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電影，結構嚴謹交代完整，但過沒兩天，感動就逐漸消散，劇情也很快忘記。也有些電影，儘管缺點重重，看完後滿心疑惑，不知怎的就是耿耿於懷，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縈繞心頭，忍不住想回戲院去看第二遍、第三遍。

『永遠的0』便是這樣一部電影。

最初注意到這部片，是因為它是我高中時代最愛的V6團員──岡田准一所主演。前年十二月它在日本上映，不但蟬聯票房冠軍，從V4進到媒體很愛拿來開玩笑的V6，最後以V8作結，帶來近十年來最漂亮的真人電影成績，許多名人也紛紛在自己的部落格或節目上，訴說他們的感動。

如此叫好又叫座的成績，讓我進戲院的動機，從純粹支持演員，提升到對電影本身好奇的層次。

隔了將近一年，終於讓我盼到它在台灣上映，但或許是期待過大，第一次看的時候，我一直無法入戲，暗自疑惑這種滿是日劇日影幾乎已用爛的情節，也找不到什麼淚點的片，為什麼會創下86億的驚人票房？直到電影播出將近一半，我開始為岡田的演技折服，這疑問仍在我的心頭盤旋。

但是，最後一幕帶給我的震撼，以及對岡田所飾演的宮部久藏這一角色的喜愛，讓我隔沒幾天，又決定進戲院看一次。

也是在這一次，我逐漸理清劇情脈絡，越來越了解每段劇情背後的深意。靜下心來直接聽日文，也讓我發現，除去錯誤或失真的翻譯，原本的台詞其實很美，不少句子都令人回味再三。

就此，我愛上了這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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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為什麼，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會選擇走上特攻這條不歸路？」

故事的中心，圍繞在這個費人思量的問題上。

二次大戰結束後六十週年，健太郎在外婆的喪禮上頭一次聽說，自己稱為「外公」的人，其實是外婆的再婚對象，他的親外公早在大戰末期，就加入政府組織的神風特攻隊身亡。從事自由作家的姐姐認為這是個好題材，找健太郎一起調查親外公的生平，從而得知，這個名叫宮部久藏的男人，雖然飛行技術一流，卻每每在混戰開始時，便飛上高空冷眼觀戰，他的部下或同袍因此十分瞧不起他，把他視為日軍之恥，稱他為膽小鬼。

電影並沒提到宮部為什麼十幾歲就加入海軍，或許他只是喜歡並享受飛行，也或許他抱著滿腔熱血報效國家，卻直到戰爭爆發，才頭一次知道戰爭遠比想像中來得殘酷。

電影透過口述追憶，在現實與過去之間來回，首次出現在回憶鏡頭中的宮部，是唯一能將戰機穩穩停在航空母艦上的飛行員。但是他臉上沒有一絲驕傲，態度沉穩，令人實在難以將這樣一個英氣勃勃、眼神清澈的年輕人，與貪生怕死的形象連結在一起。

「今天有一架戰機在我眼前被擊落，轉眼間就奪去三條人命，實在太可怕了。我不想死...我一定要活著回去！」

當戰友們興高采烈地細數當天擊落多少敵機時，只有宮部一臉凝重地悄悄走開。他知道，這次出擊損失了很多戰機，卻沒有發現敵方的航空母艦，任務應是失敗的。

對於戰況，他總是比其他人看得更深更遠，也因此，說出來的話總像在潑冷水，被認為會打擊軍心，在軍隊裡並不受歡迎。

他的部下井崎雖然也鄙視他不想死的言論，卻同時為他高超的飛行技術折服。健太郎與姐姐就是訪問到井崎，才開始對宮部有了新的認識。

看到第三遍的時候，我覺得我好像能明白宮部為何會說出「死好可怕」這番話了。就像我們都知道人終將一死，親眼目睹身邊的某個人死去，內心仍會受到很大的衝擊一樣。或許是因為我們下意識覺得死亡離自己很遠，以為自己了解它，事實上並沒有真正明白吧。

