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摘自網路)

文法是我們這代人心中永遠的痛！多少儒林高手職場豪傑都栽在它手裡，只因為搞不定文法，致使英文成為他們一生輝煌中最大的缺憾。就連我這幹了二十多年的老譯者，當年大學聯考英文科也只拿23分，連帶讓我嚐到人生中最刻骨銘心的挫敗 – 從小學到國中永遠的模範生大學聯考落榜！

文法規則到底有幾條？成千？上萬？仗著年輕記憶力強，發個恨將它們全背起來如何？這是年輕時好長一段時間，一次次拾起又丟下英文課本，信心飽受打擊後，曾出現在我腦海的傻念頭。結果當然是再一次放棄和挫折，不了了之。

直到有一天，我警覺到，既然已下定決心不再延續軍職，我必須有所準備，必須在退伍前習得一技之長。然反思自己從事軍職多年來，除了工作之餘愛看些雜書外，並未習得可在職場謀生的專長，且當時的志趣，亦無意學習手腳技能。退伍決心既定，沒得商量，但謀生現實亦不可輕忽。一時，國中某天朝會時上台領取全校英文競試第一名獎狀的畫面浮現腦海，或許專攻英文也是一條路…

那次重新拾起英文課本時，我福臨心至，採取了一種很笨但或許也很實在的辦法：我不再遙望前面還有多少文法規則，無謂地嚇唬自己，而是悶著頭跟著廣播英語教學節目，紮實地學習並消化每日的課程，為報考國防外語學校英文班做準備。

我選擇的教材『空中英語教室』(Studio Classroom)，週一至週五每日提供三級各半小時的英語教學節目：初級(Basic)、中級(Intermediate)、和高級(Advanced)。初級為全中文講解；中級為英文講解，但語速略慢，偶有中文補充解釋；高級為全英文正常語速講解。

由於英文丟得太久，開始時一點信心也沒有，於是我選擇從初級讀起。每天專心聽半小時節目，之後再花一到兩小時，將當日課程中新增的生字背熟，確實搞懂並熟練當天新學的片語和句型(包括文法規則)，並將課文唸得滾瓜爛熟。

如此日復一日。半年後，信心略微恢復，我已大致聽得懂中級課程，於是開始升級以相同的方式讀中級教材，但仍盲聽半小時初級課程(只收聽教學內容，不研讀教材，吸收多少算多少)。如此又過了半年多，我開始以相同方式讀高級教材，同時改為盲聽半小時中級課程。這時雖然課文內容比較深，句型及文法也比較複雜，但我仍堅持確實消化每日所學。若因內容太多未能即時消化，則利用週末彌補，務必做到背熟生字、搞懂片語句型、和將課文唸得滾瓜爛熟。

如此持之以恆讀了約兩年，終於順利考上國防外語學校英文正規班。兩年來學了多少文法規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些日子裡，我始終確實吸收並消化所讀的每一篇課程。

進到外語學校後，妙事發生了！那時我才驚覺，兩年寒窗日積月累的驚人效果。外語學校每天七堂課排的都是英文相關課程，包括會話、文法、閱讀和聽力。印象最深的是文法課。教我們的是一位在南陽街專教托福文法的名師，讓我首次領教補教名師的魅力。上課時，只見老師在講台上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地拋出一句句口訣和答題絕竅。最神的是，根據老師的口訣和絕竅，經常題目都不必看完便可選出正確答案，令我們個個聽得口瞪口呆，佩服得五體投地。

文法老師還幫我們做文法總整理。課堂上，老師每講完一個文法概念，立刻發考卷測驗同學的理解程度，之後馬上檢討，針對同學仍不懂的地方再補充講解。在整個文法總整理期間，我竟然發現，老師所講的每一個文法概念我都不陌生，而經老師系統性講解後，我對那些文法概念的理解變得更為紮實，因此每次文法課堂測驗，我幾乎都是全對。

一天，老師講完“與過去事實相反的假設語態”的概念和句式，並做完課堂測驗後說：「好了！文法總整理完了，接下來只是運用和熟練的問題。」文法就這些嗎？我心裡納悶。原來文法不過如此！那麼我早些年被文法嚇得不敢輕下決心讀英文，豈非二百五？眾多儒林高手職場豪傑只因搞不定文法而終生遺憾，豈不冤枉？

從那時起，我攻讀英文的信心大增，今生肯定不會再丟下英文課本了。外語學校畢業後，我讀英文材料和書籍，已經不再存在文法障礙，只剩下字彙量的問題。一般文章，只要查出不認識的字，大致都能看得懂。

經過幾年的運用和熟練，從軍中退伍時，我的英文果然堪用了。我開始投靠翻譯社，尋求磨練的機會。在翻譯社付出廉價勞力兩年後，我建立了相當的信心，於是開始單飛，從事自由譯者的工作。

二十多年來，我竟能靠著英文養家糊口。如今看到子女漸漸長成，而我在工作上也已駕輕就熟，心中頗為欣慰。回首來時路，我被文法打敗過，後來我克服了文法，如今又將文法忘掉了。現在每天都在做中英互譯，偶爾還為客戶潤稿，但當讀高中的兒子拿著英文試題來問我時，我只能告訴他正確答案，卻講不清文法的所以然來。這算不算「見山不是山」的境界呢？呵呵！

延伸閱讀：

1. 翻譯匠的獨白

2. 自由譯者甘苦談

3. 自由譯者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