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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4 21:01:18瀏覽306|回應0|推薦3 | |
「我跟她說在海上的時候,有很多時候是必須抬著頭看這些海的!」 其實當報務員說起這段話時,背景跟時間有些不搭嘎的。事實上在那天裡,報務員的這段話語,當時並沒讓我清楚他的表達的,是過後才想到點關於台語「討海」裡的那個「討」字。當然的,或許那天的海象並非風平浪靜,但也絕不是什麼波濤洶湧吧,而且在摸不著邊際間,我問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提起時,他只回答的還是斷句語氣的「契約」兩字,跟他的這段話的關連之間,沒有抓住那個「討」字,倒也真是帶有些丈二金剛的。 「看日出啊!想什麼?」 「喔,沒有,發呆吧!」 「……」 「……」 「你寫些什麼?」 「『苛政猛於虎』!呵…,『吃不飽來穿不暖』!」 「喔?呵……,別傻了,船長怎麼可能讓你們走!」 「有想過!大鳴大放?」 「……,突然間想到一件事,說給你聽喔!」 「嗯!」 「有一次我跟一個剛認識的女孩子到海邊,他看到夕陽下的海浪的時候跟我說了一些帶著很多形容詞的話,你知道那時候我回答他什麼嗎?」 「你回答她什麼?」 「我跟她說在海上的時候,有很多時候是必須抬著頭看這些海的!」 「喔!……,你這個時候告訴我這個,是想告訴我什麼?」 「契約!」 「契約?喔?……,不是很懂,不過有很多話或是理論,可以對你剛剛的兩個字做不同的解釋,不過那不是我現在想說的,嗯,這樣說吧,我並沒有想回去,不過我找了找不想回去的理由,好像除了怕讓人笑半途而廢、一趟海都走不完之外,沒有更充分的,呵……」 「嗯,那他們為什麼想回去?是因為聽到這次大概賺不到什麼錢?」 「他們有這麼說,不過那應該是比較容易找的理由,船長每次都在喊:『 大家喀拼的喔,大家出來就是為著要賺錢喔! 』他們會用這個理由不也很正常,不是嗎?」 「嗯!呵……」 當然的,這件事的起因是有三個青少年向船長提要回去的事所引發的。接著船長的處理方式是放出要他們及其他的人只要寫出理由會讓他走。事實上當時我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是大副收集到最後拿著那疊紙張到我的面前,遞給我一張空白紙張下我臨時寫的。那時大副說他跟二副都寫了,而在我問了大副理由下,大副則說了是跟船長一起不好做事。但包括那些青少年是否真的是吃不了苦,或是只著眼於賺不到錢,我一直懷疑,包括在事後我向提起的青少年提及些學習的投資報酬率後,他臉上的反應。 在接著裡,或是報務員的「契約」二字吧,我提到了點關於勞動基準法的感觸,一點關於映像上第一頁那些半文言文的語句中關於例外所涵括的。當然的,我當時是想從他們事先對工作的內容沒有過認識做解釋,但也許也又是報務員出自「法」字陌生所產生的抗拒反應吧,他一點尷尬於沒有接觸過的表白,事實上也讓我有聊不下去的尷尬。 事實上自己當時對那套條文的精神認識的也不多,關於「法」的觀念,我當時流浪在無意中從禪宗傳偈的「法本法無法」及「法法本來法」背後的「帝王之事」、「付諸密府」(註四)還是較多,相對的還是較迷惑於「王」道吧,因此我改打趣的以調侃了他那次的不解風情,兼問起他跟那個女孩子的後來上頭,來結束那次的談話。而關於利得與風險間的關係,我想當時我也沒有太多的認識,「何必曰利」對當時的我畢盡仍還是層很深的迷障。 當然的,報務員所以走進這個行業,似乎也不是為了這個,十六歲念通訊電子,在當時的時代教育下,我相信他對於所謂的生涯也不可能有太多的認識。因此在我們快結束第一季的作業前,藉著一瓶人頭馬他稍稍提到點受他父親影響的部分時,我好像還是不敢對那有太多的確信。當然的,在那一次裡他還提到他那個「賺翻了」同學的近況,他的船翻了。 「你不簡單喔!一瓶酒能留到現在。不過這種酒跟我喝浪費了,我的程度還在牛飲的階段!」 「你也會這麼虛偽喔!把那杯水喝了或倒了,我只有一個杯子,一起喝!」 「嗯。」 「這次出來我本來沒有要帶酒的,這瓶酒還是我爸爸在出港的那天拿給我的。」 「喔,那你爸爸算很開通的喔,一般的父親很少這樣做的!」 「或許吧!因為他以前也在船上工作吧!」 「嗯!」 「……」 「你當初會學這個也因為這個?」 「或多或少吧!我有一個哥哥也是念海專的!」 「他現在也在船上?」 「沒有,退伍後他上過一次船,回來後就……,呵,……,也不曉得該怎麼講,船上的生活你也看到了,有點怕上船吧,而且好像喪失了信心,有很久都沒有工作!」 「嗯!」 「後來有個機會,我介紹他去一間船公司做職員。」 「不是每個人都能習慣海上這種生活!」 「嗯,而且我們讀書出來的,一工作就是幹部,有更多要調適的。