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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命中注定〉
2020/12/05 02:08:38瀏覽155|回應0|推薦2

一家人比肩繼踵,步出水洩不通的大龍峒保安宮後,許小瑋對方才鄭織蕎對她的告誡念念不忘,她索性從包包內拿出筆記本,簡短的將心得給略為記錄下來:

今天到廟裡拜拜祈求神明保佑我們一家整年安康、風調雨順也遇到了好久不見的好妹妹 – 蕎蕎兩年了她還是一樣不離不棄的堅守著老本行細心服務著每一個對未來深感茫然的蒼生們我跟她問運勢她要我別操之過急緣分不是你心急就能求得的她也好心的給了我一個平安符,希望我平安順遂,她所要的不是錢財名利,而是朋友平安順利

... 世上也快遇不到這種好心人了!...很感動的一個早晨!

大廟口外,天空很藍。形形色色的車輛依舊盡情奔馳在這座國際級城市的大街上與往年相比倒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陽光和煦的新年初一一家四人選擇用步行的方式從酒泉街走到俗稱的台北廚房(延平北路四段)這段路途跟屏東市街或恆春環狀市區相比並不算格外的長只是單層樓的鐵皮建物和平均高度四五層樓高陳舊的水泥民房倒是有些許南部都會的影子當他們隨機一家滷肉飯店時,前腳還沒跨過門檻,就很迅速的聽到店家用熟悉的濃厚的南部口音來迎客

「人客,請進來坐喔,欲呷蝦咪?」

一名頭綁白色頭巾腳踏黑色雨鞋年約45歲的婦人親切的問

許父也用道地的閩南語親切的回應:

「咱愛四碗爌肉飯,四碗貢丸湯,攏要搷香菜,叨謝!」

不出三秒,報價在她那精打細算的腦子裡算了出來:

「賀!安奈您ㄟ總共240元,先結

要在像台北這種極端複雜的地方經商求生存精確又快速的數理運算能力無非為基本要件。不約而同也勢必要改變、強化很多很多東西..專業能力、社交技能、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就是「心」

比如在南部一個年輕女生或許她可以像任性、淘氣的小公主一樣大勒勒的表現出對同性的忌妒心、搞小團體排斥班上同學、出言講別人閒話等等...

像極一株帶著刺的紅玫瑰,但是到了北部,這種需要進行高度人際互動的地方,「收斂」 無疑就變成必須修習的課業了!

雖然打電話、傳簡訊給對方,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極可能不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意願,但面對儼然的時局,再不願意也必須投降。

在南部的那短短幾年時光,小瑋憑藉著圓滾滾的臉蛋,咿咿呀呀的啼哭聲,獲得了屏東親戚的寵愛,就好像住進了他們所精心打造的粉紅色心型小窩,裡頭擺設應有盡有,颱風到不怕風吹雨打、夏天不用怕西南風、冬天不用怕落山風、天坍下來時有一群溫馨、和藹的親人們替她扛著。但是約莫在她四歲時,家人因工作之故帶她和弟弟上了北部,這個地方人情味相當淡薄,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就好比高樓大廈的外牆一般又厚又死,面對這樣的世面,若心態過於唯我獨尊,將來很有可能會吃苦。

在許媽耐心、細心及恆心的調教下,小瑋才逐漸脫離宛如「小公主」這種養尊處優的心態,正所謂「慈母多敗兒」,許媽也沒有凡事都順著小瑋,一旦是小瑋對她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即便看著年幼小瑋嚎啕大哭,媽媽依舊會義正辭嚴的拒絕她,並耐心告誡她何謂正確、何謂錯的,一直到小瑋逐漸長大成人、上了大學,學會了才藝、改掉了任性、領略了做人的根本知識,就好比用花藝刀剪掉玫瑰的刺一般。「修刺」的過程中,對任何人無非都是一種折磨,因為是把人們心理的一部分硬聲去除。但唯有在陣痛過後,才有機會看見那片海闊天空。

在這場久違的一家外出聚餐中,清早沒開完的家庭會議持續進行著,廿年了!許爸依舊維持一個大企業董事的姿態,親切的關心家中成員的近況及這個家未來的遠景,許媽也在此時提及自己在醫院擔任護理師的辛勞:

