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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12 19:01:17瀏覽774|回應4|推薦47 | |
萬里無雲的天際,名喚太陽的一顆光點,是深藍絨布托盤上唯一且最閃耀的稀世奇珍,它使凡間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明亮的金粉,世界因而顯得那麼潔淨而充滿希望。那些建築物,或呈淡黃色靜靜沐浴,或以玻璃恣意反射光線,爭奇鬥艷。花草樹木,則以自己的五彩繽紛,襯托自然界的璀璨。人造與自然相互輝映,構成了入夏絢爛的浮世繪。 文字的魅力,往往使人誤以為一切都是美好的。我現在也是這夏日浮世繪中的一景,但,全然只感覺到「烈日當空」。慷慨的攝氏五千度的恆星,積極地為人們補充維生素D,使人毫無心思去留意周遭究竟如何光彩奪目。該感謝它的熱情來到地球時只剩不到百分之一的溫度,否則那真會融化了你與我。 經常想在晴天時到不熟悉的地點漫步,總覺得那樣很愜意,但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在這無風的白晝,我為辦事來到天母。在地圖的幅員內,它離我的小屋並不遙遠,而事實上,世界的大小取決於人們使用的交通工具,在柏油路上掠過的時間,倘若以自首都出發的火車來計算,此刻大約已抵達新竹了。 向公車道別以後,又面臨一個大問題 - 找不到路。約了敏銳的臣先生充當指北針,想必他被企業主束縛著,還不見人影。電波受了差遣,悄悄地攜著訊息遞入我的手機中,「我會到妳經過的路線等著。」 穿梭在住宅區的棋盤狀道路内,我的方向感也能將它扭曲成迂迴的迷宮。路上靜謐得令人興嘆,為了這悠然竟不為一個焦躁尋路的女郎欣賞。成天在那有刻度的數字圓盤上蹓躂的三根針,因為平時過份無趣而特別歡喜捉弄主人,當我愈急迫,它們愈是跑在前面,令人氣惱。正困於某戶人家的庭院前,那些花朵昂首歌頌紫外線,無暇解語我的煩躁,花叢間的蝴蝶飛來身邊,好似正對我伸出援手,可惜卻換我缺乏語言天份,無法領受她的好意。 「小姐,妳在找什麼?」歸來的婦人大約從我的眼神中窺知出困惑,於是關心著。 11:00,三根針對我訕笑。我向好心人道了謝,轉過身去,此時究竟應該作何情緒?我選擇了從容,一方面是為了不讓樂見我無法抵達X局的份子捉住得意的機會。 似乎在漫步的同時,熾熱的光一直瞄準我照射著,但它不曾對我的表面產生影響,卻像在為靈魂加溫。突然為這個現象感到納悶,猜想是神經在炎暑下也懶得運作了。此刻只想奔回家中滌淨所有的熱與躁,安詳地憩在臥室,做冷氣的子民。然而一想起那又是一趟新竹到台北的時間,且臣先生…還未出現,我的精神已搶先身體一步癱倒在柏油路上 有饒富閒情的人兒,盤腿坐在遠處的花圃上,正低著頭賞花。我緩緩地走上前去,臣先生的形狀愈來愈清晰了,他並不完全在傾聽花語,而彷彿是與佇足的蝴蝶相談甚歡。見我臨到身邊,他俐落地伸腿換了坐姿,撐起放置一旁的洋傘,將我牽進那白色的圓頂下,順帶介紹他今天認識的新朋友。 白色的洋傘,像宗教建築物的屋頂籠罩著,使我們置身於一個莊嚴的殿堂中。淡然的光暈下,我低頭看看衣裝,是朦朧的,再看看臣先生,他正泰然地凝視洋傘外的光景,無所謂烈日照射自己的長腿,那西裝褲管外露出一截短靴,他永遠在乏味的規則之中,留有一點創意。鳥語熱絡,臣先生微微抬起頭來,想聽聽她們談些什麼。那嬌柔的聲音彷彿正在喜悅中一來一往地相聲,使我惋惜於適才躁與熱蒙蔽了聽覺,未曾留意這對表演者。我們位於棋盤中的一列道路上,這裡其實是一處經過規劃的成排公寓,每一棟建築物都有深巧克力的梯形屋頂與乳黃色的外牆,一樓外圍有許多的小庭院,裡面的人兒自由心證,手植喜愛的花草,因而整片first level宛如百家爭鳴,儼然成為花的伸展台。 小小的地陪,就停在一朵裝扮別緻的藍星上,與我們一同欣賞寧靜的夏日。她不似花朵那般盛裝打扮,也不似人們印象中的同類,鮮艷奪目,她是白色的,是當我仍然童稚時,經常在公園中共渡午後的那種蝴蝶。她們平易近人,熱情地圍繞在兒童們的身邊,引得那些稚氣的嗓音唱起歌頌自己的旋律,像可愛的玩伴,也像個熟悉的美夢。 白色的洋傘、白色的蝴蝶,在我的身邊,還有一個白色的男人,得來多麼不易呢!人云每個兒童均為白紙,但是,在成長的過程中,一不注意就染上了來自其他汙者的穢色,暈暈染染,形成了色彩混沌的世界。 風神忽然來捉弄我們,蝴蝶嬌弱,順著祂的意思飛遠了,臣先生措手不及於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那把洋傘便有如炮彈一般,「咻」地發射出去。原欲前去拾傘,但見臣先生興致勃勃,在原地欣賞。 跳倦了,風神將祂的舞伴紳士地輕放於地面。我隨著臣先生前去拾起洋傘,我們雙手交握著傘柄,深怕再一次受到戲弄。想必是剛才玩得開心了,風神現在輕輕拂著我們,臣先生也許被吹癢了,一路上不停呵呵笑著。我感覺自己的思緒正一點一滴地融化在路上,直到返回了巷子口,方才鎮定了。 「上回逛水晶宮,妳說今天這該是甚麼呢?」 我不知道,但在你的洋傘下,無奇之物也會充滿吸引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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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