有些人調整不過來,就不敢再上船了!」 「嗯!」 「有一次,那是我第一次不是實習的當報務員,船上有一票原住民,八、九個有吧!他們找了一個人叫我去船尾,來叫的人神祕兮兮的,也不說做什麼,去到那裡他們就圍成一圈坐著,我什麼話都還沒說,他們就指著一碗公的米酒,呵,呵……」 「還是得喝對嘛!」 「是啊,船上就這麼十幾二十個人,你要先不喝的話,他們會認為你看不起他,以後見面就難過了,而且船上又只是一丁點的地方!」 「船上有這種小團體也蠻恐怖的喔!要是有人提議罷工的話。」 「是啊!這種狀況也不是沒發生過,就有船長因為這樣,才出來沒多久就把船給開回去,而且這種情形越來越多。嗯,……,呵,我是指有小團體喔,我們船上還好,好像比較沒有這種情形!」 「嗯!」 「……」 「……」 「對了,我上次不是跟你提過那個在海狗船上的同學嘛,他們那艘船不久前沉了,這次他們轉載了三次,本來想說他這次能賺上一票的,人算不如天算喔!」 「喔,那船上的人有沒有怎樣?」 「還好,人都沒事,都上了救生艇被救起來了!」 「嗯!」 「像你、我、董事長的兒子都同年齡,有時想想人的命運真的不一樣喔!」 「呵,怎麼突然講起這個?」 「我曾經想過的,到了萬不得以的時候,我知道他在什麼時候身上會有很多錢的!」 「喔?酒才沒喝多少喔?會有這種想法有點恐怖喔!」 「人總要有萬不得以的打算對嘛!」 「當心喔!你存在著這種打算,有時候還不到萬不得以也會被你想成萬不得以喔,人家也是前幾代的努力或至少是機運對嘛!」 「呵!呵!我說說而以。不過我有個同學,他前幾年跟我說過他要找些志同道合的人,將來買一艘船做海盜!」 「那也許只是他一時的想法也說不定吧!或許後來又修正了!」 「不,他是真正有著手在做喔!」 「那他是俠道羅賓漢或是武俠小說看太多吧!以你們報務員的收入、地位,也都不差,現在也談不上什麼亂世,奇怪!」 「不過相對的也不高吧!你沒有在這個行業裡你不會曉得的!像現在有了衛星電話,船長越來越不需要我們了,公司的算盤都很精的,我相信我們公會早晚有一天必須要採取抗爭的行動!」 「這個我就真的不曉得了,科技面又加上資本面的那種問題最複雜,每個公司也都有他面對的競爭,物競天擇,這本身就很殘酷的,不然就不需要那麼多的道德教育了!這是很普遍的問題。」 當然的,真正的道德或許並不該是像我以當時那種語氣出發的,也不是純為秩序的,多種樣態的生存問題也絕不只是不寡與不均而已,這些方面好像總是避不開人之所以存在的問題。 在秋刀魚漁季結束之後,有一段時間跟報務員有的接觸就少了,也許那是因為靠港時我們兩個人都出了點狀況,都有一點屬於自己的尷尬吧。那次的靠港補給,我們停留了兩個晚上,我的狀況出在第一個夜晚,據他們事後的描述是我就一直喝酒,別人見我已有醉態想勸我不喝,我還揚言誰不讓我喝就是跟我過不去,一直到我自己醉的不省人事。隔天公司另一艘船的壯碩大副笑笑的跟我說,看到我當時的樣子真想一拳將我打暈抬回來時,我自己也覺得很可笑,當然的,後來聽其他同夥說,他當時真的曾提出來過,還是當時的三副幫我給維持住。 報務員的狀況則出在第二個夜晚,真正的狀況就無從知曉了。第二天我不好意思再過去,自願留守,不過才剛九點多一點吧,就有人回船上招呼,要我幫忙去帶些人回來,當看到報務員時,只覺得他蠻興奮的,一直要叫杯酒給我,不一會二副就在外頭要叫他出去,而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衝出去了,然後在我及一堆人勸解間,又分開了,而過後為什麼會弄到船長要將報務員鎖起來保護,及要二副及一個船員下船,那就是一直不是我所清楚的了。 又是出港三、四天後,我在一次的午夜值班後在甲板遇上了報務員,在沈沈的夜海,與船艙內昏暗的日光燈所能射出的邊緣間,我們有過一次這樣的談話: 「……」 「……」 「 落駕 ?上來坐一下!」 「外面站一下好了!」 「嗯!」 「……」 「……」 「呵!」 「那天怎麼會弄成這樣?」 「喝醉了,喝酒的時候旁邊又有人在加油添醋的!」 「喔?」 「……」 「我原本以為那時能把你們勸開,大家酒醒了就沒事的,那不曉得哪艘船的還要找你去別家喝,我還幫你給推了!」 「那時候醉了,不曉得。嗯,好像有這回事!」 「回來的時候看船長在跟 二副 、 阿忠 他們講話,看他們也頭低低的,講的又是大副,什麼大副不應該替二副留守什麼的,想說這時候在旁邊也不好,就進寢室去了……」 「嗯,呵…」 「好像聽到二副替大副辯了兩句,聲音也平平的,還想說大概沒事了,後來 阿春 在發飆,說要回去扁人,小白臉來把我叫出去幫忙看著,再回來人就不在那了,還以為真的就沒事了,後來船長怎麼會把你鎖起來,又怎麼會要他們走的就不知道了!」 「呵!沒關係啊,反正到『 放櫺啊』 十八個人也夠,少兩個人分紅,你們也可以分的多些!」 「喔,我可沒敢指望這個,賺錢要有那個命,只希望別這麼累,對我們多兩個人是多兩雙手。」 