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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全新的領悟〉
2020/12/01 01:21:57瀏覽94|回應0|推薦1

    不再多流連一秒了!小瑋急急忙忙的將琴袋、表演用衣物及直立式麥克風架搬進後車廂中眼線、假睫毛、粉餅、腮紅、隔離霜及乳液等零零總總多達十八種的化妝品則壁壘分明的安放在於專屬的化妝包內專屬於各自的崗位 不動如山的待命著這些小巧昂貴的美顏用品其實若非在逛百、與大人物面會獲登台演出這些重要的場合它們其實就只能這樣靜悄悄地躺在房內的小抽屜中等待重見天日的那一刻

    約莫下午517分之際她已經將車開到敦南&忠東路口了,這個路口是台北市的心臟地帶,各式車輛來來往往,紅燈長綠燈也長一旦不幸錯過這路口的綠燈不管是開敦南或忠東都得等上99秒有餘許小瑋看了看前方的紅燈剩餘秒數指示686766....

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的漸漸往下數,她的血壓及腎上腺素,似乎也一點一滴地在往上攀升。

「快啊..」她心急如焚的自喃著,恨不得想踩下油門往前衝

1098...

再差七秒鐘,她就可以發動油門,衝向下一個關卡直到終站,去進行她該做的事情。但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拍窗聲頓時搶走了她的注意力。

「怎麼啦?」小瑋當機立斷搖下右邊的車窗,語帶關心的問。

「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先上車再談可以嗎?」這名身高約五七,燙著米粉頭,身穿灰色連身風衣的年輕女子這樣問著

「好,沒關係妳先上車。」

奇女子趕忙迅速俯下身子,拉開車門,入了後座。

「小姐,謝謝妳願意相助其實是因為今天家裡好多事情要處理,事情處理完後發現公車已匆匆離去,下一班開往安和路二段的車,少說要等上十分鐘而我的上班時段是從下午5點半至10點打烊,我工作地點在安和路二段78號,請問是否方便載我一程如果不方便也沒關係,我馬上下車。」她接下去補充

「安和路二段.. 應該是不會很遠,好吧!那我就先載妳過去」小瑋以相當肯定的口吻作答覆

「可是... 這樣會不會影響到妳的schedule?妳有工作嗎?」她問

「沒有,我是大學生,學校在淡水那邊,課後之餘我的嗜好是藝術表演,像彈鋼琴、電子琴、豎琴、吉他和二胡,我都喜歡,但喜歡不見得等同於擅長。只不過等等要去大安公園參加跨年展演,所以可能要快點趕到會場那邊去。把彈技練熟、把歌詞背熟,才能帶給跨年晚會的觀眾一場不悔此行的完美演出。」小瑋志得意滿的回她。

「聽妳講話的口吻,還對自己蠻有自信的嘛!我就是喜歡像妳這樣的學生!ㄟㄟ~認識妳算我們有緣份啦!不介意我們交個朋友好不好?」奇女子彷彿枯木逢春一般,滿心歡喜的如乾無一物的樹枝上長出嫩葉。

「可以呀!我很高興能認識新朋友喔!那小姐我能知道妳的名字和一些基本資料嗎?」小瑋試探性的問她。

NPB!我本來就該先自我介紹!我叫章筱涵,文章的章,攸關上頭有個竹的筱,涵蓋的涵。民國71年生,星座摩羯座,家住大安區,就在敦化南路和忠孝東路口那一帶的大樓,高中讀臺北女中畢業,畢業後覺得念書無聊就不太想繼續升學,想說直接出社會,去找一份文藝相關的工作來做,後來我就選擇到大安書局擔任小職員,雖然只是一名負責打雜兼作帳的小書僮,但我很滿意這份工作,因為它讓我確切體悟了「書中自有黃金屋」的這個深奧的道理。」

