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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與民性
2021/02/08 22:56:10瀏覽2120|回應32|推薦12

民主體制的優劣,在疫情發生以後再度成為爭議的話題。作家、報人黃年先生最近也曾就民主的問題提出他的看法。

我也相信民主問題多多,但是,我相信民主制很可能還是最佳選擇。因為我也相信絕對權力易於腐化。不過,這很可能只是問題的一面,還有另外的一個重要考慮層面:民性---民性傾向自利,如果要維持高階整合,還是需要民主制。

國家會出問題,並不只是出在統治者、領導者這一環,人民同樣是問題存在的重要根源。其實,我認為人民這一面的問題更嚴重。之所以人民的問題常常被忽略,我認為很可能是因為其問題性質在客觀上不可改變,或者說輕一點,難以改變。就好比我們不期待老虎不傷人,而只是想法讓牠不能夠傷人。

人民的問題為何?說來複雜紛歧,但是也可以簡單表述:人民是一群性質高度歧異而多自私自利個體的集合。

人民如何歧異而又自私自利,要具體描述,也可能複雜萬端。容我簡單舉例,用發生在我身邊的事情來舉例。如此雖然不全面,但是至少對我來說是非常鮮活的例子。

我所居住的大樓裡,多年來很難產生管委會,尤其是主委,即使是被選上的人選也常常堅持拒接委員職位。道理很簡單,吃力不討好。沒有酬勞(大樓現在提供委員們每月開會可領500元的出席費),責任不輕,更重要的是還常常要受氣。

我們家曾經一度擔任過主委,其間就曾經遭遇一些荒謬的事。譬如在半夜12點被鄰居叫起來,聽他抱怨帶責備地述說他對管委會的不滿,時間長達一個多小時。還有更荒謬的,半夜接到電話,莫名其妙被罵了一個多小時。後來終於搞清楚了,是有鄰居以我們的名義向警察報案有人家裡在打麻將。而被告的鄰居竟然從警察那裡得知了報案者是我們(因為被冒名),所以在電話裡把我們痛罵一番。至於被告鄰居究竟有沒有被罰,我們連問都不想問。

荒謬的事情當然不只是這些。一位住戶的親戚經常在大樓停車場臨時停車。按照規定應該要繳費,他經常不繳。等到管理員更換,管得嚴格了,他就跑去痛罵管理員,甚至連管理委員也紛紛被怪罪。還有住戶爭搶大樓的設備使用權利,雙方摩擦不斷。更倒楣的是管理委員。似乎委員既然有責任處理紛爭,所以就理該挨罵。搞得委員會乾脆決定自行解散。如此一來,接下來的紛爭究竟要如何處理,還未可知。

這裡說的只是大樓管理委員面對的一些瑣碎事務。政府部門的權責與此當然有很大的不同。不過,必須面對形形色色人民的索求,這一點大體上應該是相似的。當然,國家管理的工作所要面對的,恐怕是遠更複雜的情況。

人民的索求形形色色,其中有合理的,也有不合理的。特別是,如何面對未必合理卻又可能力量強大的人民索求,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更麻煩的是,不同的人民群體可能提出完全相反的要求。政府如何能最大程度地滿足人民不同的索求,確非易事。從某個程度來說,專政體制也就是這麼來的。你們不是任意索求嗎?不是要求一些南轅北轍的事嗎?好啊!那麼我就乾脆來個刀槍相向,你們怕了、退縮了、服從了,集體生活的管理問題也就解決了。

話說回來,刀槍相向畢竟也有其局限。統治者可能一時能夠掌握武力,但是很難永遠掌握武力。等到有一天無法(充分)掌控武力時,就很可能會面臨統治危機。而且,你不總是拿著刀來逼我們嗎?等到刀落到我們手裡,又豈能對你客氣?也就是說,政權的更迭很可能會伴隨著血腥悲劇。

專制政權的更迭很可能會伴隨著血腥悲劇,這就是專制政權的問題。而且,這並不只是政權本身所要面對的問題。整個社會(註一)也會因此受害。社會很可能會陷入一種“零和(zero-sum)遊戲“的困境中,難以向前邁步。宋以後的傳統中國社會,相對於近代西方社會就有這種況味。

以上的討論,重點其實是在談民性。自私自利的民性,可能促成專制體制;但同樣地,它也可能促成一種暴力悲劇循環,甚至促成長期”零和“的遺憾。所以,如果想要避免零和、避免專制暴政的悲劇,不但是需要建立民主制,而且還要要求民性同步提升。社會的高階整合,需要民主制,也需要與社會整合相適合的某種民性。

上面的說法似乎暗示民主制需要一種比較少些自私自利的民性條件。有人可能就會質問說:難道西方人就不自私自利,為什麼他們就能夠建立比較穩固的民主體制?

我的回應可從兩方面說。首先,一般的西方人確實也有自私自利的傾向,所以他們的民主制也會出現問題。且不說東歐國家的民主之路也很坎坷,就是此刻的美國也曝露出不少的問題。這種問題的嚴重性絲毫不容輕估。弔詭地說,民主制的優越部分就是考慮到人性是自私的。如果人性可以不自私,那麼,也許君主制會更好。民主則可能允許人性的自私得到較充分的滿足,並因此使社會得以更穩固。

不過,近代西方人可能仍然有某些優質條件。關鍵可能在於其”理性化“的思潮發展。也就是說,他們可能習於通過某種理性思考,讓自私自利往”共利“的方向做出調整。不但是在具體行動模式上讓自私自利的行動符合社會共利原則,而且,還可能逐漸發展出以共利作為自我理想目標的思維。我以為,這樣的理性化思潮可能與基督教宗教改革的某些內涵有關。宗教理想,有可能成為理性化的具體指導朝向,而帶動某種人性昇華的作用。當然,這種宗教理想帶動人性昇華的作用很可能也還是有限的。但是,話說回來,它也許已經足以促成群體間思維習性與心態上的系統差異。

