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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愛與友情的兩難〉
2020/12/08 01:07:11瀏覽80|回應0|推薦0

在台北市區這家幽靜的咖啡廳內,兩人溫馨的言語交流所生的熱,驅散了嚴冬的寒氣。這一天,雖然是兩人頭一天結識,但在許小瑋眼中看來似乎是正對著一個「一日不見 如隔三秋」的老朋友,那般的窩心、那樣的閒話家常;一點也不感到生疏、一點也不需要提防,看著象牙白的咖啡杯中,僅存約三分之一的焦糖瑪奇朵咖啡,飄揚的白色霧氣逐漸的消失、散去,她也沒有再把剩下的喝完。

「謝謝你,願意收下我的好意!」小瑋她是這般靦腆的說著。

「俗語說:禮尚往來,那我也送妳一個小禮物,象徵我們基隆人的熱情!也當作是我們的見面禮,Nice to meet you.」說著。阿Kent信手從皮夾裡拿出一只銀錶,遞給她

收到這麼貴重的東西,小瑋當下顯得有些遲疑,起初她想婉拒。

「對不起!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她將錶推了回去。

「為什麼不能?」阿Kent露出滿臉困惑的表情,不解問道,或許對他而言,這東西僅僅是九牛一毛。

咖啡廳的揚聲器依舊自顧自地放起日本歌手–雪原稜香「Every day.. I listen to my heart.」這首懷舊的歌詞。

「因為..」她似乎也想不出一個具體的說詞,交握的雙手不自覺的反摺。

「沒關係,妳就收下吧!」換他把那只錶繫在她左腕上。

小瑋高興極了,將手腕轉過來、又翻過去,細細的看著那只放著銀光的錶,就像個獲得長輩發紅包的小孩。

「我一定會好好愛惜它的!最算天塌下來。」她掛保證。

「我也這麼相信,妳會懂得珍惜這段緣分!」他也肯定。

經過這場交流,小瑋彷彿正式相信,眼前的他是真的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了!不再只是活在自己腦海中的那一搓透明的氣泡,有時沉、又有時潛,搞得自己日思夜念、難受不已,深思了好一會,她鼓起勇氣發問了「你最近什麼時候有空檔?我想邀請你到我們家來作客!是松山現址,不是南部老家。」她絲毫不畏被拒絕的發出邀請函。

「最近業務繁重,可能抽不出空檔,連練歌時間都要被犧牲了,我看等有機會再說吧!」阿Kent禮貌性的推謝

.. 好吧!沒關係,我們再手機連絡。」她頓時感到一陣失落。

正當談話正要告一段落之際,冷不防,一個身穿粉紅色雪紡、下身著黑絲襪的年輕女子突然推開店面的玻璃門走了進來,很快的,她發現了坐在窗邊甜蜜的兩人,

小瑋一見倩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揮手示意。

「好巧!怎麼是妳?」小瑋張大了雙眼,驚訝的問。

「對呀,寒假待在北投很無聊,想說來北市區走走。(眼睛瞄向阿Kent)妳是跟朋友有約嗎?他是誰啊?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丞淋指著他,好奇的問

「小雨我覺得我一定要跟妳介紹這個好男人,他叫阿Kent,今天我差點被壞人欺負了,就是他挺身而出救了我!不然後果如何恐怕難以預料呢!

「阿Kent,換我跟你介紹,她叫丞淋,丞相的,風吹日曬雨淋的淋,我們班的同學都稱她為小雨。是我大學的同班同學,也是個很和善的雙子女!你們可以多認識、多培養感情。」小瑋不疑有他的介紹兩人認識

(丞淋找一張靠小瑋的椅子坐了下來)

丞淋張著她插著假睫毛的圓眼睛,細細的打量這名留著黑色西裝頭、穿著黑皮衣外加留著小鬍的年輕男子,彷彿是在想,這位讓姊妹怦然心動的男子,想必是大有來頭吧!後臺一定很硬!但是當著其他眾人及姊妹的面,要當面質問他,又好像有點綁手綁腳的,時勢所趨,她採用了見縫插針的戰略。

「介意我進入你們的談話嗎?」

「呃.. 不會呀!歡迎!」小瑋尷尬回

「可以」阿Kent附和 

在獲得這場會談的發言權之後,注重面子的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大好時機,她對小瑋的在乎,在校園內可說是眾所皆知。然而,情勢看來,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名潛在競爭對手,如果她眼睜睜放任不管,看著他來爭蝕自己在小瑋心目中的份量,這可有違她一貫性的作風,

於是開始旁敲側擊的作戰方略,希望能達成遏阻效果她用溫柔、理性的語調 有條不紊的對阿Kent這樣說起

「身為小瑋的同班同學,有一點我必須說我覺得非常非常令我驕傲,就是她除了對自己的課業很用心、很盡責之外,對自己的好朋友、同學、師長也相當的敬重,不會讓人覺得有一副,嗯.. 好像很高高在上、很了不起的感覺。其實,早在我之前唸北投高中時,那時候的五校聯誼起我們就認識了,那次的營火晚會,也是因為她主動前來協助需要幫忙的我,所以我們才會得這張交友的門票,一直到今天,也快五年了,我們這段友情不曾有過低潮。所以,我真心向你推薦這個好朋友,希望你能過多多珍惜她!」

