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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14 13:45:17瀏覽331|回應0|推薦2 | |
<壹> 一日複一夕。一夕複一朝。 顏色改平常。精神自損消。 胸中懷湯火。變化故相招。 萬事無窮極。知謀苦不饒。 但恐須臾間。魂氣隨風飄。 終身履薄冰。誰知我心焦。 阮籍,於其生死存亡間的謹小慎微之中,大概像現代許多不如意的人一般,是一位抑鬱症患者,于其萬般現實羈絆之下,他不得不做一番解縛的掙扎。當此時,酒,即是解藥,又是悲愁的延續。他畢生的命運,都已被置於別人的股掌之間,這不是幾杯濁酒能解的,但哪怕是一時的精神的逃離,也是讓人歡欣的。 於是,在阮籍這悲劇性的一生裏,如同酒神狂歡後的殘餘,留下一個碎裂的軀體,讓人看到在束縛的阮籍之外,還有超脫於人之外的面向,他以及他的六位友人對威權束縛的小小的挑戰,給後世的知識份子樹立起了榜樣。而這,在歷史上具有格外的意義,儘管他們的行為多少受到了老莊之學的影響,儘管他們由此構建的玄學也養成了不求務實而愛清談的風氣,但這一切,還是打破了家國政治所留下的對個人命運漠不關心的殘酷桎梏。從此,個人自由作為獨立于家國政治之外的選項,由所有的知識份子繼承下來。 而這是對戰國、秦漢時代政治以及思想控制的挑戰,也是對諸子百花齊放的時代的回歸,詩人們在回歸,詩性智慧在回歸,玄學智慧不過是詩性智慧回歸後的產物,從此,歷史進入了相當長時間的破壞、創造與確立的時期。藝術的繁榮也直接改變了人們的精神面貌,中國人的思想、藝術從此免去了威權的精神戕害,中國人的大體面貌在此之間也緩緩確立了。這正是理性超越荒謬的時代,而這一理性與感性通融的時代到來之後,所造就的,就是大唐的盛世。 但這並不是阮籍等的故意,也不是伯夷、叔齊般的抱死故國,而是作為儒學思想的繼承者,在看到這一思想被利用為威權的工具之時,所作出的自然反應。老莊得以和儒學結合起來,構成了中國知識份子一體之兩面。用自我的荒謬去擊敗現實的荒謬,讓儒學的正義得以有回歸的力量,這才是他們真正的所為。 阮籍不肯與那些看起來像君子實際上是蝨子的當權者為伍,但虎狼般的司馬家族卻又是他避不開的魔咒,所以阮籍總是處於天人交戰的狀態,阮籍的一生中最大的兩個面相因此出現了,作為儒家自由主義分子,他鄙夷世俗世界,有自己內心的理想世界;作為不似嵇康那般的激進者,他的溫和派的本質卻讓他不得不有所進退。後者,正是被司馬氏抓住的死穴,前面已有所述,所以,以下主要來談他的前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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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