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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17 15:06:29瀏覽1420|回應1|推薦17 | |
撰文/黃郁棋 一拿到此書,習慣性的先看了二十來頁,發覺頗為輕鬆,不致看沒幾下就得內傷。《宋儒風範》是董金裕1979年出版的作品,共分二十篇,品評了二十四名宋儒其人、其事;我原欲先挑幾名知名的閱讀,但本書篇幅不多,乾脆一股作氣都看一看、讀一讀。 《宋儒風範》品評介紹宋儒,得力於《宋元學案》甚多。從胡瑗、孫復、石介、范仲淹到周敦頤、二程、朱陸文天祥,看著看著漸漸開始懷古思之幽情,史稱張載「以易為宗,以中庸為的,以禮為體,以孔孟為極」,程頤說「涵養須用敬,進學在致知」,對從前的儒者而言,「修身」一直是十分被看重的事。放到今天來看,除了少數吃齋唸佛的人以外,鮮少注意修身的問題,大都學會了「說一套、做一套」的惡習。若要論生活饑苦時的苦讀,今天更是少見能及范仲淹的人。當年范仲淹沒有錢吃飯,就煮了一鍋粥,冷了以後切成三塊分成三頓飯吃。今天因為整體經濟較為發達,在台灣這種情形已經很少見到了。 在思想上,雖然說胡、孫、石有開導之功,實則自周敦頤始有條理,宋朝五子自周敦頤始,分別為「周敦頤、張載、二程、朱熹」。到了朱熹陸九淵,才算有所大成。周敦頤從《太極圖說》「無極而太極」反推到人主靜的「無欲」最高標準,至於人生的態度,則認為「誠」乃五常之本,百行之原。「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張載以此自許,至於生活態度,則認為「禮」乃天地之德,「除了禮,天地無道矣!」至於洛學二程,程顥認為「學者須先識仁,仁者渾然與物同體,義禮智信皆仁也」,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莫非己也,認得為己,何所不至?至於其弟程頤,則認為「格物窮理」有其必要性,且不是格一物便通眾理,乃積習漸多自有其貫通處,正所謂「涵養須用敬,進學在致知」是也。朱熹亦重格物致知,陸九淵則欲人發明本心;朱熹主道問學,陸九淵則重尊德性。到後來朱熹一派自然博學,由於「為學之道,莫先於窮理,窮理之道,必在於讀書」。儘管方法有所不同,但是天下學術所追求的其實是同一個東西,百慮而一致,殊途而同歸:「宇宙間生命的真正意義」。好活歹活,都是得活;好吃懶做,不是也不錯? 這個疑問到了今天仍然是疑問,且越來越多人迷惘其中。 宋儒真正值得後代學習的,是部分儒者「學之,亦實踐之」的精神。如歐陽脩所謂:「今之學者,莫不慕古聖賢之不朽,而勤一世以盡心於文字間者,皆可悲也。」所說極是。古有堯舜周公等聖人,中國自古就「讀聖賢之書」,四書五經、論語春秋無所不讀,何以始終沒有造就更多的「聖人」,所成就者卻是許許多多「以知識與褒揚古聖先賢自栩」而為人卻不若其文者。由此可見,中國教育自古即有「學則學矣,爭則爭矣,本末卻早已倒置」的問題。過於崇古抑今,也是一大問題;若就為人處事,范仲淹、戚同文、石介與司馬光等人皆是不同類型的表率,窮而不失其志,狂狷而不失其識者,「篤學有志尚,樂善嫉惡,喜聲名,遇事奮然敢為」如石介者有之;腳踏實地如司馬光者有之,造化後進如范仲淹之師戚同文者有之。這些宋儒為人處事的道理,私以為甚至遠較古聖先賢之書要來得實在且重要,然而今天的學者,所習僅止於文章句讀與註釋翻譯,忘記讀書的根本目的,應該是在成就自己更為光明磊落且與眾不同的人格才是。 本書最後還有附錄二章,分別是「讀宋元學案附錄看宋儒風範」以及「宋人的三篇氣節文章及其思想背景」,前者類似作者董金裕在讀《宋元學案》時的「讀書筆記」,隨筆記下所讀之處所思為何;後者則分別談論李綱的<請立志以成中興殊>、胡銓的<戊午上高宗封事>以及文天祥的<正氣歌>。由這三篇文章討論何以宋代特重氣節,而氣節正是今天難以見到的物事。也因此,如文天祥<過零丁洋>之類文章,至今仍讓人看了感動涕零,歎己所不能。詩曰: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飄搖雨打萍。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嘆零丁。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能以頑強抵抗的個人氣節寫出如此文章,恐怕在接下來的歲月,是難以見到了。 人生本就是一個千古無解的大難題,諸多宋儒儘管不一定是良好的表率,但是對於人生,往往能夠準確的丟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心即理?性即理?格物?發明本心?道問學?還是尊德性?個人各有不同所好,無論何者,如何從博學到實踐、成就自己,永遠是最重要的一環。
(《宋儒風範》精裝本樣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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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教育文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