「……」 「算了!現在還說這做什麼,第一天自己別喝那麼醉可能就不會……,不過對一些喝醉的人,我大概也太高估自己了!」 「嗯,呵……」 「……」 「你那天怎麼也會喝的這麼醉!」 「呵,很難看喔,我自己也不曉得,都不曉得自己怎麼回到船上的。第二天一號船的大副看到我時,還跟我說我當時的樣子真想一拳把我打昏了抬回來,自己都不好意思,那天不是人家找我去扶你們回來,我去都沒想去。我那天什麼樣子?」 「你就一直喝酒,別人看你喝的差不多了不讓你喝,你自己就一副要打人的樣子了,誰也勸不下,有人就看不過去,還是 阿春 護著你的,後來你就趴在桌上了!」 「呵,唉!不曉得,大概太久沒看到酒,又壓抑太久吧!唉,……,呵,個性好像還是不行!」 「嗯,那你壓抑什麼?」 「壓抑什麼?呵,呵,不曉得,反正喪德敗行不想做都做了,說了也沒什麼意義,進去了!」 「嗯!」 在離開薩摩亞港後,由於距漁區還有六、七天的航程,而一些下網的整備工作,在靠港前也都做的差不多了,因此在半休工的情況下,我想我有我足夠的省思空間去省思靠港所發生的一切的,尤其那幾天的豔陽高照加上風和日麗,我就更有機會提醒自己去排除那些靠港所帶來的沮喪了。 當然的,假若屬於我自己所引發的那部份暫不提,單單船長在處理這件事的恰當性就是股很沉很沉的陰霾。二副的部份不說吧,他們有過意見上的爭執,走前不管他的灑脫是真是假,我的感覺算是較輕,但那個叫 阿忠 的船員臨走前留下的那種忿恨眼神,卻讓我很難以釋懷。當然的,最先帶頭向船長說要離船的是他,或許又加上我又開導過他吧,甚至那在轉載船載走公司另一艘船的六名成員時也未見他再提過,而最後出現這種狀況,讓我真的得自己懷疑起自己來,甚至當報務員「少兩個人分紅,你們也可以分的多些!」的話出現時,我心中直接的反感還出現過的,若不是我自己也經常犯錯,包括自己當時也在犯錯之後,能懂得朝他心理防禦系統去解構,不然我想我會頗難釋懷的。 在接著裡,報務員陷入的似乎是一種沮喪,有一段時間難得看到他。而且船長也只給了三天下五百件網的適應期吧,接著每天接近八百件的網,在疲勞的惡性循環下剛開始下午還有一、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的,不過慢慢的似乎就成了從午夜連續到入夜了,而且他值的又是我們睡覺時間的守船班,也只有在午夜裡我剛醒時而他拿著盥洗用具前去做的入睡前盥洗的碰面了。而關於他跟二副衝突的事,我好像也只在漁撈作業開始前稍,想到那會不會或能不能是他在船長那個樓板生活,是不是有很多無意訊息爆發出過他酒後對船長的某種忠心的。 「呵……」 「呵……」 「好像好久沒有一起說話了喔,這趟海怎麼沒有上來找我聊天!」 「睡覺啊!睡覺都來不及了。呵……,這裡的天氣好像比較好喔?不像『 北海』 (指北海道邊的北太平洋)颱風比較多,偶而還能聊聊!」 「嗯,坐一下,今天可以多睡一點!」 「嗯!」 「呵……」 「……」 「怎麼不說話,這裡有煙!」 「不曉得要說什麼,謝謝,嗯,呵……,言多必失啊!」 「怎麼言多必失?呵……」 「呵……,說應該沒有關係啦齁!嗯,剛出來的時候你不是說過你跟二副他們衝突是因為之前喝酒的時候有人在旁邊慫恿,我過後想過是不是我……」 「你想到哪裡去了,你那天又不在那裡!」 「呵……,我也不是說是我啦,我是想到說有一次我跟你說過二副跟 阿忠 在冷凍室打架的事,那次裡是不是曾增加了你在潛意識裡對他們的反感,那時候你……」 「呵……,說啊,我有在聽。」 「那一次我是在問分紅的記點嘛!我好像是為了抗辯你那一句『我們幹部也都是有眼睛在看的。』帶點懷疑的就拿那件剛發生過的事告訴你,我記得當時看到你那種有點像偵查的眼神,還特別說了我只是說明事情,他們沒事了就算了,另外好像還說了有些事在這種小團體裡加上階級裁判只會更複雜的!」 「嗯,嗯,呵……,你想太多了,潛意識,佛洛依德?」 「呵……,佛洛依德?有人問過我,說我好像受他的影響蠻深的,我不願意承認,不過心理又否認不來,好像是看過他幾本書,不過也沒認真,他活到八十幾歲,被執疑的又很多,資料又收不全,也許凡夫俗子吧,我甚至害怕他那樣的思維領域過,想把他丟掉,又無法丟的完整。」 「呵,佛洛依德,你還有的丟,那對我還只是幾個字!」 「也未必是如此,其實他的很多觀念被改裝過進到你身上你都不知道也不一定,像是歌曲、電影、文字裡,甚至被政治教育假藉使用,不過不知道也好,未必不是件好事,思想的東西你不迷很難進到那個世界,而從迷到信,除非你已經很懂得拒絕,或是受過拒絕的訓練,都不小心會有一段恐怖的過程的,一知半解比完全不知道更悽慘的,呵,算了,不提這個了,『為腹不為目』,老子說的,最近都做什麼,還有沒有跟你那些報務員朋友聊天?」 「有啊,剛開始也聊的很起勁。這次這裡來了不少同學,不過後來好像聊的自己都不曉得聊什麼了,好像就是時間到了,大家就一起就出來了。