜歡這種明星似的待遇,因為近來輿論開始猜測這是樁謀殺案,於是她成了可能的受害者家屬。謀殺,倒是支撐了他們凌晨三點趕路的合理性,…她寧願如此!由於前幾天發現的三雙直立插於石間的筷子,她因那「遭受鬼魅追逐,而以著代香試圖求饒」的可怕臆測而受了嚴重驚嚇。如果弟弟最終難逃一劫,她絕對不要他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是在極度的恐懼中走完的。

  「但我更希望犯下謀殺的不是傳言的山胞,而是你們三個之中的任一。那麼,我只需要猜忌誰是幸運存活的兇手。也許,當你們在山路上行進時,一道落雷劈下,正好擊中了最導電的那一人。你與同學蹲在焦黑的遺體旁邊默默看著,這不曉得是誰的陰謀?但至少目前還有兩個人安然無事,接下來的路途,務必提防著僅剩的那位同學,或敵人…。」

  那時她已佇立於警局內,見了身旁其他兩位青年的家人,一雙眸子竟透過黑眼鏡的掩飾,開始打量他們。她著實感到不可思議,居然為了自己萌生出的惡意,而真的猜忌起無辜的家屬。

  另一位青年的兄長,留意她來到警局後始終不語,想必隻身一人而稍感無助,便上前尋她談話。他向她說,夾在父母與當事人之間的兄姊是最難為的,為免雙親過度憂慮,而站在最前端隨時待命,於是,所有消息都是他們首當其衝。見她沒有作聲,他又鼓勵她堅強,若家中人丁不足以四處奔波,他願意協助。

  令人溫暖的送炭者,卻是位與她同樣困於雪中的人。幸虧他只看得見那副黑眼鏡,殊不知她已為自己適才的惡意,羞憤地泛出淚水。還沒來得及向他道謝,她便拔腿奔出警局。
  來到空曠的草皮,她將黑眼鏡扔到一邊,跪了下來。「耀眼的陽光,你代表了希望,當你在這裡使我刺目的同時,也要同樣照耀我的弟弟。」繼而,她在淚眼中仰望晴空,「原諒我,上天,請祢保佑我的弟弟。原諒我,弟弟…,原諒姊姊的罪惡。我不知道你們到底遭遇到什麼災難,只是希望你好好的。萬一那個劫數無法躲過…,我也一定要你有個善終。但是這一個多月以來,我和媽媽卻都只能隨著大眾的揣測,整天困在胡思亂想之中。一個多月,是一個多月了…,令我幾近崩潰…。」

--------

  並非所有的等待最後都能得到結果。直到十二月初的大雪封山,公眾的關切才宛如三位沉默的青年,趨於無聲。倘若你相信他們已經過世,死亡便成為一個最低基準點,破碎的心一旦掉落至此,終將獲得平靜而重新凝結。沒有人願意再往無限的深淵墜落下去,但那深淵卻是存在的,並且再度蹂躪了剛剛癒合的心 。

迷你人

  那是一張N.H山的遊客拍攝的照片,在三角點的木柱上,有個迷你的身影,約莫只有常人的十分之一大小。公諸於世,引起譁然,三組登山失蹤者的家屬出面指認,而其中一組便是三青年之一的母親,憑藉紅色的風衣,認出她的孩子。儘管距離事發當時已有十四個年頭,因了那痴心母親的要求,又促成了一次搜山。

  逝世已久的死者希望透露的訊息…,任何影像倘若與靈異掛了勾,似乎就難以擺脫「欲加之罪」,他成了厲鬼、他充滿惡意…,卻遺忘影中人曾是大有可為的青年,無怪乎普羅大眾對死亡有著怪異的恐懼。

  無論照片的真實性為何,一轉眼又是二十五個春秋。

撕裂般的創傷

  我想探訪那可憐的母親,因為登山衣是由她的手中線細細製成的,而紅色代表了濃厚的情感。七零年代,她柔軟的心破碎了一次,八零年代,那張照片引發的穿鑿附會之說,猙獰地再次撕裂那顆脆弱的心。

  她嘗試說服自己,深愛的孩子正在天堂微笑。但西方的天國只迎接受洗者,東方的信仰中,他也許仍受困於山區的磁場,永遠帶著被野獸啃蝕的劇痛,成為孤魂。她嘗試相信摯愛的安息,而猛鬼之說漫天飛舞。可愛的孩子,或許早已面目全非,惡意地等著陷害無辜的登山客,換取自己的自由。

  「他曾經得到這麼多的祝福,卻成為可怖的鬼魅。是不是死後都難逃這種不堪的抹黑?」那母親撫著胸口,她碎裂的心幾乎趨近永不痊癒。
  「我也不願意相信『死而永無寧日』是種真理。」我說。
  「我對人性已難以置信。別人的生死畢竟事不關己,假使成了魔鬼,反而是種茶餘飯後的話題。難道沒人會想到他們生前…也是會笑會愛人的?」

  我不作這踐踏真愛的想像,只想詢問那幸運的男孩,是否謹記著母親真摯的祝福?

