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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癒與救贖之路--我的蛋糕師情人
2019/02/16 23:55:39瀏覽1261|回應0|推薦5

就職於跨國公司的工程師歐倫,必須經常自耶路撒冷到柏林出差。抵達柏林歐倫總是迫不及待趕往奎丹茲咖啡館,出自年輕蛋糕師湯瑪斯手藝的黑森林蛋糕,讓歐倫彷彿沈醉於戀愛的甜蜜中,特別外帶的肉桂餅乾更能討好遠居耶路撒冷的妻子。

這天歐倫向湯瑪斯提出請求,協助六歲兒子伊泰生日禮物的建議與購買。湯瑪斯溫柔回應,促成二人情慾發展,外遇關係持續一年,這一天歐倫忘了帶走鑰匙與餅乾,湯瑪斯手機聯繫卻無回應,自此失去音訊。13通未接電話,湯瑪斯終於前往歐倫任職公司詢問,方知歐倫已經因車禍去世。

如偶像劇的情節原本可能發展成濫情文藝片,但導演歐佛勞爾葛雷澤卻將以色列、料理廚師、同志等自身經驗融入,使故事更具說服力也更具深度。以色列是猶太人遭受納粹迫害後所建立的國家,耶路撒冷是首都也是猶太人的聖城。柏林則是德國首都,納粹迫害猶太人的歷史,使得柏林與耶路撒冷成為二個極其敏感的城市,但歐倫所任職的公司卻是德國與以色列所合資。說明了隨著時代的演進,二個國家想要彌補歷史傷痕的用心。然而政治與經濟可以合作,人與人之間能否一笑泯恩仇?

歐倫雖是猶太人,在耶路撒冷有妻子兒子,卻無法自拔的傾心湯瑪斯的蛋糕與情感。葛雷澤以共通的味蕾與愛情,融化人性的壁壘。國家膚色宗教政治主張即使不同,美食與愛情卻相同。猶太人與德國人再不同,也無法拒絕同志傾向,耶路撒冷和柏林飲食習慣再不同,也無法拒絕黑森林蛋糕誘惑。葛雷澤的內心有著多元包容的溫柔,帶著湯瑪斯走向探索之旅。

數個月後,湯瑪斯從美麗的柏林到了美麗的耶路撒冷,他徘徊街道,流連歐倫家門口。湯瑪斯怎麼了?歐倫已經去世,就算找到他的家也不可能再見,他為何不死心?因為歐倫跟他說一個月以後見,卻一去不回,接下來他該怎麼辦?沒有好好說再見的自己,該如何重新出發?他只能到達最接近歐倫的地方,他的妻子,他的兒子,他的家。

於是他走進安娜的世界,丈夫發生意外後,安娜獨自經營餐廳撫養兒子,強忍哀傷情緒。歐倫雖去世,但夫家關係仍在,透過大伯莫提與母親漢娜,說明猶太人家族的強力連結。她接受湯瑪斯打工,讓莫提不以為然,外國學生這麼多,何必非要德國人,莫提的態度說明即使仇恨化解是時代的現實需求,然而民族主義的人性偏見就是過不去。潔食認證不正是偏見的證明嗎?何以德國人碰烤箱,食物就不潔?以怨恨回報怨恨,怨恨可有停止的一天?

然而恩怨並非不可解,葛雷澤運用食物這個普世共通的元素,打通不同人性。例如失去父親的伊泰,因母親疏於關心,導致行為脫序。湯瑪斯雖然與他言語不通,卻能藉著教他做餅乾,溝通與鼓勵。即使身為上一代猶太人,歐倫的母親漢娜,卻以對待兒子的心情,送他安息日料理,教他兒子喜愛的食物,透過美食與兒子連結。莫提即使對德國人有著傳統的偏見,仍邀他參加安息日家庭聚餐,只因猶太習俗,安息日不應孤獨,就算不能解開仇恨,也能藉著食物展現慈悲。至於湯瑪斯與安娜的思念與哀傷,都在那間餐廳的小小廚房裡,一點一滴的化解。

