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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神聖的生命禮儀:深刻感受生離死別
2021/05/23 21:18:12瀏覽441|回應0|推薦4

第一章。神聖的生命禮儀:深刻感受生離死別

 

ㄅ、告別:「好走」真是一種福氣。

       靈魂行程已在即,不斷示現予人知。

       如何面對須準備,放下人間自在飛。

       

時新冠疫情剛起(2019年底),天氣入冬而冷冽,母親突然咳嗽起來,久之,痰亦生矣!母親因痰卡在喉頭咳不出來感到痛苦,不好睡,她又不吃化痰藥,又無法忍受痰卡在喉頭要出不出來的感覺,因此就想要抽痰。

我告知她幾次,抽痰會不舒服,但母親最後決定仍要求抽痰,只好依從。護士拿了抽痰器過來,母親又喊了暫停,總算咳出一塊,暫時不用抽痰了,正為母親感到輕鬆時,到了深夜又感覺有痰,母親又感難受,卻始終咳不出來,自己用手挖,挖不到,咳又咳不出來,幾經周折,最後仍使用上那套抽痰器了。

護士來幫母親抽痰,我看著她的力道,我心想護士難道不知道喉嚨真的是很脆弱的?我看她那樣用力來回地抽,光是看而已,我都覺好痛,母親被她弄得不但沒抽到痰,還更痛苦了,最後母親受不了了,只好放棄!

護士來回幾次管子抽出來、再放入喉嚨這樣抽,她又找不到痰在何方,以至於徒勞無功,卻使母親受盡了抽痰器的苦。

說真的我很是知道醫護之辛苦的,尤其又已經凌晨二、三點了,但如果可以抽動管子的動作不要那麼粗魯,有耐心點找、慢慢抽,或許很快就處理好了,有時欲速則不達呀!

為人子女看到這幕,真的非常心疼的。至今畫面、聲音依然清晰地迴盪在腦海中。但當時站在旁邊的我,也只顧著母親的疼痛感受,看著母親痛苦、痛到猙獰的臉,我都慌張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好想要阻止護士繼續……但母親很勇敢……

當然抽痰器本身就不是溫柔的器具,也因此當下真的只能一旁乾著急,看母親那樣痛苦而著急,一方面又怕母親的喉嚨受傷,說實在也很難不受傷,看著血水一直流出來,真的是心如刀割。即使母親離開都已經快要對年了,此時寫著這些文字的我,想起母親那痛苦畫面依然痛地哭了。

 

這件事讓我覺得:關於處理人命這種事,說真的醫護人員人手配置實在應該要多一點,才不致讓醫護人員休息時間太少、太累了,畢竟他們工作面臨的是活生生的生命,是那般重要,過於忙碌、勞累是會無法感受、注意到病人苦痛的,若長久處於如此忙碌又疲憊不堪的地步,是會失卻感受力的,慢慢地也會失去慈悲心,漸漸變成一份例行公事,忘卻病人有多痛?

病人受苦,家屬也會心疼,無奈醫護人員太忙,也無法苛責,讓人如何是好?

醫師、護理人員實是一份特殊又極重要的工作,然除了醫療知識、技術外,最重要的那顆慈悲心,如果失卻了慈悲心腸,無法同理病人的痛、病人的不適,那這些都會讓醫護人員感受到厭煩、不耐。

我母親抽痰的當下,我感受到正是這種例行公事的態度,如果護理人員能將心比心,或許就會知道溫柔處理病況,病人和家屬不知會多感激呀!

在醫院真是嚐受了「但是又何奈啊!」的心情。

然而不可否認,至少台灣還有這些認真的醫護人員,世上卻是有更多人是沒有這種待遇的,所以人的運命真的很特別,很多事的經歷,萬般皆命,無從說些什麼!

 

    雖是如此,回憶起當時,依然悲痛難抑!

