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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10 17:09:43瀏覽878|回應0|推薦11 | |
看完一部2.5小時電影欣賞的確很辛苦,小小的辛苦就是片子好長,加上色調偏暗,昏昏沉沉,需要許多提神的食物;另一方面是大大的辛苦,一個世界級魅力的指揮家,要用超過兩個半小時來見證他的樓起樓塌,跌落神壇,彷彿讀了一本厚重的傳記。 一.拍片技術面的特色 先就拍片技術層面來看,我覺得傳記類電影成敗的關鍵,也是最大的重點,就是主角,凱特.布蘭琪應該是口碑正盛,她出神入化的演技獲獎無數,就算在指揮家這種特殊的人設裡,她完全駕馭,展現身為演員的專業。 再來,應該就是全片的暗色調,完全鋪陳出主角內心的黑暗世界,在劇情如此起伏跌宕裡,觀賞者卻始終感受著一股莫名的壓力、鬱悶、和無奈,只能說導演的取鏡、運鏡頗有一套;一直到後面劇情急轉直下,光亮、聲音、氣氛,才豁然開朗,這也是細心觀賞電影,能獨有的滿足吧! 二.圖騰與象徵 電影裡充滿符號、圖騰、和象徵,其中有兩個令我印象深刻:一個是亞馬遜河某個部落的圖騰,彷彿象徵著死亡的印記一再出現,他們將音樂與靈魂合一,這是不是也呼喚著塔爾:沒有靈魂?他背棄舊愛KRISTA,導致助理的自責和不諒解,在當年,他們可是一起到亞馬遜叢林採集音樂很長一段時間啊! 另一個象徵是「抖腳」,指揮課學生與塔爾的衝突,過程中學生不斷抖腳,而衝突的起因是他不喜歡巴赫,和塔爾老師爭辯過程中,被老師羞辱,最後學生罵老師:「你就是個婊子」,老師也不客氣立即回嗆他:「你就是個機器人」,靈魂字眼一再出現,強烈對比於抖腳、不安穩感、不安全感。 三.音樂與指揮 音樂是什麼的質疑和提醒,貫穿全片。不管是塔爾本身充滿執著的觀點,她的老師、助理指揮、樂團成員、她的老師、學生,都先後不斷透露很不同的觀點。在我看來,音樂家、指揮家的音樂,自覺很有靈魂只是一個層面,而我們聽者能否同情共感,卻又是另一個更大的問題和重點。 學生討厭並質疑巴赫,「會去教堂的白人直男所創作的音樂,可否撼動我們的情緒?」,在音樂作品裡,指揮可以詮釋、關注的意涵無限寬廣,片中可以看見塔爾很有靈魂的指揮,充滿力與美完美的美好結,古典樂一向有的豐富層次,真的又再次衝擊到我。 四.自戀還是英雄主義 塔爾的優秀也顯現在她的獨斷,往好處看,是敏銳的覺察、天才的品味,但過度的發揮,就是傲慢;一個自戀的人,把自己看得很大、很重要,喜歡享受別人的吹捧;偶然遇到了反抗者(譬如那個罵她的學生),則是反唇相譏,自我防衛地維護自己的尊嚴。 這是典型的「定型心態」,容不下他人觀點或建議的自負、自滿;譬如,她的助理指揮給她關於曲子的建議,她根本上就是瞧不起。一個人一旦封閉內心卻又自視甚高,不是成了英雄就是烈士,而且,她寧可當烈士,也不願當狗熊,因為,失敗、挫折對她而言只有羞辱。 五.職場權力不對等與潛規則 在職場上最容易有權力不對等的問題,權威高者可以欺負、壓迫、霸凌下屬,而且習以為常,這尤其是性別權益上的侵害更是常見,尤其在職場文化上可能早已是常態,以至於在互動上、結構上、法規上、甚至道德上,有時候真的很難全面保護。 有沒有情理法上完整一點的保護方法?塔爾面對指控,好幾次被要求出席審查委員會之類,這在台灣一點也不陌生,性平調查會、反霸凌調查會......,種種基於人權、權利受損的申復和平反,也是這一、二十年年來一點一滴爭取的累積。所以,很明顯的,最後塔爾就是被制裁而撤換了! 六.性別議題是政治正確 這幾年無分國內外,只要在戲劇裡安插了對同志、同婚、跨性別等議題、角色表達友善,通常都會有「政治正確」的意涵。我們讀書會在討論時,夥伴也大方表達不同的看法,這本是「可受公評」的議題,沒有好壞對錯;無奈的是,有時不同表達卻代表政治不正確,甚至謾罵與嘲諷隨之而來。 塔爾要助理刪掉所有關於自殺者KRISTA的郵件,要助理忘了她,然後繼續喜新厭舊,明顯又喜歡上新進的大提琴女孩,以至於讓所有觀影者,會產生某種認定和鄙夷塔爾的定見;但真相是什麼?我們其實都沒有看見全貌。就像塔爾老師說的:「這個年代被指控就等於被定罪」,這就是所謂「社會死」不是嗎? 七.多巴胺亢奮的藝術圈 很多藝術創作者,有滿滿的熱情想要創作,想要開創新格局,既飢渴又躁動,這種特質就是典型的「多巴胺」亢奮。創新者一如革命烈士,無數革命,永不妥協,這就血清素為主、當下為樂的人來說,是不可理解的,人生難得悠閒,何必把自己和別人逼死呢? 因為這樣亢奮的性格,若加上完美主義或自戀人格,必然無法忍受任何的打擊或指責,轉而投入心力在反擊,然後用跳躍式的熱情轉換,喜新厭舊,或轉移目標;唯一不變的,就是否定,不願面對自己和坦承錯誤,多巴胺繼續活躍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八.頂尖聽覺人的痛苦 塔爾好幾次在半夜被微小的聲音吵醒,或是被隔壁老人「呼喚鈴」干擾,甚至在樂團團練時,對於一點點「不對味」的聲音都會很在意;細微差異的聲音,就是她的罩門,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這是典型「聽覺型」過敏者的症狀,很難容忍噪音,高敏感地忍受外在紛亂的刺激。 有一句電影裡出現的話可以解釋:「叔本華衡量一個人的智力,取決於其對噪音的敏感程度」,現實是,我們的世界一直都很吵!所以,電影最後,塔爾能夠在路邊攤準備指揮的功課,能夠接受雅俗共賞的音樂,這應該也是導演刻意安排的結局和詮釋:請大家明瞭,高敏族、完美主義者,請允許自己的彈性吧!適者生存,就是進化。 九.作曲者和聽者 塔爾偏愛馬勒五號,她研究馬勒,「馬五」是一種人生主題曲,馬勒與當年新婚妻子阿爾瑪,解讀感情和婚姻,呼應她的亞馬遜靈魂歌曲,過去與現在完美重疊,即使助理質疑:「如果一個女人有登上斷頭台的氣魄,那她同時也有走上指揮台的膽識」,但塔爾說:「一個房間容不下兩個混蛋」,為馬勒辯解。 人生的主題曲也就是這樣的境界,我們欣賞音樂,一首接著一首,有讓靈魂和音樂共存共感嗎?恐怕我們也只是個人的詮釋居多,硬要把作曲者和聽者合一,是強人所難!多少藝術家私下生活是扭曲的、荒誕不經的,可以一分為二,又何必二合為一?這永遠會爭論不休,唯有享受那音樂帶來的美好就好;不過,我還是聽不太懂馬勒啦~ #阿得的讀書會 #TAR塔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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