呵,在船上寂寞是最恐怖的,雖然話機拿起來就能聊,還不用錢的,不過越聊覺得越寂寞的時候,我就停下來了,有半個多月沒找他們,他們叫我幾次我沒應,大概就找別人了!」 「嗯,這種感覺我可能還比較體會不出來,我還算新船員吧,至少海對我還不時有一種新鮮感!」 「最近在喝酒,而且喝的很凶!」 「喔?你哪來的酒喝,靠港的時候買的?」 「沒有,喔,那時候你在睡覺不曉得,一個星期前有了,船長的朋友叫大車過去幫他修船,我也過去了,他們的報務員給了我六瓶參茸!」 「喔,沒有留一瓶給我?開玩笑的!一個人喝這種酒應該也是很難受的喔!」 「呵……」 到了這時候好像我也不曉得再說什麼,算頗健談的報務員也沈默了下,一點凝重過後,我才向他提向他對於「船長」職務的學習的。 那中間有一天在夕陽中下網中吧,他走到旁邊向我問起關於幾件網綁一個浮球、幾件網綁一個浮筒的問題,他問的頗詳細,不過我好像只能將實況見到的一個約數告訴他,而被他問了個浪大浪小有沒有差別時,當時只是在機械在大副身邊執行的我,連這個問題都沒想過,有點尷尬下,我只好向他抱赧,而我轉問起一旁的大副,不過大副的回答似乎也沒有更多,在「經驗」下,那裡頭或有更多是某種試誤後傳承來的。之後我就就他怎麼會想問這個問題,他那次就說了有時間多了解一點,說不定將來可以朝船長的方向走,他也說到海上也有報務員出身的船長。 當然的,這些到了當晚入睡前,大概啟發過我一點關於經驗累積與技術本源的思考吧,因此那段時候我就從他那裡問知了一些規定裡不同船隻需要不同數量證照人員的內容,而從這裡提向他對「船長」的學習時,他提到過在船上船長永遠是最高的仲裁者這樣的話,不過在我的點頭裡,無意中卻浮出了曾耳聞船長所謂借牌的問題,這一點好像是我一直不想去相信的,這一點他倒沒有正面回答我,他只提到我應該相信一個船公司會將一艘四、五千萬造價的投資交給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及船長還受邀到學校裡講解七分儀的使用上,當然的,在一種制度跟實際之間別野的問題,經他這樣一說我當然問號更大,但還是只能點頭罷了! 當然的,那次後來的談話又怎麼談到兩性上頭,我不太記得了,當然的,絕對的有因 阿興 的一件事引出的矛盾裡又挑起的壓抑,當然的,在那種話題裡當時我似乎是在《舊約》創世紀中想過的較多吧,那些北京人到梁唐晉漢周的中國歷史課本似乎較沒有將這些意涵放進來,當然的,也或許是這也是我們老祖宗的智慧吧,以一種分類出的《易經》放在乾、坤、屯、蒙、需、訟、師的方式所作的表達吧,而放在那種給傳授人較多空間的方式,到了現代反而給隱性化的關係吧,當然的,這種看法是不是我太一廂情願的民族尊嚴,還是我接觸過的一位學長告訴過我一點龍冠海先生所謂建立中國人的社會學的遐想,就很難了解了: 「還記不記得你上次說跟同學去冰果室的事?」 「怎樣?記得啊!」 「你不是說你那幾個同學剛開始時都『 假仙 』嘛!你一開始以後,他們甚至比你還瘋嘛!」 「是啊!呵…,怎麼樣?」 「在船一靠薩摩亞的時候,你不是就拉我去買保險套嘛,我那時真的是有點虛偽,呵……」 「怎麼,靠港的時候你沒有用啊!」 「呵,也許應該是說知道用不上吧!那時候看你的興致,或許也不曉得是不是還弄不通一些觀念吧,不知道怎麼拒絕你!」 「喔?什麼觀念!嗯,你那時候沒有拒絕,不過記得好像有點猶豫的樣子!」 「呵……」 「呵……」 「呵……,應該是說形成人所以會『 假仙 』背後的那股力量吧!呵……,好像從沒跟人聊這個,一時間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說!」 「喔!沒關係啊,有什麼就說什麼啊!你好像不太習慣跟人聊天的樣子喔?聊天嘛!天下的事都可以聊啊!」 「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對於這方面似乎還是看不透,也許過去有很多知識是灌輸進去的,食古不化,現象迷惑,或許都有吧!」 「喔?」 「放蕩不羈好像是一種個人的浪漫,於我心有戚戚焉似乎又是一種同類的平等心,矛盾過的東西說沒有方向是不至於,不過面對不同的情況會有動搖倒是真的!」 「不懂你要說什麼?」 「或許這樣說吧!亞當、夏娃的故事應該不陌生吧?」 「亞當夏娃,嗯,知道啊!」 「在故事裡,蛇在誘惑夏娃吃禁果的時候說的兩段話還記不記得?」 「沒有看過,……,你說啊,我聽。」 「抱歉喔!其實《舊約》我也是兩、三年前才接觸到的。這樣更不好說了,我說偏了你也不曉得,得先說希望你聽了是有興趣找來看。……。聖經嘛,據說是目前世界上發行量最大的書籍,姑且不談聖不聖的問題,那在人類的歷史上或目前的世界上,他至少都曾以一種普遍方式的存在過,甚至引領過這個世界。尤其你又看過施明正的書!」」 「嗯,好啊!」 