「妳在大安書局工作?那家書坊我高中時代也常去,說穿了都是去看一些知性讀物,像鋼琴彈奏技法、樂譜、旅遊或語文類的刊物,偶爾也會去翻一下升學用書。」她找到共鳴點。

許小瑋邊說著,邊將方向盤從信義、安和路口打進安和路二段。

「妳高中唸哪裡呀?看妳一副博學的樣子,想必有前三志願吼?」筱涵面帶微笑,輕聲地問她。

「哈哈!沒有啦!我才考上士中(士林高中)不像妳那麼好,還有北女可唸!」小瑋本能的放低身段,客套的回應。

正當兩人聊到忘我之際,目的地已不知不覺地從遠方、接近到抵達。

1729 P.M 台北市大安區大安書局前

「到了喔!謝謝」筱涵禮貌的向她致謝。

「不會啦!祝妳工作愉快喔!」

「啊!對了,我還沒問妳叫什麼名字呢!」筱涵回過頭來,對即將闔上車窗離去的小瑋問著。

「我姓許,叫許小瑋,我家住松山健康路那邊,有空歡迎妳來玩喔,bye~」

小瑋只用了三秒鐘,把這段話如讀稿般的唸完,便闔上車窗、踩下油門揚長而去。筱涵亦禮貌性的對她揮手道別。

(此,天空已逐漸掛上一幅由深藍色洋墨水和無數個金色小點構成的畫

金星,依舊以最亮眼的姿態 無比放肆的懸在畫的最中央

而這幅畫底下,正是一個個、一群群通勤忙碌、自怨自艾的旅人們

熱情心善的許小瑋呢? 無庸置疑的,她也只是那無數個人之中的一個人

雖然她在朋友、同學眼中就像那一顆閃亮的明星

    距離活動園區約莫尚有三百公尺之遙,喧天的鑼鼓聲、歌聲掌聲以及數以百計歌迷的歡呼聲已隱約飄到了她的耳內,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就如同田徑選手般,以跑百米的那股精神及速度趕了過去,當她趕抵露天展演會場的座位區時,六月雪樂團的最後一首演唱的歌曲〈秋思〉,已正式畫下休止符,僅剩下晚會主持人那虛偽、客套的感謝用語。

正當她深嘆一口氣,覺得有那麼一股遺憾時,口袋內的手機驟然發出來訊提示,不知是誰捎了封手信過來?她扳開來看,發現是由丞淋所傳來:

「我坐C區,妳往座位區東南看,會看到我跟妳揮手。」

也不知是否因丞淋穿著特別嬌媚閃亮之故,還不出一秒鐘,小瑋便從晚會的茫茫人海中注視到她那婀娜的身影。

「親愛的,妳來的好早,是因為一心想看我精彩的演出嘛?」小瑋自以為是的問。

「想太多... 才不是咧!今晚每個樂團、每個藝人的表演都很精采啊!」偏不順妳的意,摁哼!

「好的,那今天我想必會拿出超水準的演出,讓妳知道,我才有資格當壓軸!」積極吸引她的期待。

「那我很期待!我可以預先知道妳會唱那一首歌或者是..如何演出嗎?」她繼續追

「這是秘密~特別容許我賣個小關子吧!」小瑋面帶詭異難測的笑容,這般答覆。

20:49 P.M

    從傍晚六點整,整整演出了將近三個鐘頭,台北市內的知名歌手,如胡映薇、張敏華、吳可欽、何若琳、趙莉雯、顏嘉嘉及六月雪等紅遍大街小巷、家喻戶曉的歌星,零零總總二十餘人,都鋒芒畢露的上台輪番表演即便有些人有些許走音、手勢單調、忘詞、對Key失當、貝斯手沒來、服裝與歌曲內涵搭不上邊等等...但只要這現象不過離譜,都還是能憑著自己既有的聲望,獲得群眾們如雷的掌聲和獻花,種對偶像的崇拜,幾乎讓大家感受不到辦這活動原本的用意其實是迎接跨年了

