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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14 14:00:59瀏覽248|回應0|推薦2 | |
<三> 至人無宅,天地為客; 至人無主,天地為所; 至人無事,天地為故。 無是非之別,無善惡之異。 很多人認為,阮籍倡狂,行為放蕩不羈,而且鄙夷現實,愛好山林野居,總是夢想成仙成道,因此將他與莊子等聯繫起來,認為他們的思想承自老莊。但這實在是有幾分不同的,阮籍青年時代有儒學背景,而且,他並不像老莊一樣真正心懷無所牽掛,而是時時刻刻關注著世俗,在其間明哲保身,口不臧否人物的人。而老莊,當然是對俗世根本不屑一顧的人,他們唯一關心的,就是自我的逍遙自在。 孔子曾有一句話: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 阮籍正是孔子所說的“狷者”的類別。 所謂狂者,正如嵇康,拒絕為官,還昭告天下;所謂狷者,是如阮籍,醉酒裝傻;而於莊子又是不同的,他是“往矣!吾將曳尾于塗中。”嵇康時對著幹,阮籍是躲閃,莊子是避世。 阮籍的有所不為,當然就是他從不公開表露出反對司馬氏的說法或行為,雖然行為怪異,當在司馬氏看來,那不過如頑童般胡鬧而已,正因為如此,即使阮籍寫文章罵小人當道,又想成仙成道之時,司馬氏是毫不在意的。這也讓阮籍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有了無力感,詩人刺出的一道道劍對目標毫無撼動,而在一個邊界上,他自己又不願愚蠢地跨出一步。 阮籍在此是十分苦悶的,于現實與理想間,他無法再看到是與非、真與假、黑與白、善與惡的分明,在歲月的蹉跎之中,詩人也在陷入迷惑。 迷惑的詩人要去塑造一個神來指引自己,讓自己免於分裂,在自我之外,創造一個真我或本我。這正觸發了阮籍在譏諷當世、懷念友人、內心焦慮、悲天憫人之外的藝術靈感,這最終讓他無數的面向有了小小的歸宿,雖然這一歸宿猶如搪瓷娃娃,是脆弱的。 時不若歲,歲不若天,天不若道,道不若神。神者,自然之根也。 儘管在《大人先生傳》中,阮籍小心翼翼地描寫下了逍遙於世的願景,但上面的一句話卻才顯露真意。在彷徨、孤獨、苦悶之後的詩人,終於開始從躲閃之中想到了,何不昇華? 故與世爭貴,貴不足尊;與世爭富,富不足先。 當一個人謀一時之英明時,他的英名也只是一時的;當一個人謀一世之英明,他的英名將是一世的。阮籍看到了這一點,於是他對現實的批判少了,對理想的世界的描繪多了;他對一事的悲歎少了,而對理想的頌揚多了;他對暗淡人生的絕望少了,詩文中的陽光多了。此時的阮籍才像一個真正的儒家自由家所作的,于現實的不滿之外,找到自己於這暗淡年代中所應存有的真正的價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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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