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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翻譯小說連載--《幾孤風月》第廿章「亞旺公爵大人進控全局」
2009/01/20 06:07:58瀏覽1385|回應0|推薦12

第廿章:亞旺公爵大人進控全局

 

  里昂妮的面頰迅速恢復了血色。
  「老爺!」她驚喘道,又哭又笑地自室中央衝向他。「噢,老爺,您來了,您終於來了!」她一頭鑽入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
  「嗨,娃娃,」公爵大人柔聲道。「怎麼哭成這付模樣?妳難道以為我不會來尋妳?」
  「如果你還要你這條小命,就趕緊將她那柄手槍移開,」魯伯輕聲建議道,不過,他的嘴角擒著一絲淺笑。
  槍口正巧緊抵著公爵的心臟,他輕輕扳開里昂妮的手指,將手槍塞入自己的口袋。他低頭俯視胸前那鬈髮的頭,唇際泛起一抹難解的微笑,隨即伸手輕撫那頭鬈髮。
  「我親愛的娃娃,妳別哭了。瞧,妳的老爺果真來了,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噢,我不-不是害怕!」里昂妮道。「我只是歡喜極了!」
  「那麼我求妳,以適切的方式來表達妳的喜悅。可容我問妳,妳為何這等裝扮?」
  里昂妮親吻他的手,揩乾眼淚。
  「我就是喜歡男裝,」她道,眼神有些淘氣。
  「諒也如此。」亞旺越過她,步至床邊,彎腰將一隻清涼的白手覆於魯伯的手腕,魯伯的脈息相當迅急。「掛彩了,孩子?」
  魯伯勉力一笑。
  「沒啥大礙,肩膀開了個洞,媽的!」
  公爵大人自一只口袋掏出一個長扁瓶子,就著魯伯的口,讓魯伯咕嚕咕嚕飲了數口。飲後,魯伯嘴唇四周的那抹青慘之色逐漸褪去。
  「我相信我應當由衷向你致謝,」公爵道,為他加了個枕墊。「你這件事辦得穩當,孩子。事實上,你的表現令我驚異──我欠你一份情了。」
  魯伯窘得滿面通紅。
  「嗐,小事一樁!我沒出什麼力,要不是里昂妮,咱們還無法脫險呢。我發誓,賈斯汀,我這回還真他媽的歡喜見到你!」
  「不錯,你方才已如此說過。」公爵大人手執單眼鏡,檢視散落一床的錢幣。「可否賜告,這筆財富為何在此?」
  「噢,那是咱們的錢,老爺!」里昂妮道。「您到的時候,咱們正在數錢。」
  「咱們的錢!」魯伯搶白道。「妳說得可真大方,媽的!還有好幾枚給妳扔到地板上。」
  「而──」公爵大人轉向地板上的破碗,「這又是什麼?」
  「那是魯伯的傑作,」里昂妮道。「他原來正在喝湯,聽見您來了,他就把湯碗扔到地板上。」
  「想不到我現身於此,竟對你二人造成如此的震撼力,」公爵大人論道。「你們倆人之中,有誰能賜告我那親愛的好友德‧聖維的行蹤?」
  魯伯的肘彎撐住上半身,掙扎著想坐起身子。
  「要命哪,你又如何得知是他?」
  公爵大人將他扶回枕上。
  「我一向鉅細靡遺,魯伯。」
  「嘿嘿,我就說嘛,你必然脫不了干係!但是你如何得知他綁架了里昂妮?你那時在哪兒?你如何猜到我在追趕他們?」
  「對,您又怎麼知道到哪兒能找著咱們?」里昂妮問道。「他為什麼要綁架我?」
  公爵除下大氅,理平天鵝絨衣袖的褶痕。
  「你們把我弄糊塗了,孩子們。我求你們,一次只准問一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是什麼人綁走里昂妮的?」
  公爵在床邊大椅坐定,朝里昂妮一彈雙指,她立即趨前挨坐在他的腳邊。
  「其實簡單之至,」他道。