那一晚,為了抽痰的事,搞到凌晨四點多,後來又大便大不出來,幫媽挖大便,這些都挺消耗母親體力的,當天母親大概折騰到凌晨五點多才睡,也累到無體力了。隔一天,母親喉嚨受傷無法吃喝了,但痰依然在,後來就用藥物燻喉嚨,幸好痰化掉了。

醫師此後就只開燻喉嚨的藥給母親,然母親即使有痰也不要再燻了,燻喉嚨已是比較溫和的,但母親也拒絕,我至今仍不懂理由何在?曾經讓她很受不了痰的,卻一下都接受了,這些轉變或許是母親已放下、學會與痰和平共處了吧!現在寫著寫著卻感覺是否這抽痰事件成了讓母親想離開人間,不想再受苦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件事是母親最後最激烈的反抗,護士抽動抽痰器時的每一下,母親全身都在抗拒,我看了既心疼又難受,一直到護士說找不到、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護士問「要不要再試」,母親竟還是點頭同意,其實全身都在抗拒、都在痛,卻還是要,就這樣來回抽了二次,回想起來我很佩服母親有這樣的勇氣,可是我還不懂為何當時母親會同意呢?

處理兩次都沒辦法把痰抽出來,卻受盡了苦楚。這種情況母親肯定清楚明暸的,那麼為何還要同意第二次抽痰呢?

回想起來是這件事後,母親整個病況往下走,莫非母親知道這樣做可以及早結束生命?或者說是在接受業力的平衡作用,而結果如此?

現在想想是否當時我應該極力阻止母親不要再抽痰呢?

於此之後,母親幾乎不再反抗什麼,不再叫喊什麼,任由醫護處理都不喊痛了。

    我想,體力也真是用盡了,此後她變得沉睡,類似昏迷的睡。

 

從靈魂角度來說,以母親的個性及整件事的走向觀之,為何可以不用抽痰卻抽痰呢?人所選擇、所做的事很多時候是業力顯現,而母親甘願承受,這就是臣服,也就是接納,接納生命中一切發生,讓這些業力通過。透過肉體的疼痛,了結業力。人累生累世的業力,除非人做了很多善事、說了很多有幫助人的話,累積了很多功果,才能讓過去世與我們結了仇怨的冤親債主,領了功果離開,但多數人都有太多的累世了,這些冤親債主通常等待人氣弱、病弱、運弱時,才有機會討債,因此想要人生好過,就得「行正道、行孝道、行善事」。

 

隔天中午時餵母親喝點營養品後,母親休息,我在身邊陪伴,我聽到母親一直喊著父親的名字,我們以為什麼事,我和父親一直呼喊母親,愈喊愈大聲,但母親就是一直在囈語中,一點反應都沒有,感覺她陷入昏迷了,我緊張地搖搖她,許久,母親才醒轉過來。爸坐在旁看著媽,拉著她的手,捨不得放。這一幕至今彷彿還在眼前。

這一天,因著前一晚的狀況,母親比較累,所以她醒了沒多久又睡著了,我在旁看著,不知多久,又感覺母親陷入無意識狀態,我又趕緊喊醒了她。這樣讓我這一天特別緊張,但因前一晚太累,又不能要她不休息,而且母親也說想休息!

在這一下午的昏睡中,也不知道母親做了什麼夢,無多時,誰料竟又陷入無意識狀態,這次我聽到母親喊「不要!不要!」,我不知道母親做了什麼夢,看著母親邊皺眉頭,我趕緊叫她,這次我喊得非常大聲,卻還叫不醒母親,真把我嚇到了!

我站起來大力地搖著母親雙肩,大喊了起來,父親也緊急按下急救鈕,我搖得很用力,叫得很大聲,可是母親居然沒有醒過來,我可真是驚嚇過度,我又急又害怕,拼命地叫著母親,大喊大叫了不知道多久,叫到外面都聽到了,醫師和幾乎全部護士都衝進來了,就在這時候,我母親竟然就悠悠然地醒過來了,一醒還怪我「叫叫叫,一直叫,叫什麼啦!吵死了啊!」我看著母親醒來,很高興,也不在乎被她唸,何況她還這麼有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等醫師、護士走後,我問她說:「我一直叫,您怎麼都不理我?您去哪裡啊?」

母親說:「老母娘和阿彌陀佛帶我去遊山海了,你一直叫,一直叫……」聽母親這樣說,我倒是放心了!(這樣的反應或許有人會感覺奇怪吧?那是因為至少不是有冤親債主要帶走她啊!仙佛和鬼靈帶走,那可是雲泥之別啊!要知道能有仙佛來帶領,那是多大的福份呀!)

