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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過卦》:雷山小過 艮☶下震☳上

閒人曰:夫惟君者,發必正言,履必正道.居必正位.近必正人.帝業既成,守之艱難.嗣君生處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先王之訓,器存人亡,未知思哀也.聽朝號令,物自不應,未知思憂也.善人守國,惠無澤於德,未知思勞也.望亡國之墟,視勝國之社,未知思懼也.載舟覆舟,成之由水.未知思危也.受圖定鼎,有四海之富,未知思道也.

繫於習俗,耳目視聽所及.驕淫失道,沈溺放恣之中.謀政委小人,亡德而富貴.禍稔蕭牆,奸生帷幄.剝下而益上,魚蠹害萬民.庶人議於道,商旅謗於市.權幸諱惡言,犯顔敢諌者.天子以為訕己,皆責妖惑之罪.大辟五刑,摘官流放.搢紳莫敢讜言,屈道以事上也.親小人,遠賢臣,以速天下之傾覆.海內洶擾之勢,賢良難回其天,此實先主痛於桓靈也!

說文謂過,度也.古禾切,从辵咼聲.咼者,苦媧切,或作呙,口戾不正也.古云和為呙,淮南子以之言呙氏璧也.咼音訓有圓意,削物治宰割,和成分志矣.度時而適宜,化萬物循德,是以行過能治世也.物微曰小,輕似柳絮,重有泰山,別之乃分貴重耳.故言小過,權衡量時,正以義焉.君子謀乎長久,務知大者遠者.小人戮力效忠,務知小者近者.雷山小過.物有名正.施賜濟世,行道大亨.胡不云其善乎?是以大吉也.

小過:『亨,利貞,可小事,不可大事.飛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

少過:『亨.利貞.可小事.不可大事.翡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泰吉.』

宋仲子曰:二陽在內,上下各陰,有似飛鳥舒翮之象,故曰飛鳥.震為聲音,飛而且鳴.鳥去而音止,故曰遺之音也.

蘇蒿坪曰:震為鵠,故有飛鳥之象.震又善鳴,故曰遺之音.不宜上宜下,有動而求止之意.蓋取上震下艮之象.

丁壽昌曰:小過四陰二陽,陰過乎陽也,大過四陽二陰,陽過乎陰也.過有過盛之義,亦有過越之義.大過彖傳曰:大者,過也.小過彖傳曰:小者過而亨,至為明顯.小過象傳云:行過乎恭,喪過乎哀,用過於儉,及諸爻所謂弗過遇之.弗遇過之,皆以過越為義.

本義曰:小謂陰也.為卦四陰在外,二陽在內.陰多于陽,小者過也.既過于陽,可以亨矣.然必利于守貞,則又不可以不戒也.卦之二五,皆以柔而得中,故可小事.三四皆以剛失位而不中,故不可大事.卦體內實外虛,如鳥之飛,其聲下而不上.故宜不下而大吉,亦不可大事之類也.

彖傳曰:小過,小者過而亨也.過以利貞,與時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剛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有飛鳥之象焉,有飛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順也.

正義曰:王于大過卦下.注云:音相過之過,恐人罪過之義,故以音之.然則小過之義,亦與彼同也.過于小事謂之小過,即行過乎恭,喪過乎哀之謂也.彖曰:小過,小者過而亨.言因過得亨,明非罪過.而周氏等不悟此理,兼以罪過釋卦名?失之遠矣.過為小事,道乃可通,故曰小過亨也,矯世厲俗,利在歸正,故曰利貞也.六二六五,以柔居中.九四失位不中,九三得位不中.柔順之人,惟能行小事.柔而得中,故曰小事吉也.剛健之人,乃能行大事.失位不中,故曰不可大事也.六五乘九四之剛.六二承九三之陽.上則乘剛而逆,下則乘陽而順.故曰不宜上宜下大吉,以上逆而上順也.

程正叔曰:陽大陰小,陰得位,剛失位而不中,是小者過也,故為小事過.過之小小者,與小事有時而當過,過之亦小,故為小過.事固有待過而後能亨者,過之所以能亨也.過而利,謂與時行也.時當過而過,乃非過也.時之宜也!乃所謂正也!柔得中,二五居中也.陰柔得位,能致小事吉耳.不能濟大事也!剛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大事非剛陽之才,不能濟.三不中,四失位,是以不可大事.大過之時,自不可大事.而卦才又不堪大事,與時合.中剛外柔,飛鳥之象.卦有此象,故就飛鳥為義.

