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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30 05:45:54瀏覽3382|回應1|推薦14 | |
兩個女人,一個母親-三千年前發生在一個廣場上的故事
收回乾澀,無奈的眼光。我無聲的被撕裂。無助所帶來的的痛楚,刻骨銘心,寧願這是肌膚之痛。我伸出手輕輕按住另一隻不住顫抖的手… 近午時分,烈日高照的王宮廣場前擠滿了人,上早朝未散的文武百官站在廊下,聞風而至看熱鬧的商賈百姓交頭接耳,少了的是平日廣場上的喧攘。通常不是外邦進貢,就是出了人命官司,不然是看不到所羅門王的。怪不得廣場上安靜得令人窒息,所羅門王一襲雪白細麻長袍,左手輕執玉扣鑲金短馬鞭,從廊沿正中宮門口慢步拾階而下。人羣緩緩迴避,這才看到跪在正中央的是兩個婦人,中間一只軟草籃子,裡面蜷著的孩子還不滿月,從裹孩子的被褥看來,不是甚麼太好的人家。孩子無辜的眼神乾澀。 這也真難為了武功勛業,威震四方的所羅門王。跪在宮前的婦人,兩個都是原告,兩個也都是被告,兩個更是唯一的證人。各執一詞不說,還都聲淚俱下。原來兩人同居一室,又先後生得一子。不幸其中一個婦人,夜間熟睡大意,把孩子悶死了。情急之下將孩子換了過來,當然天亮了,爭執也就開始了。先是街坊,鄰居,後是鄉親,長老,誰也無法斷案。難的是雙方都是以母愛,親情,生死,和天地為名,把孩子丟在一邊,聲嘶力竭。臉上卻找不到一點母愛,親情,生死,或天地。孩子躺在暖暖的被子裡,沉沉睡去,這也是一種幸福。因為成年人只要披上『母愛』的旗幟,冠以『宗姓』的頂戴,就能理直氣壯,活生生的撕扯人性,不看也罷。 所羅門王輕咳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說,『取劍!』原已鴉雀無聲的廣場,連空氣都變得有點冷,又有點硬。正午的烈日,也成了淡淡的灰色。身著全副盔甲的近衛軍手奉御用利劍,單膝高跪在所羅門王的左前側。這個身材魁武的勇士,是甚麼時候出現的?好像腳步聲都沒有人聽見。所羅門王把短馬鞭斜插在金色的腰帶裡,右手緩緩抽出利劍。就在劍身出鞘的那一剎那,毅然地說,『把孩子劈開,一人一半。』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著左看看,右看看想印證一下自己的聽覺,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就要目睹所羅門王當眾利劍剖嬰。這時人群中悶出一些不安的騷動,到底沒有人忍心,眼看就要發生的事。這才覺得熱鬧並不好看,因為在襁褓中的無辜,成了襁褓中的無助。因為沒有立場,沒有意見,沒有看法,沒有聲音的無助,是真的無助。 時間好像是慢慢地凝了起來,所有的景象,聲音也都慢了下來。一聲椎心的尖叫,把整個廣場重新喚醒,『不,大王!求你手下留情,不要傷了孩子。求你,把孩子給她,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求求你,求求…』婦人像是倏然驚醒,嘶啞地喊出最後的一句話。呆滯的低下頭來,好像對早先為了搶孩子的聲嘶力竭,有點後悔。另一個婦人說,『大王英明,臣婦心悅誠服。大王萬歲。』所羅門王把長劍掄了半圈,輕快的收劍入鞘。面向著廣場說,『把孩子還給這婦人。把口口聲聲,大王萬歲的那個女人關起來。』有點語重心長的又說,『今天你們看到的是兩個女人,一個粗心的女人,一個無能的女人,一個惡毒的女人,一個無力的女人。在你爭我奪的時候,口裡的母愛,和言詞的親情,誰也分不清,誰也理不開。』頓了一頓,又說,『這兩個女人中,只有一個是母親。母親和聰明,愚眛,忠厚,狡詐是沒有關係的。母親和勝敗,輸贏,公平,合理也是沒有關係的。母親只和愛有關係。』所羅門王說,『在籃子裡的孩子,今天要的不是法律的公平,不是理智的分明,甚至於不是親情的溫暖。因為以親情為藉口,有的時候是可能要人命的,就像今天一樣。』『但願天下的孩子都在法律,理智,甚至親情之前,先有母愛。』所羅門最後說,『我的百姓,你們今天看到兩個女人,但只看到一個母親。將來你們要向這孩子作見證,你們今天看見了兩個女人,但只看到一個母親。』 收回乾澀,無奈的眼光。我無聲的被撕裂。無助所帶來的的痛楚,刻骨銘心,寧願這是肌膚之痛。我伸出手輕輕按住另一隻不住顫抖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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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