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些文章談到退休制度，總是有相當激動的軍公教讀者發表意見。一方面表達支持公義，一方面又非常氣憤，指稱批評者(如我)是在醜化軍公教的形象。捫心自問，其實我真的沒有攻擊任何個人的意思，只是提出明顯不合理的一些宏觀數字而已。但是剛好我不是軍公教的身分，就會有人附會的簡化我的言論為利益衝突的對抗！於是乎兩方爭利，就是「對手」啦！應該各具公平地位，所以凡事必須「各退一步」，於是軍公教與非軍公教就通通一起刪減待遇吧！事實上這是模糊了原本提出的不合理數據的焦點。

其實類似的情境也一樣會發生在我身上，但是我的想法與回應方式不會那麼容易對號入座，只因個人利益的立場輕易地否定別人或否定自己。昨天的同學會中就有人討論到教育問題，有至少兩位同學當場就大聲說出：「台灣的大學太多了，應該關掉一半！」那不就是說我的學校嗎？鄉下的私立學校不論按照任何客觀排名方式都是在一半以下的。聞言之後尷尬是難免有一點，但是同學是在罵我嗎？是想害我失業嗎？當然不是！至少我不會這麼想。

基本上我只是一個個人，當年依據專長興趣就近找到我能勝任的教學工作。既然當了老師，不論學生素質如何，就是盡力教而已！事實上，如果我自覺每年教的學生都完全不堪造就，或者說我幫不到他們的忙，教了和沒教一樣，我應該早就去找別的工作了！這不是唱高調，我的前一個工作是成大的研究員，待遇與工作環境都比私校教授好，連退撫制度都比較好。如果只是為了待遇安全，我本來就不必離開的。

真實發生的事情是：我教程式設計12年來成效還不錯，讓大家認為很差的學生都可以學到相當程度的設計能力，至少約半數的學生畢業後可以到公司承接與程式設計有關的工作，較厲害的甚至已經開設資訊公司提供網頁與程式設計服務了！我也將這些年精心研究累積的教材教法盡量寫書分享，這些生活內容讓我找到在後段班大學工作的意義與成就感。

當然以大尺度來說，成績差的高中職學生們讀好大學課程的比率當然是比較低的！必須有特殊的機緣，碰到對的老師、同學與認真的學校系所，才比較可能會出頭。即使我自認教學能力很強，也有約1/3的學生我無能為力貢獻不大。相對的，如果是頂尖成績的高中職學生，即使碰到爛學校或老師，他們都還是很可能成功。國家辦大學如果要算投資報酬率，確實還是砍一半比較划算。根據這個觀點，我不會反對關掉一半大學的！如果我因此而失業，那是個人層面的事情，不必硬要將它作為我反對國家整體政策的理由。

但是以某一個角度看，將大家認定不行的人教好是我更大的成就感！也許我也不是故意要來教成績差的學生，但是碰到了當作挑戰也不錯。我的教材不錯，我常常是要感謝學生程度差又不用功的，我必須讓他們喜歡又看得懂，這激發了我的潛力，成果事實上也可以讓其他好或壞程度的學生都更容易地學會寫程式。如果國家政策真的可以將每個學校都辦好，讓成績差的學生一樣有高成就，那又為何一定要關閉學校呢？

總之，每件事情都絕對不是也不應該用簡單的二分法看待，更不必因為個人利益牽扯進去就將理性邏輯一起扭曲殆盡，如果你說這是人性的一部份，那麼就不應該自稱為知識分子，堅持帶著公私混淆的立場參與所謂理性的討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