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問哪一次，祂的風真正吹進我心裡，不如說，很多溫柔和煦的場景，永遠沉澱在了時光裡。跟隨作者一起去回顧祂的低語吧。

01

在我生長的小城，有條清靜優美的小巷子，名喚楊柳巷。那裡原汁原味地保留了老城的風貌，黛瓦白牆，青石板路；偏偏在路口有座風格迥異的基督教堂，帶著小塔尖的二層建築上佇立著紅紅的十字架。

十多歲時，我每週末去上英語課，都會穿過楊柳巷。清晨人少，我很享受那份清幽，漫步在一個彷彿只屬於自己的詩意空間。看西方經典文學作品長大的我，對基督教有種好奇感。所以我常常會在路過教堂的時候駐足，默默仰望那高高在上的十字架，並不明白什麼，心中卻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莊嚴與力量。

那時，教堂的大門總是緊鎖著，我從來沒有進去過。成年之後出國留學，我在歐洲逛了無數座知名不知名的教堂。彼時我並不信主，只是以遊客的心態在欣賞建築——羅馬式、哥特式、巴羅克式、拜占庭式...... 直到真的認識了那位真神之後，我才後知後覺，曾在旅途中不斷地在神的殿與祂不期而遇。

02

2008年，第一次在異國跨年。我本來準備和好友去酒吧喝酒狂歡，卻不知道德國人過元旦全城關門休假，連小酒吧也不營業！我們在空蕩的市中心遊蕩，無意間走到了聖瑪麗大教堂門口，裡面傳來若隱若現的音樂聲，吸引我倆情不自禁地靠近。正當我倆在大門口怯怯向內探望之時，走來一對德國夫婦幫我們拉開了門。

於是，在神的指引下，兩個花天酒地未果的女人度過了一個出乎意料聖潔寧靜的跨年夜。

巴赫，舒曼，管風琴。

上帝，耶穌，十字架。

我們倆雖然不是信徒，卻在從頭頂瀉下的音樂中得到了洗禮。厚重的低音像是神的教誨，沉沉壓來，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婉轉空靈的高音卻又像是天使在鳴唱，帶著我不斷上升盤旋，直至天堂。

走出教堂已接近午夜，街上突然冒出好多人。醉的，笑的，肆無忌憚燃放煙火的。我和好友走到一個轉角，新年鐘聲突然響起，我們倆蒙了一下，旋即感受到一種濃濃的喜悅，於是忍不住和對方擁抱。

寒夜，冰凌，絢爛的煙火，悠揚的鐘聲。生活總在拐彎處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我想起了童年在教堂外仰望十字架的時光，在心裡默默念叨：我大概不會成為信徒，但是這不妨礙我在教堂裡找到內心的寧靜。

03

2011年去倫敦旅行過生日，我特意到泰晤士河邊的聖保羅大教堂做了一次晚禱。

我怯生生地走進去，被穿著黑袍的工作人員帶到了祭壇後方，安排到兩側古典得讓人收緊呼吸的實木座位就坐。每個位子上都放著讚美詩歌集。參加晚禱的人入座之後，穿著白色袍子的唱詩班成員，也魚貫進入對面的席位。

晚禱開始後，我們需要按照指示，時不時起立。我機械地跟著身邊的人做著動作——站，坐，站，坐。突然發現有的人，並沒有坐下，而是跪在座位前有隔墊的橫欄上。這一切實在太莊嚴了，我當時異常緊張，生怕被人發現了我非信徒的身份。

唱詩開始後，我又找回了幾年前跨年夜聽到聖樂的感動。從天而瀉莊嚴厚重的管風琴音，唱詩班輕靈的天籟之音，一齊迴盪在華麗精緻的大教堂，我彷彿真的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不同的是，那時我已經開始進出基督教華人團契了。雖然沒去過幾次，對信仰和上帝的認識依然很膚淺。我稀里糊塗地跟著旁人一起敬拜，腦海裡突然冒出牧師家掛的一幅字：神愛世人。

走出教堂時，陰沉了兩天的倫敦終於羞澀地露出了一抹藍天。我笨拙地學著基督徒在心裡默默禱告：願主保佑次日也有好天氣。我如願在倫敦過了一個晴朗愉悅的生日，這給了我一種信心——咦，好像求神是有用的？

04

2013年，我第一次去希臘。廉價航空的便宜機票讓我希臘之旅的起點，從雅典向北偏移了五百公里，到了Thessaloniki（塞薩洛尼基，即帖撒羅尼迦）。

去之前，我對這個城市一無所知。教會的傳道聽說了我的行程，告訴我Thessaloniki是初期基督教一個重要中心，保羅有兩封書信《帖撒羅尼迦前書》和《帖撒羅尼迦後書》就是寫給那裡教會的。

當時我已經在教會蹭飯蹭了兩年多，愛筵的紅燒肉是真香，但是聖經嘛品嘗不來，也完全沒想過要好好讀經。不過，知道自己竟然要去一個聖經中出現過的地方，來了勁兒，心想著到那個地方去讀這兩卷書，說不定會有神的啟示臨到我，讓我讀得有滋有味。

飛機降落之後，我煞有介事地跑到海邊，找了一個風景最好的角落，掏出聖經，深深吸入一口鹹濕的空氣，預備好了接收聖言的洗禮。一刻鐘之後，我合上書卷，抬起頭望向遠方，悵然若失：這是讀了個啥？我的腦電波和保羅的，一定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期望的神蹟沒有發生，我摸了摸乾癟的肚子，找了個小吃攤，買了一個希臘肉夾饃。一口咬下去，我就愛了。香脆又不失柔軟的皮塔餅裡包滿了煙熏味十足的烤肉串和剛炸好還冒著熱氣的薯條，再加上我摯愛的蛋黃醬......嘖嘖嘖，每一嘴吃到的都是滿足和快樂！吃完拍拍手，發現包肉夾饃油紙上的綠格圖案，竟然和我當天穿的褲子一模一樣。噗嗤一笑，一掃讀不懂聖經的惆悵。

吃飽了有勁兒，跟著旅遊攻略暴走了主城區的景點。有趣的是，我每逛到一個教堂都會遇到同一個男人。那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東歐人長相。他應該是個虔誠的東正教徒，每次遇見，他都站在神龕前高舉十字架，似乎在跟上帝對話。我雖然聽不到他在念叨什麼，聽到了多半也聽不明白。但是他堅毅的背影，讓我感受到了一種震撼的力量，難以忘懷。

05

幼時仰望的屋頂上的十字架，誤打誤撞的跨年夜管風琴音樂會，沉浸感十足的詩歌敬拜，高舉十字架的背影——這些在教堂進進出出的場景，經過時間的過濾，沉澱在我心裡。每每回想起來，像是一陣溫柔和煦的風吹過湖面，帶起漣漪，引得心緒顫動。

真正領受福音，看到自己的罪，明白了十字架上救贖的愛之後，我才知道這陣「風」從何而來。希伯來語裡的「風」一詞是Ruach，而這個詞在聖經裡也指「神的靈」。在教堂裡外經歷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動，原來都是聖靈在低語......

約伯記42：5：我從前風聞有你，現在親眼看見你。

-END-

作者簡介

吳琛

現居上海。 在神面前掙扎了十年，終於在《聖經》的文字中被聖靈光照，領受了耶穌無與倫比的十架愛。 心悅，誠服。 願主悅納我的筆，賜我恩典，以文字為燃料，做光做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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