我想了解母親狀況,就跟母親閒聊,「媽,您和老母娘是去哪裡玩?」

「我們去黃山、去好多地方,還有去外太空!」

「外太空也去啦!您們怎麼去的?」

「我們坐飛機、還有流籠(後來才懂她這台語是纜車的意思)。」

說著說著,母親又唸了我,意思是她玩得很開心,卻被我叫回來,感到生氣!母親真的很不高興我把她叫了回來呢!

過後回想起這裡,才知道從這時候開始,母親已經開始在適應靈的世界了。

當時心想幸好把她叫回來了,不然她應該就跟著走了吧!

許是老母娘憐憫我還沒有準備好,所以讓母親回來吧!

 

很多人在睡夢中就跟著離去了,其實是很有福氣、很幸福的事!但人的執著會讓人做一些傷害靈魂的事,當時我很用心的照顧母親,內心還是盼望母親可以好起來,雖然明明不可能,但這就是身為人的我的執著,人不到最後,總是還存有一股希望,但如果我懂、我不去叫或許母親就真的跟著仙佛去了,如此離開也無不好,只是人放不下,這是我事後回想起來,我的私心讓母親繼續又承受了很多痛苦。人間的牽絆,把母親帶回來,滿足的是我們,只有當我們也懂得放下,讓她好好離去,回到靈魂的家時,她才能真正離開,而不會留在人間,看顧著子孫,我們人常常向祖先祈求保佑,都是放不下,會讓離去的先人,因為這些牽絆而留在人間,這會影響到祖先的靈魂成長計畫。每個靈魂每一世都有計畫,既然離去代表此世畢業,可以再前往下一站了,但人的私心,讓他們因為這些感情而留在人間,實在來說,每個靈魂都是獨立的,她既然畢業了,就讓她安心前往下一站,才是對靈魂最好的選擇。

能夠夢中安詳離去,代表有天使來迎接,沒有太多的痛苦,剎那間就回到靈魂的家,這不是很好嗎?受到人性思維影響的我們,早已忘了這些宇宙規則,而想強留,實在是私心作祟。

「如何好好告別人間世界?」這也跟人對往生有多少理解有關,想想自己:「你想怎麼離開這世界?」我們在有生之時要有所作為,才能「好死」。不想受各種痛苦折磨才能離開人間,就須思考在人間如何有好作為、好好修人生,只有累積足夠福德的,才有福氣在睡夢中,安詳離開!

 

 

事後聽說:人準備離開前,身體會開始準備,讓身體適應並保持最舒服的狀態離開。這從母親進食愈加少可得知。然而當時的我們並無此認知,以至於擔心不已。

但回憶起此事,靈確實也會準備離去,從母親不想回來的情形推知,母親對那個世界很適應,的確母親對死亡這事的態度一直非常灑脫,還勸我父親要放下、要接受!

而我則是因為有仙佛和心靈老師一直在教導「往生計畫」觀念,當知道生命的意義、宇宙法則時,會知曉還是要依循自然之道,無需強求。再不捨,都必須放手,並虔誠給予祝福!

 

    這天之後,母親還算正常吃睡,還常要喝冬瓜茶,那時若喝甜的太多,怕血糖飆高,但有時母親又完全不吃,又怕血糖太低,真的很難拿捏,這個時候真的好希望母親能像以前一樣多吃點。可惜母親已經只能喝了,妹只好常買一堆營養品給母親吃,偏偏母親常常一整天只喝50cc,最多不會超過200cc,這也就讓我必須隔幾個小時餵母親一次,想盡辦法哄母親吃,母親光10cc就要用滴管餵食很久,因此後來幾乎晚上無法睡覺,加上護士一直進來,也打擾了睡眠,因此母親變成白天睡覺。

    醫師那天頻頻來觀察母親狀況,一直找我,最後告訴我那種陷入無意識狀況,叫「譫妄」症。

有一次我爸跟著出來,可能他覺得醫師一直找我說,一定有問題吧!他聽醫生說「要有心理準備」時,他哭了起來,哭著求醫師救救媽,這是我第三次看爸為了母親而哭。

 

