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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愛與礙之間的距離,多遠?〉
2020/12/13 01:18:46瀏覽190|回應0|推薦2

    上午七時整,小瑋的手機喚醒鈴響了起來。她直起背脊,轉頭四下張望,察覺寢室內沒有半個室友,她本能似的掃描床位周遭發現,自己的枕頭旁被放了一張15*10cm的小字條。「親愛的小瑋,當妳起床時,內心想必有個疑問吧?這寢室內轉瞬間已經沒有半名室友在裏頭。因為學校教了咱們一個價值觀–「一日之計在於晨。」大家差不多在上午六點半,就離開了自己的床位,各忙各的任務,這應該是令妳深深覺得百思不解的觀念之一,沒錯吧?昨天,妳領悟到了學校訂下的特殊寢室規則–「無差別開放。」目的在於希望學校的每一位同學們,要用包容的心胸去對待別人,莫對其他人設下壁壘、築起隔閡,這可是本校領先全台其他大學的地方呢!希望妳也能認同這般理念。

       ☆歆  筆   2001.2.14 06:24     

     北台大學的特殊行政體制讓她張大了嘴和雙眼,她喃喃自語「居然有學校開放自己的宿舍給校外人士進來的… 話說這邊的同學也太勤快了吧!我爸要工作,不照樣睡到快八點才起床。」

    她沒有多逗留,很快地開車上路。欲從淡金路往北行進到淡水大學,必先經過繁榮的淡水市區,淡水鎮的人口,因縣政府施行都更計劃之故而呈現火山爆發式的增長,市區四周圍都佈滿了「石筍」。這些「石筍」也是形形色色,有的披藍袍、有的穿白紗、有的著灰姑娘禮服,步步高升、亭亭玉立,彷彿象徵著這座小鎮有朝一日會蛻變成第二個台北。在學府路及中正東路口附近,小瑋找個沒劃設紅線的位置將愛車停好,看低頭望了一下手錶,留意時間也才上午724分,或許她心中有所顧慮:

「不想在整個早自習時間都跟小雨打冷戰,先在市區逛逛,晚點再進教室吧!」

    淡水,這個充滿人情味的小鎮,有著被西班牙人統治的歲月痕跡、有著那股富有活力的叫賣聲、山區聽得到優雅的鳥鳴聲、南邊有綠意盎然的淡水河、西邊有遼闊的藍海和金黃色的沙灘。順帶一提,還有一項名聞遐邇的當地特產–阿給。小瑋來淡水唸書有兩年多的時間了,或許是課業上算忙碌吧,她始終沒有到淡水市區品嚐過這項美味的土產。她徒步沿著中正東路往西走呀走,轉入那如迴腸一般細小的公明街,公明街是淡水鎮的「金雞母」之一,路寬不足六米,但即便是非假日,也能吸引成千上萬的人潮前來朝聖。她越過商店街牌樓,每走一步都不免要與兩三個人撞在一塊,小瑋頻頻跟被她無意撞到的遊客致歉,這一百多公尺的路,她整整走了快十分鐘,才免強走到聞名的曾記阿給店。消費人潮多到店內四個瓦斯爐全開還不夠應付,花了四分多鐘,熱騰騰的阿給才端到她桌上來,這一粒呈正立方體的阿給,尺寸約莫有十公分大,是將油豆腐挖空,內部塞入浸泡過中藥滷汁的冬粉,再以魚漿封口。讓饕客不僅品嚐得到淡水獨有的「海味」,看了店內招貼「阿給的小故事」和老照片,也無形間教導了她要愛惜每一分食材!

   

淡水市區的這段羊腸路可說是舉步維艱!四處都是人擠人,有穿和服的、有全身黑皮膚的、也有金髮碧眼的,像極了第二個「十里洋場(上海)」。她又沿小巷子準備繞回中正東路,冷不防有雙厚重的手輕拍她的肩膀。「是誰?」她問,回眸查看;忽然間,她驚訝的摀住嘴 不敢置信!

