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回頭

都說不要回頭,不要緊抱著過去不放.....可是我總是這樣還常常回頭看,看看走過的日子,看看足下踩過的痕跡,看看年少的自己,就像看著一幅「熟悉」的畫,遠遠的凝望,只是因為喜歡.....

年少時,上課之餘還打工,能回家的時日總是用指頭就可數得出,想要在家裡多待一會,總得等到過年才有機會.那時回家「滿」的不是「口腹之慾」,而是「心情」.有一年除夕,媽媽一大清早就讓我到熟識的親友家拿一樣拜拜時需要的器皿,我還記得清晨六點多,路上就我一人獨自走著,冷空氣穿透衣袖,就像拿冰塊抹過全身,雖說手掌是「冷」的,可是心卻「暖呼呼」....

當我走入親友家的廊下,還未進屋時,迎面而來的卻是一位與我一般大的陌生男孩,他笑笑的看著我,並大方的問著,「你是誰啊!叫什麼名字...」嘴裡雖問的如此直接,但眼神裡卻有股藏不住的熱切...我沒有理他,自顧去取了我要的東西,出了屋,男孩還等在門外,我走著,他跟在我身後也走著,我止步回頭看他,他也回望著,這時我才看清了男孩的臉,俊逸的五官,迷人的微笑,尤其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似三月的「桃花」,似四月的「春風」,似五月的「楊柳」...我的「心」像蝴蝶的「羽翼」微微拍動著,那種感覺是「歡喜」,也是「喜歡」,剎那間「心情」猶如春風裡的一葉「花瓣」,輕輕飄著,我想開口回應他,輕啟的嘴角說不出話,接著拔起雙腿就跑...我在冷冬裡「急切」的跑著,跑過牆角搖曳的小黃花,跑過田野裡振翅的白鷺鷥,跑過田地裡金黃下垂的稻穗,跑過空氣裡強悍襲人的落山風,一顆心飛奔到一處自己能明瞭的境界才緩緩的平息下來...

後來問了媽媽,媽媽說可能是過年來造訪親戚的遠方來客,她也不知其姓名.年節的「喜氣」還在空氣裡飄散著,我們兩人順著這「熱鬧」的氣氛總是在路上「偶遇」,有時遠,有時近,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顆心「懸」著都在等對方先開啟雙唇,故事才能繼續說下去...我立在那兒等著,想著,念著...一回頭,我的行李卻已經收拾好了,年節的喜氣隨著「末冬」的「陰涼」漸漸淡了,淡了的「年味」卻掩不住內心裡想他的滋味....

那是我年少時初次「喜歡」人,那種喜歡很「純粹」,而這樣的「純粹」我想人生裡大約很難再有第二次,因為日子走著走著,自己就像「湯圓」滾進「麵粉」堆裡,白還是白,可是自己已然找不著裹在麵粉底下最初的色彩...

年節走了,我們也在生活裡各自歸位,或許他在情感裡很快就有了自己想要的依歸,可是我還是由衷的感謝他,謝謝他靜靜的站在我年少的歲月裡,用那雙「深邃」的眼眸深深地望著我,讓我保住一份「純粹」的「喜歡」,爾後想起來,年少歲月裡的「酸」「苦」「辣」都曾「嗆」到自己泛淚無語,若說日子還有一絲絲的甜蜜,那是我曾經因為擁有他「眼眸」裡的「楊柳春風」而感到無比歡喜...

後記：

鄉下的孩子,成日曬著太陽,習慣被太陽輕輕撫著,因此有時面對寒冬總難免會露出一絲畏懼,然而長大後,發現有些地方的冬天就是很美,你望著,遙想著走進冬天的懷裡,然後幻化成冬日的一幅美景.離開家鄉,走進陌生的城市,你以為陌生的地方都很冷淡,可是有些地方的人就是很親切良善,你望著他們,說他們和家鄉的故人一樣,看著他們就會想起故鄉......

跟大家拜年有點晚了,那就遙祝即將來臨的元(圓)霄節,人圓滿,事圓滿,日子圓圓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