這個時候開始,醫生讓我們計算母親吃的量、大便多少、尿量多少,母親吃得更少了,我心憂慮「這樣如何維持生命?」

隔沒幾天,看見母親睡夢中神情痛苦,喊醒母親吃點東西再睡。不過母親仍無法入睡,我看她手、腳像似在揮趕什麼一樣,母親揮來揮去的,感覺全力在對抗誰,我就緊快運用一些仙佛加持的六字真言和心經能量版,用手拿著護著母親頭頂,打開仙佛加持的咖啡包,讓咖啡香味護持母親,母親才慢慢平靜下來、睡著。

兩個能量版之前都是放枕頭下或枕頭上方就可以,但這次沒有效,母親依然難以入睡,我試了再試,發現只能自己拿著,在母親頭頂上一公分左右護著她,才能睡。於是那天,我就一直拿著,看著母親已熟睡,想說可以放下休息了,未料一放母親立刻醒來,又一直揮,還是難以入眠,我只好整晚拿著,只求讓母親好睡。

我知道醫院本來「飄」就多,必然是這些我們看不見的鬼靈在干擾母親,同時也會有過去的冤親債主來等著。實際上,以我敏感體質,我自己在醫院也是全身都感覺不舒服,也很難睡,何況病體虛弱的母親?

因此看母親手揮來揮去時,我有種必須保護母親的想法,我不能讓她就這樣被帶走,也不希望她睡眠被干擾,於是我坐下,靠著床邊欄杆、拿著能量版護持著母親的頭部,一個護在心上,母親就安靜下來了,好睡了!但我也會打盹兒,一打盹兒,母親就醒,甚至我離開都會讓母親又陷入似乎有人在旁邊對她怎樣的情狀,因此我只有一直在旁守著。

母親凌晨一點多,一度醒來要找父親,我說:「讓父親好好睡,不要吵他啦!」

媽堅持當下要回家,就一直叫著父親的名字,我看母親那樣痛苦,只好叫醒父親。母親吵著要回家,父親安撫她,說「三更半夜也沒辦法辦出院」,父親承諾明天請醫師開出院單。我也安撫母親,母親才又安靜下來睡。

 

後來了解母親半夜那樣難入眠,約是冤親債主來討債,母親才會那麼難睡,才會吵著要求立刻回家,其實這時候母親對過去世的事都已經知曉了,但是她都沒有說出來,獨自承受,這也可知自己的業力只能自己擔,別人代替不了自己。活著時怎麼的為人處世真的影響每一世的自己,由我母親這一例可知,因為和自己無關的靈,不能打擾自己,正因為靈的世界有更嚴格的規矩,這就是我們能活在現在到處都很多陰靈世界裡,而不會承受與自己無關的靈魂的干擾。換句話說,即是「會找你的人、事、物、靈魂……都和自己有關!」

 

   後來為了怕打盹,只好站著拿護持用的能量版,而當時我竟也學會站著打盹。幸好一整晚期間護士也來來去去,也不是能睡的情況,我也無法好睡,一站到天亮,感謝仙佛加持的能量版能讓母親好睡。天亮後,母親那痛苦情狀舒緩了,我才去沙發坐著睡,許是我睡得太熟了,連主治醫師來看,我都不知道,且期間我曾朦朦朧朧醒來一次,並未看到父親,而母親一個人躺著,她望著窗外凝神,神情悠然平靜,一副不知道看什麼、想什麼的神情?

    這個神情至今我依然在我腦海裡,現在回想起來,在病中能夠擁有平靜的心態著實不容易,是一種修行、也是一種福氣,我很感恩仙佛的指引,讓母親可以安心做好下一段旅程的準備。

 

我問母親說:「爸去哪兒了?」

母親聲音透露一種寧靜感,說:「去幫我買早餐,買冬瓜茶。你快去睡!」

媽知道我一整晚沒睡,於是我又繼續假寐,其實在醫院始終沒辦法真睡,當時頭昏昏中起來查看母親,雖母親要我去睡,但不敢放心睡,直到我看到父親回來,餵點豆漿什麼的給母親喝,我才比較放心睡。

又過一會兒我睡醒了,看著母親安詳睡著,父親卻不見人影,不多時,母親也跟著醒了,我問:「爸去哪兒?」她說:「你爸去抽煙!」

當下,我心想「怎放媽一人,不把我叫醒咧?」時過境遷,才體會父親當時的心情。父親心裡其實也很清楚母親的狀況,而他心裡的苦又無法訴予他人知,唯有抽菸平息內心的焦慮,這從當日下午父親竟在醫師面前哭了起來,懇求其救救母親一事可證。

而我壓根拒絕想到母親會離開,,現在回想起來才知怎麼那麼明顯的事發生,卻還沒做心理準備?而父親明瞭一切,以至於他心裡極苦!