「阿Kent,居然是你!你也來淡水玩嗎?還是來找人的?」小瑋不自覺的用雙手握住阿Kent那隻戴著黑錶的左手。

「很無聊,就騎車來這裡晃晃啊!妳嘞?」阿Kent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學校在淡水啊,上次不是說過了?我等等其實有課,不過為了難得的你,我可以專程跟學校請假喔!」好像要藉此讓對方得知自己對他的重視。

「請多久?」阿Kent問。

「嗯…借你兩堂課。」

「好吧!兩堂課多久?」他再問。

「一堂課40分鐘,外加休息時間10分鐘,兩堂課就是1小時40分鐘囉!」小瑋很有條理的解析。

「趁這個時候,我們快去逛逛吧!我剛從公明街繞出來,那邊真的好熱鬧喔!淡水有一個美味的名產叫阿給,要嘛我請你吃?」她已準備好要來大開糧倉。

    兩個人又重回那條如羊腸般狹隘的公明街,走進了那高朋滿座的曾記阿給店,但很遺憾!裡頭已無騰餘的空位可做!他們只好將珍饕帶到不遠處的河濱公園共坐在一張長椅上慢慢享用著,望著藍藍的淡水河,雙方互相慰問及關心彼此這段時間的生活,或許是不讓對方知道自己弱勢的一面吧!「她」和「他」都不約而同地和彼此答覆「我過得不錯啊!」這類再熟悉不過的用語。小瑋沒有主動提出丞淋的問題,反倒是阿Kent主動先問了:

「對了!上次在啡饗時見到的那個朋友,她對我們見面這件事,心裡還是耿耿於懷嗎?」

「不樂觀!」小瑋搖了搖頭,氣一沉。

「怎麼說?對她來講,她覺得有這嚴重性?」阿Kent不解。

「這就是女生的心,難容一粒沙。你知道嗎?那天我離開啡饗之後,她不顧形象,當街就跟我理論你的事,其實我本來想跟她解釋,當天穿的紫洋裝是為了跟一位同性友人赴約,但怕她認為我在敷衍所以就沒有說,之後她就沒再回過我一封簡訊,開學後她也刻意和我冷戰及保持距離,我真的快受不了,所以我寧可請假與你相約。」她一臉無辜的訴苦著。

「那妳打算怎麼辦?」

「就尊重緣分安排!我到保安宮請示過算命師,她也是這樣建議的!」她雙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

「其實有的時候,我們人就盡量不要去想太多啦!可以的話,就釋放出一些腦內的空間給自己做緩衝,我發現現在的年輕人都習慣把它裝得很滿,應付的了一時,不過到頭來卻是一場空。為了一場虛華,捨棄了更重要的情誼,何必呢對不對?」阿Kent就像哲學教授般講述著人生的大道理。

不好意思,可以再說清楚一點嘛?」她彷彿想從阿Kent剛剛所言,獲知更重要的信息。

「我的意思是說,從那天我們三個人短暫的對話中,我察覺到她的「房間」–也就是大腦,被某種意識塞得很滿。「意識」可以是傢俱、垃圾、有用的、無用的、綜合的東西,不過不管是什麼東西,多了總是「傷腦筋」啊!為何她會如此擔憂有人想從她房間偷走妳?因為妳佔滿了她的大腦空間!妳就好比像一顆氣球,可以脹到快一個房間大的氣球,還沒充飽氣前可以很輕易地帶進來,充飽氣後就攜不出房門!在下所言如此。」他做了更精進的譬喻。

    小瑋沒有再針對此話題來回話了!她坐在長椅上,輕闔雙眼靜靜的想當時淡水氣溫22度半,涼涼的東北風在她身旁環伺著,是覺得有些失溫嗎?她突然一個俯身依偎在阿Kent的懷中,她放肆的說「我突然覺得好冷,借我躺一下吧。」「嗯…當然可以啦!」阿Kent或許也明白此時小瑋心中的無助與為難、也或許他認同兩個人靠在一豈能增加體感溫度,就沒有拒絕她這樣無理兼無禮的要求,就默許她那顆帶著綠色毛帽的頭,靜靜、輕輕靠在自己身上。邊躺邊聊了快半個小時,小瑋突然想起w3~w4還有課的事,她就問「現在幾點了?」 