  「簡單,是不是,媽的!那麼,瞧著上帝的情面,賈斯汀,告訴咱們:咱們一直在幹什麼,因為我迄今仍是一頭霧水!」
  亞旺挼動手指上的戒指。
  「啊,我相信你明白自己在幹什麼!」他道。「里昂妮為惡人所持,而你英雄救美,助她逃離魔掌。」
  「她救了她自己,」魯伯嘻嘻一笑道。
  「不錯,是我救了我自己,」里昂妮點頭道。「車輪子掉了的時候,我悄悄溜出馬車,拼命沿大路逃走,然後,魯伯才來了。」
  「不錯,可是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內情,」魯伯截口道。「德‧聖維對里昂妮懷有什麼企圖?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親愛的孩子。」
  「哼,我覺得他這人很無恥,」里昂妮道。「他對我有什麼企圖?」
  「孩子們,你們不能指望我洩露天機。」
  「可是老爺,我瞧不出這樣子很公道!咱們擔驚受怕,靠自己的力量脫險,從頭到尾糊糊塗塗地矇在鼓裏,你現在竟還說什麼天機不可洩露!」
  「我覺得你可以告訴咱們,賈斯汀,」魯伯道。「你要明白,咱們絕對會守口如瓶。」
  「不,孩子們,我佩服你們的勇氣和機智,但是對二位的審慎尚有所保留。對了,你如何處置孟沃先生的菊花青?」
  魯伯楞了一楞。
  「天啊,還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
  「孟沃先生他本人,」公爵答道。「我在你們-呃-離家之夜抵達亞旺,孟沃先生適巧來府邸索還他的財物。」
  「此人好不通人情也!」魯伯罵道。「我還特地給這個混蛋留了口信!難道他以為我會偷走他的牲口?」
  「他給我的印象彷彿如此,」公爵大人道。「那匹馬怎麼了?」
  「嘿嘿,說老實話,我把牠給賣了,」魯伯答道,咧嘴一笑。
  公爵往後一靠。
  「那麼,我擔心往後孟沃先生會如附骨之蛆,絕不善罷干休,」他嘆道。「請毋誤會我在雞蛋裏尋骨頭,但是我亟欲了解你為何急急將菊花青脫手?」
  「咳,你瞧,我跑出來追馬車的時候,身上沒帶錢,」魯伯解說道。「那時我忘了我身上戴著鑽石胸針,況且,我那時要渡海,拖著匹馬作啥?我不想帶牠到法國。」
  公爵凝視他,眼神不乏娛謔之色。
  「難不成你踏上探險之途,衣袋中竟未攜半文盤纏?」他詢道。
  「不,我口袋中還有兩克郎,」魯伯應道。
  「青春無悔──你們年輕人益令我自憐老之已至,」公爵大人埋怨道。他低頭對里昂妮微笑。「妳身上又發生何事,娃娃?」
  「噢,我那天只想逗逗魯伯!」里昂妮嫣然笑道。「所以我才改換了男裝,就為了瞧瞧他氣鼓鼓的模樣。後來,他要追我,我就逃到林子裏,那個豬人正巧在那兒──」
  「且慢,娃娃。請恕我無知,但是我不知這位-呃-『豬人』意指何人。」
  「哼,就是那個黑心伯爵!」里昂妮道。「他是個豬人,老爺。」
  「我懂了,但對於妳拿來修飾名詞的形容詞,請恕我無法苟同。」
  「嗯,可是我卻以為『豬人』很能形容他這個大壞蛋,」里昂妮毫無悔意,一扁小嘴道。「他使強力捉住我,把我扔進他的馬車,氣得我狠狠咬了他一口,連血都咬出來了。」
  「情何以堪,不忍卒睹。但請繼續,孩子。」
  「我高聲向魯伯求救,然後我拼命踢那個豬人──」
  「──是德‧聖維伯爵。」
  「是。我猛踢那──豬人──的腿,踢了好多、好多次,把他氣個半死。」
  「那,」公爵大人道,「應不在話下。」
  「是啊。如果我身上帶著匕首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一刀把他刺死,因為我心裏頭氣得不得了──噢,您沒法想像我有多麼生氣!可是我手邊沒有匕首,所以我只能大聲呼喊魯伯來救我。」