父親後來跟我說,要我拜託老師救救媽媽,我看到鐵齒的父親,為了母親竟然也想求助仙佛了,但老師之前隱約說了,好像就是等日子了,可是我不敢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父親,只能讓事情自然發展,慢慢心理建設,準備好接受。

其實我只是任性地不去想死亡這件事,就以為不會面對,其實該來的還是會來,怎樣面對往生這件事,其實影響很大,若我們起的念,不願放母親走的話,她就要受病苦,直到我們可以放下,因此當面臨這樣的事,親人起的念,每一個都會影響,有一個人放不下,靈魂就無法揚升、離去,這也是現在很多人即使時限到了、離世了、卻還在人間無法揚升的原因。

到了最後,看到了母親靈魂的運作,及其意願,我們家人都有共識,就是不做急救,隨著自然之道而行。

 

轉眼又到下午,母親再跟我要求回家,我知道在醫院不舒服,但是我心想若回家,我沒辦法處理緊急狀況,心裡很是焦急,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安撫母親「等弟弟妹妹他們下班來,再討論怎麼接您出院?」

母親一聽,竟很生氣地說:「你們都不知,我都已經躺在冰庫睡兩天了!」

母親的台語說起來,讓人一聽真是心驚膽跳的,我趕緊一面跟弟妹們談這事,一面回說:「他們再過幾小時就下班了,等一下他們!」

母親說:「不等啦!個人忙個人的事!」

(事後回想母親這句話,可見母親已經放下了人間一切,真的很灑脫!其實這是最好的,有助於她往後的旅程。)

我說:「那也要等他們來才行,不然我和爸兩人沒辦法帶你出院!」母親又望向爸求,爸則用要醫生開出院證明才行!

當晚大弟一家子和妹都來,最後約好隔天辦出院,由大弟來接。

    那時候已經因為新冠肺炎管制出入,變得非常不方便,只有幾個出入口,我們只好事先研究好路線,推演著那條路線可避開較多人群,同時哪區借輪椅、也不用跑很遠就可還迄,不浪費時間讓母親等,因為她沒體力坐太久。

隔天一早,收拾妥當後,彼時母親已經完全沒力氣了,坐在輪椅上,任由我推著她跑,妹在一旁推著氧氣筒,爸拿一堆東西,大弟去開車過來。我一路上小跑,又一邊跟媽說話,就怕媽睡著、怕媽沒體力坐,看到大弟的車過來,剛好要下斜坡,我沒有注意到媽的腳滑下來了,還想往前推,幸好路人急著告訴我,這時大弟剛好下車,也看到了,他對妹說:「她不會推,你還讓她推?」

當下我感到慚愧,竟差點讓媽受傷,我一點都不怪大弟,因為這是他愛母親的方式,因為在乎,所以不高興,聽在心裡,自是體會到那份愛與感動!

    回到家是大弟抱媽上去的,我心裡慶幸有大弟可以抱上去。

    媽一回到家,我們趕緊整理出類似醫院的照顧環境,睡的、吃的、呼吸器的安排等等,都要順手好拿。

 

之前寒假之故,我得以全心照顧媽,然出院當天是星期五,到家後,妹就接手照顧,所以隔天我先回去租屋處收帳單,繳水電、銀行等帳單,但不知道為何那天我的心總感到很慌,一直想趕著回家,卻愈急愈慌亂,竟至還出了車禍。

那天,我開車準備左轉去路口的7-11繳費,看沒車位便準備右轉彎到另一家便利商店,卻忘了換右轉燈號,害得旁邊一輛與我車同行的機車來不及反應,他仍前行而碰撞到我的車,幸好他手放掉,讓機車往前滑、而他人則跌坐在地,我看到他的機車繼續往前、歪歪扭扭地飛了出去,還是過了路口才停下來,我也嚇一大跳,當下心想:「完了!」

幸好剛好紅燈,所有車都停下等紅燈,不致再傷到其他的人、車,如今憶起,直感幸運!