這裡的討論其實隱藏著一個更深層的議題:理性與道德是否一致?嚴格來說,未必。越是世俗化的理性行動,越可能與道德分道揚鑣。所謂的”工具理性“和道德的差距更是引起討論的議題。但是,尤其在異質社會裡,理性和強調共利的道德原則顯然是比較合轍的。而小群體的、感性的道德,則與異質社會的共利原則比較容易有出入。無論如何,不論是理性化,還是強調異質社會共利原則的道德,終究都需要一種提升。民主體制有可能有助於這種提升(而這種提升也有利於維護民主制),因為民主有利於維護個人自尊,而自尊有利於道德提升。但是,事情也不盡然如此。世俗化下的民主制也有可能消磨之前宗教倫理所催化的道德提升。總之,民主制未必是一個最終可依恃的單一制度基礎。某種民性的提升仍然是必須重視的環節。

也許,還有一種民性也與民主制的穩固與否有關,那就是"道德勇氣"。如果人民缺少道德勇氣,在相當程度上會鼓勵專制統治者,也可能會讓暴政容易滋長。但是,道德勇氣也許有賴於像宗教倫理這種”教化“的力量,但是,說到底,它其實依賴的是一種社會支持力。一個人在面對暴政而鼓起道德勇氣的時候,他能不能得到社會支持,這是非常關鍵的影響因素。如果預期不能得到支持,那麼,要鼓起道德勇氣就越發困難。宗教氛圍往往在此起到極大的鼓舞作用。當然,宗教的作用也許不是邏輯上的必然,卻很可能是歷史經驗上的實然。是不是能夠找到世俗性的其他力量,取代宗教的力量,來提升民性,以促進整合,維護民主,這是個大哉問。

當代的中國人,一般可能較缺少基督教理想來帶動人性昇華;甚至也少了儒家倫理的道德教化作用。其他如佛教等宗教的某種道德教化可能都被近代革命思潮沖刷得所剩無幾;加之,原有統治權力的瓦解也讓社會整體秩序更形崩毀。從而,社會整合變得更加困難。無形中,這樣的社會反而更需要統治者以專制制度來維繫起碼的整合。這可能是近百餘年來中國走向民主化幾乎徹底失敗的結構成因。但是,專制體制之於社會整合,很可能類似引鴆止渴的性質。因為它在維護社會整合的同時,也在破壞社會整合的紐帶。

總之,我以為:高階的社會整合,終究需要一種良性的民主制;而民性的某種提升仍然是社會整合不可少的重要條件之一,也是穩定的民主制的條件之一。民性的提升,被世俗化的自由主義思想所忽略,這卻是另外亟待面對的問題。



註一:

這裡使用”社會“一詞,而不用”國家“這個概念,因為”國家“比較可能因故在法律意義上消失,但是,”社會“卻仍然持續存在。英國的政治學先驅洛克就強調”社會先於國家“的原則。譬如巴勒斯坦作為國家,是否存在、何時存在,頗有疑議。但是,它作為社會,其存在卻無可置疑。或者,在1949年10月到1950年3月間,中華民國作為國家的存在就很可能有可疑。但是,以中華民國為名的那個”社會“卻是當然存在的。

( 時事評論政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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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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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15 21:08
版主:「我作為人民,我還是希望我自己要能參與選擇。」

能參與選擇人人都喜歡;但是你上次選舉,不管你是投給蔡還是韓,請問你跟蔡、韓見過面嗎?談過話嗎?你了解他們的個性嗎?你知道他們的為人嗎?你知道他們的長處和短處嗎?我相信99.9%的人都答不上來。但是有選擇權就是爽,這也是「一人一票」選舉制虛矯的地方。民主民主,你是民,他是主,但他們可以給你投票時一秒鐘的快感。

版主:「民主社會或許不選出他們,但是,可以讓他們得到很大的發揮機會。」

版主,大唐帝國不是民主社會,但高仙芝、哥舒翰、阿倍仲麻呂甚至李白等外國人或外族人都在大唐有很大的發揮機會。國家強盛時,它的社會寬容度大;國家衰弱時,它的社會的寬容度就小。廿世紀的中後葉是美國的巔峰時代,這時它的寬容度最大,現在,美國國力走下坡,它將開始排外,甚至開始排擠「非白人」,川普的作為就是一個顯例。

版主:「你我對什麼是”操作型定義”的看法也不盡同。」

那麼我把國家教育研究院教育大辭書中對「操作型定義」的定義抄錄下來給你參考。它說:「在研究中,通常有兩種方法下定義,即概念定義(conceptual definition)及操作定義。前者通常是用文學或字典的字眼來下定義,因此是抽象的。操作型定義是明確指出測量某一現象的操作方法或步驟的方式來為該現象下定義。所以由操作型定義可以看出研究者要如何觀察、測量或操作研究變項的程序。」

版主:「以台灣當前的主流民意來評價,李登輝主張台獨,是給他加分最多的一項。」

美國南北戰爭時,「開戰」也是南方的「主流民意」,結果給南方帶來空前的慘禍。政治人物最好要有遠見,李登輝的主張將給台灣人民帶來災難,人民選他,但他不是高瞻遠矚的人,這是台灣人民的不幸。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6 21:11 回覆:

一、你文中說:“請問你跟蔡、韓見過面嗎?談過話嗎?你了解他們的個性嗎?你知道他們的為人嗎?你知道他們的長處和短處嗎?我相信99.9%的人都答不上來。“我卻相信多數人都能說出個五四三來,而且還往往認為自己看得很準。當然,客觀上他們究竟認識得是否完整、準確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主觀上他們不太會說“我答不上來“。麻煩的是,別說要認識他人了,人認識自己都非常有限。而反過來說,我們大概永遠不能期待等到有完整認識以後再決定人選。想想看,小蔣花了多少時間觀察李登輝,然後才決定他作為副總統候選人。結果卻恐怕還是有些看走眼了。知人是個永恆的工作。民主投票無法確定不選錯人,但是,非民主的方式產生的人選卻也不保證正確。而非民主方式選人,更多特定個人的主觀與立場會滲入。


 


