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扭曲的冀津行
郁勝/文
2005年四月下旬,我從北京去到天津,這一趟行程給我留下很多困惑,至今難解?到天津前我先去過河北省遵化市的清東陵,在地宮看完慈禧地宮後,又去香妃墓室,當時香妃墓的棺槨最外層是單獨置於一處,紅漆雕紋非常細緻,大部已清理得很乾淨,但我卻發現木槨邊緣仍有一塊黃泥黏在上面,心裡滴咕著管理人真混!就只這一塊泥土都懶得清乾淨?我多事伸手把那塊黃泥摳下來,還順手把碎屑都抹乾淨。
當時並未覺得有異,第二天到表弟家,晚餐後他端出鴨梨和蘋果。鴨梨是隔年冷藏所出,仍然多汁甜美。蘋果是當季的新鮮水果,可是一個蘋果還沒吃完,我胸口一陣悶,就跑到門外開始嘔吐,吐完後沒吃藥已覺清爽,還以為蘋果是否餘藥未洗乾淨所致?一個星期後去到成都,我這個每天吃飯都不缺辣的人,又是一吃辣椒就吐!四川人每菜必辣,可難為了當地親戚,特別為我弄一份不加辣椒的菜餚。
又一個星期後回到台灣,在機場餐廳點了一盤義式番茄肉醬麵,又是只吃到一半,立刻衝到盥洗間去嘔吐,這時我才想到這個問題是否和"顏色"有關?回台後有段時候仍屢試不爽,只要一吃下紅色食物就會立刻狂吐。後來連紅色衣服都不能穿,一穿上身,胸口就會發悶!這個"忌紅癥候"又經好幾個月後,才在不知不覺中消失。若不是碰紅就忌還不會想到,這應該與我手賤去抹香妃棺槨有關。
在天津時我和表弟租了一輛車,在河北開車跑了四天。第一天夜裡到達唐山,那天上午從天津出發時,氣溫還是攝氏28度,出門時我是穿著短袖上衣。晚上七點多鐘到唐山時,氣溫忽然降到攝氏12度,幸好表弟隨車多帶了兩件他的棉襖,他的體型高;棉襖穿在我身上有如大褂長袍。唐山那時街市清淡,只有一處"唐山地震紀念館"較知名,我兩人抵達此處時,正下著不會濕身的牛毛細雨,整個紀念遺址場所空蕩蕩,只有我二人站在紀念碑前拍照,我先給表弟拍攝,洗相後照片正常。表弟幫我拍攝的那張卻詭異了!
照片裡,我的腦袋右上方出現了一個輪廓分明的女人頭像,穿著古早的冬裝,而我的眉毛和耳朵都變長了。舅媽看著有點嚇!勸我趕快先找個廟去燒香,我說沒關係,我不忌這個。回台後我把這張照片在電腦裡放大,又赫然發現我的手指上還有長指甲,而且下身似乎是站在一口棺木上。不過此事我仍未放在心上,沒去廟裡收驚,後來也不了了之了。回想當時拍照現場,周圍幾十公尺內的確未見有其他人影。
我們接著打算去承德避暑山莊一遊,在隨處皆是紅土的地方,經過很多荒原和野嶺,從早上駛到黃昏,才在一處荒山上看到一處小農村,大約僅十多戶都是土牆茅草屋,經過一戶農家,門口有個滿臉都是深紋很老的農戶,身上的毛裝補了幾塊巴丁,他竟在門口玩電腦!車駛到那條荒村小路底端,忽然一棟很時髦的小店出現眼前,和其他茅草屋非常不搭調!這家小店和台北大街上的小餐館沒兩樣,綠牆朱紅瓦,落地窗裡透著很講究的歐式裝潢,門口橫匾上寫的是繁體字"台北雲鮮粥",進屋裡就連印刷精美點餐的本子;也是繁體字與台北無異。在這個荒山野嶺僅幾戶土牆茅草屋的野村裡,這家裝潢很時髦的小店平時不曉得要做誰的生意?
店東二姊妹外型俏麗,穿著也與台北女孩無異,都很健談,談起台北的事如數家珍,她們卻說從沒去過台灣,穿短裙的妹妹還說希望以後能去台灣一遊,屆時要我做嚮導。離開時姐姐打了張條子給我,建議回程時去黃厓關一遊。當晚又在荒山開車很久才找到一處當地的招待所,次晨招待所的人說承德避暑山莊正在大整修不開放。我兩人又往回程跑,再經過昨日的荒山小村不禁駭然!那十幾戶茅草屋都關著門未見一人,駛到底處,哪有甚麼台灣小店?只一座比其他茅草屋較具格局的老屋,連牆都塌了,老瓦頂陷進牆裡,周圍茅草都已長得比人高了!
次日上午抵達黃厓關,我出示昨天店姐給我的條子,老主管皺了個眉頭說︰「這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條子了!不過也行,荊老在世時為這裡的人民做過很多事。」然後他就喚來一位年輕女孩,隨著我們一起上行導覽。黃崖關是長城在天津薊州區的一處關口,明將戚繼光曾駐守這裡且負責修造,由於山形陡峭,即使順階走上去就已很費體力。到"寡婦樓"前導遊姑娘到此止步,不再隨伴。因為後面的路已破碎到不堪行,當時還未修繕到後面。我和表弟決定繼續攀爬探奇,一條很高聳又陡峭的階梯,梯面坑坑疤疤,兩邊沒有護欄,高處風大,要爬上去不但須克服懼高,僅容一人寬度的陡階也有著實質的危險性,我兩人是手腳都貼著階梯爬上去的。
關樓建物也已部分傾頹,頂上長滿雜草,我吃力地攀上頂處,往遠處一瞧,再過去已失城牆原型,到處都是亂石堆,因此不打算再往後探路。下到關樓另一側,也不知哪來靈感?手摸到面前石砌的牆面有點鬆動,我兩手往外一抽,牆面出現一處凹槽,裡面放著一只大約三十公分長;很古老的檀木雕花方盒,方盒裡放著兩支舊時代女人用的髮簪,黃金簪骨和碎花的工法非常細緻,還綴著不同大小、顏色的寶石。我的手一碰到髮簪,就有一股寒涼的冷氣順著手指涼到肩膀,我又立刻放了回去。我們都知那只木盒裡的古物肯定價值不斐,表弟想要就給了他。
爬下高坡走進一處樹木高大的密林裡,看到一棟土牆茅草屋,屋裡只有一位五十多歲的農夫,身上穿著的衣服仍是民初以前襟口對開的式樣。我們聊了一會,他談的都是清末民初的事,我們聽得莫明奇妙?搭不上幾句話。離開前買了幾樣他家裡漢白玉雕刻的小物,以及幾幅紙褙已泛黃的山水畫。再爬上城牆時往下俯視,四週山坡極目處全是較低矮的灌木,哪有什麼高大的樹林?我和表弟相對一陣愕然,不知剛才發生了何事?這裡早期的原木在1950年代時,就早已因"大煉鋼"運動砍光了。
那年大雪紛飛的一個冬夜裡,表弟獨自重回黃厓關,用QQ影視向我告別,影畫裡他在昏暗的屋裡戴著白色斗篷,窗外還飄著飛揚的雪花。他說要回到寡婦樓原處去,我大聲勸他回家,他說︰「哥,對不住,我已經回不去了!」然後電腦螢幕轉為黑屏,他從此就完全從人間消失了!
Heart of Ga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