轉頭看到他沒事,又放下心,我知道是自己不對,所以打算直接賠償。我請對方檢查身體,他說沒有受傷,沒什麼感覺,我請他過幾天再看看,若身體有狀況,醫藥費再跟我說,保持聯繫。

倒是車子車頭擦傷,有刮痕,最後我拿一萬元給他,他竟然只收五千元,因為他說那樣修車大約一千多元就夠了,我說那醫藥費,他說也是夠的。那一刻,感覺台灣確實很暖,當下心真的既感動又感謝。

當時沒想通自己怎麼會這樣晃神,發生這樣的事,幸好有驚無險,看似很嚴重,竟只是小擦傷,一直到後來才知道為什麼?

 

我處理好後回家,一回去就聽說,媽一整天都在說她看到了什麼,說她要去參加洪榮宏(一位藝人)母親壽誕,她過去對母親有恩,所以要去參加,便要妹幫她換禮服,但妹不知道要換什麼衣服,媽就說我知道,還一直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我聽完轉述說:「我哪裡知道什麼衣服?」

據說是妹和小弟拿衣服問她,「這件可以嗎?」一件件問,神奇的是媽根本沒有張開眼睛看,卻都知道。

據妹說媽一整個下午一直在要求換衣服,要去參加宴會,我妹問媽說:「你怎麼一直出去參加宴會喔!這麼多宴會喔!」

我媽說:「對啊!很多人,穿很漂亮的衣服,很熱鬧!」

我回來以後,我媽看著我、問我:「去哪裡?怎麼那麼久?」

妹說媽一直在問我去哪裡?這大概就是為何我會急著、慌亂地,卻出了車禍吧!因為我心裡也是一直掛念著母親,急著想回來。心裡彷彿知道其實沒有多少時間相處了。

我不敢告訴媽說我出了車禍、擦撞到人。

 

針對媽說的,要去參加洪榮宏母親的壽宴一事,我們一查,人家母親還好好的,其實此時,母親的發音不是很清楚,我們常常是用猜的,有可能不是,總之是有這麼一件事。

 

不論是誰,我當時想此時母親應有靈魂出竅的現象,那麼自是可以到處去的。

很多人不知道,其實婚禮,雖是歡天喜地的喜慶時刻,也有很多的無形的靈體也會去參加的,都是與雙方相關的有緣靈、甚至連冤親債主也會前往,從此事看來壽宴也是如此,其實很多的場合也是如此,只有少人能感受得到。

 

由於母親幾乎是閉著眼昏睡的,即使醒來也是閉著眼,很少張開眼睛,會說這些話,我猜或許這就是母親已經看到了她的前世了,所以媽才會說洪榮宏媽媽對她有恩,一定要去參加宴會。

這件事後,媽就常常說要換衣服,說要參加宴會,短短的三天,印象中就好幾次了。有次我、妹和小弟都在,母親喊著要換衣服,換大衫,我心想是禮服吧!但當時媽沒辦法穿禮服,且我們才剛幫她擦澡、換完衣服,所以就假裝幫她脫了一下,再穿好,問媽說:「這樣好嗎?」

媽又說:「好!」

妹一聽也就笑了出來,因為事實上我們並沒有換衣服,只是做了個假動作。

 

從人的角度來看是很有趣的,或許從靈的角度,我們真的有幫她換了吧!因為畢竟母親閉著眼睛看到的,是我們看不到的眼界。

據說我出去處理事情時,母親說看到阿公、祖先來,一聽到這些,感到心驚,過去家族的長輩往生時,也有這種情況,感覺上要有心理準備了,但是我發現自己心裡還是沒辦法接受,所以還是放之任之,不去想。

 

母親這種一直參加宴會的情況,我們都沒有懷疑,因為很明顯母親就是靈體出竅出去參加,當然從此可以知道,靈界生活似乎與人間無差多少,很明顯就是母親已經在準備過靈體的生活了。能夠在離開前彼此都有適應的機會,對於這樣的情形,我感覺是仙佛、母親為了安撫我們家人的心,讓我們能夠理解死後世界,可以安心,應也是母親最後堅決離開的原因,個人覺得能夠給予這樣的機會真的是恩典、是很難得、幸福的事。這個例子可以讓人們感到放心了吧!

