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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24 20:58:00瀏覽808|回應0|推薦1 | |
67.羽球在國外唸文學,課業比想像中還要沉重!我平均每週至少有二、三百頁的書要讀,始終在追趕進度,偏偏我又是個死心眼的,一個句子沒弄懂,絕不讀下一句,一頁沒看完,絕不翻下一頁,進度愈來落後愈多。
期中考前,我夢見自己坐在校園的石階上,口裏唱著「補破網」。醒來覺得既悲哀又驚訝,這是第一次,夢中的場景不是台灣而是加州。我常夢見家人,母親還健在,家裏一派媽媽過世前的和樂。常夢見蘭謙,他在夢裏總以大學時的樣子出現。楊浩倒比較少入夢,我想自己是連潛意識裏都想要把他忘掉吧。夢裏沒有聖塔巴巴拉的生活,「夢裏不知身是客」的況味,要到自己真成了異鄉人才真正懂得。
沉重的課業壓力終於使得我連夢裏也忘掉過去。
期中考完,我的一門日本文學得個C+ ,這在研究所是不及格的。我傷心無比,從不曾唸書唸得這樣挫折的!打電話給學長,說功課唸得那麼爛恨不能一死了之,學長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所以妳們這種就是溫室中的花朵,不知民間疾苦,像我們,從來就在及格邊緣掙扎的人,C+就跟A+聽起來也差不多,好歹都有個Plus(+)就可以偷笑了!」逗得我不好意思再哀聲歎氣,只有咬緊牙關撐下去。
終於熬過一個學期,我的成績就如學長所說,在及格邊緣掙扎一陣,扒兩下,好死歹活的真也就混過去了。
加州的冬天,中午時還看得見白豔的太陽。騎車經過一戶人家的院子,看見那屋頂上坐著一個聖誕老公公,院子裏有幾隻用樹枝綑成的小鹿,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蹲在地上削木頭,我趴在人家圍牆外看,男主人看見我,或許只露個頭,以為是個小女孩吧,他笑著問我聖誕節要不要到他家當客人哪﹖我搖搖頭,趕緊騎車回去。回到那院子,一堆人正在打羽球。我用英文嚷著:「耶誕節來了!」
「這是新聞嗎﹖」
他們邀我打球,我回屋裏去拿拍子。
上學期開學以來,我至少每周打兩次球,一次可以撐兩個鐘頭臉不紅氣不喘的,而且還不喜歡跟女生對打,怕自己殺球太用力!「真臭屁!」他們說。我專挑那些男生,有的剛開始會故意讓我,後來發現「這女的」出手殺氣騰騰,也不顧球高球低的只拼命要殺,左躲右閃的,才認真當起對手來打,一個學期練下來,我的球技、體力可都大有長進。
我一開始打,那機械系的去拿張紙寫兩個大字:「HO SEE!」站在對面給我打氣。
我的對手,那大陸學生問:「那什麼意思﹖」
「唔,是台語,給你死!」說完「啪!」地一聲我不小心連拍子都揮出去,那大陸同學唬得把頭抱住:「妳要反攻大陸了﹖」
輪到那人類學系的跟我對打,這群人中我覺得他球技最好,卻是最肯讓我的,他會刻意餵我球,讓我練習殺球,不過若是看我驕傲起來,會故意小殺我一球,不讓我得意太過吧。
他一上來,我對他身後那印度人做個手勢,印度人沒注意,人類系的回頭一看,是離他兩步遠的左側有個杯子,印度人放的,裏邊還有半杯柳橙汁。他說:「沒關係啦!我不會踢到。」
我說:「我是怕我的球打進去,果汁就不能喝了。」
「有那麼準﹖妳打得進去,我買一打果汁請妳!」
「你們都聽到了哦!」我四周張望一下,才接第二球,刻意朝那杯子的方向打,那人類系的本可去擋,大概他想哪有就那麼好運的,竟沒去擋!「砰!」地一聲,球不偏不倚掉進杯子裏,所有人都看傻了。
眾人擁著那人類系的去超市買果汁,我臨時改口不要果汁要啤酒。回來,大夥坐在院子裏嘻嘻哈哈喝完一打啤酒,開始划拳,我嚷著:「誰再下山去買﹖」
大陸同學奇道:「我們又不在山上,為什麼要下山買﹖」
我被問住了:「噢,我大學唸的東海在台中大度山上,我習慣了,要買東西不是『上別墅』,就是『下台中』。」
眾人笑起來,那機械系的說:「你幾歲了﹖以為還在唸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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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