二、”大唐帝國不是民主社會,但高仙芝、哥舒翰、阿倍仲麻呂甚至李白等外國人或外族人都在大唐有很大的發揮機會我並不否認這一點。但是,我們不妨再看看李唐的性質與一些經歷。首先,李唐算不算是個漢人國家,非常可疑。統治者主要是胡人血統。另外,容我著重談談大唐的衰運歷史。大唐建國不久,8年後就發生玄武門事變(626);58年後,武則天稱帝、篡唐(684-705);復唐後47年,發生安史之亂(755-763),並且長安遭吐蕃短期佔領(763);此後百餘年,唐朝受藩鎮割據所苦,直到唐亡;808-846年,發生牛李黨爭;30年後,爆發黃巢之亂(875-884);亂後23年,唐亡(907)。我這麼說,是要指出,唐朝雖然曾經興盛,但是,政治穩定性卻未必理想。其中,能夠有幾次40年到60年的政治安定,就已經足以被歷史稱頌。我們再說,李白是著名詩人,他的平生際遇如何?更早的初唐四傑中的王勃、駱賓王的際遇如何?李商隱的際遇如何?他們可都是才子,但是都被君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唐朝算是能夠用人才,包括異族人才,這很可能和君主的胸襟較開闊和他們的胡人背景有關。但是,他們未必真尊重人才,也不會尊重人事制度。你提到高仙芝,他最後可也是被玄宗處死。死時猶呼冤不已。


 


三、關於操作型定義,我算是開個玩笑:你自己的操作型定義也是文字解釋,要如何與你說的概念型定義做區分?“操作主義”源自物理學,但是,當延用到社會科學的時候,大家延伸的解釋就比較模糊,留下爭議空間。


 


四、”李登輝的主張將給台灣人民帶來災難,人民選他,但他不是高瞻遠矚的人,這是台灣人民的不幸。對此,我大體持和你類似的論調。但是,我卻不能斷言說李登輝錯了。因為這最後取決於實際結果和終極價值。所謂結果,我雖然也擔心因為台獨導致戰爭,但是,我並不確定一定會發生戰爭,以及其形式與結果。所謂價值,則是說有人可能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態度。那麼,玉碎對他來說,就不等於錯誤,而是價值選擇。但是,回到民主這個議題。簡單說,民主就是多數決,當多數人選擇這條路,甚至義無反顧,那麼,這個選擇本身沒有對錯可言。除非是如下的情形:我們認為敵人可惡至極,所以決定玉碎,但實際上敵人很仁慈,或者遠沒有所以為的那麼可惡;而且,敵人的惡性是由這個領導者誤導民眾相信為真。這就值得歸咎這個領導者。李登輝是不是犯了這種錯誤呢?關鍵會落在中共是不是確實如他所認為的那麼惡性重大,以及是不是因為他的引導,使一般台灣人也如此認為。前者尤其最具關鍵意義,而也很可能正是各方爭執不休背後的癥結所在。麻煩的地方也是在此。台灣方面屢屢指出中共的一些作為的惡性,但是,中共當然不承認。很可惜,上帝卻也總是不自己開口。所有的說法都來自俗世人間,也都可以被異議一方否認。爭議也就久久難以止息。


Taiga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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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15 20:56
版主:「但是我確實仍然在嘗試說服更多人相信民主的優越性。」

英美式的政治制度只是世界上眾多政治制度中的一種,它之所以風行全世界,是因為英、美相繼成為世界強權,以致於其它國家爭相模仿的結果。舉個例子,大唐的政治制度也被周遭國家模仿,到現在,朝鮮半島還以「道」為一級政區之名,日本也還殘留一個「北海道」。日本中央部會以「省」為名稱,也是來自大唐。大家就是喜歡向強者看齊,沒辦法!大陸有一學者嚴家其,他就寫了一本書主張大陸應採「聯邦制」,因為美國是以「聯邦制」稱雄世界!羅馬帝國有元老院共和制,也有帝制,你說哪一種好?

美國的制度這麼好,有「化解民怨的社會功能」,那我請問你,美國為何發生南北內戰?英國的內閣制好,那為什麼愛爾蘭不留在大英帝國內享福,而要打得頭破血流尋求獨立。顯而易見的,英國的政治制度無法調解它內部的歧見。北愛爾蘭問題、蘇格蘭問題,「優越的」英國民主制度無法化解的內部頭痛問題將一個接著一個到來。

版主:“神化民主”,這恐怕是打稻草人的遊戲。

「當代的中國人,一般可能較缺少基督教理想來帶動人性昇華。」這一段話可不是稻草人講的。西方人好不容易政教分離,但版主卻又將民主和基督教綁在一起,甚至認為只有「新教」才有助於「民主化」。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9 09:38 回覆:

"「當代的中國人,一般可能較缺少基督教理想來帶動人性昇華。」這一段話可不是稻草人講的。西方人好不容易政教分離,但版主卻又將民主和基督教綁在一起,甚至認為只有「新教」才有助於「民主化」。"

這段對我的質疑,頗有力道,值得好好申論。不過,我承認,這裡的有些話是不容易講明白的,具有關鍵意義,但是,也最難把道理說清楚。我在此也只能稍作申說。

如果我有“神化”什麼事情,確實是可能神化了基督教的某種信念的作用。什麼樣的作用,後面再嘗試說明。但是,這是“信念”的意義,信念並不是民主制本身,而是會影響民主制運作的因素。民主制本身很可能並沒有如此的神效;民主自由倒有可能削弱這種信念。這個務必要分辨清楚。

孫中山先生強調“信仰”的力量。我相信他是有感而發。我也完全相信信仰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譬如說,我之前在南華大學任教,這是佛光山系統辦的大學。創校初期需要大量人力、財力(人力主要包括義務幫助校園整理與維護),這些人力、財力都是來自信徒和善人士們的捐款、出力。而這些大體都不是問題。就是有很多人願意出錢、出力。這裡反映的就是信仰的力量。