「現在職業組的演唱已經正式告一段落,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業餘組的表演者進場

今天這場跨年晚會,我們專業的評審團特別從好幾百位選手之中,海選出最優秀的前十名

要來給我們帶來最精采、最熱烈的表演,相信今天這些選手們的表現,個個都是身懷十八般武藝,是我們台灣藝界最頂尖的生力軍!」

雖然主持人話是這樣說,說得澎派激昂,但聽在大多數群眾耳裡早已有了譜。

「他們對每個人都會這樣說吧!」群眾A言之

「對啊!說客套話誰不會....」群眾B和之

「沒錢沒人脈根本進不去現實的演藝圈,有實力又有個P用?」群眾C則這樣說著

「我要走了,來去象山看煙火,今天就是衝著可欽跟薇薇的演出來的而已」群眾D也從眾回應著

主持人話說完不到兩分鐘,台下的觀眾已減少了近四成,但小瑋並未因人潮的散去感到灰心喪志,跟丞淋示意離席後,她回到大會提供的藝人休息區,進更衣室,換上了表演用服裝〈綠色麂皮連身長袖禮服、粉紅色毛帽、holsin黑色3cm低跟舞鞋、黑色素面100丹寧褲襪〉

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能讓她磨蹭了!換完衣服,就旋即從行李袋中搬出電子琴進行苦練。

她按部就班從第一句「抓不住愛情的我 總是眼睜睜看她溜走...

邊彈奏著 邊留意手與嘴間的協調度

直到最後一句這首真心的癡心的傷心的單身情歌誰與我來和

一個音、一個Key、一個臉部表情、一股情緒,她都確確實實與歌詞逐字對應,練到滾瓜爛熟。

要練到這個境界,對任一個藝人而言絕非易事。從海選開始,她針對這首膾炙人口的新歌 

已經反反覆覆練習了七十三但還是或多或少會出現一些半絲半縷的小瑕疵。整體大致順暢。唯獨歌中一句怎麼練也練不到最適境界。而她似乎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能去妥善處理它,於是她不耐的叨嚷著:

「該怎麼辦... 這段到底如何唱才能讓人賞心悅耳我唱起來好像是在讀經的感覺耶!」小瑋發著牢騷舉止吸引了其他同樣在練習中的人的眼光。樂手停止了演奏、歌手停止了演唱,幾十隻眼睛立馬轉過頭去望著她。

啊!對不起,吵到你們了!」小瑋見狀立馬轉過頭,躬下身向其他歌者們致歉

正當思緒一籌莫展之際,一股和風細雨的聲音輕飄飄的從一端傳了過來。

「妳可以想一想妳對「愛」的執著與信念,不論是對妳的情人、朋友或者家人。並試著將它融入歌詞中,這樣妳的歌才有感情喔!」在大同區永樂市場駐唱的街頭藝人柳品妍給了小瑋一帖救命仙丹。

「妍妍?竟然是妳!真沒想到。」小瑋驚喜萬分,有一種唇蜜都快掉光的感觸。

「我們的名字都被市政府小組刊在同一張入選表格上呀!我想妳是因為只看成績排前三名的選手,才會漏看我,我是排在第七名,對妳這高手來講應該算很後面了吧!」

「呃... 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啦!別誤會。」小瑋急忙想澄清事實。

「不會的!我知道小瑋姊姊對自己的要求本來就很高,這也是我欣賞妳的原因,我現在才13歲,有很多大道理還不懂。希望十年後我也能跟妳一樣,那麼的多才多藝。若沒問題的話我先練歌囉,記得把我剛剛的建議聽進去:「用妳的心來唱歌」等等我會先上台演唱,希望姐姐能用心聆聽我唱的歌,表演結束後我不會急著走人,因為我要留下來聽自己尊敬的好姊姊是如何唱歌。」品妍和善的給予她一番忠告

