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壇經心得--涅槃真樂（113）

        師曰：汝作麼生疑。

   曰：一切眾生皆有二身，謂色身法身也。色身無常，有生有滅。法身有常，無知無覺。經云生滅滅已寂滅為樂者，不審何身寂滅，何身受樂。若色身者，色身滅時，四大分散，全然是苦。苦不可樂。法身寂滅，即同草木瓦石，誰當受樂。又法性是生滅之體，五蘊是生滅之用。一體五用，生滅是常。生則從體起用，滅則攝用歸體。若聽更生，即有情之類不斷不滅。若不聽更生，則永歸寂滅，同於無情之物。如是則一切諸法被涅槃之所禁伏，尚不得生，何樂之有。

   師曰：汝是釋子，何習外道斷常邪見而議最上乘法。據汝所說，即色身外別有法身，離生滅求於寂滅。又推涅槃常樂言有身受用，斯執吝生死，耽著世樂。汝今當知，佛為一切迷人認五蘊和合為自體相，分別一切法為外塵相，好生惡死，念念遷流，不知夢幻虛假，枉受輪迴，以常樂涅槃翻為苦相，終日馳求。佛愍此故，乃示泹槃真樂剎那無有生相，剎那無有滅相，更無生滅可滅，是則寂滅現前。當現前時，亦無現前之量。乃謂常樂。此樂無有受者，亦無不受者。豈有一體五用之名，何況更言涅槃禁伏諸法令永不生。斯乃謗佛毀法。

   汝是釋子，何習外道斷常邪見而議最上乘法。斷見，堅持人死後身心斷滅不復再生的偏見，屬於無見；常見，是執著身心常住之見，屬於有見。雖說這屬外道斷常邪見，但志道比丘十年有餘覽涅槃經，並未接觸外道，而這些邪見是哪時候滲透進去的？或是整個僧團內因未有見性者，故皆落於外相上的追逐，以致斷常邪見自然產生。

    苦相，一般所說八苦；生苦，在胎如處監牢，出胎如鑽穴隙，是為生苦。老苦，眼昏耳聾，氣虛體弱，是為老苦。病苦，四大不調，面黃肌瘦，是為病苦。死苦，疾痛喪生，水火殒命，是為死苦。愛別離苦，骨肉分離，魂牽夢繫，是為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惡眷敗家，仇人見面，是為怨憎會苦。求不得苦，名利愛樂，圖謀不成，是為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五陰的作用熾盛，覆蓋真性，故死了之後，復须再生，是為五陰熾盛苦。以上所說八苦，一般人都未經思惟而完全接受，吾等若聽從佛陀教導，思惟後就會發現，所為八苦都是天設巧局。

    試舉一例，若在胎是處監牢，那提早釋放如何？不足月就出來，是樂？還是真苦？出胎如鑽穴隙，那不鑽穴隙如何？嬰兒的肺部中水無法全擠出來，肺功能較差。真正「如實知」後，才知道懷胎十月那應該是必然的理，那怎能稱為苦。

        佛所說的八苦，是遮一半的說法，是要引導人看到正確的另一半。從生來論，說甚麼如處胎獄，佛的意思是要我們反思，如果個個嬰兒都讓他提早五個月出來，提早假釋稱為『早產』，您看子宮還真是孩子的最莊嚴舒適安全的宮殿呢，誰說是監牢？所以真有生苦嗎？多想想。

       同樣的，愛別離苦，怨憎會苦。亦須如是想，若世上個個皆是我所愛，即無愛別離，只怕我們祇挑幾個來愛而已。若世間個個我都能看到他的好處，沒有一個是怨憎者，即無怨憎會。活在世間不多求，以無所求過生活，即無「求不得苦」。

        對八苦的看法，要與觀身如身【四念住之一】相同，佛說了身如是不乾淨，您看須菩提有沒有將血放掉，然後裝水進去？舍利弗有否將心臟丟掉，丟越遠代表越精進？所有的聖弟子沒一個照佛所說，實地去行的。為甚麼？因為他們知道，佛提這些是要他們思惟。只有後代不知佛心意的，將觀身如身說成觀身不淨。所以佛才告訴人『四依止』。

依義不依語、依了義不依不了義、依智不依識、依法不依人。

         若吾等發現了身的正用，就自然進入，發現運用身心，作應該做的事。這就是修行。佛法不離世間覺。如是而已。

         若執著，稱生是苦，就如淨名經云：爾時，舍利弗承佛威神作是念：若菩薩心淨，則佛土淨者，我世尊本為菩薩時，意豈不淨，而是佛土不淨若此？佛知其念，即告之言：「於意云何？日月豈不淨耶！而盲者不見。」對曰「不也！世尊！是盲者過，非日月咎。」「舍利弗！眾生罪故，不見如來國土嚴淨，非如來咎；舍利弗！我此土淨，而汝不見。」

        爾時，螺髻梵王語舍利弗：「勿作是念，謂此佛土以為不淨，所以者何？我見釋迦牟尼佛土清淨，譬如自在天宮。」舍利弗言：「我見此土丘陵坑坎，荊棘沙礫，土石諸山，穢惡充滿。」螺髻梵王言：「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故見此土為不淨耳！舍利弗！菩薩於一切眾生，悉皆平等，深心清淨，依佛智慧，則能見此佛土清淨。」

         於是佛以足指按地，即時三千大千世界，若干百千珍寶嚴飾，譬如寶莊嚴佛，無量功德寶莊嚴土，一切大眾歎未曾有！而皆自見坐寶蓮華。佛告舍利弗：「汝且觀是佛土嚴淨？」舍利弗言：「唯然，世尊！本所不見，本所不聞，今佛國土嚴淨悉現。」佛語舍利弗：「我佛國土，常淨若此，為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眾惡不淨土耳！譬如諸天，共寶器食，隨其福德，飯色有異；如是舍利弗，若人心淨，便見此土功德莊嚴。」

         至此，吾等深信惠能大師言，汝今當知，佛為一切迷人認五蘊和合為自體相，分別一切法為外塵相，好生惡死，念念遷流，不知夢幻虛假，枉受輪迴，以常樂涅槃翻為苦相，終日馳求。佛愍此故，乃示涅槃真樂剎那無有生相，剎那無有滅相，更無生滅可滅，是則寂滅現前。當現前時，亦無現前之量。乃謂常樂。此樂無有受者，亦無不受者。豈有一體五用之名，何況更言涅槃禁伏諸法令永不生。斯乃謗佛毀法。