當然,我也非常相信基督教信仰的力量。大家不妨想想,在人們爭相離開偏鄉的時候,為什麼會有些(西方)傳教士深入偏鄉,傳教之餘,同時可能行醫,或者從事社會服務的工作?我童年是在高雄縣茂林鄉(魯凱族部落)成長。在這種地方,更能體會到那些傳教士們的熱誠。我是體會過的。(不過,我必須說明,我不是信徒,我是無神論者,雖然我非常感動於他們的熱誠)

我說這些會讓我覺得有點困難。一則,在這裡就可能遭遇反駁。可能有人會說,這些人是虛偽,或是為帝國主義服務、打前鋒。也有人可能會說,每個社會都有好人有壞人,誰說中國人裡面沒有這種熱誠的人?中國不是有雷鋒嗎?再說,西方人裡難道就沒有壞人?總之,要籠統論證說基督教國家的人比較熱誠或比較品德高尚,很困難,尤其是要說服中國人力接受說西方人比中國人熱誠或品德高尚,這就是打臉了。

另外一個困難是,熱誠或品德又和民主何干?論證民主制的優越,怎麼又扯到熱誠、品德來了?

所以,這是個大話題。我想我還是另外為文來討論基督教倫理對品德、自律習性的影響。因為這不是輕鬆的工作,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的。


狐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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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15 10:12
19樓 回版主
民主的「優越性」在於定案前眾人的充份討論--在時空允許的前提下。若失此「優越性」而堅持,就是抱殘守缺。只靠一人一票,自己決定,若能成事是碰巧,並非民主榜樣。五四以來,知識份子竭力提倡的所謂民主,只是因為要大家該聽知識份子的話而已,沒有討論。在台灣把民主實行成這付德性,難怪壞了它的招牌,而政治神棍仍不許信眾反省檢討,這很不民主的。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5 16:59 回覆:
任何一種制度都有其僵硬性,再怎麼靈活、照顧細節變化的制度,都可能逐漸僵化。你說的抱殘守缺,只顧一人一票,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多數人失去主體性的狀態。所以,如果希望制度能夠維持生命力,亟需維持每個人的主體性。討論就是主體性的實踐形式之一。對我來說,重要的是普遍的主體性的維護。專制的一個形成原因就是大家丟掉了主體性,形成依賴性,能夠依賴到明君,那是大家的福氣,但是,關鍵就是這不取決於自己,而是取決於運氣,或者外在的力量。強調大家都能夠極力維護個人主體性,這是最重要的事情。當然,同樣的問題是,這可能仍然依賴某種制度化的操作。而所有的制度都可能僵化,包括鼓勵維護主體性的制度在內。這裡面有些終極無奈的部分。鯰魚效應大概隨時都被需要。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5 17:08 回覆:

台灣的民主是不是破壞了民主這塊招牌?我和這裡的幾位朋友想法其實並不相同。我認為台灣的民主正在展現它的優越性,我們看一些國際評比,就可以看到,台灣在國際間的表現大體並沒有下滑的問題。台灣的經濟成長率去年很可能是四小龍中最高的。甚至高於中國大陸。另外,台灣也還獲得一些殊榮。

這些成績值得欣慰,也值得肯定。但是,我猜想,部分台灣民眾因為太過反感蔡政府,所以所有的正面訊息一概不看,或者不予承認。始終認定台灣現狀是一團糟。當然,主要是藍營人士持這樣的看法。長期以來,我也屬於藍營支持者。但是,我並不贊成這種感性的否定態度。這不夠理性、客觀。而且,如此過度否定正面成果,最後很可能會扭曲未來的發展方向。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5 17:14 回覆:
總之,我們每個人都要努力維護自己的主體性,不可任隨依賴性增長。同時,對於制度的利弊得失,必須客觀、理性態度來評價。一個好的制度,仍然可能讓人不滿意。如果一不滿意就阻擋或扭曲既有的發展方向,這可能會造成整體的失敗。好比以此刻的緬甸來說。他們之前的民主化,可能效果並不是很好。但是,此刻搞的軍事政變,很可能讓事情變得更糟。但是,部分軍人僅依自己這一群人的主觀評價就過激地否定了之前的發展道路,如此一來,很可能會搞得更糟。

Taiga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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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14 21:56
狐禪說:「不管用哪一招,重要的是能成事才能得到正面的評價。」這話讓我聯想到鄧小平說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個國家,不管它實行的是什麼樣的政治制度,只要能把國家帶得欣欣向榮,人民生活安和樂利,那就是對的制度。因此,我對「兩蔣」基本上沒什麼負面評價;但我完全反對李登輝,因為在他的任內,台灣經濟是江河日下,他交出政權的那一年,經濟成長率是-2%,他把憲法修成現在這個模樣,我感受不到有何優點,有人稱他是「民主先生」,我卻認為他只是個禍國殃民的蟊賊,死有餘辜。如果不是他,台灣現在不會輸給韓國。

我請版主不要再神化「民主」,這和民進黨無關。英美式民主主要是在基督教(尤其是新教)文化下成長起來的,它不是「普世價值」,最明顯的例子是伊拉克,伊拉克被美國摧枯拉朽地擊敗,但美國無法把它的「民主」移植過去,如果美式民主制真是「普世價值」豈有移植不成功之理。英美式民主制在「新教」範圍內實行起來是沒問題的,到了天主教地區就有些吃不開了,這在拉丁美洲特別明顯。在東方正教區域內完全行不通了。其它文化區內就更別談了。這是文化的問題,不是「人民水準」的問題。

我提韓信為例,是說選舉不是萬能的。劉邦如果要阿兵哥們投票選一個總司令,怎麼選都不可能選到韓信。麥克阿瑟也不是阿兵哥選出來的啊!比爾蓋茲不是我們這些電腦用戶選的,巴菲特不是股民選的,我有說錯什麼嗎?

