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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9 12:29:42瀏覽1031|回應1|推薦26 | |
呼拉山的障眼劫17 半夜裡被人喚醒,土匪派來跟監的士兵搖醒我,土匪那邊的消息那隊人馬展開行動了,正在起身前往盆地小村的一戶人家。我跳起來叫醒駕駛和嘟嘟排長,也往那個方向趕去。我們趕到時狀況已經結束,土匪四人幫人手一支手槍,正從一家農戶屋裡走出來,土匪邊走邊罵他身邊的那個人在搞烏龍,又是一次錯誤情報! 我走到門口瞧一眼,屋裡六個人;男女老少這時都擠坐在客廳,一臉驚惶。看來就是一般尋常農戶,男人低嗓幹聲連連,女人縮成一堆哭得唏哩嘩啦。我問一位陸軍士兵怎麼回事?他們將要入睡前,有個年輕人在電話裡密報,發現一個穿花衣服的軍人躲進了這戶人家,土匪的隨從急報土匪,土匪想都沒想就拉出這隊人馬殺過去,還把人家的門都撞開了。這家人在睡夢中忽然看到四個持手槍的男人闖入,肯定嚇破膽了!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土匪半夜還窩在廖家,而且還謊報出一個詳細的目標地址?我猜,這家人是否過去和阿國有過不愉快的過節?阿國這回可把這家人給整慘了! 經過一番盤問,土匪心知闖錯門,只說了聲抱歉就把一隊人馬拉出來,邊走邊罵身旁的人,我覺得他該罵的應該是自己吧?狀況還沒搞清楚就去私闖門戶。那個時代"警總"是個可怕的代名詞,由於素質普遍欠佳,權力又超越其他情治單位,一些胡搞瞎搞的惡行,使許多平常百姓對國民政府的惡感,幾十年都過去了還難以扭轉印象,"警總"這個單位需要為過去的恐怖時期擔負最大咎因。 趕來急報的是黑臉大哥的手下,我的士兵才一搖醒我,他就在我面前大叫︰ 磚瓦窯就在廖家後方一百公尺處,可我現在的位置是在鎮上的警局,我們的卡車即使加速疾駛也需十幾分鐘。卡車開到磚瓦窯時,磚瓦窯的四周已經密佈了大批武裝憲警。土匪佔到地利先獲消息,四支手槍已鑽到前方去,躲在疊磚後待動未動。 想到此時也只有我可以讓阿國理解;原單位希望提供協助和說明的立場,土撥鼠和土匪肯定會壞事!磚瓦窯場的左側有一間廢棄的辦公室,大批武裝人員此時都面朝那裡或低蹲或貼地。我一跳下車就用跑百米的速度對著那處門口急奔過去。門外一側;那個反情報隊的土撥鼠上尉正在持槍貼在門邊,阿國的舅舅才剛進入室內企圖勸說。我才剛衝到門前,就忽然聽到室內爆出一聲轟然槍響! 屋裡緊接著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阿國啊!你這是在幹什麼啊?」還未抵門前,就嗅到一股煙硝和著濃濁的血腥氣味。一站到門口我就呆住了!靠左側牆角有張木床,阿國坐在牆角床上,只一秒鐘前他是抱著步槍,槍口緊抵心口,右手斜伸握在板機上。他舅舅才剛蹲下趨近床前要和他說話,他左手向床外丟出四個信封,右手就同時扣下板機。強大的震力霎那間使阿國後背向牆面撞去,阿國兩手一攤稍滑下了些,心口出現一個小洞,血從小洞汨汨淌流下來。 阿國的舅舅急忙伸手過去,想抱住阿國逐漸前傾的上身,又一片血沫爆出來,噴濺在他舅舅臉上和上衣。牆上也出現一個坑洞,整面牆都是血塊和血沫在往下流淌。阿國前傾的身子後面,背後是一個大窟窿,整個後背都炸爛了!阿國的舅舅抱著一具秒前還活過的屍體狂哭時,貼在門外的土撥鼠伸頭往裡瞄一眼,迅即撞開們前的我,飛快閃身竄入,土撥鼠一秒不等,立刻冷血地跳到床上去,拽起仍貼在阿國肚腹上;槍口冒著一縷輕煙的沾血長槍,兀自走出門去用口袋裡掏出的衛生紙擦拭血沫。 