當然的,從當時的語氣裡,從「聖」與「不聖」中,我並未看見那個關鍵的,尤其是那種代表環境與氣息「聖化」的「化」字,那裡頭應該有很多是自成長背景裡「西風東漸」的認知所不能超脫的,而不超自然沒有聖念的信,就像不曾「明德」,於「明明德」世界缺少信心,這讓我在後來的歲月裡在明經的拘泥裡,反而更是綑綁,更受罪不少。 「嗯,我想想喔,那蛇的話待會再說,先說禁果好了,禁果在經文上的記載是一棵結著吃下後能知道善惡的果子。在傳達給我的普遍的印像裡,我也把禁果誤解作男女間的那件事很多年。」 「嗯。」 「很不好說,任何事情都有他的始末,經文裡有經文的意圖,經文的背後又隱藏著寫的人的意圖,這樣找一個點出來談很容易犯錯的,尤其是我這時候會提出來,或許又加上我本身就有的矛盾跟意圖。」 「沒有關係啊,說說看啊!」 「我來是先把故事的大概說一下好了,啦,抽菸。」 「嗯。」 「天主在造過天地山川後造男造女,然後讓他們去耕種跟看守所謂的樂園,並警告他們園子裡所有的果子都可以吃,唯有那知道善惡樹的果子不能吃,吃了就會死。嗯,蛇在誘惑夏娃的時候說了兩段話,大概是,一開始是『天主真的有這麼說過嗎!』然後好像是『天主是怕吃了以後你眼睛就開了,跟天主一樣的知道善惡!』後來夏娃吃了,也給亞當吃了,然後他們發現了自己是赤身裸體的,然後天主知道以後,將他們趕出了樂園。嗯?」 「嗯,那怎麼樣呢!」 「懲惡揚善是一種道德執行的方式。當然啦,天主真正的道德如何我們無從揣測,不過人與人間的道德往往是很模糊的,別說解釋起來很困難,往往也越解釋,越讓善跟惡重疊的更模糊,有些人是自己還模糊解釋不出來,有些人懶的同樣的事情做一次又一次的解釋,有時候就用命令威脅的方式來達成效果了!」 「我好像是越聽越模糊,不曉得你在說什麼,你能不能先說最先你想說的是什麼!」 「呵……,這是我越說越模糊喔!這樣說好像就有些預設立場了。我本來只是想問你這方面的觀念是怎麼形成的,不過好像剛開始就想用了蛇的語言,已經有些你是被誘惑的善惡在裡面了,已經帶進我本身的的主觀。……呵,我得想想喔!或許該這麼說吧!嗯,某方面我害怕破壞你目前的赤裸,不過以我對你的認識,怎麼說,說了別生氣喔,感覺上你那種赤裸也並不完整,至少是帶著很多同性間陽剛包裝的!」 「喔?呵……,有嘛?我不曉得喔!」 「呵……,我也不曉得,也許是我自己主觀的邏輯也不一定,那必須是你自己才知道。在我過後想起你那時候的表情,讓我最先想起的是一個人的樣子,嗯,當然你也許不是那個樣子,較正確的說法或許是那個人樣子把我拉去那樣想你也說不定!」 「嗯,你說啊!」 「嗯,那時候是在入伍訓練中心裡,我隔壁班的。那時候那個訓練中心兩個月都在營休假的,他結過婚的,那些乖乖針大概也效力有限吧,他從防空洞裡出來看到他們班上同伙說話時,那種有點驕傲又有點不在乎的那種表情,呵……」 「嗯,呵……,那他說什麼?」 「呵……,我們還是別把話帶偏了!」 「嗯。嗯,你剛剛說什麼觀念、形成的,我不太明白你說的是怎樣一個情形,你能不能說的清楚一點,或是你乾脆先把你的觀念告訴我,我才更知道怎麼說?」 「嗯,呵……,好啊,嗯,不過我先說一件事,這件事是這次從薩摩亞出來後一直帶著的,嗯,……,出港的第二天, 阿興 拿了張照片給我看,他那時候的笑容我想是很足以讓人羨慕的,連我都感染著他的快樂,不過不曉得為什麼就那麼巧,他的話還沒有跟我說完,就在阿海找船長說話裡,那張照片上的簽名就出現了,還跟二十塊美金扯在一起,呵……」 「喔?」 「 阿興 自那次以後變得很靜,其實那時我就不曉得是不願意看他的表情,還是自己也隨著他陷入那其間的迷思,我只看到他當時手壓在相片上那種力量的動作,跟過一會後他那三魂七魄飛掉一半的樣子!」 「嗯。」 「呵……」 「嗯,怎麼不說了?」 「不曉得該怎麼說吧,人的世界,呵……」 「呵……」 「挪亞造方舟躲避洪水的事應該也聽過吧!」 「嗯。」 「那是另一次洪水過後的事,聖經裡也記載著。有一天挪亞喝醉了酒,在帳棚裡把自己的衣服脫的光光的,他的小兒子看到後跑去告訴他另外兩個兒子,那另外兩個兒子背著身子用衣服蓋住扶他出來,後來挪亞酒醒後詛咒他的小兒子的子孫要當他們兄弟的奴隸。」(註五) 「喔?詛咒?嗯,好像懂,又好像不懂,這就是你的觀念?」 「也不是,怎麼說,當然這也包括在我現在的觀念裡。當然的,不知道是我看的不夠詳細還是也沒有記載,我不記得有沒有關於挪亞的這項詛咒有沒有應驗的記述。吱,剛剛說觀念時想到的應該是觀念的形成,也許還是很怕談到自己吧,當然也不曉得從何談起,是要從小時候伴家家酒呢?還是從國中的公民與道德?是要從生殖器官呢?還是從保險套?……」 「呵……,隨便啊!」 「呵……,好像覺得跟你談這種問題要嚴肅點,不過我們同年齡,好像要嚴肅也不容易嚴肅起來,這個時代的教育好像教育過我們要視死如歸,豪放不羈,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 「嗯,那我嚴肅點。」 「呵,現在好像是我自己嚴肅不起來。