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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07 00:42:48瀏覽321|回應0|推薦0 | |
<三> 木槿榮丘墓。煌煌有光色。 白日頹林中。翩翩零路側。 蟋蟀吟戶牖。蟪蛄鳴荊棘。 蜉蝣玩三朝。采采修羽翼。 衣裳為誰施。俛仰自收拭。 生命幾何時。慷慨各努力。 阮籍這樣的人物,當然不是小人物。在他的“大人先生”裏,在他的舉手投足間,世人注目而視,旁人效仿為之。 魏末阮籍嗜酒荒放,露頭散發,裸袒箕踞。其後貴游子弟阮瞻、王澄、謝鯤、胡母輔之之徒,皆祖述於籍,謂得大道之本。故去衣幘,脫衣服,露醜惡,同禽獸。甚者名之為通,次者名之為達也。 在一個正統的儒者看來,這些行為是多麼的大逆不道。但阮籍這樣一個深受儒學薰陶的人,也絕非率意而為之。“通”與“達”,他所求的,自然是不受拘束的人生,與自然相親近的人生,與小人相疏遠的人生。在小人們借用禮教的名義,來向他發出撻伐之聲的時候,小人們本身的醜惡,也大白於天下。 阮籍的這些恣意妄為的動作,當然不是心血來潮的亂來,而是最有戰鬥力的回擊,這種對虛偽的小人們的回擊,是發自生命本身的力量,這是高遠而爛漫的行為。 阮籍又是清醒的。阮籍的兒子阮渾風韻氣度與阮籍無異,但阮籍卻對兒子說“仲容(阮鹹)已豫吾此流,汝不得複爾!” 他否定他的兄弟像自己學習,也間接地否定了自己的作為,這就是,作為儒學徒的阮籍,面對自己的潦倒行為,背地裏也許是羞愧難當的。又或者,阮籍清楚,他的作為本身對世人來說,雖容易摹仿,但卻難以複製。那樣的時代結束了,那樣的遊戲也該結束。倘若世人仍要像他那樣做,到頭來,卻可能只是縱恣享樂,於人有百害而無一利了。學會享樂,自然是阮籍的追求,但倘若是為了享樂而享樂,那有何價值呢? 阮籍這樣一個富有才情的人物,當然不會為了一時的享樂,他嗜酒、長嘯、箕踞、撫琴,這一切是一個動盪而恐怖的時代他所安身立命的根本。“阮籍胸中壘塊,故須酒澆之”,在這一切之後,躺著一個悲傷的阮籍、一個憂鬱的阮籍、一個苦悶的阮籍,但阮籍在歷史的長卷裏,又如同廢墟上的花朵一樣,和他的那些朋友們一起,成為了一簇一簇讓人無法不細細欣賞的花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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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