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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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5/30 05:26:21瀏覽1045｜回應4｜推薦7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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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天了，我還不肯相信這是事實：你已經走了。 才二十九歲的你。  人的生命何其脆弱啊！你昏迷送醫的前兩天我們還一起吃了飯，你說店家的炒蛋做得真好，又追加了一份，我們吃得好開心，你看起來好好的；怎麼知道，才過了兩天就聽說你摔倒抽搐，接著就因敗血症而昏迷，從此再也沒醒過來……。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實在不能說你「看起來好好的」；你在那頓飯裡咳個不停，臉色很蒼白，大家都勸你要去看醫生，我也覺得你太瘦了，需要好好調養、努力加餐飯。總以為還年輕的你，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誰曉得，死神竟然已經在旁邊虎視眈眈！ 你昏迷後送到加護病房，我每天都到醫院「看」你：醫院一天只開放兩個時段給家屬探病，每次半個小時，我不忍心佔去你的母親、姊姊和其他親戚可以探望你的時間，總是默默地坐在加護病房外面，為你祝禱。我相信，就算我沒有站在病床旁邊呼喚你，我的心意你一定知道。 有一天，在病房前的電梯口，巧遇那家醫院的前任院長，她問我為什麼在加護病房，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們的關係，便簡單地說：「我的乾兒子正在跟死神拔河。」沒錯啊，儘管我們都是低調的人，從不大張旗鼓地說我們有多要好；但，好長一段時間你寫給我的簡訊都叫我「二號媽媽」，你會跟我談心事、會跟我分享你的小小成就，還會告訴我最近有沒有豔遇呢！你那心胸寬大的母親從不吃味，相反地，她還很高興你有我這個「忘年之交」哩！ 其實我常覺得，從很多方面來看，我可能更像你的媽媽。還記得你服義務役的時候，因為很不適應軍中的文化，休假時來找我談，談著談著，你想起了在澳洲讀書時被同學霸凌的經驗，我聽了非常不捨，陪你掉了好多眼淚，正巧你的母親進來了，看見我們兩個哭成一團，還取笑我們：「你們兩個好不好笑？有什麼好哭的嘛！誰欺負你就打回去啊！」 說得倒容易！我們兩個都做不到像你的母親那樣強悍啊。是的，你的母親是非常堅強的；她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要照顧生重病的先生和兩個小孩，還要經營家裡的事業，這麼重的擔子讓她沒有軟弱的權利，必須挺起肩膀硬撐著。我很佩服你的母親，她有很多能力都是我沒有的，當然，我也有一些地方讓她羨慕；我們互相欣賞，做了十幾年的好朋友，彼此都認定對方是可以「託孤」（誰先走了，另一個人就照顧她掛念的家人）的人。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兒子。  我認識你的那一年你才十五歲，但你一直都有著超齡的成熟。你不像時下的年輕人那樣自我中心，你很懂得體貼別人、為別人著想。每次我們一起吃飯，只要我先說了要請客，你在點菜時都很節制，不管我怎麼慫恿你多點幾道菜，你都不肯。我在大學授課多年，看過多少我行我素、對長輩予取予求的年輕人，更覺得你的品格多麼值得讚賞！ 你常送我一些貼心的小禮物，東西可能並不昂貴，但品味不凡。就在不久之前，你才送了我一個大紅色的小皮夾，還得意地告訴我那是你在大陸買到的「戰利品」，便宜又好看。我還沒來得及用上呢，那皮夾現在還放在我的床頭，每看到一次，就想起你。這不是你第一次買東西送我了，我總是很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但你都有辦法讓我收下來，你實在是個細膩又體貼的好孩子啊！  記得有一次，我抱怨著公車好難等，和我同為「大眾運輸族」的你給了我極佳的建議：「先求『有』，再求『好』。假如等不到最好的（可以到家門口）的 A路線公車，只要能到達路口的 B、C 路線公車，也應該趕快上車；甚至可以搭到換車大站的 D、E、F 路線，都是很好的選擇。」現在每次在搭公車時，我會想起你說過的這些話；你真的是冰雪聰明，像個小哲學家啊！ 我的工作室有一面牆，本來的顏色是溫暖的橙色，後來想改成穩重的米色，你聽我提過之後立刻答應來幫忙。當天你帶了一個朋友來刷油漆，兩個人只花了幾個小時就搞定了那片牆；完工後我要請你們吃飯，你說什麼都不肯。孩子啊，如今我每天工作都要面對這面牆，睹物思人，教我情何以堪！  實在不敢相信你走得這麼突然，不敢相信正當青壯年的你竟然打不贏這場仗，這幾天，只要想到你，我就淚眼模糊，我的心好痛！ 就在你送醫的前一天，早上看見你準備要上班，我匆匆地抱了你一下，那一抱，就是我倆最後的擁抱了。孩子，我跟你的緣分實在太薄，你跟家人的緣分也太淺了，我們都覺得很不甘心，你還這麼年輕啊！ 孩子，請好走。我相信天上的父已經將你穩穩地抱在懷裡，讓你安息了。感謝在你這短短的一生，我有機會與你相遇。我會繼續為你和你的家人祈禱，期待有一天，我們會在天上相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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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