阿國似乎還想說話,但嘴角只蠕動幾下就停止了。一位武裝警員跳進來往前查看也給嚇到,倒抽一口冷氣,退一步。 警員在勸慰阿國的舅舅,我走出門口看到土撥鼠剛拭淨槍枝血跡;然後試圖拉動板機。這隻鼠輩真夠機歪!搶槍是為了想搶那第一立功,完全不顧死者家屬的感受,看來對步槍的基本常識也全無概念。六五式步槍在發射後會自動退膛,回復槍機關閉。他大概是想退出子彈,拉出槍機後還在那裏掰來弄去,而且毫無基本用槍禁忌觀念,槍口竟是朝著門口那一大堆人群的。 我立馬大聲喝叱︰「停下動作!不要動!」他有點被震懾住,彎著腰持槍不敢動了。土撥鼠的卸彈還仍是古早高中軍訓時期使用三零步槍的方式,打過一發就須拉一下槍機,才可跳出彈殼。不知他入伍時是怎麼混過去的?國軍的步槍這時已換了好幾代,早就已是外掛彈匣、自動退膛方式。現在他仍用老方式在搞六五式步槍,是個絕對危險的動作! 我走過去把槍枝拉過來,先按下保險。他剛才亂拉槍機時,一枚子彈已上膛卡在彈倉,我把槍口朝向地面,再拉一下板機退出那枚子彈。撥一下彈倉旁的彈匣卡榫,彈匣就卸了下來,這時彈匣裡還有27枚子彈。證實到;除了阿國自射的一發,以及現在跳出彈倉落地的一發外,還有一發是阿國躲到山上第二天,曾朝天空發射過第一枚子彈。 對於土撥鼠清槍的愚蠢動作;我並不感到十分意外。因為除了警總外,國軍那時的保防和監察單位也都充塞了不少爛官,那些在軍事和政戰本職工作無能到做不下去一些軍官,很多都轉職到這兩個部門去了。我們這些在本職上敬業稱職的政戰軍官,在過去很多年代裡,都得要為這些胡搞瞎搞的蛋頭們揹上"同門"的黑鍋。 我才把彈匣卸下完成清槍,土撥鼠立刻又大力把槍枝搶過去抱著,估計這趟帶著本案主證物槍枝回單位,可以表功大案是他破的,一個大功是少不了的,這相當於"陣前",也許還會再添一枚勳章。 土撥鼠搶槍後又立刻擦拭血跡,本已是鑑證事務上的大忌,不是最先找到逃兵,卻急著搶槍立功,和盜賊無異。我如果沒有及時阻止他的亂拉槍機,彈匣裡的餘彈是有可能再擊發傷人的。如果他更瞎;又誤撥到連發的選擇桿,那麼步槍還會像衝鋒槍一樣掃射出去,說不準還會再倒一堆人!但軍情單位有若手持尚方寶劍,有些人就是這般橫行! 副師長和師政戰主任也聞風趕來了,我首先報告姚痞;槍枝被土撥鼠搶去了,姚痞好像沒聽到這句,只問我阿國死了沒?我說槍彈在心臟裡面爆炸是活不了的,他反而像鬆下了一口大氣,表情立刻輕鬆下來,因為如果人沒死,接下來的審判過程;仍會讓他繼續被提出檢討。槍枝的問題他乾脆不回應,也不去向上級單位的來人協調,又鑽回車上躲著。 救護人員趕到,經檢查死者已無生命跡象,此案當下就由警方轉交軍方處理。憲兵單位讓醫護人員把屍體抬到廖家客廳旁的涼棚下,等待法醫來驗屍。廖家人在客廳裡哭成一團,嘟嘟排長看一眼阿國的遺體,就衝到旁邊的土坡去嘔吐,然後垂頭低泣。阿國的班兵在曬穀場邊樹蔭下埋頭沉默。一群人遭遇到這個慘況後都沒胃口吃中飯了。下午法醫驗屍完,葬儀社的人來搬運處理遺體,廖家人又再一片哭聲。這十二天來擾擾嚷嚷;一直賴在廖家的土匪四人幫消失了,就只剩下一片愁雲慘霧圍繞四週。 未完待續~ 導讀︰ 呼拉山的障眼劫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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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