我願在「民主」體制下還是在「專制」體制下生活?首先,這個世界的政治體制不是「民主」體制「專制」體制二分法,不是非「民主」就是「專制」。其次,版主得先把「民主」、「專制」以「操作型定義」做出明確的定義。不能含含混混的把「民主」等同於「好體制」。那麼我可以告訴版主,我願意在有德有才的人領導下的有守有為的政府下生活。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4 23:58 回覆:

一、其實我無意努力說服Taiga兄接受我的意見。但是我確實仍然在嘗試說服更多人相信民主的優越性。我的道理如果說得合理,我還是相信有些人能聽得進的。但是,對某些特定對象,我再怎麼努力都可能無效。這也就不必勉強。我沒那麼高看自己,對自己也沒有那麼大的使命感。就是印度聖雄甘地,都還會被曾經的追隨者刺殺呢,表示連他也無法完全說服身邊的人完全接受他的意見,何況是我,何況是我和你這種非常有限而間接的接觸。

二、“神化民主”,這恐怕是打稻草人的遊戲。我一再說民主問題多多。從亞里士多德就已經這麼說了。我幹嘛沒事要去神話民主。民主往往缺乏效率(特別是短期來看)。這就不是神化的說法。我也完全相信民主未必能產生最優秀的領導者。但是,整體來說,長期來說,民主最有利於社會整體。這仍然是我堅決相信的。這就好比我相信某種人是比較優秀的(就好比說是孫運璿這種人吧),並不等於我會認為他們是神。

三、“我提韓信為例,是說選舉不是萬能的”。有誰主張選舉萬能嗎?你說“不能要求芸芸眾生都有知人之明”。不錯,但是,對我來說,我作為人民,我還是希望我自己要能參與選擇。沒有知人之明,這應該給予訓練,並且要要求每個人為選擇負責。這是人民的責任,也是權利。認為人們不應該有這種權利,或者作為人民主張不必為選擇負責,我都不以為然。這是蔑視人作為主體的意義。

四、你說比爾蓋茲等人不是通過選舉出頭的。但是,我仍然強調比爾蓋茲等人是在民主社會裡誕生的。民主社會或許不選出他們,但是,可以讓他們得到很大的發揮機會。反之,我再舉另外的例子。像是盧剛,是被遴選出來的北大尖子學生,到美國拿到物理學博士學位。他的論文曾經在學校全體研究生中差點被選為最優而得到獎金。但是,被另外一位大陸尖子學生山林華奪得。結果,他稍後因為就業不順,就槍殺了指導教授、系主任、副校長和山林華等人(1991)。他的遺書裡,對世界充斥不滿,對人生也無積極指望。為什麼?再舉另外一位青年詩人顧城,雖然移民紐西蘭。卻在殺死自己妻子後自殺。為什麼?他們的心態為什麼出現問題?是民主社會塑造的?還是他們的原生社會所造成?我很遺憾這些悲劇都缺少後續的研究檢討。人們只是唏噓,然後就任悲劇漸漸被遺忘。當然,我認為關鍵問題在於他們成長過程的扭曲經歷。

五、你我對什麼是”操作型定義”的看法也不盡同。你說“文字界定文字叫「概念性定義」;以可以測量(量化),或具體而可重複試驗的方法來界定名詞叫「操作型定義」。接著又說賢與不肖,一人一票,這是民主的操作型定義。”請問,你後面這個操作性定義是不是使用文字在進行定義?如果是,那和你說的“文字界定文字叫「概念性定義」”,要怎麼區分?兩者不都是以文字在進行定義嗎?對我來說,操作型定義和概念型定義的區別主要是在於後者落在經驗層次,而前者比較是落在抽象觀念的層次。當然,落在經驗層次的定義,就比較可能提出具體可操作的測量方式。在社會科學裡,對許多概念的測量,是依靠問卷量表,但問卷量表大體也還是文字的形式。

六、關於對民主給予操作定義的事情,我並不認為在此處的討論中有必要性。它當然在實務上有重要性,但是,也正是因為重要,所以這種工作不是我這種非專業的人在非專業的討論場合來做。我之所以認為此處沒有必要,是因為這裡能不能說服的決定並不真在於操作定義的有無(提出來也說服不了你)。而且,操作定義很可能反而是變動性的,是context-depended。而民主的真精神的彰顯,往往也不在於操作定義。對我來說,民主是個人主體性的實踐的一個重要環節。我不會使用“好”這個抽象而籠統的概念來定義民主。我強調民主彰顯主體性的意義,以及化解民怨的社會功能。

七、關於李登輝,陳國祥先生說他:民主有功,兩岸有錯,台獨有罪。但是,請注意,以台灣當前的主流民意來評價,李登輝主張台獨,是給他加分最多的一項。而民主有功當然也被普遍承認。應該如何評價李登輝,最好還是留給歷史家。

狐禪
等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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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14 11:29
「維持高階整合」的話,那在一人一票前就是對議題作充份的論,之後才能得到有益眾人之事的結論。否則,就得靠有遠見的「長老」或有識之士拍板。不管用哪一招,重要的是能成事才能得到正面的評價。無法充份討論,只靠鼓動去投票,那不是民主而是民粹。這點尚請版主明察。 而中國(含台灣)人是否有討論的文化,從魏晋的清談看來,是沒有建立出來,只捧著「聖人之道」黨同伐異而已。所以期盼「天降聖明」而後景而從之,也是其來有自。無有民主在中國文化中是事實,無關價值,也沒什麼值得可恥的。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4 13:21 回覆:
是的。討論、溝通的重要是需要好好注意提倡的。民主本來就不只是投票表決。德國法蘭克福學派的學者哈伯瑪斯(J. Habermas)就專力提倡“溝通理論”。而我認為,東方社會的人更需要溝通理性。這方面的不足,已經因此給我們帶來不知道多少的無謂衝突與犧牲。國共鬥爭其實也是其中一例。國共鬥爭的結果,究竟實現了誰的理想?現在大陸的局面,是符合共產黨理想的狀態嗎?共產主義強調平等、無階級,現在的中國大陸平等嗎?沒有階級差異了嗎?如果實際上並沒有做到,當初搞那麼慘烈的鬥爭,又所為何來?

