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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05 14:33:01瀏覽1535|回應1|推薦17 | |
長風破浪 直掛雲帆序劉鎮東《亮劍—踢爆馬來政治》印象中,認識鎮東應是在1996年他剛高三畢業不久、修著英語的那陣子。記得當時他以校友身份為其母校光華獨中策劃領袖訓練營,特來邀我演講。在主持我那場演講時,他念了一段文字,那是友人在文章中提到我的一段文字,令我有點詫異,也因此對他的細微、敏銳、幹勁、熱情留下深刻印象。鎮東特別的地方是,他對母校、對華社、對時局、對人文有著異于多數同年的關注、思考和探研的精神;像我後來認識的若干年輕評論人,如進發、凱斌、凱倫及南發等一樣,是屬於“行動派”那類,他們共同的特徵是,不喜歡“怕”,對於長期困擾人們,尤其是華社的許多所謂的敏感的、禁忌的問題,他們有捅那個蜂窩的精神。他們不輕易認命,討厭那種還沒做就認定不可能的消極思想;我有幸認識這些年輕的評論人,打從心底尊敬他們,並暗暗向他們學習。鎮東就是屬於那種類型,那種散發can-do spirit氣息的人,那種想do something的人。他是新紀元學院第一屆學生會會長,念的是中文系,但更多心思可能放在組織和推動學生會的活動,由於他那種過度“積極”、“熱情”,要很快看到有改變、有進展的風格,任何學校領導,碰到這類學生領袖,不免是要頭疼的。後來聽他親口說和旁聽到的一些有關他和學院若干領導鬧意見的事,說實在,以他這樣的人格特質,是不出奇的。他勤於閱讀和參加各種人文、時事講座之類的活動;在中學和學院的求學階段,他也是學校辯論隊隊員和推動者,我和他接觸的場合也常和這類講座和辯論活動有關。記得他在新紀元念書時,即已反復精讀賽義德的《知識份子論》,並做了詳細筆記。我們聊天中常思考的一個問題是,怎樣看待問題才是理性的、裡外一致的、客觀合理的、有說服力的。例如,如何讓馬來人瞭解,我們維護和爭取華教和華語文的權益,不是因為我們是華人,而是因為這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主體需求,是基本人權的問題。在這個基礎上,如果新加坡馬來人要向該國的當權者爭取馬來文學校或馬來文的權益時,我們必然也會認同、支持該國馬來人的訴求。評論人的難處在如何梳理複雜的問題,避免類型化與刻板思維的論述,並努力突破存在於各領域的話語霸權,以讓讀者看到問題的多重性,提升讀者看問題的視角及深度。以華社為例,如何讓人們瞭解批判中共某些政策和作風、不反對達賴喇嘛和台獨主張,不等於反華。當一個人能區別反恐不等於支持小布希的許多單邊主義政策和作風,反對小布希的反恐政策也不等於支持奧薩馬基地組織等各種恐怖活動時,他就應有能力瞭解一個台獨主張者,可以同時也是一個特別熱愛中華文化者,一個支持達賴喇嘛的人,也可以同時是極力批判美國對中國無理圍堵的人。同理,一個華教鬥士,也可以在一個當馬來人處於相對弱勢的環境中,成為一個最支持馬來人權益的人。這樣的思考和理路,著眼的是人類普遍的、共同的心理需求,而不是因為這是基於潛在的我、我族、我國的利益關係而作的僅在維護純以自己利益為考慮的價值判斷。只有當大家在作價值判斷時,經常想到的是,不是因為我是華人、馬來人或印度人,而是因為我是人,那判斷才是裡外一致、能引起更大共鳴的、有說服力的判斷。* * *這是一本很好看的書,我反復閱謮,敢這麼說。鎮東的文章彌補了華文時評界較匱乏的一個面向,即有關馬來政治的探討與評議。當然,本書也論及馬華政治及其它。書中大部份的人、事,影響國家,牽動華社;大家不會陌生,卻有所不知。