「現在早上854分」阿Kent他抬起左手看了一下錶。

「那我必須先趕上課,先走了以後我們有空再約。」她起身跟阿Kent道別。

「等等!我載妳去可以嗎?」他叫住了她,釋出那股熱情。

「當然可以,但等等不是去淡水大學!這學期我在北台大學有跨校選修。」

「北台大學.. 那麼巧?」似乎戳中他心房似的,他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怎麼了?」她不解問。

「沒事,我們走吧!等等我也要回台北市區辦點事情,順路啦!」他敷衍帶過。

    面對這樣的回答,小瑋沒有多加追問阿Kent她心中那些疑點,只是乖乖坐上了他的250cc重機,再回到那位於小丘上的北台大學,只是等等出現在資管三A班上的場景會令她感到相當訝異。對校園環境半生不熟的她,看著平面圖找到了純白色外牆的資管大樓,循指示她走進IM0306教室。她拉開教室門,上課鈴已經響了三分多鐘了!班上同學望著她,她也望著那群對她留神的異班同學。突然間,有名身穿白底黑菱格洋裝、脖繫洋紅色蝴蝶領結的女同學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這麼巧?妳也來修這門課麼?」方歆熱情的上前招呼。

「對呀!妳是這個班上的同學啊?」小瑋反問她,兩人邊回坐相鄰的位置。

「是,計概這門課是資管系和院內同學的必修,大家一定都要來的!」方歆從沉甸甸的書包內拿出了一本草綠色的筆記簿和一個十字架項鍊。

「這條項鍊是給妳的!妳可以時時刻刻戴著它,主會保佑妳身體健康、事事順心」她將鈦鋼製的銀色十字架項鍊遞給小瑋。

小瑋很高興得將那條項鍊收進包包內,並很快的拿出一個禮物回贈給方歆。

Happy Valentines day!」「這是我之前在保安宮跟神明求來的!讓給妳,希望妳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她將符輕輕放進芳心白皙的掌心中。

「謝謝!謝謝!我真的太感動咯,真的從來沒朋友對我這麼親切又這麼溫暖的!改天有機會,我一定要加倍報答妳的恩情。」她激動到無法自止的緊握小瑋的右手,激昂地說著。

      由於北台大學的辦學理念是講究自由及開放,因此台上的講師就是專注地講他們的課程、盡他們該盡的那份義務,面對台下同學之間的私語及舉止,除非是嚴重影響了教學品質,不然通常不會受到制止。再加上計算機概論又是一門很死硬的學科,同學們更不會投入心力在此之上,整間教室內就是充滿了那種熱情洋溢的風格,其實話說回來了!方歆在上海的那段期間,除了跟阿Kent結識及往來的那段蜜月期之外,生活就只剩下呆版的唸書跟做苦力,母親在她14歲那年就因胰臟癌撒手人寰,父親則是專於工作早出晚歸,別人有的那股天倫之樂,她只享受到那麼些微,或許是大陸女子刻苦耐勞又認命吧!

    面對這接踵而來的一切,她都默默忍下來了!當阿Kent說他要返回台灣時,她不哭不鬧,即便心中淌滿了淚與血,還是使盡吃奶的力氣在臉壁上硬擠出那間酒窩來。她下定決心往高處爬,難道不就是為了讓心儀的男子為此所感動嗎?經過一番寒徹骨,她終於被上海大學獲准來台當交換生,她很感動的發送簡訊跟阿Kent講這個好消息,阿Kent理所當然地也恭喜了她,但從抵台起,阿Kent卻開始三番兩次找理由拒絕和她面會,她擔心都掛在上了!顯露出來的是一股急躁、不安及喃喃自語,這不是平常冷靜的她會表露出的性格,可她並沒有因此對他或對身邊的誰發洩這股不滿,只是在深夜的宿舍裡將臉埋進被窩,默默地哭泣流淚。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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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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