在旁的小瑋一聽此番話,原本愉悅的神情開始顯得有些尷尬起來,她拿起包包裡的小方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暖暖的握住丞淋的手,像要讓她感受到一點來自朋友的在乎,

畢竟,姊妹的心底浮現些什麼信息、想傳遞的暗語言是什麼,小瑋並非全然一知半解。相處多年,小瑋內心也深深明白,丞淋給人的印象雖然堪稱弱不經風,但說到對某種事物的佔有慾,卻一點都不會輸給男孩子。

或許是因為丞淋的學生時代過得苦悶無比,她的小學及中學生活,除了日常上課,幾乎就只剩下補習、才藝、唸書的份,扣掉必須的吃飯、睡覺、洗澡等行程,所能的供她娛樂的時間 已堪稱是蓼蓼無幾了!雙親的管教方式相當的嚴厲,只要被察覺她偷偷溜出去跟朋友、鄰居或同學玩在一塊,不管互動的對象是誰,都難免遭到一陣熱鐵烙膚。

久而久之,她只能在雙親、學校老師、家教及各類課本的陪伴下,渡過這愁山悶海的學生時代,一直到了高二那年的五校聯誼,在那場營火晚會,她碰見了那個她。小瑋就好比一個溫馨的小天使般,用她的和藹、包容及甜美的微笑,像針鎮定劑、像包止痛藥,緩解了那痛入骨髓的生活。小瑋不藏私地給了她充足的陽光、空氣和水,讓她沉潛已久的社交慾頓時不虞匱乏。但副作用也接踵而來,從當年兩人相識那時起,丞淋總是處處提防有任何一個「善意第三人」接近小瑋,或許吧!這是發自心靈深處的一種恐懼感,她很怕再回歸那個痛苦的境遇。

如果,她是男孩子。

沒錯,她真恨不得自己是男孩子!

那樣一來,她便可以大大方方、無忌世俗眼光的追求許小瑋,跟她訂下終生誓言。

而現在眼前的場景,無疑是勾起了她的警戒心、喚醒了她內心深處的魔。

話剛說完丞淋又補充著繼續說「阿Kent,我能好奇的了解一下你的學經歷和家庭背景嗎?別誤會.. 我沒有惡意的!只是看你穿的那麼時髦,想稍稍了解一下~」

Kent也沒有去想那麼多 就很單純直接的回覆她「我們家在基隆是開雜貨鋪,高職唸汐止高工的電子科,畢業後唸基隆工專,畢業後就成為了一名的水電工,偶爾兼任街頭藝人。」

「換我問妳,妳呢?」

「好,我說,我自覺自己是一個很有才華但境遇很令人同情,我高中唸北投,聯考時很幸運的和跟你對話的這位許同學一同考上了同一個系所跟班級,算再續前緣吧!我們唸法文,但我們最愛和專長的項目都不是法文。我擅長的領域是舞蹈、禮儀和肢體動作相關的學識,我的好姊妹–小瑋她專精的是音樂,二胡、豎琴、鋼琴甚至古箏她都游刃有餘。她真正喜歡的,是一個有藝術氣息又謙和有禮的人,不管那個人是男是女,我話說完了。」

此刻,三人之間的對談氣氛,似乎是整面桌椅被放進了冷凍櫃似的,充滿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寒氣,或者說,她對失去友愛的恐懼感,往往不自覺的渲染周遭的其他人,讓其他人也跟著感受這股氣氛、進而感到知難而退,面對這般既心直口快又話中帶刺的回答

Kent不免也感到些許難為。他直覺自己好像正在碰一根軟釘子,

於是他主動的替自己辯護「請妳別多想,我跟小瑋就只是一個很要好的朋友而已,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 那請問到底是怎麼樣?能說清楚一些嘛?是握個手、摟個抱還是單純聊聊天?還是你喜歡英雄救美?」丞淋語帶心機的反問,分貝也略為拉高。

一連串的唇槍舌戰,小瑋看在眼底卻沒有多說任一句。畢竟丞淋的種種過往她也心知肚明,更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就對她發脾氣,或者請她離場。她盡量的打個圓場、緩解局面,她倏然起身拉起丞淋的手,欲往門外走去。

低著頭對阿Kent說「對不起!我朋友她今天心情可能不太好,我想先陪她聊聊,今天我們就先聊到這裡好嗎?讓你碰到這種場面真的是失禮!有緣再見。」

在人來人往的南京東路人行道上,小瑋把內心話跟丞琳說了一遍

「妳的立場我懂!請妳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我跟他真的沒有什麼。」小瑋積極替自己及阿Kent辯護,良苦用心地想顧全三人之間的大局