你自己想一想好了,你可以從有記憶開始一件一件的去想,甚至把他記下來,自己聽到過什麼,遇到過什麼,學校教過你什麼,你又忽略過什麼,你又在意些什麼,你又想過些什麼。」 「你自己這麼做過?」 「算吧,不過也別胡思亂想,像我是遇到重大失敗後才去想,又急著想想清楚,反而又想偏了,有些事情是要慢慢才會想起來的。」 「譬如呢?」 「譬如啊,譬如十幾歲也背過『自余束髮以來,即追隨總理革命,無時不以耶穌基督及總理信徒自居。』也沒有想過去了解什麼是革命,什麼是耶穌基督;吱,譬如好多年後學校發給我一本新約全書,有一股社會不知名的力量會讓我連看都不會去想看。」 「嗯,還有呢?」 「譬如國中的時候在老師辦公室看到一個女生向一個老師請假,老師問他他堂姐結婚關他什麼事情;譬如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坐我旁邊的女同學問我知不知道小孩從哪裡生出來,我說不知道叫他問老師,老師就叫他回去問他媽媽!」 「問他媽媽?呵……,那他問了沒有?」 「呵,我也不曉得,我也沒問,那時候學期快結束了!他爸爸是小學老師,他跟他調職轉學走了。」 「……」 「……」 「嗯,那《聖經》好像也蠻有趣的喔。」 「這我就更不曉得了,會跟你聊聖經,大概還是因為你那本施明正的書,不然說不定我會跟你聊『道可道、非常道』或是『三十幅、共一轂』的!」 「呵……,你剛剛說什麼『三十』什麼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啊,『三十幅,共一轂』,跟『道可道』一樣是道德經裡頭的句子,『幅』是好像現在輪胎裡的那種支撐的鋼絲,『轂』就是車軸,後面的一句是『當其無,有車之用』,以前的輪子木頭做的,大概為了減輕重量挖掉一些吧!做這種木頭大概蠻可憐的,被人家砍成一段段的,還要被挖掉一些東西來利用。嗯,奇怪,怎麼會想到這一句,最近好像沒有去想什麼三十而立,或是三十而娶的!」 「呵……,三十而娶!」 「是啊,二十而嫁,周公制禮作樂的時候,不曉得是那個時候的人營養不良,還是那好像也是戰爭後的歲月,不過好像你跟我都不太受的了。在古印度據說女孩子大都十五歲以前就嫁了,中國歷史上應該也有那種時代吧!」 「呵……」 「不聊這個了,越說會越沈重,啦,抽菸抽菸。」 「呵……,說這個怎麼會沈重?」 「呵……」 「呵……」 「對了,說個笑話給你聽好了,我第一次拿到有《舊約》的《聖經》是因為在一本書裡看到一段經文我蠻想了解的,我就去書店找,不過沒能找到,我就託一個住臺中的同伙幫我買,他說他也找不到,再幫我問看看,把他媽媽的拿來先借給我。他媽媽是天主教徒,不過我才正要想說看不懂的地方也許可以問他,他就說他自己都沒看過,還問了我怎麼會想看這種書的。嗯,對了,那個人我告訴過你,就他爸爸是一個將軍,他退伍時說要朝營門門口吐口水比中指的那一個!」 當然的,包括《創世紀》的內容當時都只是自修,尤其自修前又因想說《教戰總則》背的下來,《道德經》五千言應該也不是問題吧,在一種寧可的意向裡,我寧可背《道德經》的,也嘗試努力過,不過並未成功,我所了解的大概又只是從一點道德經的思維方式去看這些吧,有很多經文的內容是自己生活上還無法觸及的部份的矛盾感,後來在認識位法籍老神父後才得到開導與某些認識的,文字裡多少有點武斷的效果吧,情境的前言後語,在從小不是以認知而是從偏服從的教育裡,包括連矛盾感都有一種屬於疑神的畏懼的。 在第二個漁季裡,我進寢室停留的次數不多,而在他桌上何時開始出現了兩張剪報,就不得而知了。有一張是關於王永慶先生的,另外一張則是以大學校長為首、一份以大學生為調查對象所作出的、以一二三四為序數的對社會職業排名表。當然的,正確與否我不記得了,好像船長是六十幾吧,船員是一百三十幾吧。 關於那天的談話,好像是我從他還是不想好好做個報務員出發的,笑笑的問起他想做什麼時,他提到關於買一艘報廢船找塊空地整理整理開一間類似創意餐廳的事。當然的,那在我當時於此的寡聞中,聽起來有點烏托邦的感覺,我也很輕易的問到關於資金的問題。而且關於商業的經營,關於本業的認識,我好像在退伍後親戚那個失敗的工廠裡,仍存有不少陰影,難免對他已有的術業有點寄與吧,不知怎的也就覺得從他到王永慶之間,那種關於人盡其才、敬業與挫折的問題,特別是當時我的腦海還有一部電影《阿福的故事》裡描對港、台、大陸三位阿福裡,臺灣那從事餐飲的阿福那種只是對財富追逐的丑化的強烈印象,因此在問過他對報務員的進修毫無興趣後,我似乎有點斷言的說他如果對海洋的工作真的沒有賺錢以外的興趣三年、嘗試次趁自己還年輕時留在陸上至少三年吧。 當然的,那三年也僅是我無知的從他學習報務員也用了三年想去的,而他問這又是為什麼時,我只能說的出口的是一種習慣,那種他應該知道他回去後除非有貴人提攜,不然他陸上的收入,很容易就回到海洋是他首先要克服的。