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在書桌前捧書靜讀,耳聽著箏樂或二胡,總深刻感受屬於自己一種的無以言表的幸福。
展讀著古典文學與藝術美學理論,沉浸在古哲賢人的語言裡,與之神交往來,其樂無比!
而感觸到的幸福,乃是體會到自己比許多人來的何其幸運; 只因酷好古典文學與哲學,多年鑽研與感受; 加上於此浮世,越加深自感恩,只因所謂的「人文修養」,實非一朝一夕所可成之,須細細體物、體悟及於日常生活中形之行之,而必須行之幾十年也!
除慶幸於自己天生愛好文學與思索之外,更加感恩於可與古哲神交; 每有挫折與悲調之時,古哲先賢的文章與品格,成了我一劑最強的「寬心術」; 而也從中,慢慢的體覺自己所學的、所感知的、所學習的----儒家重視內在修為的人格意識、道家超越物累的哲學精神、釋家解脫煩惱的宗教意旨; 因此,常常可以在與人、事周旋之繁雜匆冗之後,給自己一針「清心咒」; 讓自己得以脫越出那令人煩心的莫可言狀的樊塵!
而蘇子的平淡美學,在這些天來,撫慰了我疲憊的身心; 與蘇子游,遊於《東坡樂府》,除一樂之餘,不免相較於學陶的蘇子與陶之間的些微差距。
蘇子於晚年慕陶,體味陶之「淡」之精神而寫了不少和陶詩,足供後人的我品評心賞。
我喜歡〈哨遍〉此仿作:
「為米折腰,因酒棄家,口體相交累。 歸去來,誰不遣君歸? 覺從前皆非今是。 歸未晞,征夫指予歸路,門前笑語喧童稚。 新松暗老,吾年今已如此。 但小窗容膝閉柴扉,策杖看孤雲暮鴻飛。 雲出無心,鳥倦知還,本分有意。 噫! 歸去來兮,我今忘我兼忘世。 親戚無浪語,琴書中有真味。 步翠路崎嶇,泛舟窈窕,涓涓暗谷流春水。 觀草木欣榮,幽人自感,吾生行且休矣。 念寓形宇內復幾時? 不自覺皇皇欲何之? 委吾心,去留誰計? 神仙知在何處?富貴非吾志。 但知歸水登山嘯詠,自飲壺觴自醉。 此生天命更何疑? 且乘流,遇坎還止。」
陶的平淡,乃不得已而求平淡,多少有苦心孤詣之感; 蘇之平淡,乃自覺自愛之哲人風味。
如說,陶東籬采菊,與南山神遇,在自為中尋到精神之必然性; 那麼,蘇子泛舟於赤壁、春睡於惠州,乃是於命運之必然中品味精神上之自由與自在; 而也唯有悟透了人生與生命的真諦,才懂甚麼是平淡啊!
而說真格的,時下人們動不動就說「淡定」,到底真懂「淡」否?
在美學的闡釋裡,「淡」是一種風格,是洗盡鉛華之後,而達到的一種老熟老成狀態; 是「漸老漸熟,乃造平淡」; 若就人生品格說的話,是看清了、看輕了功名富貴,超越了榮辱窮達之後,方能達到的精神境界; 而個人懷疑,現在流行的說「淡定」的人群,可真懂、真識那「淡」味的意蘊呢?
懷陶子,思蘇子-----在午後的思緒裡。
想陶子,念蘇子-----在看到第一家庭一年可領100萬元以上的利息錢,而北市一單親媽媽,獨自撫養3個幼孩、嬰兒,在路邊賣烤番薯,還沒賣到錢賺到錢,卻被開1200元罰單的比較------------------ -----深自感觸-----人世之不公平-----更加懷念起古人之他溺己溺之仁愛與厚德!
午後,與蘇子遊, 於思索,於感恩之餘,且於憂時局之餘,更深刻緬念起蘇子了啊!
噫,當此癱亂台灣,誰可有蘇子之愛民助民-----盡心盡力-----為百姓之苦而苦呢?!
古人之精神,於今早已死矣! 賢者哲人----早已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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