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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8/21 08:19:58瀏覽489｜回應0｜推薦8 | |
第三篇﹕心軟軟的酷兒 ０１、酷兒傳奇 大大的頭，圓圓的眼，略為黝黑的膚色，難得聽到講話的聲音，偶而會有淡淡沈鬱的神情飄過臉際－－如果你來到貓頭鷹的「動物園」，看到上面所形容的女生，沒錯！她就是酷兒。 ＱＯＯ，有種果汁真好喝，喝的時候酷，喝完臉紅紅，ＣＯＯＬ～。 這個「酷兒」－－絕不是喝了會臉紅紅的，感覺酸酸甜甜的那種果汁。而是類似廣告裡那個說話的明星。 她的那副酷相！連上理化課愛講笑話，講得「阿嬤」和「女強人」笑得人仰馬翻，笑到不行、抱著痛肚子，還擠出眼淚的杜老爺，都激不起她臉上多少微笑的漣漪。全班哄堂大笑，只有她酷酷的樣子彷彿說：「杜老爺，我不笑就是不笑，怎樣？嘴角微微往上翹，露出一抹淺笑，已夠捧場了，要聽到本姑娘的笑聲，免想啦。」 難怪杜老爺會很無奈地送她「酷兒」這個綽號。 三年相處，連貓頭鷹都很難得聽到酷兒的笑聲，彼此用語言交流意見，也是「公事」上講一、二句話而已。 可是，那不表示貓頭鷹和她之間的師生感情淡薄，或是有什麼代溝、芥蒂、偏見。相反的，那是一種心領意會的神知，也是無聲勝有聲的境界。 當老師的人總是愛滔滔不絕，有的沒的講一大堆話。可是怪哉！不管貓頭鷹講的是什麼道理，酷兒從來沒有表示異議；而且每次都睜大眼睛凝神靜聽，聽得出神入化，然後用那種「嫣然一笑」的神情，表示她知道了，全然接受了。 從她臉上神情的那麼一點變化，貓頭鷹感覺得到她把話聽到心底裡了。 因為她很「受教」，把老師的話當聖旨，是個百分百的乖乖女，所以她一向行為端莊，只做該做的事，從來也沒有惹出什麼麻煩。 「我們佳宜呀，好像很崇拜老師似的；只要老師講什麼話，她都完全接受，一點也不會懷疑。」酷兒的媽媽來參加「親師懇談會」，她笑臉迎人，看起來一點也沒有酷相，對著貓頭鷹形容她的女兒。 「她很聽話，很乖呀。」貓頭鷹的回答有點含糊。他心裡其實很得意地想說：當然囉，聽君一夕言，勝讀十年書。不是我貓頭鷹自負；我講的話，絕對是「金科玉律」，她小小的心靈，當然是服從再帶點崇拜我囉。 因為她的心靈柔順，所以什麼事，都聽從師長的教誨。貓頭鷹還想補充地說：至於崇拜嘛？開個玩笑罷了。 ｅ世代的新新人類，崇拜的對象都是影視明星，像周杰倫、張惠妹啦！哪有那種水準高超，把孔夫子當崇拜對象的？ ◎貓頭鷹的印象 很多學生，一張嘴總是像麻雀嘰嘰喳喳，喜歡在老師面前高聲談笑。酷兒是個很特別的女生，三年的同窗研讀、朝夕相聚，沒有和我說過一句多餘的私話兒。 「老師，這次段考國文考到哪兒？」 「老師，李良彬作業不交，要怎樣處理？」 印象中，她和我講公事的時候，也是如此一句話而已。 不論我回答的是什麼，她一定照單全收，從來都沒有意見。所以，對話都簡潔乾脆，不可能像葡萄成串。 她很沈默，但是會把心裡想說的話，寫在聯絡簿的「生活札記」欄，記得二年級的時候，她曾經無厘頭地問了一個敏感的問題：「做愛的感覺不知道是怎樣？第一次會很痛嗎？我想我將來一定會害怕，不敢……。」我打「太極拳」地紅筆一揮：「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等長大體驗後，妳就知道了。」 我和酷兒雖然沒談過私事，但除了她上課聆聽的眼神專注外，我們還是天天以筆交心。因為她信賴我，所以連最私祕的問題，都不避諱地告訴我。 她還是一個很特殊的女學生，不愛表示意見可能是優點，也可能是一大缺點。