  「德‧聖維伯爵應感激該日有幸運之神的眷顧,」公爵大人喃喃道,「他尚未真正見識到我這娃娃的脾氣。」
  「哼,老爺,換作您,您難道不會發火?」
  「誠然,娃娃,但請繼續。」
  「呃,其它的,您都知道了,老爺!他給我喝一種可怕的飲料──豬人發明的豬汁!他還有臉叫它做『咖啡』!」
  「那麼,孩子,我求妳,讓咱們姑且喚它作『咖啡』。我勉強還可以接受『豬人』,但『豬汁』則逾越了我能容忍的範疇。」
  「可是那真是『豬汁』哪,老爺!我把它潑灑到他臉上,他氣得高聲咒罵。」
  公爵大人凝視著她,眼神莫測高深。
  「與姑娘結伴出遊,旅途絕不寂聊,」他論道。「後來呢?」
  「然後,他端來更多豬──咖啡,他強迫我喝下去。老爺,那裏頭放了藥,我喝了以後就睡著了。」
  「可憐的娃娃!」公爵大人輕扯一下她的一絡鬈髮。「受了不少罪罷,但我這娃娃精神可嘉。」
  「沒有什麼再可以告訴您的了,老爺。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在亞佛的一家客棧裏。我一直裝睡,後來馬車出了事,我就乘機逃了出來。」
  「而咱們的魯伯又可以發表什麼感想?」公爵側臉對弟弟一笑。
  「要命!我覺得自己彷彿從出了事以後,就一路在奔跑,一口氣從英國跑到法國的這個小地方!」魯伯道。「直到現在,我好像都還在喘氣似的。」
  「噢,魯伯好聰明!」里昂妮插口道。「老爺,他為了追趕我,甚至還賣掉他的鑽石胸針,而且他搭乘一條又髒又破的船到法國來,連頂帽子或佩劍都沒帶!」
  「胡說,傻丫頭,佛萊契借給我他做禮拜時才戴的呢帽。妳太聒噪了,里昂妮,別多嘴!」
  「我沒多嘴。我是不是太多嘴了,老爺?可是我說的全是實話,要是沒有魯伯,我真不知道我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我同意,娃娃。要是沒有魯伯,後果真不堪設想,咱們倆人都由衷感謝他。我不常相信旁人,但在過去這兩天,我把全部賭注都押到魯伯這一門上。」
  魯伯紅了臉,囁嚅道:
  「全是里昂妮的功勞,我中彈以後,她把咱們帶到這地方──天曉得咱們現在在哪裏。這是什麼所在,賈斯汀?」
  「孩子們,你們在丹尼耶,距亞佛大約有十哩之遙。」
  「那麼,至少有一個謎題解開了!」魯伯道。「里昂妮離了大路,在鄉間東奔西竄,搞得我頭昏眼花,壓根兒分不出東西南北!嘿嘿,我相信她把德‧聖維也兜得團團轉!」
  「可是如果沒有你在那時節現身,我是不可能安全脫身的,」里昂妮指出。
  「追根究柢,」魯伯道,「假使你沒在這節骨眼找到咱們,賈斯汀,天曉得事態會有什麼樣的發展。」
  「據我了解,我這位嗜血的被監護人會毫不容情地將咱們那位可親的伯爵-呃-擊斃。」
  「不錯,我會一槍射死他,」里昂妮咬牙道。「只有這麼做,才能夠讓他嚐到一點教訓!」
  「誠然,」公爵大人同意道。
  「老爺,求求您,您會為我出頭射死他嗎?」
  「娃娃,我豈會如此。伯爵若現身於此,我會欣然迎迓這位親愛的好友。」
  魯伯正視他,眼神甚是犀利。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我已經發誓必報此一箭之仇,賈斯汀。」
  公爵大人微微一笑。
  「親愛的,若論一箭之仇,你排在我後頭──大約遲上二十年,但是我卻未曾急躁過。」
  「嗯,我也料得八九不離十,想必你沒忘卻你們之間的過節。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亞旺?」
  「有朝一日,我會如數奉告,魯伯,但今日則尚不是時候。」
  「嘿嘿,如果你已有計較,視他為囊中物,那麼我只能憐憫他,因為我知道他的報應必然十分淒厲,」魯伯坦然道。