王輔嗣曰:飛鳥遺其音聲,哀以求處.上愈無所適,下則得安.愈上則愈窮,莫若飛鳥也.小者,謂諸凡小事也.過于小事而通也.過而得,以利貞應時宜也.施過于恭儉,利貞者也.剛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者.成大事者,必在剛也.柔而浸大,剝之道也.不宜上宜下,即飛鳥之象.上則乘剛,逆也.下則承陽,順也.施過于不順,凶莫不焉.施過于順,過更變而為吉也.

閒人曰:列山而崇高,配天行化育.發雷聲號令,政出所由也.故曰小過,事應物宜,小者過而亨也.物彊有利,鈍裁亦割.尺寸長短,其性道也.君子思先古之跡,念玄默之化.通天人以濟俗,和陰陽以煦物.伐柯其則,以為哲王之理也.

然天下之至廣,非一人所獨治也.物昧有蔽,耳目習於故,心有所未逹.是以發矢不中,情蔽壅塞不得通也.雖君子宵衣旰食,憂勤政事,猶不免有失.故曰教化之本,首在得人.察納雅言,齊味鹽梅.將涉大川,若為舟楫.遲速緩急,發音中和之至也.

若夫君子倦其理,以為不獲己.昵左右之纖佞,疏股肱之大臣.凡政由所出,不遵從公議.授任非人,治而非當.積弊危社稷,行疵多有誤也.蓋駑馬鉛刀,宜下不宜上.天性所以成,不可強扶也.翡鳥赤雀,冠蓋飾以文.聲美懿德,飛鳥遺之音也.赤玉若翡,瓊瑰集精誠.玄鳥鳳來,神靈以為時.咨訪審政,胡不愛理以為貴重乎?

心如穀種,生之以性,油然自得,便是為仁.君子體仁,足以長仁.繩墨規矩,防杜以禮,因於先王之道也.斟酌損益,擇官濟理,身正而四海歸.推誠而建中,立本以厚下.天下慶得善人,敬似父母,畏若神明.康濟以德,成乎中庸.即有微瑕,補遺缺漏,無以一眚掩大德也.

危邦之道則反!積訛成蠹,俗墮淫靡.不辨枝葉,不厚根本.安危天下之道,.廢興存亡之理.盡始此焉!故而孟子云:「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眾也.」不肖非仁,小人竊之高位.比周朋輩,環主圖私為務.其危宗廟社稷,不可謂不深矣.故曰小過,可小事,不可大事也.

象傳曰:山☶上有雷☳,小過.君子以行過乎恭,喪過乎哀,用過乎儉.

侯氏果曰:山大而雷小,山上有雷.小過於大,故曰小過.

蘇蒿坪曰:行取震象,喪取互兌之象.兌為毀折也.震懼有恭義,兌口有哀義,艮止有儉義.

本義曰:山上有雷,其聲小過.三者之過,皆小者之過.可過于小而不可過于大,可以小過而不可甚過.彖所謂可小事而宜下者也. 

正義曰:雷之所出,本出于地.今出山上,過其本所,故曰小過.差失在慢易奢侈,故君子矯之.以行過乎恭,喪過乎哀,用過乎儉也.

程正叔曰:雷震山上,其聲過常,故為小過.天下之常,有時當過,不可過甚,故為小過.君子觀小過之象,事之宜過則勉之.行過乎恭,喪過乎哀,用過乎儉是也.當過而過,乃其宜也.不當過而過,則過矣.

閒人曰:山為臣象,雷為政令.四陰有二陽,小過布德,君柔而臣主剛也.山上有雷,明於吏道.君子治下顯時綱,羣臣奉為號令也.然則制度不立,何澤惠於下土.邪道侵於正.小過欲正其理.革弊導於正,思過補往失也.輕重緩急,執輔以理.敬授四時,旪用五紀.故曰君子以行過乎恭.喪過乎哀,用過乎儉.辨時政之疪,破巧偽之俗,以明教化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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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飛鳥以凶.』

   帛本:『翡鳥以凶.』

項平父曰:初上二爻,陰過而不得中,是以凶也.以卦象觀之,二爻適當鳥翅末.初六在艮之下,當正而反,飛以飛致凶,故曰飛鳥以凶.上六居震之極,其飛己高.則離于网罟,故曰飛鳥離之凶.

