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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07 01:14:29瀏覽2360|回應0|推薦8 | |
群戲最難的是如何讓眾多角色的性格差異呈現,並且讓演員有所發揮,「巴提斯塔團隊」的要角包括白鳥、田口,以及桐生七人小組,加一加多達九人以上。後藤突顯個性的功力不下於海堂尊,沒有一個角色含糊。並且為了讓白鳥和田口這對搭檔的重要性有別於七人小組,竟然時不時讓二人出現少女漫畫式的曖昧。 例如田口問一早精神不振的白鳥怎麼了,他回答整晚沒睡看完27例手術影帶,田口繼續追問:「有什麼發現嗎?」白鳥竟然耍可愛的回答:「不告訴你。」 白鳥決定中止調查回厚生勞動省,田口抱怨:「我對你失望極了。」白鳥回問:「也就是說你以前對我期望很高囉。」 進出田口門診如自家廚房之後,藤原護士已習以為常的端上二杯咖啡,白鳥得意的展示:「牢騷你看這是藤原護士特地幫我準備的杯子。」田口差點沒昏了,那是和他的黃色咖啡杯成套的藍色杯子,別人到底怎麼認定他們的關係啊。 結尾的那段就更妙了,田口問白鳥:「有一件事我還是想不通,第三張『死亡仍會持續』的傳真到底是誰寫的?」白鳥理所當然的回答:「我寫的啊,沒有那個調查就無法繼續了。牢騷你不會到現在才發現,真遲鈍啊。」田口氣憤的說:「你真差勁。」白鳥反唇相譏:「你真是心胸狹小,這樣會越來越渺小喔。」田口賭氣回答:「要你管。」 接著白鳥問他到底接不接受邀請加入厚生勞動省醫療疏失小組,田口一付天涯海角跟到底的認命:「好啦隨你去,厚生勞動省或任何地方。」 姑且不論這些對白是為了戲劇效果或是後藤刻意的曖昧,後藤的確相當聰明的運用白鳥的語言優勢逐步形塑他變色龍式的性格。例如:田口走進家門意外看見白鳥竟然坐在客廳裡和爺爺下棋,驚訝的問他:「你在這裡做什麼?」白鳥回答:「演奧塞羅啊,當然是下棋。」看似油嘴滑舌,卻不經意的暗示白鳥的品味與格局不容低估。這樣的舖陳,轉換到調查現場時就更加理所當然,在處處碰壁的白色巨塔裡,何以前一秒對白鳥的耍嘴皮不以為意的醫學精英們,下一秒卻折服於他的義正嚴詞,白鳥那種談笑間強擄灰飛煙滅的智慧與膽識,後藤寫的妙,仲村演的活。 問題來了,把白鳥寫的光彩奪目,天平另一端的田口該如何平衡呢?更何況在原著裡田口恐怕才是主役,寫弱可就不妙了。雖然許多人受不了伊藤淳史那張電車男上身的苦瓜臉,我倒覺得那是演員個人的局限,腳本家並沒有把這個角色寫壞,相反的我認為後藤相當聰明的在剛柔之外又創出「不同價值觀」的對照,使二人的互動中有更多的人性論證。 原著裡白鳥和田口雖然個性有別,但對連續術死皆朝著殺人事件調查,日劇的態度卻不同。田口雖非外科醫生,卻仍是巨塔裡的一員,海堂尊將他設定為善於「傾聽」的心理師,後藤進一步強化他的「性善」,他「相信」醫師必然具備醫德,醫師的職責在救人不在殺人,因此他對連續術死的假設是意外、是疏失、是非人為、非刻意的,但白鳥「不相信」。來自厚生勞動省,卻擁有醫學背景的白鳥,在他批判的眼裡高不可攀的白色巨塔不過是邪惡的精英集團,他認為醫生救人不盡然是職責與醫德,還有高人一等的虛榮與名利的尊寵。「人心,是最難以破解的密室」,手術台上連續死亡怎麼可能是巧合? 「相信」的傾聽者和「不信」的攻擊者如何同心協力?田口生氣了,桐生醫生明明努力在救人,為什麼白鳥非要斷定是殺人事件,他對白鳥說:「你這一套我已經厭煩了,懷疑別人,傷害別人。」白鳥反擊:「沒辦法大家都隱瞞真相,我們也只好不斷懷疑。」難道追查真相就必須遠離自我嗎?田口不解:「明明喜歡和人交談,明明喜歡和人交往,現在卻害怕和別人親近。」白鳥厲聲回答:「你喜歡了解別人?不是吧。只是自以為了解對方,自我感覺良好。真正了解別人是指,去了解自己不想了解的黑暗一面,就是你那種只想看對方優點的天真想法,才會被叫成牢騷門診。讓人瞧不起,你如果真是傾聽別人牢騷專家的話,就讓我瞧瞧,你有覺悟去傾聽連續殺人魔的牢騷!」 不想承認白鳥說的對,卻無法回應冰室的質問:「如果我是犯人,你會包庇我嗎?其實你不會真心想要理解殺死人的犯人吧,你也想親手殺死那種敗類吧?」 田口理解了:「我不想懷疑任何人,但不懷疑就不能知道任何事。」他可以懷疑,但無論真相如何,他不會忘記面對的是人。 這又是後藤值得稱道之處,白鳥就事,亂箭齊發動搖這一串精英防線,田口就人,真誠接納穿越他們的心防。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以為七人小組中第一個可以交心的冰室貢一郎竟然是殺人兇手。 我想海堂尊設定冰室為兇手除了推理標的外,應該還有對醫療體制的批判與期許。麻醉醫師人力不足與不被重視,雖是醫院既存的事實卻始終被漠視。寡言的冰室如同工作機器,終日忙碌穿梭手術房。在原著與電影中,他殺人的理由匪夷所思:「我也需要娛樂啊。」看大家為了心跳沒恢復而驚慌,殺人卻不必被調查,竟成為麻醉醫師無趣生活的樂趣,真令人不勝唏噓。但冷血不是作者的重點,當白鳥質疑在命案已成調查焦點時何以還不罷手:「到底是肓目的自信者還是自大的笨蛋呢?」冰室說:「大概是因為,我還想再看一次白鳥先生那種好像什麼都很懂的嘴臉,被氣的扭曲吧。不,可能還是不對吧。也許,我早就希望有誰能阻止我。」 無法停止卻希望被阻止,連續殺人犯共有的心理狀態,原著和電影在此終結,留給閱聽者自己註解。但日劇提前在第六集揭穿冰室罪行,卻以另一種詮釋延伸了案外案,原來無情卻是有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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