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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甜甜圈:對【詭絲】等六部國片的「洞」見(上)
2007/02/21 06:07:08瀏覽1133|回應2|推薦3

1‧馬龍白蘭度的甜甜圈

從去年(2006)九月下旬到十月,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猛然湧出六部國片,而且片片「堅定地」鎖定年輕族群,拋開藝術心態、瞄准商業市場,儼然很有與身在異國卻在全台引爆瘋潮的王建民熱,相庭抗禮之大氣勢。然而,當我們一路從【詭絲】、【奇蹟的夏天】、【盛夏光年】、【夢想無限】、【醫生】、到【一年之初】看下來,除了不禁要仰天長嘆「別」有所「想」,就連於突然夜半夢醒時分,卻都要對已然褪去浪潮的甜甜圈,另有遐思不可。

大多數擠上去年甜甜圈列車之人,都不禁非得連啃兩個不可。第二個的滋味之所以比「意猶未盡」得更吸引人,因為那是位在滋味更上層的「力度」:那是有著一種第二個是要填補第一個圈中,那個「洞」的地心引力,其強大卻又自然到教人不得不心弦為其所緊扣。為了那般美妙的柔軟,那份獨特的甜味,更為了那個說不出來的中空圓洞的力度,在滿足與落空之間來回游走的絕妙恍惚。

在觀看去年雙十國慶大會時,立委像魚般流轉於三軍儀隊之間的快樂中,突然看現蘭燈書屋(Random House Inc.)正巧就在這天出版了兩屆奧斯卡影帝馬龍白蘭度,他生前與電影人唐納坎默爾(Donald Cammell)合著的小說《Fan-Tan》。我想起去年馬影帝去逝後,6月時舉辦了一個他的私人用品拍賣會,人們在會中見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其中包括一隻夾有塑膠蟑螂的塑膠甜甜圈。我從此時的恍惚空洞中獲得了某種奇特的滿足:在國片與馬龍白蘭度之間。

極少人知道馬龍白蘭度(1924-2004)在拍完【教父】(1972)後,接拍了至今被許多人喻為情色片經典的【巴黎最後探戈】(1972)。馬龍白蘭度在他的《自傳》(1994)中透露,時隔22年之後,他仍然不知道這部片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馬龍白蘭度在書中並沒有透露,他為什麼在【教父】之後接拍了這部情色片而不是別的電影,然而,「甜甜圈理論」卻給我們透露出這個拍片順序的機密。影史上排名第一的黑幫暴力經典【教父】,確實留下了一個「洞」:情色。【巴黎最後探戈】好像就為了彌補一個飾演黑幫老大的演員,接下來「不得不然」走入一場情色的演出的地心引力。

為什麼我們要用「甜甜圈理論」,來做為這個如虎似狼的「國片的秋天」的註解?道理很簡單,簡單到就像這六部「假虎偽狼」的國片,其實是極盡缺乏可以討論的「正面」內容。

順著這六部國片的滑梯而下,果真我們可以以抵抗地心引力之勢「直立」,那唯一的力度恐怕只有這樣了:(這六部)國片在考驗著我們,我們要創造「食」代。

意思是,在「甜甜圈理論」的「力」場中,我們才能真正「創造」出這六部國片,足以為細嚼慢嚥的「美食」。


2‧電「完」的【一年之初】

【一年之初】有一個很嚇人的「歷史隱喻」的開場,這個開場幾乎要教我們以為它「不只一百萬」(註一)。電影一開始出現一個樣子與穿著都看起來很工農兵的年輕人張開雙手,刺耳的車子的喇叭聲不斷從銀幕攻擊我們的耳膜,過了十幾秒鐘我們的眼睛才給看到,這個叫小胖的男子以他一身的肉體擋住一排黑色轎車。

有歷史感的人看到這個場景莫不以為電影要借六四天安門事件揮筆一番,沒想到這是「有」歷史深度的人的幻覺。電影竟然是在說這個叫小胖的場務,在男女主角的一場床戲彩排時,因為男主角還未到場,燈光師借他躺在女主角身旁「看光」,沒想到突然而來的停電,令花容失色的女主角嚇得握住他的胖手,令他一時間覺得在這個委屈不已的工作與人生中,充滿了甜美的希望。

稍有觀影經驗的人對於影片的拍攝手法與氛圍的凝造,莫不認為這一段拍得實在平凡得幾近索然無味;然而,看過這部早早就對外宣稱是五段式電影的人,對於導演拿這五段中這最平凡的一段來做開頭,一定會很奇怪這一段其實拍得很不愛情,反倒很(劃地自限於)電影。