「妍,謝謝妳給我的忠告,我會盡力的!」小瑋輕闔雙眼三秒鐘,她沉澱著心情。面帶微笑地對她說。

「那就一言為定!」品妍隨即嚴肅的回應她,不打勾勾。

22:04 P.M

柳品妍拖著一席敬業精神,徐徐走上舞台台階她的一身綠底雕花旗袍加上那一頭用髮簪盤起的細柔髮窩這一身古色古香頓時招來了全場觀眾的目光,她並沒有因此而得意或者分心她輕闔著眼,讓那悠揚的古箏伴奏牽引著她懸於一線的情緒不壓喉嚨,透過胸腔共鳴,徐徐唱這一段「讓青春吹動了妳的長髮讓它牽引妳的夢」開頭這段不到二十個字 但這份真摯的情感和穩健的低音卻幫她換來了少說四十句的喝采聲和兩百拍的掌聲這些掌聲和呼聲無非又給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助力讓她的肉身與靈魂更投入這首歌的詮釋當她唱完最後一句「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時。

不知是想到什麼令她感觸良多的滄桑史,溫熱的淚水,浸潤了她兩側的臉頰,淘走了一些蜜粉。

她哽咽的說「唱完了,謝謝!」 掌聲再度如雷響起。

此時,雖鮮少有人知道她底心的城府與際遇,就連結識多年的好姊姊小瑋都難以準確的捉摸,但眾人內心中仍深深獲得那份感召,不約而同豎立於舞台前,給了她無比熱烈的掌聲作為回饋,小瑋在台下聽著,這首和她身上穿著是同樣古色古香的〈追夢人〉,也不禁紅了眼眶,高呼著說「無與倫比的表現,真的太完美了!」

當小瑋走回休息室繼續堅持所剩不多的間,她那遼闊無的腦海中似乎起了那麼一絲漣漪思緒不知隨情緒漂流到何處當她第七十五次練唱起了那段「最愛的深愛的相愛的親愛的人」情緒的層次感 已隱約能從她細膩的嗓音中聽出

「很好啊!就是這樣子。聽我剛才實際示範一次,妳終於大略能理解竅門了吧!」妍妍自豪地說著,但她自信的眼眸中,卻隱約潛藏著一絲傷感。

「大概吧!哈哈...」她彷彿還在思考著那份真諦。

「從這個時間點推算,妳上台唱到一半時,可能是2001年元月1000秒的分界點喔,這個兆頭我覺得不錯,希望妳好好把握!」妍曰

「我想是一定的。」

「話說,妳知道我為何想臨時動議,報名這次的晚會海選嘛? 那是因為,上次在威秀廣場看影展時,在一樓露天展演區獻唱的一個男生讓我很感動,他那時唱的歌,就是等會我要唱的,我想從練習及獻唱這首歌的過程,理解他的心思。另外,妳愛的丞淋姐今天也有抽空到現場,我也想順便演唱給她聽,讓她好好欣賞我的多才多藝。」小瑋坦然的這樣跟妍妍說。

「摁!我懂了,姐姐妳若真有把他們放心上,就要把妳最好的那一面獻給他們,我替妳加油。」妍曰。

    小瑋看著眼前這位小自己約莫十歲的女孩,她的社會歷練可謂牖中窺日,只是為補貼家計,不得已方才選擇在市場走唱援以維生,這股難能可貴的唱功,不是由音樂名師所授予、也不是由收看老三台的綜藝節目學習而得,那是一份由衷發自對家庭的愛、對歌唱的熱忱,以及對自己的肯定、對朋友的尊重,才讓她得以在舞台上發光發熱。不論是充滿酸油味、腐菜味、肉腥味、菸味、油煙味的永樂市場;或是跨年時段 水洩不通的表演場地,她都能夠游刃有餘的詮釋出一首首精彩的樂曲,讓人感到如釋重負。在這股力量的啟發下,她終於成功戰勝心理的障礙、技術上的困難及對人海的恐懼,在台上演唱時,她選擇以層次分明的演唱技法來詮釋這「四種人」。

在第一個「最愛的」選用喉音較重的哭腔來演繹,其後逐漸層遞。

第四個「親愛的人」就用最平穩、最輕柔的語氣來「對他說

    徹底避開了陳腔濫調的困擾也將對四種人不同的層次感帶給了聽眾們這場萬頭攢動的跨年晚會帶領小瑋認識這首〈單身情歌〉的大功臣–阿Kent沒有列席聆聽或許在小瑋那粉紅色的心窩早已幫他預留了一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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