  「不錯,我同意他的報應必然慘不卒睹,」公爵大人道。「我想,他也該快找到這兒來了。娃娃,妳房內應搬來一只箱子,請再度換回女裝。妳會發現一個包裹,我相信裏頭是芬妮郡主送給妳的一套細棉花布衣裳。穿上它,它應該和妳十分稱配。」
  「啊,老爺,您把我的衣裳也帶來了?」里昂妮喜呼道。
  「不錯,孩子。」
  「媽的,你還真是心思縝密,顧慮周詳!」魯伯評道。「輪到你了,賈斯汀!告訴咱們你那一端的經歷。」
  「對,老爺,請您告訴咱們!」里昂妮附和道。
  「不值一提,」公爵大人喟道。「與你二人的冒險歷程相較,我的角色委實乏善可陳。」
  「咱們願聞其詳!」魯伯求道。「你怎會適時下鄉來亞旺的?見你的鬼,你這人真有點邪門,『撒旦』──名符其實!」
  里昂妮聞言無名火起,面上猶如罩了一層嚴霜。
  「我不許你那麼叫他!」她厲聲道。「你敢這麼放肆,就仰仗你受了傷,明知道我現在不忍心拿劍刺你!」
  「我可敬的被監護人,妳一個姑娘家,如何把舞刀弄劍掛在口邊的?我希望妳未曾養成常和魯伯比劃的惡習?」
  「噢,沒有,我只和他打過一次架!他只知道拼命逃,還躲藏在一張椅子後頭。他怕得發抖!」
  「沒人能怪我!」魯伯駁道。「她是隻母老虎,賈斯汀,一發起瘋來,好像非結果我的小命不可似的!我委實給她嚇了一跳,弄得我魂兒也沒了!」
  「看來,我離開太久了,」公爵大人板著臉道。
  「是的,老爺,您出門過久了,好像有好幾個月了!」里昂妮道,再次親吻他的手。「可是我其實是很規矩的──噢,規矩了好多、好多次了!」
  公爵大人的唇角微微牽動,里昂妮的小酒渦立即窺現。
  「我就知道您沒真在生氣!」里昂妮道。「現在請您告訴咱們您那一頭的故事。」
  公爵輕輕一彈她的面頰。
  「我回到家,娃娃,發現梅瑞瓦賢伉儷進占我的祖宅,妳那位女監護人在躺椅上癱成一團,泣不成聲。」
  「呸,她是個傻子!」里昂妮嗤道。「梅瑞瓦爵爺為什麼會在那裏?」
  「我正想告訴妳,親愛的,妳卻忙著抨擊我的親戚,打斷了我的話頭。梅瑞瓦爵爺與夫人駕臨寒舍,乃是為了協助搜尋妳的蹤影。」
  「媽的,你們隔了這麼多年,又居然選在咱們家碰面,場面必然有趣得緊!」魯伯忍不住調侃道。
  「確實有其詼諧的一面。總之,他們告訴我你二人雙雙不見蹤影。」
  「你以為咱們私奔了麼?」魯伯詢道。
  「在場有人提出這項可能性,」公爵大人頷首道。
  「私奔?」里昂妮重複道。「和魯伯?哼,呸!我寧可和野地的一頭老山羊私奔!」
  「妳別臭美了,我就是和一隻真的母老虎私奔,也遠勝過和妳杵在同一處!」魯伯不甘示弱地回口道。「他媽的,想得美,和妳這小瘋婆子私奔!除非我吃錯藥了!」
  「待你二人寒暄畢,」公爵大人懶洋洋地嘲道,「我再繼續,但請千萬別讓我打攪二位的興頭。」
  「好吧,請繼續說,」魯伯道。「後來又怎麼了?」
  「其次,孩子們,孟沃先生找上門來。魯伯,我擔心孟沃先生如今已與你結下不共戴天之仇,而為兄我恐亦難逃池魚之殃,但咱們姑且不論此事。總而言之,他透露你離家追逐一部法國紳士的馬車。我那時即已心中雪亮,連夜趕至南罕普敦──孩子,你為何沒想到乘坐咱們的『銀色皇后號』出海?」
  「我當時也考慮到它,可是我不願浪費寶貴的時間,再騎馬到南罕普敦。後來呢?」
  「我感謝你當時的決定,否則到了法國,我這艘船勢必難逃典質的噩運。我昨日乘它渡海,於落日時分到達亞佛。孩子們,我在那兒打尖度夜,並派人多方刺探,遂從店家口中得知:德‧聖維已於當日午後二時帶著里昂妮乘馬車赴盧昂;其次,我獲知你,魯伯,亦雇馬於半個多鐘點後啣尾追去──對了,你那匹馬還在身邊麼?抑或隨其夥伴流於他人之手?」
  「它還沒被我賣掉,現在安然呆在這裏,」魯伯嘻嘻笑道。