我想宮部直到這時，才真正體認到，人的生命超乎想像地脆弱，前一刻還活生生地談笑、走動的人，轉眼間便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夢想、人生、抱負，至此全都成了泡影，怎不令人滿腹驚懼？

而既然每個人都只有一條命，不可能重新來過，我想宮部所思考的，應該是如何讓這條命發揮最大的效用。

在戰場上，人命根本不值錢，特別是底層士兵，充其量只是上層的棋子，一個人的死，對整個戰局並不會有多大影響。因此就算要死，也要選在最必要、最萬不得已的時候。

在那一刻來臨前，他想為了他的妻女而活。

因為他的死影響最大的，就是她們兩人的人生。

「要死隨時都行，在那之前，該先為了活下去而努力！」

日軍的危機有時不見得來自敵軍，而是無能的長官所造成。航空母艦被擊沉那次，若不是上面的人眼見美軍的航空母艦遲遲不出現，掉以輕心，下令將戰機上的大型炮彈卸下，也不會死傷慘重。而後，為了報復炸毀基地的美軍，長官又不顧飛行距離遙遠、完成任務的可能性極低，下令進行報復襲擊，又令第一線的飛行員陷入危機。

在那次行動中，宮部拚命阻止負傷的部下回戰場去送死，結果部下還是死在鯊魚腹中，井崎目睹這一切，憤怒得失去了理智，對宮部大吼：「反正我們根本不可能在這場戰爭中生還！以後若我中彈，請讓我光榮地自我了斷！」

宮部聽了，抓住井崎的衣領，更大聲吼道：

「你沒有家人嗎？若你死了，沒有人會為你難過嗎？就算再辛苦，都要為了他們努力活下去！」

這是宮部第一次對井崎發火，也是唯一一次。

第一次看的時候，這番話聽在耳裡只是老套，但是多看兩次，感受逐漸不同，也終於能夠理解老年井崎為何會對健太郎說：

「其實貫徹信念、努力活著的宮部士官長，才是真正有勇氣的人。」

在那種險惡的戰況下，想死確實不難，只要衝往槍林彈雨就行。但宮部不願做一個被熱血沖昏頭的人，他思考的是如何讓自己的生命發揮最大價值。

漫畫『風火英雄』裡有這麼一句話：「男人為了理想拋灑熱血，被留下的女人卻要獨自面對地獄。」

一死了之很容易，但被留下的人為了活下去，要承受的是無邊的苦難。因此宮部絕不能死。就算被鄙視、排擠、訕笑，他也無怨無悔。

若是真正的懦夫，只要能保住一命，被人譏笑嘲諷或許無所謂，但若不是，這種指控無疑是莫大的恥辱。我想，能為妻女默默承受一切的宮部，正如忍受胯下之辱的韓信，才是真正有勇氣的男子漢。

而他的這種思想，也在危難之際救了井崎，讓他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放棄希望，成功生還，在戰後娶妻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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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漸漸覺得健太郎的調查之旅就像解謎，每找到一個人，就解開一部分的謎團，同時又會帶來新的疑問。

井崎的回憶片段讓觀眾了解宮部的為人，之後的企業董事長，則進一步帶出宮部是個愛護學生的好教官。他故意在飛行成績打低分（即便如此會被學生厭惡並輕視），以延遲這些來自頂尖大學的菁英被送入神風特攻隊。

當時戰況吃緊，日本已經失去開戰初期的優勢。各國設計的新型戰機超越了日本的零式戰機，日本的優秀飛行員，也一個個在戰場上喪命。以宮部的判斷力，應該早已看出日本難免戰敗的事實。

在這種情況下，最需要有能力的年輕人。只有他們，才能在戰後重建破碎的家園，幫助日本東山再起。

若連這些年輕人都失去，日本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特攻隊的痛苦，只有奉命出擊的人才知道。像我這樣的候補隊員，和那些沒有生還的人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但是...只有目送戰友出征時的心情，我到現在都還清楚記得。那時的心情，即使我想忘，也不可能忘記。」