本義曰:初六陰柔,上應九四.又居過時,上而不下者也.飛鳥遺音,不宜上宜下,其象占如此.朝璞洞林占得如此者,或致羽蟲之孽.

象傳曰:飛鳥以凶,不可如何也.

程正叔曰:初六陰柔在下,小人之象.又上應于四,四復動體,小人躁易,而上有應助.其過如飛鳥之迅疾,所以凶也.躁疾如是,所以過之速且遠,救止莫及也.不可如何,無所用其力也.

王輔嗣曰:小過上逆下順,而應在上卦.進而之逆,無所錯足,飛鳥之凶也.

閒人曰:可乃古歌也.鳥鳴以歌,在位有績,事宜其理也.小過言以初.飛鳥遺之音,位之所以正.今當剛反柔,但棲而不鳴,實無示其重,故曰其道凶也.

史記-滑稽列傳云:「齊威王之時喜隱,好為淫樂長夜之飲.沈湎不治.委政卿大夫.百官荒亂,諸侯并侵,國且危亡,在於旦暮,左右莫敢諫.淳于髡說之以隱曰:國中有大鳥,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鳴,不知此鳥何也?王曰: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飛鳥無鳴,內外賤無用,所以輕鄙之,其有累卵之勢也.小過行其柔,晏安為鴆毒.沈湎於行樂.政必之亂矣.勢若如此,無考安危之機,不明取舍之道,豈不存敗亡之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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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過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無咎.』

   帛本:『過亓祖.愚亓比.不及亓君.愚亓僕.无咎.』

王伯申曰:過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過不遇也.不及亦不遇也,皆彼此相失之謂也.二與五相應,五爻若為陽爻,則為祖為君.今六五是陰爻,則為妣為臣.六二失九五之應而應六五.故曰過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謂不遇其祖而遇其妣,不遇其君而遇其臣也.

本義曰:六二柔順中正,進則過三四而遇六五,是遇陽而反遇陰也.如此則不及六五而自得其分,是不及君而適遇其臣也.皆過而不過,守正得中之意,無咎之道也.故其象占如此!! 

象傳曰:不及其君,臣不可過也.

程正叔曰:陽之在上者,父之象.尊於父者,祖之象.四在三上,故為祖.二與五居相應之地,同有柔中之.志不從于三四,故過四而遇五,是過其祖也.五陰而尊,祖妣之象.與二同德相應.在它卦則陰陽相求.過之時,必過其常.故異也,無所不過.故二從五,亦戒其過.不及其君,遇其臣,謂上進而不陵及于君,適當臣道無咎也.遇,當也.過臣之分,則其咎可知.所以不及君而還遇臣者,以臣不可過故也.

閒人曰:帛書妣乃作比,當從二人治也.乾道顯剛,取天祖之德.坤道示柔,撫厚昭載重.艮積累土成崇高,配天施化,近天而坤象.故曰過其祖也,身為王臣,致時為升平.遇者,取音言義,若禺而寄也.小過其二,柔當其位,位而得中,順撫以行,唱而和之.故曰遇其妣,若保傅焉,如哺乳焉.慈仁之臣,賴國柱石之重,所以親育天下也.

君所以為尊,執柄重天下者,以存百姓故也.若君不鳴,臣雖存愛物之志,撫有子惠之心.實不獲其君也.頌譽民望所寄,則不及其君,則盡歸於臣也.其若良人之恤,實慰我心.臣行而無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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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弗過防之.從或戕之.凶.』

   帛本:『弗過仿之.從或臧之.凶.』

胡雙湖曰:朱子謂弗過遇之,是兩字為絶.愚謂弗過防之,亦當兩字為絶.九三與上六剛柔相應,故曰弗.然小過之時,陰或害陽,故當思患而豫防之.若因應而相從,則或有戕害之矣.

春秋傳曰:在內曰弑,在外曰戕.戕者,殺害之謂也.凶何如者,從于小人,果致凶禍,將如何乎?

象傳曰:從或戕之,凶如何也.

正義曰:上六小人,最居高顯,應而從焉,則有殘害之凶至矣. 

