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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夜路〉
2020/11/24 23:25:31瀏覽42|回應0|推薦0

    不知不覺間,牆上的土黃色原木掛鐘指針已經悄悄移動到晚上1047分的位置了!兩人幾乎把家中所有的PS3都玩過一輪。兩眼的眼皮漸漸對抗不了地心引力。

「ㄨㄜ~ 好睏啊...好想睡喔!」丞淋伸著懶腰,氣如游絲的說著。

「不然我們今天先玩到這裡吧! 等等我想去洗個澡、刷個牙,然後準備休息了!明天我們還要上課呢!」

「好吧!反正我跟伊晨也約好了!今晚要陪她夜讀,時間也差不多了,不然我們今天先處到這裡,明天學校見囉!81!」小瑋也用一種很意猶未盡的口吻傾訴著。

小瑋拖著那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出了大門。重複一貫的步調「繞出曲折的迴廊、回到電梯、再拿出感應卡,啟動電梯到一樓、再到一樓的警衛室還卡,取回當初所押的證件。」

這些繁雜瑣碎的步驟,彷彿要「過五關」才能與會友人的這條鐵律,對她而言,早已習以為然。

畢竟這裡是大台北不如屏東鄉下一般,如想找朋友,至府上按一聲門鈴就有人熱情的接待你、幫你泡熱茶、與你敘敘舊順便玩笑似的隨口噴幾句粗話,來表達那一股不加以修飾的真誠。

步出大廈門廳,她輕聲地嘆了口氣:

是太累了嗎? 還是腦海中不經意的浮現了什麼?

一個人頂著夜黑風高、忍著18.3度低溫,周邊已經只剩下幾個抽著菸、穿著藍白拖的小混混還在街上兜著圈。小瑋沒有多理會他們,而是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停車場。在寂寞的車廂內,只剩下車窗旁的紫羅蘭對她傾訴著花語,在士林夜市小遊戲獲得的白色愛斯基摩熊娃娃,是她此刻最好的伴侶。緊握方向盤,她緩緩開上了如迴腸般蜿蜒、只有雙黃線的公館路。北投的公館路是八米道路,和承德路、中山路或仰德大道相較之下算是窄的,沿線是一排排老舊的五層樓民宅,搭配那不到40公里的時速,似乎無法滿足她那顆狂野的心。

「吼... 這路還真的他M的難開啊!」

25分貝的聲音這般不耐煩的碎碎唸著。

上路之後,已經是第五次了!就在此時,包包內的手機螢幕乍然亮起,並發出叮咚的來訊通知眼尾餘光一瞄,查覺是伊晨發來的簡訊。

「小瑋姐!妳忙完了嗎? 我剛做完功課,也洗好澡了,妳要來我們家做個客嗎?我的租屋處就我一個人住而已,我最近買了幾本課外讀物,是有關三國時期局勢演變的史書,內容很豐富,我們一起看個書,充實自我的素養,不錯的!」

小瑋當機立斷的拉了手剎車,打了P,車子就這樣大剌剌停在公館路的紅線上,她迅速回道:

「伊晨不好意思!我目前人還在北投喔,我傍晚跟丞淋去逛外雙溪和士林夜市,之後又在她們家聊了一陣,剛剛才揮別她。我可能也得11:30才到你們家,妳可以先忙沒關係,到樓下再打電話通知你唷!我目前停紅線上,萬一被檢舉達人或警察抓到可就不妙了,先這樣啦!掰!」

「車?」伊晨迅速回第二封簡訊了

OOPS

「真受不了我自己,總是關不住話。」她帶著點自責的語氣

不出一分鐘,她又再度用手指頭按著手機上慣用的那幾個按鍵,好好替自己澄清一番:

「哈哈.... 沒事 別想歪了!」

不待伊晨再回復第三封訊息了,小瑋迅速拉下D、踩了油門,繼續繞行如蛇身一般、佈滿違停車輛的的公館路。在寬敞的承德路上,她索性將時速踩到了82公里,此時車上的綠色液晶電子鐘顯示晚間23:01在腦下垂體驅使下,她神態開始顯得有些不自若