董事長冷靜地敘說，神情和語氣卻難掩哀傷，聽著，令人感到一陣鼻酸。

戰爭是殘酷的，它在每一個參與者心中，都留下無法抹滅的烙印。但在黑暗之中，依然可以見到光明顯現。仁慈寬厚的宮部，就是這樣一種存在。對董事長如是，對黑道頭子景浦而言，亦如是。

景浦的追憶，是最令我動容的一段。大概是因為情感濃度最高，所帶來的衝擊也就最深。

景浦與其他人不同，天生好戰，想要像古代劍豪般縱橫沙場，享受生死一線的快感。他技術高超，在空中飛行自如，也極有自信。

但是，宮部於他，卻是難以超越的高峰。

他一方面看不慣宮部置身事外的作戰態度，一方面也嫉妒宮部出眾的飛行才能。

因此，他一時著魔，差點鑄下大錯。

就軍紀而言，對自己人開槍已是大罪，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長官。宮部就算當場殺了他也不為過。然而，宮部只是退到他的身後，冷冷注視著他。

景浦知道自己輸了，輸得徹底。

那一幕的宮部，渾身散發出一股無言的壓迫感，或許是他內心的怒氣在蒸騰。戰況已惡化至斯，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死去，眼前的景浦卻只在乎個人的勝敗，想滿足無謂的虛榮心。

但或許是對一切感到倦了，他什麼也沒說，那反而令景浦更加難受。

之後，他們有一陣子被派到不同部隊，再見面的時候，宮部已經徹底轉變，形容憔悴落拓，雙眼失去光彩，再也不是景浦所認識的英氣勃勃的年輕人。

那時他們兩個的任務，是掩護被選為特攻隊的同伴，好讓他們成功擊沉美軍戰艦。

在一次出擊行動後，宮部頹然坐在戰機旁，看著妻女的照片，握著照片的手不住顫抖。

景浦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這樣的宮部。

宮部查覺他的視線，淡淡地開始訴說，淚水卻已滑下臉頰：「今天死的這些人，也是我的學生。那樣的場景，我每天都親眼目睹。你覺得他們在那種狀況下，能做些什麼？現在敵機的戰力遠超過零式戰機，對空炮火也日益猛烈，今天大部分的戰機也都沒能接近敵軍軍艦。大家都不該為這種事喪命，而該是為了戰後的日本，好好活下去的人。然而，我什麼都無法為他們做。」

景浦咬著牙根，沉聲說：「在那種狀況下，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宮部衝上來揪住他的領子，激動地大吼：

「別說得那麼簡單！有多少人，多少人喪命了你知道嗎？護航機的任務就是掩護特攻機，即使把自己當成盾，也要盡全力守護！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卻逃了...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我活著是建立在他們的犧牲上...他們死了，我卻因此活了下來...我該怎麼做才好？該怎麼做...該怎麼做才好....？」

那一幕的宮部，就如景浦所描述的，看起來已不像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好似一隻腳踏進了死亡的疆域，帶有一種「死氣」。

鏡頭從他絕望的臉，轉向他手中緊握的妻女照片，照片已被他揉得滿是摺痕，有如他紛亂無措的心。

看到這裡，答案好似已經呼之欲出了──宮部之所以自願加入特攻隊，是因為他再也無法坐視學生一一喪命，自己依然茍活於世。

若是如此，那他就是在一種悲傷、自責的情緒之下死去的。

起初我也和大多數人一樣，有這樣的想法，直到我看了大石，也就是健太郎的外公那段回憶。它再一次推翻了先前的所有假設。

確實，宮部自願加入自殺攻擊，是因為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苛責。但在出擊那一天，向來注重安全措施的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戰機引擎故障，在抵達戰場前，肯定就要被迫降落。