稍對電影有思想體操經驗的人,對準這個「奇怪」一下子,就不禁要笑出聲來:原來這是導演「能」有第二部電影拍的「甜甜圈」。

導演鄭有傑在2001年的六十分鐘不短不長劇情長片處女作【石碇的夏天】,令許多人驚豔不已,這次拍片幾經波折後終獲得第一後製公司利達亞太的青睞,也難怪鄭導在這部五段式的影片中,光是以拍電影為背景的部份就佔了三段,而且竟然拿這三段中最缺乏想像力的一段來當開頭,可想而知片中那位「女主角」與「場務」,「真實」為何人了。

問題是,導演嚐到了(拍電影的)甜頭,觀眾恐怕看到了昏頭。事先不知道這是五段獨立故事的電影的觀眾,要到了電影玩完了,才在演職員表分列各一段工作人員時,才恍然原來剛剛銀幕上一陣陣的時間亂跳,竟然就是五段故事的「分法」,不禁突然「醒悟」庹宗華先舉槍自盡後又突然活了過來。

敘事手法的紊亂、思想的不集中、想像力的封閉,再加上冷到極盡不行的對話(第五段在「未來,就是還沒有來」這句話裡,自我陶醉了不下十分鐘),教人想起這些國片的新起之秀,十多年來不斷批評台灣新電影運動的一句話:「連說好一個故事的能力都沒有。」然而,這還不是【一年之初】最失敗的地方,從其英文片名【Do Over】完全坦言不諱其取自電動遊戲的靈感而言,觀眾一點也沒嚐到來自電玩那股非常痛快的甜頭。

3‧香港腳的【詭絲】

教絕大多數人失望的是,同是【雙瞳】編劇的本片編導蘇照彬,並沒有在新作中超越出【雙瞳】,甚至扮演片中「靈魂」的那條「鬼」絲,比「雙瞳」還更莫名其妙地連續殺人,很是教這部耗資兩億的台灣電影史上的最鉅片(耗資2.5億的【雙瞳】,哥倫比亞就佔了絕大部份的資金),撕裂了不少人對國片未來的心。

不過,我們卻覺得很好玩的是,電玩迷在【一年之初】中沒能嚐到的「快打甜頭」,竟然在【詭絲】中很詭異地享受到了。

且不說,這片子請來了【駭客任務】系列的化妝設計大師保羅凱特(Paul Katte)和尼克尼可洛(Nick Nicolaou)、【追殺比爾】的美術設計種田陽平,一起將門面打理得詭譎奇幻到絲絲入扣;而單是【紫雨風暴】的攝影黃岳泰與【旺角黑夜】的剪輯張嘉輝,再加上甫獲柏林影展銀熊獎最佳電影音樂的【伊莎貝拉】金培達,這個香港鐵三角組合,就把這部科幻驚悚片做得有如武俠片黃飛鴻的「無影腳」,節奏不時在迅雷不急掩耳的港式旋風快打中狂飆前進。

【詭絲】更好玩的地方在於,它不像【一年之初】有一個不清不楚的「五」(段式故事),卻有兩個很清楚地「五」:江口洋介、大S、張震、陳伯霖與張鈞甯,這五個人合組成一個「抓鬼大隊」;萬芳、小鬼(萬芳的兒子)、林嘉欣、日本主管與馬之秦(張震的媽),這五個人合組了一個「弄鬼大隊」。真得想玩玩頭腦體操的影迷,也只有在這兩個世界之間,才能找到貨真價實的「撕」意(戲劇上的衝突)。

【詭絲】的脆弱,除了沒人搞得懂為什麼江口洋介「活得那麼不耐煩」,金馬最佳女配角與新人的林嘉欣在片中失魂落魄到不知怎麼演才是之外,更大的問題在於「抓鬼大隊」的演員表現,教人看了好像是「兒戲」:張鈞甯的口條爛到幾乎不能聽,陳柏霖嘻笑的德性教人不敢想像,他是這個反重力重大實驗的科學中人,張震的霸氣與大S的怒氣,擺明了是只會虛張聲勢的演員。

「抓鬼大隊」展現得很無力,「弄鬼大隊」飆動得虎虎有力,這也說明了被封為當代台灣電影圈中的鬼才的蘇照彬,確實對鬼的世界很有一套,卻對於台灣新電影運動中揚名全球的人文觀察無力承接。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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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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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wrence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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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賜教
2007/07/30 04:49
已修正為「劇情長片」處女作

aaa
有誤
2007/07/28 22:53

鄭有傑的處女作,

不是《石碇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