閒人曰:三爻居艮頂,履位得臣正,輔弼諌以道,除國弊之害也.故曰弗過防之,思患而豫防之,止姦宄生禍端.爻變而生坤,隱有得眾受地之象也.今辭曰戕,帛書作臧,借音是訓也.臧者从臣戕聲,亦伏匿意,隱之受於內也.又與贜通,非道有利,吏受賕也.

或而為邦.从囗从戈.以守一.一,地也.忠臣守汲器,猶不敢授人.況重於地乎?國削君辱,邦內莫不憾恨也.故曰從或戕之,叛臣作而不義.竊邑盜國重,奔亡歸於外.無道之舉,甚背君臣之義也.外主貪其寶貨,割地授邑,榮之美名.掩賊受之臧.故曰從或戕之.我得所以榮,彼恥所以損,以速外者之怨.況蔽不義,何以教其下乎?將效不臣之舉.姦賊風起,其道凶矣.

國語-魯語曰:「莒太子僕弒級公,以其寶來奔.宣公使僕人以書命季文子曰:夫莒太子不憚以吾故殺其君,而以其寶來,其愛我甚矣.為我予之邑!今日必授,無逆命矣.」

「里革遇之,而更其書曰:夫莒太子殺其君而竊其寶來,不識窮固又求自邇,為我流之于夷.今日必通,無逆命矣.明日,有司復命,公詰之.僕人以里革對.公執之.曰:違君命者,女亦聞之乎?」

「對曰:臣以死奮筆,奚啻其聞之也!臣聞曰:毀則者為賊,掩賊者為臧.竊寶者為宄,用宄之財者為奸.使君為臧奸者,不可不去也.臣違君命者,亦不可不殺也.公曰:寡人實貪,非子之罪.乃舍之!」

若竊邑叛君,以徼大利,行而無名.貪冒之民,將寘力焉.國祚日衰,紀綱日紊.窺廟堂之高,登艮山之巔,焉聞賢明守器之臣乎?春秋數惡無禮,以懲不義也.易則小過訓辭為凶,昭道明其義,正下忠誠之節,遏叛臣所欲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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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無咎.弗過遇之.往厲必戒,勿用永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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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帛本:『无咎.弗過愚之.往厲必革.勿用永貞.』

王伯申曰:弗過遇之,謂初六也.不與相失而與相逢,故曰弗過遇之也.剛柔異類而失正,相逢者,未必相得.故又曰往厲必戒,終不可長.

蘇蒿坪曰:遇取互兌之象,往厲必戒取震象.變坤互坎,皆永象.

象傳曰:弗過遇之,位不當也.往厲必戒,終不可長也.

程正叔曰:四當小過之時,以剛處柔,剛不過也,是以無咎.既弗過,則合其宜矣,故云遇之,謂得其道也.若往則有危,必當戒懼也.勿用永貞,故戒以隨,不可固守也.方陰過之時,陽剛失位,則君子當隨時順處,不可固守其常也.四居高位而無上下之,雖比五應初,方陰之時,彼豈肯後陽也.故往則有厲,以九居四,位不當也.當陰過之時,陽退縮自保足矣.終豈能長而盛也?長上聲,作平聲,則大失易意.以夬與剝觀之可見,與夬之象,文同而音異也.

閒人曰:臣事君有道,本屈己而奉上,志堅能固法也.今四剛而五柔,望則皆失其正.故曰弗過遇之,匡時為忠,矯革流弊,位不當也.樹非其地不生,人非其性不言.然則臣剛君柔,必正舉過犯,君寬而能容,始無咎也.若斥而以為常,屢觸龍麟,貞而不回.則未化洽於朝廷.佞讒動其巧言,禍怨之釁,則伏有禍焉.故曰往厲必戒,諌理必以方,慎對乃無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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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密雲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彼在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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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帛本:『密雲不雨.自我西茭.公射取皮在穴.』

虞仲翔曰:弋,矰繳射也.坎為弓,巽繩連為弋.艮為手,二為穴.手入穴中,故公弋取彼在穴.

龔幼文曰:密雲不雨,小畜謂其尚往者.陰不足以畜陽而陽尚往也.小過,謂其已上者,陰過乎陽而陰已上也.一為陽之過,一為陰之過,皆陰陽不和之象,所以不能為雨也.

本義曰:在穴,陰陽也.兩陰相得,其不能濟大事可知.已上,太高也.