倒是這時他又改說也許回去開個船員介紹所,當然的,這就似乎更是我不能認同的了,當時那種介紹所形同靠海吃海的吸血鬼,少有從人力服務著眼的,雖然我不得不承認或也還有他的價值,不過從他分析一個介紹所以一種一本萬利、甚至只要收一般介紹所的半價,一個月收入都夠他在海上一年那種很樂觀的方向,即使他說以他認識的船長,他可以替每個船員找到合適的船長,總比那些傾向點黑道的經營者有良心時,隱藏著他一開始就朝削價競爭可能導致的後果,以及說不定那會將他至少帶向半個黑道,好像笑笑中,那種搖頭幅度就不得不大了起來。 當然的,在這些之下,也許是我想將話題拉回到漁業的海洋生活吧,我提起了些靠港時眼見的美國船上幹部的眷屬,然後從這些報務員又提向了韓國船長的配槍及日本船員的制服,從這些裡,我似乎曾從海上生活可否改造的方向,想轉出些議題,那包括如果幹部可以攜眷上船那他們的子女教育問題,不過腦海裡的「劣幣逐良幣」、「勞動後屈」,一遇到報務員的「本來無一物」,這些很容易的就被報務員的「你甘脆說遊艇好了!」也就結束了,制度在遇上競爭壓力時,關於一種迫切凝聚的上綱性,我自己感覺當時又太強吧,只是就不曉得對於有錢又有閒的那群人,我們的會心是否又是相同了。 「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 「那進來坐一下,我還有幾罐飲料,幫忙喝完它,來,自己拿!」 「要進港了,有點興奮喔,溢於言表的!」 「會嘛?大概有吧!不過不覺得跟以前比起來有什麼特別,要說興奮,你也有啊!」 「嗯,對了,今天早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想說請教你或是大車的,先遇上你就問你喔!」 「喔,什麼問題?好啊,我看看知不知道!」 「嗯,『 土目ㄐㄧˋㄡ 』你知道吧!」 「嗯,知道啊,『 土目ㄐㄧˋㄡ 』怎麼樣?」 「也沒有,是這樣的,『 土目 』是日語直接翻過來的對吧,想問你那『 土目ㄐㄧˋㄡ 』是不是也是,還是那個『 ㄐㄧˋㄡ 』是臺語,是不是舅舅的『舅』!」 「喔?這個我也沒想過,也只是聽人家這麼叫的,呵,你怎麼會想到問這種問題的!」 「也沒有啊,突然間想到的,本來是在想『 黑皮刀 』跟秋刀魚為什麼都有一個刀字,這好像跟臺語、國語沒有關係,會不會跟環境有關,想一想就想到這個來,也許吧,『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是那種觀念在作祟吧!呵……」 「嗯,那我回去也幫你問看看。」 「嗯,呵……,剛剛跟小白臉聊什麼?有一會喔?上來『 顧駕 』時就看你們在聊著了!」 「嗯,談他的賭債啊!那個二副已經在向他要了,還打電話去公司找會計,要會計錢要他到了才能領!」 「喔?那你怎麼跟他講?」 「怎麼跟他講?我叫他別理他啊,反正賭債在法律上也根本不承認啊!」 「喔!這樣好嗎?好像不是很……,怎麼講?……」 「不然怎麼辦,他輸了十幾萬欸,他留在公司的也不夠啊!」 「不曉得,我還是傾向於願賭服輸吧,躲總不是辦法。這種事他也不會跟你講法律的。賭債嘛,最好看看能不能叫他個折扣或是緩一緩的,讓他回去能安心念書,吱,不過二副這樣走的,我們好像都不太適合講話,最好還是找他家的大人來講。不過他未必會想讓他的家人知道,這才麻煩啊!」 「嗯,你說的這樣小白臉大概也有想到,他剛才打過電話回去,要他的朋友來接他!」 「喔,不曉得,這樣你覺得好嗎?不想懷疑他有什麼朋友能幫他解決,怕是怕越弄越糟糕喔!唉,一下子心情又好像弄的好沉。」 「喔?」 「呵,他們越賭越大的時候,好像跟我寢室那兩個都講過,叫他們賺沒幾個錢的別這樣玩,不過好像說也沒用,而且那時候颱風特別多,也就替他們合理化的想命都在賭了,何況是錢,也沒見你們上頭說話,現在想來那種想法更是種錯誤!」 「你也別那麼悲觀,事情總會解決的!」 「是嘛?呵……,看吧!但願他這段時間過的還好,看能不能幫小白臉說幾句話。呵,呵,說來他也是我的債主,我也還欠他一點錢呢!」 「喔,你怎麼也會欠他錢,也沒見你賭的!」 「幾千塊吧!他在薩摩亞的時候買了一堆東西,要走的時候就賣給大家,剩的些餅乾、煙的,就便宜點全部給我了,不然出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錢,那些高級餅乾哪捨得買,也多虧了他那些巧克力餅乾,大概補充了不少的體力,他自己也講本來是要買回去送人的!」 「嗯!」 「不說了,下去看看還有沒有要整理的!」 「……」 「咦!這裡怎麼還會有鉤子沒收?我幫你帶下去!」 「不用!」 「喔?」 「嘻……,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喔?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有人打電話到船長家裡去,這不用我多說了吧,呵……」 「喔……」 「船長猜可能是那個二副,你跟他們比較有接觸,你看會是他們的哪一個?」 