  「你這倒令我稱奇了,」公爵嘲道。「如前所云,我自店家口中探得不少消息,但天色已晚,我不宜即刻動身尋你。況且,我惟恐你已追上里昂妮,此刻正在折返亞佛途中。今晨,你人跡杳然,我擔心你可能與咱們親愛的德‧聖維失之交臂。因此,孩子們,今日一早,我即乘車沿著赴盧昂的通衢一路尋去,途中撞著一部傾覆的破車。」公爵大人取出鼻煙壺,撥開壺蓋。「自然,除了咱們伯爵的馬車無它,其爵徽在車身昭然若揭。咱們親愛的伯爵此舉極為失策,堂堂爵邸座車橫臥於路側,提供我線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自然未料到我會如此迅速登場。」
  「他是個傻子,老爺,他連我一路在裝睡都沒發覺出來。」
  「若完全按照妳的說法,娃娃,全世界都充斥著傻子。從哲學的角度觀之,我相信妳並非全無道理,但讓咱們繼續說下去罷。我瞧見拋錨的馬車,心想里昂妮可能脫身,更可能朝亞佛的方向逃去。不過,我今晨起身,並未見你二人折返港頭,因此,我猜測你們可能因故在沿途藏身。孩子們,我於是驅車往回程尋去,直到我瞥見路邊一條小徑蜿蜒伸入鄉野,我自然擇此徑而入。」
  「咱們在田野裏胡亂奔馳了好一陣子,」里昂妮插口道。
  「你們二人單騎,較便於在鄉間馳騁,但我乘車則只能沿徑而行,到了小村落,沒人說曾瞧見你們。我繼續前行,東拐西彎,終於行至此處。你們瞧,我運道很好,一路倒十分順當。如今,咱們不妨虔心祝禱親愛的伯爵亦能一般幸運。娃娃,回房去換上女裝。」
  「是,老爺,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尚屬未定之天,」亞旺道。「妳回房去!」
  里昂妮聽話離去,公爵大人旋即凝視魯伯。
  「小瘋子,你請過外科大夫療傷?」
  「請過了,他昨晚來了。該死的江湖郎中!」
  「他怎麼說?」
  「呃,他沒說什麼,他今日會再來複診。」
  「自你的表情判斷,我斷言他命你長期靜臥療養,孩子。」
  「不是『長期』,十天而已!混帳郎中!我知道我明日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別多逞口舌,你會恪遵醫囑,臥床靜養,直到那位可敬的醫師准你下床時為止。我須傳令哈蕾特也趕來此處。」
  「要命,你非得如此不可麼?為什麼要她來?」
  「與咱們倆名男子共處,我那位被監護人非有女伴相隨不可,」公爵大人從容不迫地言道。「我期盼我這封信不致又讓她發作一場歇斯底里;加頌最好即刻啟程赴亞佛渡海。」他起身。「我需要紙筆和墨汁,想必在樓下應可尋著。親愛的,你最好闔上眼,睡上一個鐘點。」
  「但德‧聖維呢?」魯伯問道。
  「親愛的伯爵此時正搜遍這左近的大小村落,但我預計他很快就會現身了。」
  「嗯,但你會如何應付?」
  「我?我會以靜制動,無所事事。」
  「我願賭上一匹小馬〔註一〕,就為親眼瞧瞧他發現你也在這裏時的神情!」
  「你說得是──我不以為他會歡喜見著我,」公爵大人道,轉身離室。


第廿章譯註

小馬  見第十九章譯註三。賭匹「小馬」,即賭上二十五英鎊。


*《幾孤風月》第九章「里昂與里昂妮」                *《幾孤風月》第十章「芬妮郡主義憤填膺」
*《幾孤風月》第十三章「里昂妮的教育」             *《幾孤風月》第十四章「魯伯‧亞勒斯泰爵爺登場」          
*《幾孤風月》第廿九章「里昂妮的失蹤」          

*嚴禁轉載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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