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by Christina Koo

二十多年不見的高中同學Jolene，和外科醫生的先生很俐落地用GPS開車，從費城帶著女兒來家裡看我。他們來自台中，正送女兒到華頓商學院上學，也是托付之意；順便請我替女兒介紹小提琴老師。

原來就耳聞這位Teresa曾在曉明女中唸音樂班，之後在康州上住宿高中，到華頓是預備商學和工程雙主修，幫我們聯繫上的同學，當傳奇般地敘說。Teresa不尋常地左右腦平衡，是Jolene 調教出的心血吧！後來我也沒照顧到幾次，因為她功課實在忙。像是有三門主修，而且樣樣拔尖！另位朋友的優秀兒子聽說，很困惑地問她可有時間睡覺？

接到邀請去聽她與賓大樂團合奏，原來她得了音樂比賽冠軍，得以擔任柴可夫斯基小提琴協奏曲的獨奏。技巧純熟，音樂感強烈，難得不是音樂系生，也讓我對曉明女中有較深刻的印象。否則之前台中來的朋友，對這所學校推崇、驕傲不已。我心納悶，當然我高中母校人才輩出不用說，我教過的光仁高中也是音樂學校的佼佼者，為什麼我就不掛在嘴上炫耀？

回台灣Jolene安排我到曉明女中演講，對她們介紹我作的歌劇，講勇於追求夢想的題目，如何唸最好的高中，還堅持自己的音樂志趣，如何在國外常常是班上唯一的女生，而表現毫不遜色；並且自修了法文，又從美國過渡到法國的經過。她們聽得有興味，還熱心地提問，真可愛。不自覺地拿她們和光仁高中更為驕奢、成熟的台北小孩相比。

後來終於照顧到Jolene的小女兒，感恩節姊姊們都各有節目，媽媽也罕見地缺席，真是把她托給我了。看她對旅館的洋食毫無胃口，我帶她到對街的伊勢去吃日本料理。看到生魚片、壽司，她馬上笑得燦爛，吃得乾乾淨淨。雖然同是她們家170的身材，Michelle表情怯生生地，惹人憐愛。尤其她說起剛到美國插班唸九年級，英文落後很多，考試卷發下來，寫上名字，就對著白紙考題發愣的時候。

想媽媽煮的牛肉麵想到不行。後來終於在自修時間，容許她們作些吃的，美國同學烘麵包時，她插上電鍋插頭，當飯煮好，盛上第一碗，眼淚也滴下來了。所以她媽媽在欣慰女兒書唸得好，同學頗有些大企業家的後代時，其實適應過程也有點心酸。

一轉眼Teresa從華頓畢業了，馬上被紐約最大的投資公司網羅，住到時代廣場的公寓。Jolene一下飛到香港替也從事金融業的大女兒買樓，一下飛到紐約陪二女兒開始新工作，一下又飛到倫敦陪伴出差，忙得興高采烈。終於從紐約南下，要送Michelle唸大學去，路過我家來拿寄放的行李。

他們只坐了一盞茶時間，嚐了熟成的白桃，巴黎朋友專送的松露巧克力就上路了。Michelle也培養得有成效，不過姊姊們覺得她個性過於老實，不適合你虞我詐的商場，推她去唸醫學院預科，她便由爸媽陪著，欣然奔赴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