０２、成績五分的風波 初次見面，貓頭鷹就覺得酷兒似曾相識，倒不是什麼「前世姻緣」；而是大她一歲的姐姐，貓頭鷹剛教過她歷史課不久。 他一看到酷兒，就像看到酷兒的姊姊，驚喜地問：「妳的阿姊叫酷酷兒，對不對？」 「嗯。」酷兒一臉迷惑：「老師，怎麼知道？」 「妳們的神韻，實在太像了。」 喜歡看人的貓頭鷹，看人也蠻準的，別說酷兒和酷姊的酷神情好辨識，就是畢業十幾年的學生，貓頭鷹都可從她妹妹的臉譜特質，去認定她們的姊妹關係呢。 談到酷兒，就不能不提一件Ｙ老師的事。 Ｙ老師上藝能科，有一次給酷兒的成績只有５分。 貓頭鷹掃視全班的成績單就發現了：那些凡事敷衍的蟲蟲有八十幾分、也有一百分的；認真得要命、老是在拚一、二名的「女強人」和「康康小美人」都六十幾分，一向最認真上課、寫作業，考試成績前五名的酷兒，每科的分數都是八、九十以上，就是Ｙ老師給的藝能成績５分而已。 貓頭鷹想起了一個笑話：有個老師懶得改考試卷，他想了一個聰明的替代方式：打開電風扇，哪張試卷被吹得越遠，分數給得越低。有人問他：「為什麼吹遠的分數低呢？」 他毫不羞愧地回答說：「因為沒有分量，所以才會被風吹得那麼遠嘛！」 此時此刻，這種笑話是不能隨便講，否則會有暗示性作用。 貓頭鷹沒有把笑話說給同學聽，他在發成績單的時候，只叮嚀同學說：「如果你們家長對哪科成績有意見，請他寫在回函上面，我再替各位想想辦法。」 有兩個家長對Ｙ老師給的藝能成績很不滿意，酷兒的家長反應尤其強烈。 凡事冷靜、以智慧處理的貓頭鷹，把家長的意見送給教務主任處理。 「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Ｙ老師應該對學生的家長有所交待。 「有關於某藝能科的成績問題，我已把你們家長的意見向教務處反應了，主任說會去找Ｙ老師弄個清楚明白。各位就把這事暫且擱置，靜待消息。」貓頭鷹安撫著學生的情緒，停了一會兒又說：「前不久有個北一女的學生，在校門口被瘋婆子潑硫酸，燙傷得很厲害。各位想一想：這件事，那位女學生有錯嗎？她如此無故遭殃，美麗的青春前途可能毀了－－這純粹是『禍從天降』。所以嘛，人生難免會遇到一些不如意的意外。各位，如果Ｙ老師從善如流，更改了藝能科成績，那是最圓滿的事；如果成績沒有改過來，你們就把它當成一次小小的意外，可別放在心上喲。」 主任的回覆來了：Ｙ老師說她是拿一件「成品」打出來的成績，沒有故意和哪位學生過不去。 貓頭鷹知道：這種打成績的方式，並沒有依照成績的考查辦法：如果用學習的知識、技能、態度等項目客觀去評分，怎麼算，酷兒也不可能只得５分。 為了這個「５分」，酷兒在家傷心哭了。 貓頭鷹看她在校的神情並沒有異樣。風波平息了，他心中雖有一把尺，卻也沒有再去替酷兒追究什麼了。 天下父母心，事隔了半年以上，酷媽媽還是放不下心，在二年級親師懇談會上，緊張地問貓頭鷹說：「一年級的那個５分，會不會影響酷兒的推甄成績？」 「不會啦，那一次的５分成績，佔三年級在校總成績的比例微乎其微；而且推甄的學校，很多都不參考藝能科成績的，所以您不必擔心。」 酷媽媽還是不放心，又去找Ｙ老師談成績的事，也是吃了閉門羹。 