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2007/10/27 10:06:58瀏覽992|回應0|推薦4 | |
69.飛翔的姿勢開學一個月了,一封來自台灣的信躺在我們的信箱裏,寄件人署名是林麗雯。 林麗雯﹖阿秋她姊,我莫名其妙拆開信。
趙玉:抱歉要告訴妳,阿秋過世了,死於一場意外。她跟同事們去花蓮玩,旅館的 瓦斯漏氣,幾個同事一起窒息身亡。……本不想告知妳這個消息,怕妳獨自在異鄉太難過,代阿秋拆了妳寄來的卡片,又怕妳怨怪阿秋沒給妳回音,就代她祝福妳吧!……
我發起呆。腦子重新活絡之後,第一個念頭是懷疑,該不是阿秋又跟我開玩笑﹖太過份了!她……怎麼可以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呢!再一轉念,她姊絕不會幫她這種忙的!我咬手指頭,顫抖地打電話給余亞玲,「我們這個年紀,實在還不是接這種消息的時候,我那時候收到訃聞,手都會發抖……」亞玲在太平洋的那端詳細敘述阿秋出殯時的情景,我卻只呆呆地任眼淚一顆一顆滾落下來。 我忽然想起出國前太忙碌,一直說要把阿秋整回來的,卻一直忙,誰知到頭來還是又被她整、大大地整了!我氣憤起來,她才活了二十六歲呀!我心好慌,怎麼這段日子以來總是在面臨失去﹖活的人、活的愛情都那麼不留情地離我而去!呵,我不要哭!我不要哭!我強把洶湧而來的淚水逼回去,慌慌張張告訴自己:我不要哭!
推開窗子,天已暗下來,還沒全黑。我騎著腳踏車出去,賣力地踩,恨不能把全身的力氣都消耗光,踩到月亮都出來了。大大的一輪滿月,萬里無雲。 踩累了,仰頭看著天空,心中不覺湧起「二泉映月」的旋律。我想起蘭謙說過,當初楊蔭柳錄阿炳的音樂,阿炳拉到那裏,恰好錄音帶到底,他就停下來了。那時我曾嬌酣地仰頭問他:「所以,還可以再繼續﹖」他說:「也許可以。」 只是不知道會怎樣繼續吧﹖我想阿秋的生命、母親的生命都在某地延續,她們跟我的距離,其實也像台灣跟美國的距離,一飛就能到達 ﹖ 死亡是不是就是一種飛越﹖就像科學與玄學之間的界線,科學走不下去的時候,往往就需要縱身一躍……而面對生死奧秘,如果連這些想像都不容許,教活著的人怎麼辦? 一直在尋找著情感的著力點,中學時對於阿秋的依賴,剛進大學時對沈老師的崇拜,對蘭謙的情,對楊浩的愛……這些都飄忽若塵了﹖生命再也沒有著力點嗎﹖我的生命無頭無緒地繼續著,錄音帶還有多長﹖兩份刻骨銘心的愛情,是不是真的都到底﹖或可再延續﹖
思緒蕪亂。我騎著車,轉了一個又一個彎……每一次轉彎就彷彿回到了台灣……微仰著頭,我放掉左手……放掉右手……
我感覺,這是一個飛翔的姿勢......
|
|
(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