《我的蛋糕師情人》採用了湯瑪斯的視角,因此湯瑪斯無法到觸及的世界,都是觀眾的盲點,歐倫的原生家庭歐倫的家庭生活,我們和湯瑪斯一樣一無所知。而葛雷澤賦與湯瑪斯內斂寡言的性格,獨來獨往的人際裡,我們也無從得知他的背景與內心世界。所有的理解都在沒有歐倫的耶路撒冷,一點一點的累積。

從柏林到耶路撒冷,湯瑪斯的人生維持單純而一致,在柏林他獨自經營奎丹茲咖啡館,揉麵糰做蛋糕騎著單車上下班,期待著每月一次與歐倫相聚。同樣美麗不同風景的耶路撒冷,他依舊單車代步,製作熟悉的餅乾蛋糕,並嘗試尋找歐倫的身影生活的痕跡。

湯瑪斯在安娜身上看見歐倫的身影,和歐倫肌膚相親時所複製的安娜角色,肉桂餅乾為安娜所帶來的幸福感,伊泰對父親的思念。他想起歐倫曾問他想要孩子嗎?他回答不,你做的事我辦不到。」歐倫對他說家庭很重要可以讓他不孤單湯瑪斯因此明白自己才是歐倫的真愛,家庭觀讓歐倫選擇了異性婚姻,但湯瑪斯的選擇不同,他認為自己有一份工作,有家,每月可以見一次歐倫已足夠。他由奶奶撫養長大,在格爾斯瓦爾德開麵包店的奶奶告訴他:「對擁有的事物要心懷感恩」與奶奶相依為命湯瑪斯不覺得孤單,奶奶對他的愛,養成他的善良溫柔與包容。他知足於分享安娜對歐倫的愛,然而歐倫死了,他只得在安娜身上重現他與歐倫的愛與慾。

安娜何嘗不是她的哀傷看似喪夫之痛但不只如此。她告訴湯瑪斯羅倫想搬去柏林,他在柏林有了別人,兩人因此爭吵,她將歐倫趕出家門,歐倫卻在前往旅館的路上車禍身亡。發現丈夫愛上她全然陌生的第三者,來不及弄清楚,丈夫卻因被她趕出家門而喪生,這是多麼無助的傷痛。她和湯瑪斯究竟是受害者,還是加害者?安娜也同樣沒有機會好好說再見,無法宣洩的情緒讓她的哀傷更孤單。而湯瑪斯卻帶著熟悉的味道來到她面前,每次歐倫從柏林返家帶回來的短暫幸福,並且比起歐倫,湯瑪斯更體貼更溫柔,並且和她同樣熱愛料理。親近湯瑪斯,彷彿重新走回歐倫的世界,藉由彼此尋找二人的療癒與救贖。

更動人的風景則是歐倫的母親,彷彿不需言明的接納湯瑪斯。她如何看待湯瑪斯?她對湯瑪斯和兒子的事了解多少?是歐倫與母親無話不談,因此了然於心。還是她早知兒子是個同志,湯瑪斯的到來讓她明白一切?她讓湯瑪斯進入兒子房間,是否間接表達一個母親對兒子禁忌之愛的接納?葛雷澤沒有給與明確答案,卻以溫暖的互動展現正面的人性。

歐倫與湯瑪斯的同性戀不見容於社會,安娜與湯瑪斯的異族情緣也不容於猶太族人,刻板的偏見才是人性的弱點。因為湯瑪斯使得安娜的餐廳被撤銷猶太潔食認證,面臨餐廳存續危機的安娜,同時發現湯瑪斯的真實身份,她沒有勇氣對質,莫提代為出面將湯瑪斯逐回柏林。

帶著遺憾回到柏林,湯瑪斯如常經營奎丹茲咖啡館。他不知道的是安娜的人生已因他而不同,她不再糾結潔食認證,她有自信讓自己的人生更自由,因為她繼續供應湯瑪斯的甜點,暗示她已選擇了寬恕。

也許不想再重蹈無法與歐倫好好說再見的覆轍,她終於來到柏林,站在屋外凝視奎丹茲咖啡館,那個曾經存在歐倫的身影,而現在仍有著湯瑪斯的歸屬。雖然她還鼓不起勇氣與湯瑪斯和解,但至少她可以和過去好好說再見,然後重新出發。而湯瑪斯即使未能收到原諒的訊息,但他去過了耶路撒冷,重新理解歐倫理解安娜,藉著同理找到回家的路。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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