如今，酷兒也許已忘了這件事，也許還牢記在心裡。貓頭鷹想說的是：酷兒，人生在世，凡事盡了心力就好，結果就交給老天爺去傷腦筋吧！ ◎貓頭鷹的真心話 我在老師的恩惠下長成茁壯，沒有中、小學老師的特別照顧與幫忙，就沒有今日的我。在我心中，老師都是完美無缺的「聖人」。 直到最近碰到了少數老師「不講道理」的事，我才知道有的老師比學生更應該自我檢討。Ｙ老師只取一次的作品打成績，根本違背了成績的考察辦法，很難達到客觀、公正的地步。 對酷兒來說，五分真的是太委屈了。我把它比做是「無妄之災」，像被瘋婆子潑硫酸的北么女生，是在闡述某種道理。真的，遇到頑固不講理的人，碰到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事，有時候必須要以智慧和雅量去面對。 這件事，還讓我看到一位關心孩子、心疼孩子的媽媽。酷媽媽，真的那個「五分」不會影響酷兒升學推甄的成績。遇到別的導師，也許會替酷兒力爭到底。我沒有這樣做，可是也讓酷兒從經歷的這件事中，去咀嚼出人生的道理。得失之間，大概就像「塞翁失馬」吧！
０３、多感的小野莓 貓頭鷹教過的學生形形色色，種類繁多；像酷兒這樣只需要意會而不必言傳的，倒是不多見。三年了，一副酷酷的模樣，心悅誠服地聽老師的教誨，做好該做的事，從不在言語表示意見。這樣的學生，還真是難得耶！ 貓頭鷹也知道：酷兒的內心，不但一點也不酷，而且慈悲易感。看到髒兮兮的流浪狗，或是腳下一隻死去的螞蟻，都會投給牠們憐憫的眼神；甚至為牠們可憐的處境掬一把傷心淚。她從小的體質就柔弱，又那麼多愁善感，所以心思和《紅樓夢》中的林黛玉有點類似。 真的，酷兒外表很酷，內心可柔情似水呢！「小才女」就這樣描寫和她之間的情誼： 有一種紅色的小野莓，長在黃花草叢間。在冬日看見這小莓果的倩影，是我覺得快樂的事：因為會有一股清甜的汁液，從我舌根悄悄地氾濫。以前我吃過這種草莓果，現在嘴裡還浮起那種清清甜甜的滋味。我的心底也有一地的小野莓，藏在荊棘與藤蔓之間－－也許是嬰兒般的天真笑容，也許是好友一句鼓勵的話語，也許是某個時辰天空純淨的天藍色。心裡有苦味的時候，摘一顆藏存的小野莓，靜靜咀嚼它，讓它的味道在我的心底清清甜甜地泛濫。有時候和這顆小野莓談天，也會有知心一笑的感受呢！她的皮膚黑黝黝的，心卻是有紅紅的顏色，她是我的好友－－酷兒。 關於酷兒這個小女生，還可以再聽聽「蕭媽」爆料的祕聞－－ 「她不知怎麼搞的，對男生好像有恐懼症。幾個女生坐在一起吃飯，只要有男生靠近，她一定拿起便當急速閃開。」 異性相吸才對呀！酷兒為什麼會這樣？她內心裡有不欲人知的隱情嗎？貓頭鷹說：「這是個人極度的隱私，有心想知道的，就請自己去問酷兒。」 ◎貓頭鷹的評註 新新人類被稱為「草莓族」，是因為紅滴滴的草莓外表好看，吃起來也甜甜的，可是卻不容易保存－－只要離枝幾天，就會爛掉。 現在的孩子，長得白白胖胖，男的俊帥，女的漂亮，真的是好看極了。可是他們吃不了苦，稍為遇到挫折就唉聲嘆氣，束手投降。稍為在陽光下，站個三十分鐘，就有人昏倒。真的像紅咚咚的草莓果，不堪風雨吹襲。 小才女說酷兒是她的「小莓果」－－是取喻於芬芳的友誼，恰似「有一股清甜的汁液，從我舌根悄悄地氾濫。」和草莓果容易腐爛無關。 以酷兒的情性來看，和她當朋友，大概只能感受到夕陽般的溫暖－－它不像日正當中那麼酷熱，給人深刻的感受；可是只要你注意到它，就會有那種「彩霞滿天、涼風徐拂」的美麗和舒服。 至於酷兒看到男生就閃開的問題，也許她缺乏和男生打交道，加上個性靦腆的緣故。男生如果對她能多一點紳士的風度，和她講話的聲音能溫柔點，也許就能改善這種現象。
