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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的際遇
2008/12/28 18:05:36瀏覽492|回應0|推薦19

你為什麼在這裡?你應該在家,捲縮在棉被裡,等待剛煮好的熱湯端上來,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把溫暖與愛心給吃下肚。

你應該洗個熱水澡,之後在頭上綁幾個蝴蝶結,然後坐在沙發裡,和大家一起看電視。

你應該被抱在懷裡,好減輕你對雷響的恐懼。

為什麼你會躲在雨棚下,全身濕淋淋的,細瘦的兩腳浸泡在水裡?

我知道你被遺棄,所以你寄望過路的我,帶你回家,一如我從前遇過的那些同類一樣,依依不捨的緊跟著我。

我知道,妳的名字叫做流浪狗。我知道你沒有食物,我知道你渴望被收容。

你看得出來我喜歡小狗,看得出來我不會用細細的鐵絲圈住妳的脖子,然後往上一提,讓你懸在在空中慘嚎。

你看得出來我不會把針頭無情的戳進你瘦骨伶仃的身體裡,或者把你丟進高溫的爐子內,結束你無罪的一生。

你看得出來,我不會用腐敗的食物填充你可能已經滋生寄生蟲的肚腹內,或者逼迫你啃食同一個籠子病死幼犬的殘軀。

我不會一腳狠狠的踢在你痛癢難耐又癩皮結痂的身體,也不會因為對狂犬病的恐懼而對你潑灑硫酸或熱油。

我不會把橡皮筋套在你的嘴巴或四肢,任憑你潰爛化膿。

但我知道,這可能是你將在這慈悲的城市裡經歷的坎坷境遇。

我們擁有絕對的強勢,在這裡操生縱死,玩弄生命,除非大自然發出強烈的警告,否則我們不會謙卑。

我們善於劃分尊卑,把自己放在最高等級,並且合理善用自己可以取得的一切。

我們把柏油覆蓋在草地上,砍掉樹木再興建水泥建築,並且拼命往高山上侵略。

如果可以,甚至願意侵入到深海底。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認為大地一切都是我們的。然後我們廝殺掠奪,爭執個沒完沒了。

我們無限的擴張,不管你們的無處可去。

我們曉得盡情的享受與進食,卻不管你們的飢餓。

我們開始覺得無可慰藉,知道要豢養你們,開始厭倦之時,就只會選擇遺棄。

所以我在這裡遇見了你,我看見你身上的毛又髒又亂,看見你是那麼瘦小無依。

大雨把你鎖在別人家後門的雨棚下,你只能哀棲而沉默。

想必你雨停之後,反而會驚懼於那時的自由。因為沒有等待你玩瘋之後回家的主人,你即將不辨方向的遊蕩。

為什麼這樣的你遇見那時候的我?我無力開解你飄零受苦的命運。

連給你一小杯牛奶的能力也沒有。我沒有一個可以安身的小角落可以讓你睡到日夜不分,不必擔心鐵絲與安樂死的威脅。

不用害怕惡漢的髒痰以及店家的掃把。

當人無法成全一個小小的心願時就會覺得自己渺小如浮游生物。

我承載著突如其來的遺憾,在你目送之下離開,讓自己本來應該完成的一切淹沒心裡的不忍。

你佇立在淹水的巷道上,在冷淡的城市裡拼命維持呼吸與清醒。

我的靈魂卻被這影像而重擊。

命運叫我永遠記得你.。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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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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