「這能用猜的嘛?猜對了又怎麼樣?還是想想怎麼去解決吧!但願他們也都只是一時的氣憤!」 「說的也是!」 「唉,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狀況, 阿忠 要走的時候將他買的一些補給品全部送給三車,不像二副還用賣的,而且二副身上還帶不少現金,說要搭飛機回去,你也可以想想 阿忠 在這種狀況下一個人在別人船上要過二十幾天,別人會怎麼看他,他又會是怎麼想的! 阿忠 臨下船來跟我借一雙鞋子,他那種眼神我真的不會講,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會弄成那樣,我搞不清楚,當時問他,他也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呵……,喔,那你猜是 阿忠 ?」 「也不能這樣講,吱,算是吧!如果是他也比較嚴重。不過誰曉得他們回去後怎麼樣,二副也許比較求財不求氣,另外他在船上雖然贏了不少,不過誰曉得回去後是贏是輸呢!」 「嗯!」 「那你就準備拿這個去解決啊!」 「不然怎麼辦,誰曉得他是要明著來,還是暗著來,我總要有準備啊!真的遇上了,拼的過就拼,拼不過我就往海裡跳啊!」 「往海裡跳?」 「是啊!那時候就看誰游的比較快了,那時候是我在拼命了,他們也未必游的過我!」 「喔?我不曉得,腦筋轉不過來了,我現在好像只想到 阿忠 上次跟二副打完架以後, 阿忠 也是同樣握著這個的!」 「喔?」 當然的,關於過去「像」跟未來「像」中間浮動的那個點,在那個年紀裡,是我較抓不住的地方,甚至包括雖然現在較能從「相」而不是「像」的觀點,除去些強烈感再看施明正與他的《魔鬼的自畫像》時,也較從表現而不是從出發點去解構時,關於「心」與「性」的問號就少多了,除了一些電影分級制的觀念放進來時,稍有困惑罷了,在一種以年齡的分層裡,關於十八歲以前目前所能建立的教育,倒是那時好像擔心到的關於報務員替自己的未來畫上的自畫像裡,是不是只是種更混亂的方向讓我更昧於自視自己的自畫像,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後來保持的一段聯絡裡,得知過報務員後來進入的還是海上生活,不過不是漁業的海,而那時我好像有還曾有過段萬念俱灰的狀況,曾向他借來點報務員的專業書籍,在沒有想及「自畫像」的情況下,以既然在陸上過的不愉快,試試給自己安排個海上的報務員生活呢,不過那個念頭在究竟是自己的建設還是逃避的釐定裡,我還是逃不過那還是以一種悠悠淡愁文藝方式處理的譏嘲,就只是不知道冥冥中的明明,現在是寧可我去當個報務員,或是希望我在那些「揭印」、「號角」間從「離一異、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所發展出的緩頓步履了: 「為什麼要問這個?」 「你先回答我嘛!」 「這要怎麼說?這些資料你如果看過,你應該知道墮胎對一個女人所造成的身體及心理的傷害是如何的深刻,那甚至影響到她對於生命的態度。」 「……」 「吱,……,這要怎麼說,這,這關連到生命的態度,而生命的態度又關連到個人與個人,個人與群體,尤其在現在的社會狀態下,那甚至關係到一個經濟制度下的人口政策、產業政策,甚至是一個政治體係下的兵役制度、學制,太多太多了,這不容易說的清楚,那甚至可以是一種國際關係。」 「嗯!」 「嗯?」 「如果我告訴你我上個月剛跟我女朋友去墮過胎,你相信嗎?」 而這些是不是真的還是為了當年上船前跟個十七歲的小表弟談到時,對一種遺憾向前追出的更多遺憾還一直在衍生呢?而該再問向自己在這些又真的抬過了幾度的頭嗎?不知怎的,從這裡想起了當時對報務員發出的「不解風情」那段內容,突然的不知道是該輕鬆還是又沈重了起來。 (註一)見 阿興 的拍立得注三。 (註二)見紅樓夢第五回,此為內中警幻演示寶玉之十二曲目之二,十二曲目依序為終身誤、枉凝眉、恨無常、分骨肉、樂中悲、世難容、喜冤家、虛花悟、聰明累、留餘慶、晚韶華、好事終。 (註三) Erikson 社會心理發展的八個階段,見附表一,取引自《桂冠圖書公司心理學》 (註四) 「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法法本來法,無法無非法,何於一法中,有法有不法。」分見於指月錄卷一、三,分為世尊傳摩訶迦葉、摩訶迦葉傳阿難之傳偈。「帝王之事,付諸密府,世故無聞」及前偈,個人首遇於李怡先生之《禪與老莊》。 (註五)故事見舊約創世紀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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