 

 

星期日、星期一晚上都由我睡母親旁邊照顧她,這時候的我雖然就在她身旁,可是我卻覺得好想念她,因此我一直在旁看著她,邊打瞌睡。

星期日深夜不知道幾點,我在餵母親喝牛奶時,母親突然昏厥,我嚇得大喊,妹在隔壁,趕快衝過來,我倆努力按母親人中,總算把母親救回來!

父親也來看,我想他看得多了,心裡有底了!

二月十七日星期一一早,妹要上班前,還來餵母親喝東西,又幫母親擦藥才去上班;父親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媽,讓我補眠。

 到了下午,我和母親說話,父親也進來看看媽,突然媽喊道:「老母娘、王母娘娘、佛祖的光呢!」媽的頭微微抬起來,手還比著前方,所以我也往那個方向看,剛好那天天氣好,陽光此時照了進來,我也感覺房間突然更亮了些!

看到媽激動的樣子,相較於她平日沈睡的樣子,能夠說話,還微微有些動作,真的是令人驚喜的。

父親在旁邊小聲說:「她之前也有說看到阿公,目賙攏閉著,卻什麼嘛看有!」

 

當天晚上大弟全家回來,還帶了LED燈和一個抽痰器來,母親喉嚨有痰,雖然這時候的母親已經能和痰和平共處了,但為人子女,總希望母親能舒服點,所以妹就試著抽了一下,但還是沒辦法抽到,而母親竟也沒有喊痛或什麼的,就是任由我們處理!

又由於母親的房間有點暗,大弟買了三顆燈泡來裝上去,母親也沒開眼,就說太亮,家裡的燈是幾段式的亮燈,我們就開開看,一度把燈整個關掉,媽當下立即喊:「好多鬼!」

我們趕緊開燈,拿一個燈泡下來,讓媽感覺舒服一點。聽到媽說的那句「好多鬼」,又把我嚇一跳,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只是暗自心驚。

那天大弟跟媽說要回家了時,媽難得的睜開眼睛看看他們,還看了看她的孫子。那一眼,深深望進眼底,頗有深意,彷彿意念在交流似的。

事後回想起那的確是母親的最後一次張開眼睛。

 

這一晚母親張開眼看她孫子的感覺,事後才知道母親在看最後一眼,只是我們人不知道。她要離開了,卻不準備跟我們告別,也不告訴我們,她沒有任何遺言,看來也沒有任何遺憾。我們始終也沒有問任何事,像之後我們找媽媽保管的房子地契,發現都找不到,像這些種種,沒有任何交代。其實這樣是最好的,代表她放下所有任何意念,沒有任何可以羈絆她的,她讓自己放下一切牽絆,才能跟著仙佛離去,這才是真正最好的狀態,事後回憶起來,才理解母親這樣做是真正看得透的人,這才是最正確的「登出」狀態。

 

當天妹下班回來,在幫媽翻身擦藥時,說了句:「媽,你的身體越來越硬了,都不動一動!」

我聽到這句話一跳,過去扶著媽的身體,讓妹擦藥時,我感覺母親身體已經一邊變僵硬了,我知道自己明白了什麼,卻不想去想!

那晚我側身躺著陪著媽,躺著慢慢就會有想睡的感覺,可是很奇妙的是,我總是能起來餵媽吃點東西。因媽媽曾血糖太低而昏迷,因此都有注意著,不過母親喝得很少,只能一直餵,以免她又血糖過低而致昏迷。

星期一夜半,我在旁打盹睡著了,但有兩次霎那間彷彿感覺到什麼而突然睜開眼睛,正好發現母親陷入休克的模樣,我趕緊起來按母親的人中,又大喊「媽!媽!」

隔壁房的妹也驚醒而趕來協助,那天晚上時睡時醒,一直到妹要去上班了,妹又幫媽擦藥,餵點牛奶,邊跟媽講話,我還記得妹告訴媽說:「我去上班了!要等我回來喔!」

大概九點多我起來準備一些牛奶、高蛋白等,一個滴管一個滴管的餵給母親,母親閉著嘴,所以我只能從牙縫邊,把滴管伸進去,母親也不吞,我只好幫她抬高點下顎,這樣就順著喉嚨流進去了。

