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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17 12:10:32瀏覽2148|回應3|推薦10 | |
1‧ 跟同事帶著導演ST來到第12屆上海電影節,主要是參加「中國電影項目創投」;去年這個獎項中的「最具創意項目」,由台灣的(2005年【宅變】、2006年【盛夏光年】)陳正道導演的新片【世界上最後一場雨】獲得(15萬人民幣)。 這也是ST一直堅持要來此角逐這個獎的最主要動力,之前我跟同事都不鼓勵他來此參加,因為他的劇本內容不僅跟當前社會潮流不太搭調,而且堪稱跟中國大陸這邊的電影走向「風馬牛不相及」。 我把話說得很直接,就連同事都感到尷尬不已,ST甚至憤憤不平。於是我們昨天晚上就用同事的電腦,把個號稱在中國狂賣16億台幣的【非誠勿擾】看了一遍(先前我在台灣就已看過,還跟同事討論過)。 ST看了之後,不發一語地走回自己房間。「那接下來我們跟中國這邊還有什麼好談的?」同事問我。 「真要忠於自己創作的人,就該堅定地走自己的路,當然,最好還能同時開放心胸看看眼前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以跟自己的題材關連起來的。」我老實以答,這問題其實我們在台灣已經討論過很多遍了。 「我倒認為比較是問題的問題是,如果導演要放下自己的題材,非要中國這塊市場,那麼,台灣的導演的戰略是什麼?」我反問我的同事。 「繼續『徵婚啟事』嗎?」我的同事指著電腦笑說。 「那也沒什麼不可以,還是可以保有自己原來的主題,加上一兩個關於徵婚的小故事,說不定這還可以豐富又活潑原來的台灣主題?」我真的把事情說得很簡單。 2‧ 其實我內心裡想的是,那些個徵婚小故事「應該」要來中國做點田野,實地體會一下當前中國人對徵婚這件事,究竟是「怎麼想」的、更想「怎麼玩」。 【非誠勿擾】也許部份地呈現出中國人當前的徵婚心態,不過老實說劇本有點死板,尤其是片中的女人給描寫得沒什麼活力與主動性,跟我在中國大陸看到與接觸到的女性很不雷同。 我跟同事一致的共識是,這部在票房上號稱是中國版的【海角七號】,現在要進軍台灣,結局也許比【海角七號】在中國上片的票房還慘。所謂的「剩男」(葛優)、「敗犬」(尤其是徐若瑄)話題,根本是「套流行話」出來的,完全搭不上這兩種人所內藏的辛辣「能量」的船。 我們半開玩笑地說,別忘了【海角七號】裡面的日本女人很潑辣、台灣女人(林曉培、情書阿媽)很神秘,【非誠勿擾】裡的舒淇(梁笑笑)很不好笑,「未婚媽媽」徐若瑄也許會是影片最值得教人玩味的角色。 影片最後1/3以上的戲都在日本,而且電影的調子往下沉,既很難不教人想起侯孝賢與舒淇合作的第一部片【千禧曼波】,又教人對海峽兩岸的票房大冠軍都非得打日本牌不可,大感嘖嘖稱奇。 然而,馮式商業總也跟侯氏藝術無從相提並論,然而,相較於影片前面的調「情」,日本部份的假正經情調卻只有令人對徐若瑄那場短戲,更覺玩味不已。 徐若瑄來跟葛優「面試」這場戲,恐怕是全片唯一教人最感「誠」意的部份:誠的教人笑也教人憐。 好笑的地方,當然是中國人所謂的「馮氏幽默」。徐若瑄對葛優說:「其實我祖父就是大陸人,當年大陸淪陷我們才到了臺灣。」而葛優則俏皮地回說:「對你們那是淪陷,對我們那是解放!」──好笑不只在於「馮氏幽默」,更在於這類的話的人「才應該」是出身於「吳宗憲笑話」節目國家的徐若瑄。 只是「未婚媽媽」徐若瑄在片中真的表現得很真誠,她不僅坦言自己肚中有小孩,還明言徵婚為的就是給小孩找爸爸。這話既將當代中國男人的不負責任放上檯面,還將兩岸的新男女關係點了一下:這下換成是,大陸男人解放了,台灣女人淪陷了。 然而,這場戲真正微妙的地方,更在於中國男人與台灣女人「在徵婚中」的旁邊,坐了一個假中國女人真台灣人舒淇──她在片中演的空姐梁笑笑,內心其實很憂傷。 不同於【綠茶】中,姜文陪伴趙薇相親既另有所圖還嘻皮笑臉,憂傷的笑笑自旁邊那一坐,不僅令這場戲顯得真的很立體,還更襯托出徐若瑄的惹人憐模樣。 3‧ 我回到房間喝過今天從一家普洱茶館帶來回的老茶,躺在床上即將入睡,房間鈴響了起來。 原來是ST。他的眼睛看起來有點紅,這教我有點吃驚,他曾經在歐洲拿下很不小的獎,上海這個小獎難道令他這麼在乎嗎? 「你認為中國人一定看不上我的作品嗎?」他就站在房門口,感覺有點像要「單挑」。 「電影沒拍完,什麼都未定,不是嗎?」我跟他打太極,我認為他不過被明天(0617)晚上即將公佈得獎名單的氣壓所籠罩的「一時現象」。 「我剛剛一直在想,你們教我看這部電影,難道要我學陳國富嗎?」ST低著頭緊握著門把,那模樣有點徐若瑄式的楚楚可憐。 「算是一種觀察吧;陳國富把1998年的【徵婚啟事】變成2008年的【非誠勿擾】,這中間不會只是單純劇本上的改變而已,裡面不知經過多少辛酸過程,以及涉及到多少人呢。」 我說完話人就往裡面走,從小冰箱裡拿出兩罐「唐伯虎」啤酒,打開後拿了一罐給ST。 他終於放開門把,走了進來,坐了下來(我坐在地毯上,他也跟著坐了下來);ST望了啤酒的牌子嚇了一跳,我說這也是青島啤酒的一種,「試試看嘛,在台灣連見都沒見過。」 我不假思索地說,不知為什麼ST卻好像「可以思考」了起來:「難道你覺得我的電影,也非得搞那一套『淪陷』變『解放』的把戲?」 ㄟ,這話有點嗆,不夠很來勁。「你『自己』認為呢?」我決定保留我的發言權,既然ST那麼在意那是「他的作品」。 「那只是一句話,」ST說了一半卻停下來,「很『跳』的一句話,我認為這句話只是一大套生活的反應。」 我認為我的沉默很棒,因此開口只用來喝啤酒,這次值得喝掉半瓶。 「徵婚,講起來也是一種愛情,我的作品中的愛情很不明顯,要從缺乏愛情『跳』進很愛情,這點不那麼容易。」ST盯著我看;我已經打定主意讓他自己說話「自我檢討」。 「我們台灣電影想了太多,回憶也是一種想,大陸電影光用『坐』的成績都可以這麼驚人,我們實在不該只是想,」他搖頭,眼睛放出一種光,之前的紅眶已經變成紅線,「還有,我們的對話需要多點幽默。」 他突然站了起來,「我想到街上走走,你有興趣嗎?」 「幹嘛?」我有點嚇一跳。 「我應該洗洗腦。」他說的真的很有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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