０４、傾訴心靈深處的聲音 －－給酷兒的私秘語 親愛的酷兒： 畢業典禮的那天，妳和兩位好友買了幾十顆心型的氣球，取代了一般的花束，每個同學給了一顆，表示三年同窗的祝福。妳也精心設計，在特別送我的六顆氣球上，書寫「祝您減肥成功」。 那串紫色的氣球上，因為有妳「軟弱」的字，所以我一直保存，直到它們一顆顆消了氣。 氣球消失了，可是妳的幽默和雅意，依然存在我心裡，謝謝妳的祝福，我一定會努力減肥的。 畢業了，妳沒有祝福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也沒有祝福我「著作暢銷、財源滾滾」，卻不搭勾地祝我減肥成功。從妳隨性的祝福語中，可知我們的心靈距離多麼近呀！ 那天，上台獻「汽球」的人根本不是妳，可是那像一顆心一樣軟軟的字體，卻是妳獨特的印記，我一看就知道是妳的傑作。 我們師生的關係，以一種特殊的情態存在－－妳的眼神總是告訴我一切是ＯＫ的，沒有問題，我會依照老師的意思做好，放心吧！我給妳的眼神永遠是：我相信妳，妳一定會盡力去做，我很放心。 這種默契有三年之久，自然不必用語言傳遞，對彼此的心語是那麼熟悉。 酷兒，妳很乖，一般人覺得乖孩子可以放心，可是我現在擔心妳的處世問題。世間的師長、朋友之間，妳和他們的默契，能夠像我們只靠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了解彼此內心深處的情意嗎？ 答案是：Ｎｏ！ 妳的喜怒哀樂很少表現在臉上，妳的心地慈悲而充滿同情，遇到不順心如意的事，別說是吼叫、憤怒、掀桌椅、摔東西，就是口頭抗議，妳似乎也不會去做。妳在別人面前容忍，人家會以為沒有關係、妳不會在意，而妳卻偷偷地躲在暗處哭泣。 像妳獲得不公平的「五分」，妳在校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媽媽卻說妳在家哭成淚人兒。雖然，我想盡辦法安撫了妳，妳認同了我的說法；妳也有權利來表達妳的感受和心聲呀！可是妳沒有耶。 容忍和尊重都是高尚的美德，可是我們一輩子，不知要和多少人發生瓜葛，不知會碰到多少「沒道理的事」。如果不能適度地表達意見、舒發情緒，等到委屈累積到某種壓力，一定會造成自己身心的傷害。世界能「不說而知、不爭而得」的太少了，所以我希望妳別「乖得過分」，要學會表達自己的感受和看法。 有人謙卑有禮，愧對別人馬上道歉；有人蠻橫頑固，堅持沒有道理的作為。對別人無心的過錯，可以沉默不去計較，容忍是一種雅量；對歪曲真理、顛倒黑白之徒，沈默和忍耐可能就變成懦弱了。 對於親友的虧欠，不必斤斤計較；對於任何人的愧疚，不一定要爭得失。可是運用語言，和周遭的人溝通、討論、協調，是當今社會為人處世的重要技巧，所以，我希望妳從現在開始，要學著表示自已的感受和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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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