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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10 00:21:00瀏覽443|回應0|推薦34 | |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五月吧,那天還不到中午就下起了雷陣雨,領班手一揮後,我們就躲了下來。 那是棟合成的品字型大樓,老闆將水跟電都發包出去,只留下電視電話及防盜的部分,工作上算是單純。那時候我們一共只五個人,除了領班都是新進,而那天有兩個師傅因以前接的小型工程要收尾,乘著壁管時較不趕,請了假。 下來後跟小包的工人們招呼了下,而室內一時的嘈雜,加上小包的老闆又交代他們車起了幾支尺寸得調整的鐵管,我走到了門口,看見我們组裡的一個新進少年在一棵大樹下。 「打雷呢!」 「剩下雨了!」 只來三個星期吧,十七歲多,昨天才聽領班跟老闆抱怨他常不來也不打電話。 「昨天怎麼沒來?領班在念了!」 「沒啊!」 他帶些靦腆的應著,低著頭拿著樹枝撥著樹葉。 「我們出來工作,還是要稍能讓人能預計,工作是有進度的,有事情要事先講,真的來不了也要打個電話,像昨天我們也等你等到八點多才上去!」 「……」 「是不是看電視看太晚?早上爬不起來?」 「……」 「不是罵你喔!電視有那麼好看嗎?那白天也沒電視看,你沒來上工都在做什麼?」 「我媽在路邊幫人洗車,有時就幫他。」 「做那個會比較好嗎?我聽說老闆算 800 給你,領班不過也才 1200 ,對沒有做過的來說,算是很好的了,我以前開始做的時候,師傅600,我才150,還是洗車更好賺!」 「沒有啊!大部分時候 2 、 300 ,不過有時候也能上千。」 「不曉得,有時候對工作是一種興趣,你必須想學才會做的下來,你自己可能也想一想自己想學什麼,不過再這樣老闆可能也不敢用你,雖然你現在這個年紀,願意學這個的很少了,老闆可能因為這樣,多給你幾次機會。」 他沒有答話,坦白說陌生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但他接著卻問我的是會不會玩一種分地盤的遊戲,我摸不著頭緒下,就問他是怎麼的遊戲,而他在泥土地上畫了個「日」字時,我就稍會意了,那是小學三四年級後就沒有再玩過的遊戲了,當時叫什麼也忘了,也就說好,而他也頗輕易的在附近就找到了根粗鐵線,興盎十足的跟我玩起了遊戲。 注意到他那種遊戲中的快樂,有些感觸稍稍昇起來過,當然的,當時似乎沒有想到他一個人進到我們之中,工作也趕,就是這個叫他拿個材料,那個要他幫忙穿管的可能緊張,倒是從他那個純真中,稍想及了些最初開始學的狀態,我當時雖然比他大上個一歲,但那時那個同宗的鄰居是就帶我一個人,當時剛退伍一、兩年的他也還單身,頗隨性的他幾乎是半遊戲的帶著我進入他的工作也進入他的生活的,而雖然也有些屬於「不良」的生活,但卻都是自然與自在的,不過工程型態的關係,那種小組織型態卻又較無法生存。 「便當還沒有來喔?」 那根粗鐵絲還是輕了些,玩起那個遊戲並不太順手,不過互有輸贏吧,而且看著他的興致也就繼續著,是接著領班走過來後,看著我們的童趣,也做了個狐疑,也蹲了下來看了會我們的遊戲。 「對了,昨天你說的那個地主,是不是就是我們這個工地的地主!」 「是啊!怎麼會問這個?」 「沒啊!看他喝酒那個架式,不只海量,而且海派喔!」 「海派?你說昨天那一攤喔?這小攤的,你不想想他這裡一樓一坪就要賣五十幾萬,而且聽說這附近還有一大半空地都是他的!」 