鏡頭前，只見宮部長長嘆了一口氣，整個人往後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

要生？還是要死？

他再一次面臨了抉擇。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了大石。大石是他的學生，先前曾為了救他，在戰場上身受重傷，對他有救命之恩。不只如此，大石心地善良，懷抱著為人群服務的理想，是一個還沒有被戰爭玷污的年輕人。

在任務前一天，他倆有過一次交心的談話。當時大石也被選為出擊隊員，一個人靜靜坐在溪邊泡腳，宮部發現了他，與他並肩而坐。或許是認為死亡能給自己解脫，宮部顯得很平靜，眼神就和溪水一般清澈。

「溪水冰涼、雜草隨風搖晃...以前看來無足輕重的小事，現在都顯得無比可愛。我從沒有像現在這麼認真地思考過家人和日本的未來，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思考過自己死後的事情。但是，即使我們死了，我還是希望這個國家能繼續存在。還有，活下去的孩子們，以及他們的孩子們，會如何談論這場戰爭呢？我盡是想著這些事。」大石說。

一直以來，宮部所思考的，都是為了妻女活下去，但大石讓他看到另一種思考的角度。

他默默聽完大石的話，微笑起來：「那時的日本，不知道是一個怎樣的國家呢？」

或許他忽然發現，他想要守護的不只有家人，還有日本的未來。

我想他之所以與大石換飛機，就是因為他從自己的死亡裡，找到了新的價值吧。

他是職業軍人，擁有高超的飛行技術，比大石更有希望達成任務；而大石出身高等學府，活下來有能力做更多事、幫助更多人。

他的妻女，大石也一定不會虧待，而會善盡承諾，好好照顧。

如此，他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

最後景浦形容他登上零式戰機時，「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要去送死，反而像是要回到家人身邊一般」。

那時的宮部，已經不再迷惘，也不再抱著贖罪的心態，而是滿懷著希望。

大石就是他的希望。

結尾健太郎站在天橋上，好似與駕著戰鬥機飛過高空的宮部相會，那一幕被很多人詬病，認為太矯情做作，特別是之後健太郎對空嚎泣，更令不少人錯愕：「對從沒見過面的外公，可以激動成這個樣子嗎？」

起初我也有同感，因此第一次看的時候很出戲，但是到第二次、第三次的時候，我覺得我好像懂了。

那是因為，到了那一刻，健太郎腦中的拼圖終於成形，他終於了解宮部交換飛機的理由了。

走出大石外公家時，健太郎看見四周的情侶笑著相依、帶著孩子的家庭洋溢著幸福，學生們無憂無慮地打鬧，世界看起來平靜而祥和。

在飛往戰場的途中，駕駛著戰機的宮部，眼中看到的，想必就是這樣的情景吧。

因此他的神情輕鬆，目中帶著愉快的笑意。

先前，他是為了家人而生，而此刻，他要為了守護日本的未來而死。

健太郎就是查覺了這一點，而忍不住激動地哭了起來。

導演用這種拍攝手法，實在很高明。既讓宮部看見未來的希望，也讓健太郎看見宮部的期許，讓他得以將宮部的精神傳承下去。

「活下來的人該做的，就是不讓他們的死白費，而要把這個故事繼續下去。」

「其實我和松乃並不是特例，戰時的人們都有那樣一個故事。只是大家都將一切深藏在心裡，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地生活著。從戰爭中悻存過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啊。

再過十年，我們這世代就凋零得差不多了。能把這個故事說給你們聽，真是太好了。」

這部片的演員集合老中青三代的佼佼者，每個人都有不俗的表現，這場戲裡，夏八木薰平靜中帶著哽咽的語調，搭上佐藤直紀的配樂，無論看幾次都令人不禁熱淚盈眶。

而這部片，也是他的絕世之作，令人觀看的時候，更是感慨萬千。

其實宮部的信念和正直，影響了許多人，也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人生。所謂輪迴轉世，不就是以另一種形態來到人間嗎？就這層意義來說，宮部確實仍在許多人身上繼續「活著」。