無言的悲劇

  這空曠的屋子,曾經住著一個夢幻的四口家庭。而今人去樓空,只餘一尊挺拔而忠實的蠟像,獨守他昔日的避風港。我走上前去,來到蠟像的眼前,他是位年輕的男士,遙望遠方,靜默著,以無聲的方式道出這個家庭的悲劇。

  他慈愛的父親,是直到大雪封山才黯然離開中部的那名堅毅的家屬。三個多月的搜救已創下紀錄,並達到各路人馬的極限。但他的希望持續了整個後半生,耗去龐大的金錢,不斷乘著直昇機尋找唯一的兒子。如果父愛偉大的力量也有極限,便是在他終究無法如願,抱憾而終的那一天。

  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彷彿那一位準備邁向錦繡前程的青年。我凝視著他,不由得心酸,「他們都離去了,只有你,還用這麼有抱負的眼神,繼續看著世界。」

  我已沒有再往下個家庭去的勇氣,希望他們是幸福的。

惡意與正氣

  凡人無法得知的任何特殊訊息,必須透過一些宗教、民俗性的專家協助,而為了避免這兩種性質,我找上水晶球,期望由中立的方式得知三個青年的下文。

  「原本是三個和妳我年齡相仿的小健兒,今天卻落得需要藉由靈媒來探聽他們,想想真是令人心寒。」我說。
  「小健兒…」水晶球另一端的女郎莞爾道:「他們就和妳我一樣,是不深黯世故的,別把事情作過份悲慘的想像。社會險惡,人心自然訓練得險惡,人心險惡,便習慣推測另一個空間也是險惡的。」
  聽了她的話,我寬慰一些。倘若自水晶球得來什麼好消息,那些撕裂的心便能被溫柔地縫合了。

  片刻,水晶球裡被白霧佔滿,看不見任何東西。我問她原因,她說,正氣洋溢之處,無法靠近。「我必須坦承,透過水晶球窺視的行為也帶有惡意,因為那是種「侵入」。正氣是不可侵犯的,它剛正凜然,使人敬畏,令罪惡性的一切自動遠離。」

  又是這名詞,惡意。但她的話語十分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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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瀑布,沉溺於冰冷的溪水中。也許他們就是類似這樣而一直消失著,我感到恐怖的窒息正在侵襲。那時,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將我捧了起來,宛如懷抱中的嬰兒。我仰望這名依靠者,明亮的日光卻是他的障眼計,令之顯示為灰暗的人影。

三勇士

  漫步陽光下的山路,我像個小跟班,昂首行於前方的,不是主子,而是三個挺拔的背影。他們在一處停下,面向白色的雲霧之海,我仍舊默默站在背後。光線強烈,令之如三道黑影,使我萌生輕微的畏懼,但那凜然風度,引起更多的敬意。縱然不曾面向他們,但我知道眼前有位疼愛戀人的夢裡人,和一位擁有炯炯雙眼的蠟像的本尊,以及一位穿著紅色登山衣,永遠紀念那春暉之愛的遊子。

  靜謐良久,才出現了第一個聲音。「妳看此處,已有好多踏實的腳步,踩出了更寬廣而安全的路,不再像從前那麼危險。」
  「我心中有個疑問…」怯怯地,我說。

  緊接著,一個如輕歌般柔和的男聲揚起,那嗓音如高唱,又似演述,敦厚彷彿能撫慰心靈,卻又洪亮而繚繞方圓。

我們保持靜默,祈禱那一顆顆撕裂的心在時間的輕撫中康復。

別採信那怪力亂神,浩瀚自然永不淪為邪惡的溫床。

卻看那當初在我們生死未卜、音訊全無之際,人群給予的善意與祝福。

這些正義的力量,長存於我們的精神中。

我們將靜靜的守護這裡,保衛每一個熱愛山林的人兒


紀念民國六十一年【邱高事件】

依凡斯 2011.02

延伸閱讀

〈邱高三人奇萊山搜救〉 (自八月事發至十二月搜救結束的詳細流程)

〈談我人生的第一個偶像-小學同學邱亮〉(文 / 卓以定)

〈請邱亮安息,願邱家在天國快樂相聚〉 (文 / 卓以定)

相關影片 (臺灣電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影音文化資產)

奇萊山搜索三青年的情形.(五) (1972.09.23)

奇萊山上搜索失蹤學生 (1972.09.24)

奇萊山搜索失蹤學生 (1972.09.25)

奇萊山上搜索失蹤三青年 (1972.09.26)

奇萊山搜索失蹤三青年 (1972.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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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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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用者清單(2)  
2011/02/21 07:22 【鏡裡臺灣】 又有大學生山難死亡
2011/02/21 07:21 【鏡裡臺灣】 為雪白頭能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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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zzway
一張不同歌手詮釋的合輯
2011/02/22 00:38

因開宗明義已把事件交代,所以散文式的不同故事描寫,再用不同的標題串連,產生了蠻有意思的效果,很棒!