前天領班跟個板模的工人,因工作上有些言語上的衝突,昨天老闆知道後就跟他們的老闆話了話,下工後就找了個附近的川菜館大家釋釋嫌,喝的都快結束了,那個地主從一個包廂中出來,看見我們老闆就過來坐了下,還幫我們多叫了幾個菜,接著又進了包廂會後,坐下來後就先打了兩個通關,也沒說上太多話,接著又進了包廂,對於這樣一個冒出,印象強烈吧,不過工地大門口這時走進來兩個建設公司的監工,穿著上跟平常有大大的不同: 「他們今天怎麼穿成這樣?」 「今天是他們董事長母親的告別式,我們老闆夫妻也去了啊!」 「對啦,那我們老闆是怎麼拿到這個工程的?」 「他們合作了一、二十年有了,我聽他說是有一家公司估的價,他們問我們老闆降一點可不可以,就接下來了!」 聽他說的輕鬆,不過我感覺上卻問題很多,表情當時也在臉上。 「怎麼樣,好像不相信的樣子!」 「沒有啊,是想說這樣對那家公司不是很不公平,人家估價也要成本的不是?」 「他們是私人公司了,又不是公家機關了,在商當然言商,當然是我們老闆比較讓他們信的過,不然隨便一家公司,做到一半做不下去怎麼辦,你沒看那些公家機關公開招標的,不是做到偷工減料就是一直追加預算,私人企業能讓你這樣啊!」 「……」 「怎麼樣?好像很懷疑似的!」 「沒有啊,是覺得還是有問題,能夠知道這個工程拿的到圖,應該也不是隨便一家公司吧,而既然讓人家沽了,又一點公開比價的機會都不給人家,這不是又有點說不過去嗎?」 「這我就不曉得了,我是這麼聽說的,也不一定下一次有較小的工程,建設公司會先考慮他們啊,以後也會成為他們的夥伴啊!」 「不知道,還是覺得有問題,好像不怎麼符合公平正義的邏輯!」 「邏輯?年輕人,這個你要怎麼講邏輯,我唸到高工畢業,做到二十幾年了還是一樣做工,我們老闆雖然比我大個五、六歲,但他國小畢業就跟著他哥去當學徒,可能他們兄弟也合作吧,人家認真做,又遇到時機,就做了起來了,現在一人一家公司,你別看他現在不下現場了,真的要做,別說你了,連我都未必能做的過他!」 當時領班這樣說過後,在當時的年輕裡,是稍帶些他又扯遠的了,至少從信譽裡,還連不到「信」的人格特質與過程的,還是轉不出書包中的「公平」,將這些較歸屬在搶標圍標外,另一種陋習。 當然的,集體化後資金與技術所合成的資本裡,加上了風險評估後,大概也都不容易讓私人企業有養節的設計,至於所謂「市場」所決定的,情況是折損了許多剛開始時的投入意願,還是創造出更多剛強或者頑強的企業聯盟,就不知該從何探究囉! 「這防火巷呢!」 當然的,過了不久後離開的原因理,應該帶有些參加過兩場婚禮後的心情吧,而離開前是又加入了這個矛盾的,那是老闆要領班帶著我去丈量材料,地點是那家建設公司的所在地。 「差不多都蓋過了,這頭家算古意,這哪還有什麼巷!」 當然的,領班當時所不能說服我的,就不知道是當時的情想不均,或者還沒認識的乾坤屯,還是在一種較人情味的環境中長大,蒙與懵間的釐正,於當時的我仍是條跨不過的壕溝吧! 當然的,在離開後隨即的六四後的台北中,曾跟一些年輕學生聊過,也許是近期的關係吧,這些模糊的思辨,跟那些所謂的民運領袖重疊時,在熱情與現實間,也稍曾浮出過政界與學界是不是也有著同樣的問題,關於那些搶標圍標與私相授受的,那種帶些「各為其主」與「理」間的問題,不過那些思辯起來就更遙遠吧,那些讓我連計畫的學都起了問號,至於而那個蜀中藥店賣三種藥材的故事,雖然當時也不是沒看過,不過可能當時在一種偏「工」的思維中,「商」都浮不出來,而在那教育裡的「宮」與「鄉愿」間停留不下,不久後隨著生活還是又逐漸忘記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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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