在去年的某一天她值班時一位因氣爆傷重的患者被送進加護病房然而那時真的是過度操勞,她在更換點滴時就把欲補充進去的5%林格式溶液誤植台大五號」幸好及時發現通報醫師即時挽救大局。而也因為此事院方記了大過一支那時她心裡很受傷所以回到家,就忍不住因為些芝麻小事對小瑋及小倫發洩她深深對兩名子女表示了歉意

姐弟倆得知於此,也選擇了體諒,或者..他們從未責怪過母親。畢竟母親百般操勞,不是只替她自己設想,也是為了家庭和社會。

父親則是將上回涉入台北都更糾紛,透過南議員斡旋的事,了無新意的再舊案重提了一番;弟弟小倫則是很開心的拿了自己在北應大電子系的豐功偉業來炫耀,在上海舉辦的國際電子發明展,他當眾展示了在系上所學的多功能電腦鍵盤設計,一舉奪得了銅牌,為校爭了光,他下定決心,畢業後要至研究所進修深造,並成為國內優秀的電腦工程師。

小瑋用有點心虛的目光打量著同桌三人,無獨有偶,同桌三人也凝視著她。

「阿姐,該妳囉!妳嘸通說妳前途茫茫渺渺餒!」小倫面帶奸笑,淘氣的說著

「哪會!我號稱淡大第一才女耶,賣歐北卵共,謀嘎裡ㄟ嘴提凱!」她也打趣著回這無理據的猜疑。

「那我說囉!你們不要笑、也不要懷疑,我以後想走音樂,不管表演的地方是哪裡都不重要,重點是當一個出色的音樂家,更想遇到一個自己心所愛的人,跟他成家,你們也會產生一個新的稱謂,哈哈!」語氣中充滿自信。

「加油!」同桌三人比出大拇指共同給予鼓勵。

「我會的!一定會的!」她含蓄表示。

「爸、媽、弟,我想一個人留在大同街上逛逛,你們先回去沒關係。」

「早點回家!」年近五旬的老爸親切叮嚀著。

 

11:01 A.M 大同區延平北路

走出餐館,太陽毒辣辣的,UVB曬得皮膚會發疼。她順著延平北路一路南行,四段、三段、二段,沿途的景物千篇一律,依稀是那不足五層樓的民宅、餐館、美甲彩妝店、美容院、檳榔攤、機車行,看不出有什麼足以引人入神的地方在昌吉街口,一位身著棕色風衣腳踏紳士皮鞋手提單拉鍊黑色公事包,身高約17的男子,以跑帶走之姿,像微風一般不多加停留就這樣與她擦肩而過,當下奪走了她如豆的目光

「那不是?」

她自言自語說,可周遭沒有一名路人多理會她一眼,人行道上摩肩接踵,也無暇再去多看他那深邃的五官究竟長得什麼模樣了,她只是設法找回自己的心神,再往前走著,在272巷口處,一名身高約16、穿著淺綠色短袖上衣的女子輕輕從後方拍著她的肩膀,回眸一看,料想不到是...

「ㄍㄧㄥˋ然喜勵!」小瑋喜出望外的說

「ㄇㄜˊ嘸丟!洗襪!想不到會在大同街上遇見妳,真的是很有緣,恭喜賀喜!新年快樂喔!」伊晨做了個拜年的拱手禮,散發她那樂天獨厚的氣息。

「新年快樂!妳那淺綠色的眼影搭配這件上衣,真的很有春之美!」一副拍馬屁式的將就回答。

「謝謝!妳今天的穿搭,也很有感性美。」伊晨也作揖式的回覆她。

「我們去延平河濱公園走走散散心,好嗎?最近工作遇上了一些不順,想找片曠野坐下來跟妳這大善人好好的聊一聊。」

「剛好,我也有一些情緒缺口要抒放,那我們就走吧!」

兩人在河濱公園堤岸上的草地上暢聊著各自遇到的不順遂。此時倒映在眼前的是三重市內一棟棟穿著各色鐵絲衣,逐漸發展的高樓大廈群、是淡水河的碧波蕩漾、是一群色彩波瀾的野鷗。此時,伊晨從淺藍色米飛兔包包中拿出一個澄紅色、如鵝卵石般大小的石塊遞給小瑋。