依凡斯(evanceair) 於 2011-02-24 22:18 回覆:

謝謝!我實在很喜歡「一張不同歌手詮釋的合輯」的形容,賦予了這篇作品另一種新鮮感。

這麼算來,裡面一共收了七首歌,如果湊個整數是不是更好一點?


Sir Norton 黑幫哪裡黑?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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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 但您那刻尚未出生
2011/02/21 23:50
您這回的行文推心置腹, 將時空地域還原到幾個重要關節, 從每一處深鑿精雕, 情境可感能銘。 難過不幸, 意外突然, 正是奇萊的如謎秘境, 自以前即傳聞紛云。

曾經的暴虎馮河, 父母在卻遠遊, 於今不復重要, 生命之輕無與倫比。
依凡斯(evanceair) 於 2011-02-22 00:35 回覆:

1970年代早中期,彷彿仍帶著前一個十年的安寧,又即將邁向繁榮的經濟起飛階段,那種充滿生機的氛圍令我神往。在那自己來不及參與的時光內留下的傳奇,神秘加倍,令人更想關心。

在廣闊的自然、流長的時間裡,生命確實鴻毛一般。但我卻沒辦法將它看得這麼輕…,於是才有了這篇作品。



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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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親人之死是椎心之痛,戀人之死的折磨,有如靈魂被抽去一親人之死是椎心之痛,戀人之死的折磨,有如靈魂被抽去一半,半,那麼,下落不明的摯愛呢...?
2011/02/21 19:26
"如果,親人之死是椎心之痛,戀人之死的折磨,有如靈魂被抽去一半,那麼,下落不明的摯愛呢...?"------光是引言 就揪住了我...老實說 我無法想像......

但我寧願相信 文章末了 你給了他們一個神聖的使命 給了讀者希望--他們 成了守護那片山林的勇者!...一直站在那裏 默默地守護著!...
依凡斯(evanceair) 於 2011-02-22 00:32 回覆:
我把最有力的文字,都集中在短短的最後一節。希望能將這事件的聯想往一個新的方向引導,為悲劇圓一個令人安慰的結局,別再讓它與怪力亂神牽扯不清。


不像小說
2011/02/21 16:21

感覺不像在看小說 ,

但不會形容 , 也說不上來 .

登上遇難死亡 , 如果是謀殺 , 那真是一篇很好的故事題材 .

如果是山難 , 若加上愛情成份 , 也是可以吸引人的 .

這篇讀起來 , 就像是記者針對某新聞事件的專輯報導 ,

不知道這樣形容對不對 ?

依凡斯(evanceair) 於 2011-02-22 00:25 回覆:

它的結構有點像胡品清的組曲式小品,介於小說和散文之間。剛好胡品清是那個年代的名作家,我在想,也許透過這種形式來呈現,會多一些古意。

這篇的內容偏家屬的立場思考,也帶有主觀意識,與新聞專題報導應該是相差滿多的。

以前曾經計劃取謀殺、自殺與純粹意外的推測相互交錯,寫成一篇劇本,片名叫《雲端謎中謎》。不過難度太高,而且難免有點消費當事人的感覺,所以沒有成事。


菲迷菁
很沉重
2011/02/21 11:44

這種題材我總會感到沉重

你會打算寫成故事嗎?還是就這樣以散文方式呈現?

依凡斯(evanceair) 於 2011-02-22 00:19 回覆:

其實我最早的構想是寫成懸疑驚悚類的故事,但因為成不了型,所以寫成這篇短短的散文。

如果按照現在的內容擴張的話,其實和以前《天使的航跡》的調性大同小異,不知道會不會缺了點新意?


麥芽糖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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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奇萊
2011/02/21 07:19
背著沉重的背包, 我們做足充分的準備!

懸崖峭壁, 那整個山, 像一板豆腐, 我們渺小如蟻, 小心奕奕地走過這美麗又險峻的高山屋脊.
隊友調皮地統計: 當年就已經超過十八位已知的山友. 還淘氣地說: 他們可以打棒球. 當晚, 我們的香腸失蹤. 所有隊友, 都指天畫地說與他們無關!

人生無人不死, 但是死於荒郊野外, 無人的高山, 卻讓親朋好友難以接受.

明知山有虎, 仍向虎山行.

事先要做足準備. 但是, 人在自然之下, 實在渺小!

祝所有上山的朋友平安!




依凡斯(evanceair) 於 2011-02-22 00:14 回覆:

感謝麥芽糖的回應!

您說得很有道理!自然常是無法捉摸的,即使做了充足準備,有時依然不得不「聽天由命」。

無論如何,都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悲劇發生。


^^亞莎崎|旅遊作家、專題講師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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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傷
2011/02/21 02:36

~"~透過伊凡斯的文字

狐狸看盡了人的各種情緒

就是因為無解

而更加無法接受的哀傷

壓在心裡好沉重喔!


依凡斯(evanceair) 於 2011-02-22 00:09 回覆:

哈囉!亞莎崎。

人有旦夕禍福。但我們仍舊可以把握光陰,珍惜身邊疼愛自己、或是自己關心的人物。如此一來,可能無形間便已避免掉許多遺憾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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