（只是我總覺得宮部的妻子松乃，將宮部「即使轉世也一定會回來」的諾言，解讀為他送了另一個老公給自己，是有點牽強了，雖然我真的很喜歡她和大石這一對，他們日久生情那一段，也拍得好溫馨動人）

有趣的是，景浦就是在戰後為了救松乃，才會殺了黑道老大，並取而代之的。

景浦最後緊緊抱住健太郎，電影院裡好多人笑了，但是我每次看都很想哭。因為我想到他向健太郎描述當年出擊時的心情，說他「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護送宮部到最後一刻」，那無轉寰餘地的堅決；想到當年他的飛機居然在中途故障，使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宮部的飛機飛遠，再也沒有回來；想到他先是搥著機窗痛罵宮部「你又想逃了嗎？」，之後再也壓抑不住地痛哭：「對不起....對不起....宮部先生....」

那個擁抱，代表的是他這些年來無限的追悔，以及思念吧。

景浦對宮部的感情，或許比任何人都還要深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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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想來談談健太郎。

健太郎受外公（大石）影響，立志當一個扶助弱小的律師，卻一再落榜，重考四年，因此變得自暴自棄，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

然而，宮部死時26歲，正與健太郎此刻的年紀相同。

打從聽到這件事起，或許健太郎就下意識將自己與宮部作了連結。

聽到別人將宮部形容成「膽小鬼」，對健太郎來說，就好像聽到別人在罵自己，因為他身上流的，正是宮部的血。

所以他一度不想再陪姐姐參訪，那好似只是不斷在驗證他註定失敗無用而已。

但從井崎口中，他得知宮部不但是難得一見的飛行天才，而且具有高尚的人格。那瞬間他眼睛發了光，聽得入神，就像一個見到偶像的小粉絲。任誰都希望自己的父母、祖先是了不起的人，值得尊敬、驕傲，健太郎當然也不會例外。

自此，他沉迷在過去的故事裡，不可自拔。他早晚都在調查二戰時的種種，無時無刻都在思索，為何宮部會自尋死路？

就像看戲時入戲太深的觀眾，他一心一意只想探究宮部真正的想法，想要找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只可惜，即便他費盡心思揣摩，都無法了解宮部的內心。因此他絕望地對景浦說：「我好想當面跟外公談談。」

有一次他去聯誼，在座朋友都將神風特攻隊視為恐怖份子，語帶譏諷，他本來只是稍微出聲替神風特攻隊平反，想不到朋友聽了，卻揶揄他：「你該不會是最近司法考試接連失利，想從調查中，找尋自我認同吧？」

一句話，說得健太郎當場變了顏色，拍桌而起。他的反應，正說明了朋友的話，或許正好刺中他的痛處。

我想，就是因為一來，健太郎在調查的過程中，越來越崇拜宮部，把他視為一個悲劇英雄；二來，他同時也在探尋自我、找尋認同，才會在後來聽景浦及大石轉述時，表現得異常激動。

不過，沒有想到這一層的話，很容易覺得三浦春馬演得太過，其實他的表現還不錯，可能只是導演表達的時候太隱晦，無法一下子傳達給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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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戲在去年底今年初，橫掃各大電影獎項，岡田也憑這部片與『蟬之記』，在男演員部門首度拿到日本奧斯卡的雙科影帝（最佳男主角及最佳男配角）。傑尼斯為了避免獎項提名造成不必要的糾紛（以前好像發生過粉絲攻擊事件），對這類獎項向來一律回絕，這回也因為主辦單位的盛情難卻，而破例讓岡田角逐影帝。

這部片對岡田來說，真的是意義重大。

而他也確實把宮部演得非常非常好。

要不是他後半那渾身散發狂氣與悲痛的演技實在太扣人心弦，我也不會忍不住進戲院三遍，並就此愛上這部片。

關於其他演員，還有岡田的演出，還有很多想說的，礙於篇幅，就留到下一篇再來補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