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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3/24 10:02:36瀏覽1619｜回應4｜推薦10 | |
聯經出版社劉璧嘉女士（？）對郭力昕等四位學者提出的反戰宣言做出回應。我認為可能是我目前讀到的最好的一篇評論。我非常欣賞她的這篇評論文字，我覺得寫得非常好！論點有很強的說服力。不過，我也還是想從她以下的一個論點展開討論我的一組商榷性想法。
劉女士表示，她既不完全同意四教授的反戰論述，卻也無法完全同意反侵略論述。她解釋她是怎麼理解這些左翼學者為什麼會在此刻反戰並且希望減軍購的她認為，“這其實是因為他們太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和平的方案，所以選擇了在「尋求和平，集體棄武」的結論反推了回去，而不是從現實的觀察中推出結論。這是有點被理想遮蔽了現實….. 。由於這份聲明是倒果為因的（是先有結論的推論），所以他們看不到極有可能是真的事實，那就是：其實美軍撤退了，很可能台灣還是會被阿共打…..。”
接著，劉女士又說：“為什麼我既不完全同意四教授的反戰論述，卻也無法完全同意反侵略論述呢？那是因為我覺得現在反侵略論述，把台灣自己說得太乾淨、太清高了。而這是很危險的。…以下的話可能很難聽，但我還是想要講：難道台灣不是第一島鍊的一部分嗎？“
我的商榷性想法就打算從對她的這句話的討論開始。
台灣成為第一島鏈，未必就是原罪或不清白的證據。其中可能有不得已的背景條件。更重要的問題還是中共及其所統治的中國，我們究竟應該如何看待。如果我們假定中共之於世界相當於惡性腫瘤之於人體，那麼，再怎麼防阻這個腫瘤的擴展都不為過。從而，作為第一島鏈不僅沒有過，而且還有功。當然，那些反美、疑美的人士顯然不接受這個認定。他們也許是想：中共及其治下的中國就和任何其他國家一樣，它沒有特殊的惡性，也沒有積極的惡意，它會如何對待台灣，端看台灣如何對待它。所以，台灣沒有理由防阻它，更沒有理由對之存有敵意；台灣對中國大陸越友善，台灣也就會越安全。如果是這樣看事情，那麼，綠營執政下的台灣的作為就很有問題了。好了，那麼，它究竟應該如何被看待呢？這個問題沒有釐清，後續的爭吵就不會有休止。容我繼續就此做些引申討論。就像劉女士說的，她想要戳破泡泡（虛幻想像？），容我也來試著這麼做。
對上述的提問，我其實也沒有二擇一的答案。我認為中共比較接近惡性腫瘤的存在，但是，中國卻不宜被看成是腫瘤。我們必須分別看待中共與中國，也分別對待中共與中國。但是，即使是中共，說它是惡性腫瘤，其實也是一種權宜之計。中共是對中國過去悲劇的一種過激反應的產物。會反應過激，部分是因為傳統中國社會本身的僵硬性使然。但是，無論如何，過激反應本身就是問題，而且，它又會帶來過激反彈，由極左而極右的反彈。我相信，中國社會終究有一天會再從極右往中間調整。不過，這裡還是有危險，就是可能回彈是朝向再度極左。那就又會出問題了。
我為什麼說把中共看成是惡性腫瘤是一種權宜之計呢？這就好像我們至今仍然會說“太陽早上從東方升起”一樣，這麼說符合直觀，也不會造成日常生活上的任何不便，反而簡單易解。終極而言，這個說法並不恰當，更難謂正確。不過，這好像不太重要。重要的是，當前台灣應該如何因應現實問題，就此而言，我不反對暫時把中共看成是惡性腫瘤。我認為這有利於台灣做出眼前較恰當的反應。
就好像中共曾經在大躍進運動中造成3千萬人飢餓死亡的悲劇故事，以及在文革中造成無數人的痛苦浩劫，中共發起這些運動未必出於惡意。但是，就承受痛苦的人來說，那些運動就是罪惡。同樣地，中共現在發起統一運動，也未必是出於惡意，或者說未必沒有任何合理理由。但是，我相信它也會給台灣帶來浩劫。這也就是我會說不妨將中共視為惡性腫瘤的理由。它的行動本身有出於其內在的理由（黑格爾意義上的“合理性”：凡存在皆合理）。但是，對於必須承受其行動後果的對象來說，意義卻可能截然相反。
那四位學者，很可能習於抽象地、理念性地思考問題，把自己擺在現象之外的位置來思考問題，中性地看問題；而且，他們很可能善意地接受了中共試圖說服他人相信的行動性質。這裡的問題可能在於“中性”。實際上，什麼是真正的“中性”，無人能知。觀察者的“中性”，通常是在兩種勢力之間尋找觀察者的自我定位。這實際上卻是有問題的，實際上是在觀察開始以前就預定對爭議雙方各打五十大板。但是，這很可能並不真正公平。如果站在納粹和集中營裡的犯人中間立場，很可能無法得到什麼中性的、公平的意見。
理想上的公平或中性，大概需要立於一個堅實的制高點，這個堅實位置，其實依賴一套思考、認識架構。只是，這個思考、認識架構常常是在長期與觀察對象磨合之後，並且幾經反省，自我批判，才可能漸漸成形。而共產主義制度是這個世界的新事物，與之相應的、夠高度的（公平）觀察位置或視角很可能還待形成，而不是古已有之，也不是身為學者就當然擁有這樣的評價能力。或許，這幾位學者恰是過於自信自己作為學者的公平評價視角，才會冒大不韙發出其反戰宣言。
我們其實無從直接認定其自信為是的中性或公平性有什麼問題。但是，這不表示我們不能或不宜檢討其中可能存在的問題。我倒認為，這也是一個契機，讓我們深入討論不同體制或統治模式之間的優劣，及兩個不同系統互動，乃至合併過程可能發生的問題。希望通過事先的充分討論，得以化解各種可能發生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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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事評論｜政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