「沒有什麼.. 他半路挺身而出救妳,認識不到幾個小時,妳們就約來這裡喝咖啡,說沒什麼妳騙鬼啊!」她語哽咽,不顧禮節的激問著,而街上許多人開始將目光擺在身上。

「妳覺得我很不講道理吧?所以妳就興起想一品其他口味的念頭是不是?」針對這話題,她繼續窮追猛打。

「妳到底要我怎麼說妳才肯相信?沒有的事情就是沒有..難道我連交一個普通朋友的權利都沒有嗎?不要那麼不講理好不好?妳這樣我真的覺得妳很可怕!」小瑋積極闡述她內心的想法並反過來詰問她

「妳不需要多加以解釋什麼.. 我只要相信我眼前所見就夠了!相信妳會穿成這樣赴約,也是為他精心打扮的吧!沒問題,那我馬上走,不會妨礙你們做自己喜歡的事

說完不久,她的淚水已浸濕臉上的妝,不可自止的落在地板上她頭也不回轉身朝敦化路口離。小瑋試圖從後方拉住她,跟她解釋清楚一切都只是誤會罷了!可她卻一點也不領情的拋下一絲落寞離去,加快腳步,試圖逃離這令她深感痛楚的場合不久丞淋綽約多姿的背影已徹底消失在滾滾的人潮中

 

     「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不是有心的,妳有看到訊息回覆我一下好嗎?」

這已經是小瑋傳出的第二十四封簡訊了然而,訊息的另一頭,似乎在用無聲無息,來表達她最深層的不滿和抗議,這封隱形簡訊無疑令人膽寒。

小瑋內心也清楚,這不是丞淋的錯,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小小黑洞,吞噬著理性思考。然而話又說回來,倘不是她的錯,也不會是自己的錯,若說結交朋友也算一種罪過,那麼全世界的監獄,即便蓋得再多再廣,也難以逐一收容這些階下囚。

絕望之際,小瑋靜靜地躺在家中的羽毛被上,看著房間天花板上吊掛的四燈組白色美術燈發著愣,同時也希望不讓哀戚的淚水往下流。突然間,手機來訊通知響起了,她立馬打開查看,發覺是阿Kent發來的關心信函,上頭寫著

「妳同學她還好嗎?我看她在今天的咖啡廳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瑋很快地做出回覆:

「不太好.. 她到現在一直沒有回我訊息,我已經傳了二十多封簡訊給她了,打她手機也不接,真感到憂心!事到如今也不方便隱瞞你,我同學她的際遇很令人同情,所以我一直包容著她這樣的情緒表徵,我真的沒有想到說她今天在大街上會跟我這樣子嘔氣(;A;),我好怕丟了這段友情、我好怕失去這個姊妹,我該如何是好?」

好像是擔心沒完沒了的互發簡訊Kent在收到這封簡訊後主動致電前來關心

「其實在今天的會談,我能感覺到,她是很認真的把妳當成一個重要的人來看待,不然都市的都是很愛自己的顏面,何須在大庭廣眾之下為了一點這件事而傷了和氣? 有沒有想過這個議題?如果她真的不能沒有妳這個朋友而我們說穿了就只是萍水相逢,我絲毫不缺妳這個朋友,我想我真的不方便再來打擾妳們,沒資格去論斷妳跟她之間的是非八卦。日後,如沒什麼要緊的事,我們就盡量保持一般路人間的關係好嗎?(Kent發話)

好吧!那就聽你的,我想也只能先這樣啦!等她情緒穩定下來,我再好好跟她說。對於無辜掃到颱風尾的你,真的深感抱歉!(小瑋回答)

結束了通話,小瑋搖了搖頭,深嘆了口氣,她再度拿出擺在抽屜中的日記簿。

著:

今天我無疑洗了一浴三溫暖,上午是溫熱的,下午是冰冷的,自高中以來跟我最要好的摯友VS我一直欣賞的藝人屬於我內心的英雄、亦是我心儀的對象,我該作何抉擇?想到這裡,想我應該會有好幾個禮拜夜夜失眠了很希望能早日收到她的回信正向的訊息也好負向的回文也罷闔上,再放回抽屜中。

而在另一端的北投丞淋不約而同地拿出了日記本她就在上次P.56的大標題(不單純的一場深夜對談)方,Colte 0.36mm靛色原子筆書寫著

其實緣分真的是一種捉摸不定的東西始終以為她的心她的一切會是一直屬於我的,至死不渝。但是命運之神是那麼的不做美,如此毫不留情的安排了一個程咬金出現從我身邊活生生奪走了她的整顆心

現在我的心,還有我們間的友情就好比快沒入海中的鐵達尼號誰來挽救? 誰能挽救?

(她沒有拭淚 僅僅是讓它們縱情的在臉蛋上光滑的肌膚滑行著)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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