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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23 21:10:56瀏覽171|回應0|推薦0 | |
司馬遷《史記•老莊申韓列傳》載:「莊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嘗為蒙漆園吏,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其言洸洋自恣以適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楚威王聞莊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莊周笑謂楚使者曰:『千金,重利也;卿相,尊位也。子獨不見郊祭之犧牛乎?養食之數歲,衣以文繡,以入大廟。當是之時,雖欲為孤豚,豈可得乎?子亟去,無污我。我寧游戲污瀆之中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身不仕,以快吾志焉。』…莊子散道德,放論,要亦歸之自然。」如此看來,莊子除做過漆園吏以外,沒有擔任過其他官職。以莊子之個性而言,這個漆園吏大概為時亦不長久。雖然如此,莊子不見得沒有入世用世的想法。從《莊子》書中,我們可以看到,他經常藉著孔子和顏回及其弟子的對話,來表達他對於人如何在入世用世自處與處世的看法。這可以間接地證明,莊子還是有儒家思想的傾向。只是他出生於戰國時代,而周朝從春秋以來,一直到戰國末期,秦始皇消滅六國,統一天下為止,戰亂不斷,公理是非蕩然無存,人的心靈失去自然本真,難以自守。在這樣的一個時代當中,人要如何自保,才能夠養其天年,逍遙自在,而不被亂世的現象所束縛,甚至毀滅,這就成了莊子思想的主題。故錢穆先生以其研究註解《莊子》一書,結合自身在亂世中顛沛流離,困苦遍嘗的生命經驗,而慨然歎曰:「莊子,衰世之書也。故治莊而著者,亦莫不在衰世」[1]。 他一生淡泊名利,主張修身養性,清靜無為,順應自然,追求精神逍遙無待,一直過著深居簡出的隱居生活。從《莊子》一書來看,他真正交往的朋友似乎只有惠施一人而已。 莊子認為「心齋坐忘」便能達到「逍遙」的境界。這是莊子哲學中另一個重要概念,這是個體精神解放的境界,是指心靈不被外物所拖累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狀態。心齋的「心」至少有兩種涵義,即是思維認知的心智功能和精神作用。莊子雖然一方面承認心理積習與情緒作用占據了大部分的心靈,但是應該肯定的卻是精神作用,用精神作用指導心理活動,提升心靈境界。心虛如鏡,不但無我,而且無物,放棄對死生、形體、情意、彼此、是非、利害等等對立的分辨,心靈才能達於與自然冥合的天人合一境界。這種狀態,也被稱為「無待」,意為沒有相對的東西。此時的人生最高理想即是在莊子思想中,一再出現的「至人、真人、神人」的精神境界[2]!莊子標舉了他的思想的最高層面,但是要達到他所說的「至人、真人、神人」的精神境界,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委實太過玄妙,其中的關鍵就是莊子幾乎沒有提供一條具體的修持道路。作者認為,這個問題要到由道家的哲學思想,經過後來東漢末期道教萌興,提出了許多修證旨要法門,才逐漸獲得解決。也就是說,從哲學的「道家」發展至宗教的「道教」,對普通百姓甚至知識分子,提供了一條道路。從理論的玄談到實修實證,有了一條可供遵循的法則;至於說這是否是道家哲學的墮落與庸俗化,這是一個大問題,但是無可否認的是,「道教」作為一個宗教而言,對中華文化至今的影響力,仍然是不可忽視的[3]。 莊子的哲學思想,主要是關切個人在人世間的地位和相處之道。他主張擺脫物質慾望的糾纏與名聞利養的誘惑,對於人世間的知識,也保持的一種自然而無區別的態度,這就不會產生各種有形無形的爭鬥,而使人能夠回歸到自己的本真狀態,過一個逍遙無待的人生。他對於個人生死的看法,基本上也是採用自然無為的態度,也就是「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這樣的一種看法(在秦失弔老聃的寓言裡,秦失認為生不足樂,死不足悲:「適來,夫子(老聃)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懸解。」意思是老子應時而生,順天而逝,能安於天時,順乎天命,不使哀樂情緒進入心懷,就是古人所謂「帝之懸解」,也就是自然地解脫生死哀樂加諸於人心的羈絆。)[4]我們看不出他對於人的生命是否有前世、今生和來世的時間之生死輪迴,跟老子比起來,莊子談論形上學中的宇宙天道的份量是比較少的,這似乎也比較符合中國先秦思想的重心。除了老子之外,其他的諸子百家,因為時代環境的影響,的確是比較注重人世間的秩序應當如何安排的問題。 [2]莊子於〈逍遙遊〉中,以肩吾和連叔二人的對話指出:「肩吾問於連叔曰:『吾聞言於接輿,大而無當,往而不反。吾驚怖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大有逕庭,不近人情焉。」連叔曰:「其言謂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連叔曰:『然,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鍾鼓之聲。豈唯形骸有聾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猶時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將旁礡萬物,以為一世蘄乎亂,孰弊弊焉以天下為事!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是其塵垢粃糠,將猶陶鑄堯、舜者也,孰肯以物為事!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斷髮文身,無所用之。堯治天下之民,平海內之政,往見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陽,窅然喪其天下焉。』」王先謙,2008,《莊子集解》,第5-6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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