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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下一站
2008/09/14 05:24:36瀏覽527|回應0|推薦7

  去年的九月,大J收到了公司派遣的人事命令,蘇州是目的地。
  接到了外派的命令到出發當日,相隔不到一週,從未獨自一人搭乘過飛機的大
J,拎了簡裝行李,殺到了蘇州。

 

  那一週,很多話我們都來不及說。

 

  大J隻身在蘇州的這段日子裡,MSN是我們唯一能見面的方式。每天每夜,無論彼此在忙些什麼,總會刻意的搬到螢幕前面,因為不想錯過每個能看到彼此的機會,也因為我們以為這樣就能假裝,一切都一如往常,沒有改變。

 

  從那時開始,大J就常常把「對不起」掛在嘴邊。

 

  為了讓大J能夠更無後顧之憂的在蘇州衝刺,每次當大J又用憐惜的表情跟我道歉時,我總是會故作輕鬆的說:「沒差啦!以前你在台灣,下了班不就也是這樣靜靜的坐在電腦前面?跟現在沒啥兩樣啊?」

 

  大J總會顯露出尷尬的表情:「啊……是這樣嗎?」。

 

  我總會假裝抱怨的反問:「你說呢?」。

 

  好幾次,都差點哭出來了,眼淚一直強留在眼眶裡,就怕視力一級棒的大J會發現螢幕裡的我不對勁。幸好,雖然他的眼力很不錯,但我的視訊鏡頭畫素很低,所以常常就這麼蒙騙過去了。

 

  大J再度踏上台灣這塊土地,是三個半月後。回到家裡的第一個晚上,大J緊擁著我:「跟我一起過去吧,就當作我自私,我不想每天看到的都是平面的妳。」

 

  所以,我們的家搬到了蘇州,同樣的簡裝行李,一樣的機場,但手卻能一直這麼緊握著不鬆開。

  

  

  自我們全家都搬到蘇州後,大J就常常把「謝謝」與「對不起」掛在嘴邊,他感激我願意跟隨著他遠離家鄉,也愧疚著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讓我們遠離家鄉。

 

  其實他不知道,他滿口的自私,正是那三個半月,帶著兩個孩子獨自在台灣生活的我,每夜所夢、每日所期待的。

 
  那一夜,孩子都睡著了。大J告訴我,台北的上司打了通電話,暗示著我們要做足搬家的心理準備,那時距離我們在蘇州生活,不到三個月。

 

  因為台北公司這個很不低調"暗示",大J更是愧疚到了極點,然後,我們很努力的把未來假設著。

 

  夜深人靜的夜,除了適合討論未來,也很能誘發人潛在的文人特質。這晚,大J帶著難得憂鬱的表情說著:「唉!人生就像一場大富翁的遊戲,只是擲骰子的永遠都是公司的老闆,我的下一站,不明。」

 

  我給了大J一個吻,是鼓勵,也是讚許。如果大J能及早發揮這樣的語言天分,或許當年的國文成績,不會落得滿江紅。

 

  公司自從那通暗示電話後,對於要從華東搬到華南的事情,突然就沒有下文了。這華南去是不去,就成了謎團。爾後幾個有蛙鳴擾眠的夏季夜半,這個謎團就會出來騷擾著他。大J總會皺著眉頭問:「真不知道我們的未來在哪裡?」

 

  這個哪裡,自然與夢想、尋找自我無關。畢竟有了家庭又三十而立的我倆,再也無法厚著臉皮,繼續演著青春無敵的尋夢戲碼了。對於自己的定位與未來再清楚不過了,大J口中的哪裡,純粹只是個落腳的城市。

 

  下一站是深圳還是台北,或者就是現在所處的蘇州,我們完全不得而知,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未知,所以感到有些惶恐。

 

  深圳適不適合孩子?身為大J牽手的我,能不能適應?這些問題恐怕都一直不斷的在大J的腦子裡繞啊繞的。

 

  我回想起那個無法無天、膽子比腦子大的十九歲,身上只要有點錢,摩托車箱的油只要滿滿,哪裡會擔心自己在哪、是不是一個人,有沒有迷路。

 

  大J的年少比我狂野得多,想必對於迷路與未知這碼子事更是未曾畏懼。看看現在,長了些年紀了,腦子雖不見得成長了多少,這膽子卻萎縮了許多。

 

  我與大J皆是。
 
  三十而立了,似乎多了些顧忌與考量。認真的反省起來,這些看似慎思熟慮的動機,也許是因為勇氣隨著歲月,逐年的流逝了。

 

  看來,我倆為了一沒注意就會步入的中年,除了顧肝、顧體脂肪之外,還得練練心臟與膽子。

 

  今晚,大J似乎很好眠,想是因為秋季報到,囂張的蛙鳴總算不再日夜顛倒。

 

  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告訴大J先生:「管他下一站哪裡,你在哪,家就在哪,而我就會在那。」

 

  骰子儘管使力丟出去,來場冒險吧。
 

  老娘翹腳等著,沒再怕!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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