只是眼睛稍微閉了兩秒鐘,她突然一個回神,注意到前方號誌轉變為紅燈,連P檔也沒打,就急忙踩了個剎車,這股如鼠叫般響亮的剎車聲驚動了50公尺外的民眾,還在地面下留下了20公尺的剎車痕。車身有三分之二已經逾越停止線了,隔著一面車窗,她開始著急的左顧右盼

  她深呼吸一口氣,摸了兩下自己的心口,萬幸的是周遭沒有人受傷 這麼晚了,也沒有交通警察要開罰,只剩下人行道上少數幾個圍觀的民眾和後方的幾台車。



在經歷一番驚滔駭浪,她終於跌跌撞撞地開抵了伊晨在中山區的住所

,她迫不及待的撥了通手機給伊晨,用帶點顫慄的語調跟她說:

「我到了!下來吧! 給妳看個好玩意!」

「好,馬上!」電話那頭傳出興奮的回應

「ㄉㄥ ㄗㄥˇ」一聲,這是全台北市絕大多數住家大門開啟的聲音

拉開門的是一名單眼皮、身穿淺藍色牛仔連身裝、足踏平底23.5碼米色楔形鞋、留著栗色波浪捲披肩髮型的少女,她當下瞄到了小瑋身旁的那台mini cooper

「妳說要給我看的是什麼?那個surprise就是妳開來的這台車嗎?」她神情開始顯得有些凝重。

「對啊!」「是不久前剛敗買的,我用18期分付,我爸媽還不知道哦!」小瑋得意的抱著後照鏡

「小瑋,我不覺得這樣好!」伊晨扳了個臉色,這樣潑冷水的回答

「怎麼會這樣?妳不喜歡這款車嗎?還是不夠氣派?」小瑋露出了由天堂掉到地獄般的那股失望的神色,也拉高分貝追問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澆妳冷水!只是說....」伊晨帶點哽咽的腔調來訴說

「沒關係!妳說啊!別放在心底。」小瑋直覺苗頭不對,想徹底挖掘出這個原因

「這台車,它的外型和色澤,讓我聯想到過去那樁往事,我們先上樓吧!到我房間我再慢慢說給妳聽,我不想讓其他不認識的路人聽到。」

「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嗎?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妳知道我為何看到妳的車覺得悲從中來嗎?甚至是有那麼一絲的恐懼與厭惡,其實是因為我讀國中的時候,那時我阿姨騎著摩托車,要來校門口接我回家。那時候,因為蘭陽路與愛民街上還沒有裝設紅綠燈,就只有警示用的閃光黃燈,她從路口騎過來,忽然間,一輛轎車冷不防呼嘯而過,轎車駕駛看到她想剎車但來不及了!雖然事發地點離醫院不遠,但醫師說她到院前已經傷重過世了!我從那時候開始,看到白色的車輛,都會想敬而遠之,包括那款車子的駕駛人。」

「伊晨,對不起!是我太偏重自己的想法,不該那麼招搖的,或許別人有不同的觀感,只是我同理心還不夠成熟。」

「不過話說回來,該道歉的人真的是我。其實妳也是發自內心一番好意,才專程抽空來找我,是我不該擺臭臉給妳看、來讓妳碰這根軟釘子。從今天起,我會試著去說服我自己,開白色汽車的人,不見得每個都是那種橫衝直撞的野蠻人,我也該學習如何抹去心中那塊疙瘩,重新去定義它!」

此刻小瑋也試著帶開話題,不讓局面陷入是非對錯之爭。

「妳不是說買了三國志嗎?要不一起看吧!都只顧著扯題外話,好像都忘了我們原本說好的行程了!」

「也是!真是不好意思!那妳在客廳稍等我一下,我去臥房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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