Tai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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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14 08:42
版主:「民主的意義,嚴格來說,就是不被控制,自己做自己的主人。一人一票,只是民主的具體操作模式之一,不是全部。」

版主,定義分為「操作型定義」和「概念性定義」。以文字界定文字叫「概念性定義」;以可以測量(量化),或具體而可重複試驗的方法來界定名詞叫「操作型定義」。

「自己做自己的主人叫民主」,這是版主對「民主」所做的「概念性定義」;我個人對「民主」所做的概念性定義是:「以民進黨為主叫民主」。所以,為何科學界喜歡「操作型定義」,原因在此。

賢與不肖,一人一票,這是民主的操作型定義。

賢與不肖,一人一票,看似公平,它实際上的問題我在前面已講過,一、我們對我們所要投票的對象是一無所知的,我們投票的動作只是一種「盲從」。二、只有極少數人有「知人之明」的天賦,多數人並不具備。劉邦如果以「選舉」方式「登壇拜將」,那麼韓信只有蕭何一票,而沒有韓信篤定就沒有漢朝。所以,不能要求芸芸眾生都有知人之明。

世上不會有十全十美的政治制度,請不要再神化「民主」,也不要再怪「人民的水準」。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4 14:24 回覆:

一、對民進黨的不滿,特別是對其不斷宣揚的民主制的實踐的不滿,是不是就要讓我們因此對民主制抱持整體否定的態度?對我來說,這個付出太大了。我是不會這麼做的。我只會說,民進黨目前的民主實踐是不及格的。但是,民主仍然為我所欲。我不會因為民進黨的民主實踐有缺失,我就因此反對民主。

二、專制政府可能有其高行政效率。但是,這種效率並非沒有疑問。好比毛澤東要搞大躍進,要搞文革,說著說著就開始了,因為人民根本沒有權利反對或者協商。這也是效率啊!但是,這種效率所導致的長期效果呢?大躍進導致三千萬人飢餓死亡。這個帳又要怎麼算?(還別說,對倖存者而言,也許可以忽略這個問題。因為倖存者可能可以因此獲利。)

三、現在的中國大陸進步的確很快,但是,他們的貧富差距可是非常嚴重的問題(他們的吉尼係數,有很多不同的數字,從.49到.73都有(約2012-14期間.之後未見更新)。大體學界數字遠高於官方數字(台灣約.36)。總之,這些數字都反映出貧富差距的問題(.4以上社會都可能比較不穩定)。我們當然也都知道大陸官二代、富二代的資本遠比一般人民要雄厚、享有更多優惠特權等問題。一旦共產黨控制力衰退,底層民眾就可能會有很強的反彈。這種危機都是潛在的進步代價。此外,社會主義的初衷是什麼?難道不是追求平等嗎?怎麼貧富差距還比其他所謂資本主義國家或西方國家要大?

四、其實共產黨和毛澤東本人都曾經拿“不民主”為由,強力抨擊國民黨政府。這難道不是反映共產黨人也擁抱民主理想嗎?他們只是在掌握了統治權力以後才避談民主,或者用什麼“民主集中制”這種名堂來美化自己的施政。

五、說到韓信這種人才,也許在民主制裡很難在選舉中出頭,但是,這種人才能不能出頭卻未必一定。我們想想看,邱吉爾是不是人才?他是不是在民主體制下出頭的人才?麥克阿瑟呢?而二戰的結果,最後是民主體制勝利呢,還是法西斯勝利?(一戰的結果其實也是一樣的)。今天的美國,人才真不能出頭嗎?比爾蓋茲、巴菲特、貝佐斯、馬斯克、賈伯斯、祖克伯…,這些人是不是人才,他們有沒有因為民主體制而被埋沒?或者,讓我們再回頭想想。如果當年的秦朝是穩定的一人一票制,會有陳勝吳廣等人揭竿起義的事情嗎?

六、總之,Taiga兄不妨捫心自問,究竟想不想要在民主體制下生活?你會更願意生活在被專制政府宰制的狀態下嗎?

七、最後,我也要為民進黨或台灣綠營說幾句話(雖然我並不支持民進黨,也不認為他們的民主實踐是能夠令人滿意的)。台灣泛藍人士對民進黨的反感,部分源於民進黨、綠營人士對國民黨、對外省人的反感及因此形成的一些報復性對待態度。總之,雙方態度其實都欠佳,心態都嫌狹隘,特別是彼此缺乏理解與諒解。當年的大陸來台人士不夠諒解台灣人,現在的綠營不夠諒解國民黨與深藍。互相都不諒解,所以難相處。而互不諒解,部分反映的是心態狹隘的問題。

對我來說,台灣人的確過於親日,但是,其間因素複雜,未必適合逕行給予道德譴責,會對此極力譴責的人的道德水準其實也未必更高。我大膽猜想,台灣本省人可能確實在日據期間感受到文明進步帶來的好處。這種體會使他們願意肯定日本在台灣的殖民統治歷史,甚至因此抱持感念。而這一點,比較是國民黨政府,乃至對岸的人所極不願意承認的。

舉個可能不恰當的例子來說。台灣人為什麼紀念馬偕醫生?其實馬偕醫師主要的工作就是幫忙台灣人拔牙,減少牙疼的痛苦。別說,台灣人就很感念他,後續做了很多紀念他的事情(會說這個例子可能不恰當,是因為馬偕並不是日本人)。簡單說,能夠讓人減少痛苦,這就可能會讓人感念。而我知道,日本統治時期是有這方面的建樹的。

譬如有明確的記錄顯示,台灣約在1920年代死亡率明顯下降(也就開始了台灣的所謂“人口轉型”demographic transformation)。死亡率下降,這只是抽象陳述。具體來說,就是人們減少了染病致死的機率。譬如,瘧疾本來是很嚴重的問題,而在20世紀初,引進了奎寧,抑制了瘧疾。其他很多疾病也逐漸受到控制。這些都會在人們心中留下印記,並不完全是船過水無痕。

1920年代台灣死亡率下降,其實主要並不是因為醫療設施的進步,而是基礎知識與公共衛生方面的進步。這是依賴一些制度化的改進,譬如設立小學與衛生所,宣布公共衛生法規、進行清潔比賽、普遍鋪設水溝…等。

