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故事(一)

藍鬍子的藍色愛情

「風」有時吹動,撫過翠綠的松葉,驚擾了向來不動聲色的松樹,輕輕地放嗓高歌,松濤盈耳,我屏息凝聽,彷彿聽見松濤在耳畔竊竊私語著,它斷斷續續的向我訴說,說那熟悉又模糊的年少輕愁,當思緒被推入回憶裡,原來平靜的「心」卻隨著濤聲起起落落,在濤起濤落間,我看見「惠」的臉,「微笑」的嘴角,「陰鬱」的雙眼,似「初冬」的天空,留不住「末秋」金橘般的色澤,只徒留一抹殘存的烏雲,覆蓋著過往的記憶,似「落單」的蓮葉,靜靜的流淌在光陰之河裡.....

每回想起關於「惠」的事,不是「悲傷」,而是想念夾雜著「傷感」...那樣的心情就好像夜半聽雨,雨聲滴滴,令人倏然想起一段遺落的美好回憶;又好像在下著雨的街道,手裡撐著傘,目送喜歡的人離去,淚水隨著雨滴墜落在地,內心頓時感到「一陣」心傷,就是「一陣」心傷而已.....

「惠」是韓國留學生,個性害羞,話少,微翹的嘴角總是抿著,卻又常常掛著「笑」,我們一起上過課,可並不熟絡,我除了上課,還要打工,生活的忙碌使得自己對圍繞在周遭的「人事物」總抱著「淡然處之」的態度,所以「惠」和我是慢慢地才成為朋友。熟稔後,會相約開車出遊,我們追著朝陽,追著日落,追著向晚時分的霓虹燈火,當晚風徐徐吹過,我們望著長長的車河,遙想車河的盡頭有人為自己默默守候.

「惠」常常跟我說起一位念醫學院男孩的事,「惠」說,「醫學院男孩」柔情似水,手捧著她細細呵護,她是漂浮在他手心裡的一顆「珍珠」,她動了情,動了心,她要成為男孩心裡的「唯一」。我喜歡聽「惠」細說她的愛情,她輕輕說著,我彷彿聞到愛情的清香彌漫在空氣裡,似向晚的夜來香,香氣襲人,一路綿延飄散......

爾後,我和「惠」還是相約出遊,當黃昏的日落染紅了山尖,染紅了海平面,也染紅了「惠」的雙眼,「醫學院男孩」的一切被鎖在「惠」抿著的嘴角,而嘴角也不再掛著笑,我等著她開口....等到念書的日子走近尾聲,我開始忙著打包。有一次接到「惠」的電話,約好了去看她,順道向她說起「離別」將至.... 我們見了面,才知道她開車出了一點意外,身體受了傷,她嘤嚶啜泣的向我說著「醫學院男孩」的事....原來她不是「醫學院男孩」手裡「唯一」的「珍珠」,但她不怨他,因為他從來就沒給過承諾....

我們總是這樣,在他人的故事裡「感動」,卻又在自己的故事裡「憂愁」,「惠」的故事如此,屬於你的是否也是? 輕飄飄的「愛情」似汽球,不可戳破啊...切切不可戳破....就像從前從前聽過的「藍鬍子」傳說,「藍鬍子」啊!「藍鬍子」,你的「愛情」到底是什麼 ? 在華麗的堆疊下,卻隱藏著不能說穿的秘密,秘密一旦被掀開來,情感歸零,愛情的表皮就只剩下藍色的憂鬱....

秋天的童話

有時,好像忘記日子是長還是短,彷彿才看見秋天的霞光舖滿在山的那頭,一回眸,山尖上已經雲霧繚繞,遮去了季節的顏色.....一直記得「秋天的童話」這部電影,喜歡它的故事也喜歡它的片名,可是鍾楚紅和周潤發的「童話」早已被歲月鎖進時光隧道裡,如今「秋天的童話」又要到哪裡去尋? 或許最近重看的電影「The Winslow Boy」可以拿來稍稍的安撫自己那一點點浪漫遐思的「心情」。

我對喜愛的事物似乎沒用過「最」字來形容,唯一的「辯識法」是「重複」的做或看,「The Winslow Boy」這部電影正是如此,這是我第五次看這部電影,電影裡的經典台詞是「Let Right Be Done」,追求的精神是「司法」的「公平正義」,尤其劇裡有一段父女的對話,彼此都相信應該要「義無反顧」的去做「對」的事。多數人對這部電影大多著墨在司法和挽回名譽上,可是我卻依然在男女主角小小的互動裡看到一點點「愛情」的「幻想」,電影裡並沒有明確的點出彼此間的「情愫」,那麼愛情到底藏在哪裡? 我覺得愛情藏在男主角望著女主角的「眼角」和「眉梢」裡,而女主角「嬌俏」的一抹抹微笑,卻道盡了潛藏的愛意...

我喜歡劇裡男女主角帶著「理性」的口吻試探彼此的「心意」,太過「辛辣」或「甜膩」的愛情,談起來都太費心,愛情的滋味還是帶著一點點的「微酸」和「微甜」時最美...當我們在愛情裡嚐到微酸時,也許會「流淚」,卻又不至於「心碎」;而嚐到微甜的滋味會「陶醉」,卻也不會忘了自己是誰....

秋天裡的愛情總是帶著一股「暖暖」的氣息,當「黃澄澄」的稻穗低垂在秋風裡,發出沙沙的聲音,閉著眼細細凝聽,彷彿聽到喜歡的人在輕輕呼喚自己的名...當南瓜田裡散落的南瓜為大地畫出「橘黃燦爛」的彩繪,如果那份美麗可以「定格」成為永遠,就像手捧著「情書」細細的「默讀」,就能讀出「一生一世」....

愛情的道路有時「難」,難如「蜀道」,在情感的「桿槓」上,「愛」得過頭了,「心」有時也無法承受,當愛情的道路受阻,面對「愛」或「不愛」,你的選擇又會是什麼?

後記:

前些時候去一家常去的小店購物,付款時看到櫃台上擺著「微笑小花」的小飾物,忍不住買了一個,那是「村上隆」的作品,幾年前曾去看過他的展覽,那時候沒有細想他創作的背景,後來查資料,網路上有人提及每一朵「微笑小花」的眼睛裡都有一滴「眼淚」,「笑裡帶淚」是歡笑時也不要忘記過去的傷痛,但遇到苦痛也要勇敢的面對,原來這是藝術家去年接受紐約時報專訪時提到創作背後隱藏的意思。所以每一個微笑也許就是一個秘密或一段故事,這讓我想起「惠」的笑,不知是不是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