餵到一半後,媽開始抗拒,頭會歪向另一邊,表示不想喝,我就哄著媽:「剩一點點而已,餵完就不吃了。」

我一直跟母親說:「剩五口、剩三口……

等到最後一口,我跟媽說:「最後一口了喔!吃完就不吃了!」沒想到這句話,竟一語成讖。

 

從這裡看得很清楚,人真的會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時,而且她也會真的在準備,只是一般人無法知道,而執著在人的想法裡,其實從身體僵硬就該知道了,母親完全不打開嘴,也是一個訊號,但我們人真的是沒有用心去面對離別之時,其實母親已經用行動在表明了,人卻還在執著著,這是我們的不對,沒有遵從他的意志,一直以人性去看待,讓母親很無奈!

 

媽順從著、乖乖吞完,等我把杯子、滴管等拿去廚房放,回來坐著準備跟媽說說話時,我突然看見母親又像是要休克的感覺,我趕緊起來跨在母親身上,全力按壓母親的人中,大喊「媽!媽!」

偏偏剛好此時爸爸進去蹲廁所了,我又喊:「爸,媽好像要休克了!」

爸緊急地說道:「趕緊壓她大腿內側筋脈!」

但我沒辦法,因為一來我沒壓過那部位,我怕浪費時間找,就一直壓著人中,是很用力地壓,以至於連母親都撇過頭去,又不斷頭轉來轉去,不讓我壓人中,那力氣很大,並不像虛弱之人。終於,母親大力轉頭過去,那一瞬間,手滑掉、沒壓到人中,也在那一瞬間,我看到母親的嘴唇,一下子刷白,當下我立刻知道,母親走了!

那個時候父親也剛好出來,即使父親急著壓母親大腿內側的筋脈也來不及了!那個時間非常短,幾秒鐘而已!

 想想,媽真會選時間,如果我和父親一起,媽想走又走不了了!

 很多事真的是安排好好的。

 

我當場目睹母親靈魂離開肉體,事後我感覺自己不應該去壓母親人中,應該讓她好好走,但為人子女沒有努力到最後,絕對心不安,也讓我知道了,原來母親力氣還不小,而且堅決想離開了,表示她也決定了、適應了,這是她自己做的決定。

 

 母親走的當下,我身體顫抖著,我想到「母親是否前一天,在喊佛祖的光時,元靈就被接走了?此時是三魂七魄也一個個離開,否則怎麼身體已經一邊僵硬了?」

我趕緊打給妹,聽到妹在電話那頭放聲大哭,我只能安慰,我知道不能哭!

我要給母親祝福的能量,讓她可以身上是好的能量,所以我冷靜地壓下自己的感覺。

我又急著打電話給老師,我顫抖的問老師:「我母親被老母娘祂們接走了嗎?」老師可能在接收訊息,過了一秒:才說:「是!」

我一聽這樣,心裡就放心了!雖然前一天母親都已經喊出來了,等於也告訴我們了,但我在那時並未聯想,都是事後諸葛,慢慢才連結起來,因為內心一直沒有接受母親要走的事實!

    妹奔回家後看著母親說:「一早坐火車到樹林站時,火車莫名其妙停留很久,直到我聽到悲歌,我心想不會的、不相信,我想早上我還跟媽說要等我回來,原來一切都早就在告訴我了,我都不知道。」

    妹還說,她之前突然覺得要帶媽出去玩,「原來一切都已經在提醒了我,我卻都不知道!」妹邊說邊流淚。

聽到妹這樣講時,我才知道原來都有釋放很多訊息,只是我們都不相信、不在意或忽略了。

「原來一切都已經在提醒了我,我卻都不知道!」我想這句話,或許有些人也會心有戚戚焉之感慨吧!

 

如有任何感覺就跟著感覺走吧!以免留有遺憾,據說人在大限來臨的前三年就會逐漸有感覺了,雖然也有意外的,那也是一種生前計畫。

人是靈體加上肉體的存在,靈體才是肉體的主人,如果沒有了靈體,就會再往下一站走,而肉體如衣服,下一站人生就再換另一件「衣服」穿,這是人與靈魂的關係,理解了就可以學著豁達看待。

既然人生已經走到終點,再多的搶救,也是違反自然、違反其個人意願,這就是人的執著、執念。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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