我也猜想,民辦報紙、人民能夠參政(參選民意代表),這些在日據時期都還只是初步雛形,但是,我估計已經能夠讓人們覺得振奮,也就會因此對統治者給予肯定評價。

當然,事情也還有另外一面。我們知道日據時期也出現過多次鎮壓抗日活動的事件。但是,這些事件必然被官方極力淡化。而且,即使是一般民眾,也可能寧願淡忘這些事。

我們知道有“斯德哥爾摩症候群”這種事情。這種心理效果很可能也發生在日據台灣人的心裡。而國民黨統治台灣以後的一些壓制行動,則使台灣人更容易片面去強調“美好”的日據記憶。

以上是在嘗試理解台灣本省人親日的心理因素。至於這有沒有到數典忘祖的程度。從我來看,會到這種程度的人其實極少。只不過,這種極端派人士可能反而聲音特別大。另外多數人比較低調,態度也沒有那麼極端。

台灣本省人在民族認同和文明偏好之間的游移或選擇,很可能是下意識的動作,而且部分可能是被報復意識推動的傾向。如果他們是強調文明偏好相對民族認同更具有優位性(primacy),我贊成。而如果有人堅持民族認同立場不可遊移、錯亂,我也並不反對。但是,不同價值之間的優位性必須先考慮(文明優先)。基於此,對於一些人因此過於親日的態度,其可歸咎的程度,我就認為沒有一般深藍人士所認為的那麼嚴重。

我為民進黨和綠營的一些作為辯護,不為別的,而是希望那些深藍人士能夠調整思維,避免在反綠的時候,不慎落入反民主的陷阱。


羊点
2021/02/12 23:21
前面说到二战之前各国普遍贫富分化严重,工业国是资本家vs工人,非工业国是地主vs农民,工人和农民劳动一天温饱难以满足,所以共产主义思想席卷半个世界。苏联集团包括中国大陆都实行公有制的计划经济,这个经济体制其中一大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贫富分化,但这个体制有它的缺陷,最终崩溃了,全世界除了中国等少数国家又回到私有制,结果世界又回到二战前的贫富分化状态,现在美国的贫富分化程度已经超过了大萧条时期。


中国大陆在改革开放前是没有贫富分化问题的,改革开放后形成了现在的混合经济,公有制私有制并存,部分的私有制,已经导致贫富分化了,你不妨设想一下,假如石油、电信、电力、银行这些大国企也私有化了,那贫富分化还要严重个几倍。贫富分化是私有制的必然,但中国的优势是政治不被资本控制,所以很大程度上能抑制资本的恶性(马云的蚂蚁集团上市),其他国家政治被资本控制,是不可能抑制贫富分化的。如果中国无法解决贫富分化问题,那人类就没有希望解决。这也是“民主”的荒谬的一面,要搞多党制民主这一套,政治必然被资本所控制,这一点,大陆年轻人对此有清醒认识。


正好上个月有一部电视剧《山海情》引起了轰动,非常真实格主不妨看一下。讲的是宁夏西海固地区的脱贫故事,西海固地区是全中国最穷的地方,没有之一,自然条件太恶劣。90年代开始,地方政府引导西海固人搬迁到平原地区的戈壁滩上开荒,后来在国家层面由福建省对口支援,建成了葡萄养殖基地和葡萄酒工业,摆脱了贫困。这是真实历史,现在拍成了电视剧。这种跨省帮扶政策,就不是“民主”产生的政府能做到的。天天纠结于一人一票的“民主”,格局何其的低啊。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3 10:11 回覆:

民主的意義,嚴格來說,就是不被控制,自己做自己的主人。一人一票,只是民主的具體操作模式之一,不是全部。專制國家要醜化民主制,就總是極力窄化民主制的內涵,也極力矮化民主的價值。當然,民主的具體運作確實問題重重,但是,對我來說,根本問題在於人民的水準。人們被授權扮演主體,但是,他們並沒有充分的自我認知,這個主體實際上處於扭曲、發展不足的狀態。造成的結果就呈現為民主的缺失。

但是,因此而嘲笑民主,其實就是在否定各個人的成長潛能:你們就是沒有可能成為真正的主體;讓你們扮演主體的角色,你們只能是藉機出賣自己的主體性。

基於這樣的態度,那麼,民主的確就是無望的。但是,無望之餘,會誕生出什麼樣的結果呢?歌頌畸形的所謂美好,只要對問題無視,只去看被鼓勵凝視的美好。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3 10:01 回覆:

政治被資本控制,或是資本被政治控制,這兩種問題其實都很麻煩,只希望你不要只聽一邊的說詞。

中國大陸的問題並不完全只是資本被政治控制,重要的是那是什麼樣的政治體制。如果是有制衡的政治體制,那麼,政治干擾資本的方式會比較合理。如果是集權制,可就真是控制,而且可能是極不合理的控制。中國大陸的吉尼係數(Gini coefficient),會達到.61,甚至更高,很可能就是因為政治控制資本,而且是集權政治控制資本的結果。官二代、富二代(以及兩者的結合)掌控資本,這是大陸現狀中的大問題。

反之,說資本控制政治,這個問題確實也存在,現在的美國就深受困擾。但是,我們具體來看,比爾蓋茲如何控制美國政治?巴菲特又如何控制美國政治?馬斯克、貝佐斯又如何控制美國政治?他們這些人一個個氣惱川普到不行,能夠拿川普如何?這裡面的所謂控制,具體是怎麼進行的?還是說,反正馬克思就是這麼說的,那麼,事情就一定是這樣了?