象傳曰:密雲不雨,已上也.

正義曰:陰盛于上而艮止之,九三陽止于下,是陰陽不交,雖復至盛密,至于西郊而不能為雨也.

程正叔曰:五以陰柔居尊位,雖欲過為,豈能成功?如密雲而不能成雨.所以不能成雨,自西郊故也.陰不能成雨,小畜卦中已解.公弋取彼在穴.弋射取之也.弋有取義,穴山中之空,中虛乃空也.在穴,指六二也.五與二本非相應,乃弋而取之.五當位,故云公,謂公上也.同類相取,雖得之雨陰,豈能濟大事乎?猶密雲之不能成雨也.陽降陰升,合則和而成雨.陰已在上,雲雖密,豈能成雨乎?陰過不能成大之義也.

王輔嗣曰:小過,小者過于大也.六得五位,陰之盛也.故密雲不雨,至于西郊也.夫雨者陰在于上而陽薄之.不得通,則蒸而為雨.今艮止于下,而不交焉,故不雨也.是故小畜尚往而亨,則不雨也.小過,陽王上,亦不雨也.雖陰盛于上,未能行其施也.公者臣之極也.五極陰盛,故稱公也.弋,初也.在穴者,隱伏之物也.小過者,過小而難未大作,猶在隱伏者也.以陰質治小過者也,故曰公弋,取彼在穴也. 

閒人曰:互爻兌澤,位西時秋.下卦艮山氣起,青靄雲橫,乃為雨澤之象也.小過二五皆陰,陰倡而陽不和.故曰密雲不雨,自我西郊,時未逢正矣.宜伏柔處其變,勤蓄而養其勢也.小過震於山林,書其不雨者.以人君有恤人之志,存而憐憫之心也.君致精誠,用良為佐,救道濟時,眚無害物.

弋者,繳射飛鳥,繩繫矢而射也.周禮-秋官司寇曰:「穴氏掌攻蟄獸,各以其物火之.」以時獻其珍異皮革.故曰公弋,取皮在穴也.喻君取士於巖穴,守官而輔治.任賢惕厲,施惠有膏澤.若取彼在穴也,深獲虎羆之材,天下賴之有安,君喜得良臣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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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六:『弗遇過之,飛鳥離之,凶,是謂災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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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帛本:『弗愚過之.翡鳥羅之.凶.是謂茲省.』

王伯申曰:上六弗遇,過之.處過之極,一無所遇.雖以可與相應者,亦必相失.故上六與九三,若可剛柔相應,而驕亢之勢已.終于不相遇而相失也.故傳曰:弗遇過之,已亢也.過與遇相反,而云弗過遇之.弗遇過之者,猶明與晦相.而明夷之上六云:不明晦,損與益相反,而損之九二云弗損益之者也.

蘇蒿坪曰:變離有災象,又坎震俱有眚象. 

象傳曰:弗遇過之,已亢也.

正義曰:上六處小過之極,是小人之過,遂至上極而不知限至于亢者也.過至于亢,無所復遇,故曰弗遇過之也.以小人之身,過而弗遇,必遭羅网.其猶飛鳥,飛而無託,必離矰繳,故曰飛鳥離之凶也.過亢離凶,是謂自災而致眚.復何言哉?故曰是謂災眚也.已亢者,釋所以弗遇過之,以其已在亢極之地故也.

王輔嗣曰:小人之過,遂至上極.過而不知限,至于亢也,過至于亢,將何所遇?飛而不已,將何所託.災自己,復何言哉?

閒人曰:居小過之極,弗遇過之.高而已盡,受物所繫.苟且偷安,湎溺所欲.故曰已亢也,必臨墜毀之勢.災眚,當作烖眚.天火曰烖.異自內生曰眚,於外曰祥.危物有傷,因過而生其害,皆由內起,非自外故.是謂災眚.君上無清惠之政,而有饕餮之害.臣下無忠誠之節,而有欺盜之罪.其時若何焉?

神器歸於外,天命棄弗從.祖靈失蔭佑,姦邪充盈朝.飛鳥入網羅,身乃絲所罟.振翮動不得,終為他人獲.故曰飛鳥離之,三代循環興亡之理,危殆邦國之道.官亂民貧,盜賊並起.土崩瓦解,憂在旦夕.其勢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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