鎮東在挖掘、爬梳這些人、事的掌故時,夾敘帶議,既著眼於人物的早年事蹟,也關照其家族、教育背景,對人物在不同階段與關鍵時刻的心理情思與決斷的行舉,多有著墨。行文處處是典例,也會讓資料說話,娓娓道來,理趣兼顧。他寫馬哈迪,材料非常豐富,批評而不失溫厚,嘲諷而不忘幽默。從馬哈迪早年的心理缺憾論證其後來的施政方略與政治行為,如青年馬哈迪到新加坡學醫與後來的行醫、經商經驗,以及他駕Pontiac車的象徵意義。從馬來民族主義的發展到馬來人的定義,揭開馬哈迪時代回教化背後的情結(藉此凸出馬來人的回教元素以淡化其血統不足的尷尬)。從馬哈迪早年反國歌到後來決定把國歌改成較快板的事蹟、馬哈迪上臺與前雪州州務大臣哈侖的關係到馬哈迪生日的奧秘,以及從馬哈迪炮轟阿都拉政府追溯到他在當年東姑下臺與胡申翁退位時所扮演的關鍵角色等等,真個把人物寫活了,把評論寫神了。對歷任首相紀念館及首要領袖基金會的設置與功能,亦有“尋幽探古”式的描摹與評議。其他如選副首相的原則、從希山的亮劍到凱里的極端言論,感歎年輕領袖沒有為國家帶來新範示、從巫青團到女青年團到少年團的成立及表現,戳穿巫統走板的民族主義、從馬來西亞成立日巧遇李光耀的生日,解開916的某些忌諱與尷尬的密碼、拉沙?與首相大位失之交臂的故事、影響馬來民族主義發端的三支力量等,可說篇篇是知識,章章像演義。書中也有若干篇談及馬華的表現,對馬華在面對華社最關心的問題,如新經濟政策、華教、文化、立百病毒時,以經濟臂膀、合作社、拉曼學院、拉曼大學、私立學院、衛星收費電視、舞獅及萬字票特別開彩等各種“自力救濟”的方式來應對加以批判。針對近年特別猖獗的大耳窿問題,則直指掌管房屋地方政府部的馬華部長脫離不了放縱惡性放貸的嫌隙。點點滴滴,抽絲剝繭,讓你看到巫統主導下,國陣所謂內部協商模式的偏差、彆扭與悲哀。針對領袖行政決策與管理能力的問題,鎮東讓資料去突顯“偉大領袖”草率、妄為的一面;如效果還沒看到卻疏漏百出的國民服務計畫,每年的預算是4億5千萬;布城政府行政中心的建設,估計不少於300億;英語教數理政策的預算從2002年到2008年,準備花50億。這些資料也令我想到其他更多的資料,如拖欠政府20億令吉的10萬名貸學金人士,在當局給予75%折扣優待後,也不願還錢。從2001年至2006年,估計政府花了不少於6億令吉再培訓及津貼失業大學生。我們不知道,自大學實施固打制以後,政府歷年花在培訓、救濟大學生失業的撥款,累積至今是個怎樣的數目?就鎮東自己的說法,影響他政治取向的三件事分別是:一,合作社風暴;二,安華事件(他參與了同情安華,要求政改的萬人示威);三,立百病毒事件(看清國陣政府的種族偏差與馬華的顢頇,誓永不加入國陣)。他在多篇文章中都提到,個別事件、經驗給予他的深刻影響;可以說,這本書在掀開馬來政治的面紗與抨擊馬華“逃離政治”的同時,也讓讀者一窺作者自己的政治啟蒙與價值觀形塑的心路歷程。鎮東一向都稱我為老師,我並不敢當,卻也只能笑納;得英才而不必教,亦樂也。在獨中當老師並不輕鬆,要磨一支能寫文章的筆更大不易。戰戰兢兢胡謅一番,只希望不致見笑大方。鎮東正值鯤鵬展翅之年,他的任何成就,都是華校生之光,我樂見其成,亦與有榮焉。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是所矚盼。2007年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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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政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