羊点
2021/02/12 22:39
格主我之前就劝过你不要研究什么“中国民主化”这个问题了,没有任何可能,纯粹是浪费时间,中国的年轻一代已经普遍对西方的民主自由说教嗤之以鼻了。这一点连台独分子都明白了。我在绿营的群组里看到,他们都说中国人都被共产党洗脑了,支持专制,留学生都不例外。你不要老看秦晖这些公知的文章,他们都是极少数,没什么影响力了。去年一个标志性事件,就是高晓松这个公知的直播翻车事件,被网友骂得关掉直播溜之大吉。不怕你不高兴,大陆网友早就用“一国两智”来形容台湾了,还衍生出“焊井盖”这样的说法,早就把空喊民主自由的台湾人当井底之蛙了。


你如果看看冷战时期美国的官方文件,都是满篇的“自由”,那时候“民主”是苏联集团的话语,所以东德的国名叫“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朝鲜的国名叫“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二战之前各国都是贫富分化严重,资本家vs工人或者地主vs农民,苏联集团采用公有制的计划经济,没有资本家和地主了,“民主”指的是人们在经济上的平等。苏联崩溃后,“民主”这个词才被美国拿过去,专指政治上多党制一人一票这一套。


美国的“自由民主”根本是美国用来控制世界的一套话术,本质上是宗教,格主你跟相信世界是神创的基督徒其实没什么区别,把不信上帝的都看作是邪恶的,一旦信了这一套话语,就很难用说理来摆脱。幸好,中国的年轻一代普遍认清了“自由民主”的宗教性质。

Taiga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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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11 22:49
版主:「我倒是很好奇,Taiga兄是住在什麼樣的社區裡。」

我留言的重點不在此;我的重點是:『第一,我們對我們所要選的人其实並不認識。第二,「知人之明」是一種非常難得的才能,普通人並不具備。』

現行的英、美民主制度是植基於他們的文化傳統,我認為「圓桌武士的傳說」是他們政治文化的基石。譬如說,圓桌武士的信念:1.永不暴怒和謀殺 2.永不背叛 3.決不殘忍,給予請求寬恕者以寬恕 4.總是給予女士以援助 5.永不脅迫女士 6.永不因為愛或言辭之利捲入爭吵而戰鬥。這些信念,在現在的英、美政治文化中都還是被信守著。現在的所謂「五眼聯盟」國家和英、美有著共同的文化基礎,所以他們實行英美的政治制度,不會有任何捍格之處。和這種文化越相近的地區,就越容接受英美的制度。譬如北歐、西歐,到了南歐、東歐就變了樣,更不用講廣大的伊斯蘭地區、中亞、印度、東亞、非洲、拉丁美洲各地了,事實是明擺著的。這不是西方人有什麼「優質條件」,而是他們有著相似的文化傳統。英美的制度不是「普世價值」,你要相信普世價值的神話,把他們的制度不分青紅皂白的套在自己身上就以為萬事大吉,那會徒勞無功,而且自討苦吃。

每一個國家都得根據自己的文化傳統設計適合自己的政治制度,不要以為穿了「西裝」就可以北極、赤道到處行走,沒那麼便宜的事。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2 09:46 回覆:

首先先向Taiga兄拜個年。新年快樂!

我好奇Taiga兄住哪個社區,當然不是真要問出個明細來。我只是真的覺得好奇。我在我們大樓裡住了近30年,雖然不能說從來管委會都多是非,但是,因為我們常常被選為委員,所以深知其中甘苦。我確實好奇是怎麼樣的社區才能夠大家長期相安無事。我自己的判斷是,這種社區是少數。當然,我聽說有的社區大家爭做委員,這種情形我知道也有。但是,那裡面卻未必沒有問題。因為通常是大型社區、財力雄厚,委員成為能夠掌控資源者,甚至也有好處可得。這種情形下,委員不怕沒有人要做。但是,這樣的社區,可能會出現另外的問題。

關於究竟有沒有普世價值。我曾經嘗試做如下的陳述:平面地看,有;立體地看,沒有。這個意思我也很難說得詳細。所謂平面或立體,大體是在講是否納入脈絡(context)的考慮。脈絡概念是在討論“詮釋”這個議題的時候特別重視的部分。越是抽離脈絡,就越可能有普世價值。但是,把脈絡納入考慮,就很難說有普世價值。所以,說“每一個國家都得根據自己的文化傳統設計適合自己的政治制度”。我很難直接表示異議。也可以說,越是考慮路線、過程、細節,就越不容易有所謂普世價值。但是,就好像秦暉教授說的,”別人會造飛機,我們難道就不能坐飛機?不能喜歡飛機?“。對於強調國家各自的獨特性,我只能是有限的同意。人性還是有共通之處的。統治者對人民的宰制,過了一定程度,就是不應該隱忍,而應該起而抗爭。好比北韓,我就認為他們的人民應該起來抗爭。忍受那樣的統治是愚蠢。那不是國家獨特性的好例子。

當然,中國大陸又是什麼狀況呢?這就有比較多的爭議了。現在的情況,倒真很像是大家在瞎子摸象,眾說紛紜。我常常在批判中國大陸事務的時候,被譏笑是外行人說內行話。但是,我比較認為其實大家都在瞎子摸象。不過,各自陳述己見很可能是好事,慢慢或許能拼湊出接近真相的說法。如果是叫大家噤口,那才糟糕。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21-02-12 09:38 回覆:
關於中國大陸的狀況,我引用人民大學社會學者周孝正教授的說法:一億富豪、三億中產、十億低收入戶。低收入戶主要就是農民或所謂農民工。如果不去看那些低收入戶,那麼,我們甚至會羨慕中國大陸現在的富裕生活。他們許多人生活過得比台灣人要好多了。但是,不管低收入戶,這不是應該的態度。低收入戶究竟是不是十億人,可以爭議。但是,數量不少,絕對是事實。忽略他們的痛苦,我認為是很不人道的。但是,我估計不少台灣人在羨慕大陸的進步之餘,是忽略這個問題的。也有不少大陸人,在自誇現在中國如何進步的時候,也是忽略這個問題的。其實,問題還不僅於此。新疆維人的處境,也不宜忽略不談。但是,對此,中共方面也有回應的說法。論點主要有二:這是中國內政,外人別插手;我們沒有做什麼不人道的事情。當然,對這兩種說法,我都有異議。但是,就好像我對那位樣點先生說的,這事情在這裡吵不完。所以,我其實很少去做這樣的討論。

狐禪
等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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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11 10:36
這位米先生,能將一個概念(事實或評論),用自己的話,講得能讓別人懂,才能顯示自己真懂。您哪...還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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