「這是?」小瑋目不轉睛加目不識丁的盯著那顆閃亮亮的紅寶石。

「是我日前在寧夏夜市買的能量石,一個不便宜呢,要兩千多塊錢,收好喔別不小心搞丟了。」伊晨將能量石輕放進她風衣口袋中,謹慎告誡她。

「上大夜賺錢很艱辛,其實妳可以不必這樣破費!」小瑋掏出那顆能量石,想將它歸還給伊晨。

「沒關係,我們宜蘭人是很節儉的喔!一天下來我自覺花得並不多,每月花最多的充其量就是學費、房租和水電而已,經濟狀況還算過得去,吃的部分因為大同離中山住家近,我會習慣去延平路用餐,可以省下不少錢。況且我覺得為了妳花這筆錢很值得!這顆能量石是我用節省下來的錢的一小部分買的,請妳安心收下。」伊晨又推了回去。

「謝謝妳..我一定會小心翼翼將它放在最心靈中深處的地方!」她拿出衛生紙,輕拭眼角的淚水,些微哽咽的道著。

「妳真多愁善感耶,這樣就能讓妳潸然涕下。」伊晨用手指擦了擦小瑋眼角的淚珠。

「小瑋,妳剛才問我的問題,「當妳逐漸戀上了一個男人會怎麼做?」,我現在終於可以回答妳這個令人費解的問題!男生喜歡的女生,無非是一個能懂得愛自己、確切打理好自己生活的女生啊!我會把對他的愛慕,當成一股正能量,在學業和職場充分運用,發揚自己也造就他人,再慢慢製造機會跟他接觸。像是要個手機、email或即時通逐漸認識彼此,相信他會能感受到妳的真與美。」伊晨有條不紊的做敘述

「此外,我也不想多過問妳的私生活,我只要知道我們的情誼是一切安好,永永遠遠像現在這般穩定、不藏心機,就夠了。」她再補充

像不會渴似的兩人話匣子一開就是狂聊數個小時冬風自顧自徐徐吹著。轉眼間太陽已經下垂到西方30度角的位置即將沉入三重市那日漸興起的華廈壯闊的懷抱中。小瑋抬頭望著頭頂上那十多架高高揚起的風箏,她輕聲嘆著息彷彿自怨自艾著自己無法敞開心胸飛揚

「今天元旦,我們公司休假,我們一同去寧夏夜市逛逛,好嗎?」伊晨熱情握著她的手,親切的問。

「可以呀!已經有好久沒去那邊逛過了耶!不知道有沒有新加入一些攤商。」無異議,小瑋附和。

17:45 P.M 大同區寧夏夜市

不知是友情深厚還是擔心被洶湧的人潮沖散了兩人手拉大剌剌的在寧夏街走著甜蜜到令人好想把時間定格於這一瞬間,她們走到了那家鼎鼎有名的嘉義雞肉飯前一個平淡無奇的射氣球攤冷不防殺入眼簾。戰利品區陳列著最近新出爐的粉紅色泰迪熊娃娃攤位立牌招貼著「每回$50,六球六鏢,射中五顆 娃娃任君挑選,趕快來挑戰

小瑋轉過頭來對伊晨說「這不是妳最愛的嗎?這次就當作欠妳這顆能量石人情,我們禮尚往來吧!」

「妳有把握能拿到手嗎? 距離少說三公尺遠了 氣球又比南澳洋香瓜還小顆。」她驚訝問著

但實際的結果卻令她震驚了。

前後共短短十秒鐘,小瑋如願揮出了全壘打,順利幫她贏來了朝思暮想的戰利品。

「哈哈!看到了吧!」小瑋驕傲地炫耀著自己的豐功偉業。

「佩服佩服!」無話可說。

「偷偷給妳講個小秘密啦!上次我跟小雨去逛士林夜市,我也想幫她贏一些戰利品過來,但那時妳知道嗎?我是拿BB槍射氣球,距離更遠,而且球比這個還小上許多呢!那時候彈匣打完了,就只剩一顆沒破,結果害她失望得要死!」別說出去

「沒關係啊!人非聖賢,本來就有許多難竟之事,妳盡力就好囉!」客套式的講法。

經歷半個多鐘頭的奮戰,所有好玩的、好吃的都逃不了兩人如雷射般敏銳的眼光,從南京西路口,一路片甲不留、毫不留情往北殺到了民生西路口,也沒人想去算這短短三百公尺路究竟花了多少錢,沒有留戀的事件了,兩人在民生西路與寧夏路口禮貌性的向彼此道別,小瑋就靜靜望著伊晨那柔柔的背影。

緩緩的走著吧! 在民生西路的人行道上..

漸漸的遠去了! 一絲絲淬鍊而成的愉快..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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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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